“殿下,您知道麼?”蘇七瑤無視正在給自己上刑具的掠影,狀似癲狂的對著秦珩的背影喊道,“姐姐從自從三年之前就有心儀的人了,你沒機會的!”
誰料這句話卻成功讓秦珩身形一頓,心底蔓延起巨大的苦澀,蘇七雪就那麼喜歡秦夜,連蘇七瑤都知道麼?
秦珩前腳剛踏進蘇七雪所在的臥房,就看見身著便服的皇帝坐在桌前喝茶,愣了一瞬便躬身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皇帝重重的放下茶杯,顯然是正憋著一肚子氣,“又是這個女人?”
秦珩自知什麼都瞞不過精明的父皇,“父皇,兒臣自有打算。”
“自有打算?朕三年前阻止你娶這個女人你就說你自有打算!然後呢?違抗朕的命令也要娶她做正妃?”皇帝氣急,秦珩是他最得意的兒子,才華出眾舉世無雙,不沉迷酒色,更是為百姓考慮,民間呼聲極高,該心狠時也絕不手軟,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栽在一個女人手上!
“哼!蘇將軍真是生了個好女兒!三年前扮做歌姬能讓你方寸大亂,三年後作為罪臣之女居然還能讓你不要命的衝進火場救她!這次你也是鐵了心要救她?!”
秦珩聽著皇帝的怒罵卻一聲不吭,直到皇上問道是否要救她,才低聲卻堅定的回答:“是。”
“朕不準!”皇帝站起身,桌子上的茶盞被他揮手掃落在地。
“父皇,兒臣要救她。”秦珩跪在地上,鄭重的行禮。
他知道他此舉對不起父皇對他的鼎力栽培,會讓父皇很失望,但他更無法想像倘若失去蘇七雪他會怎樣,“父皇,兒臣不能失去她。”
“混賬!”皇帝一耳光就抽在了秦珩臉上,“你忘了她當初是如何對你的了嗎?你這樣注重兒女情長,以後朕如何將家國大任交給你?!”
“父皇,兒臣也是一個人,她現在於兒臣而言,隻是兒臣喜歡的女人。”秦珩不卑不亢,態度卻很堅決,哪怕是跪著,仍然挺直了脊梁,一身風華,半點不曾折損。
“若是救她,朕就廢了你的太子之位,你還執意如此麼?”皇帝突然倍感無力,皇後曾經就對他說過,秦珩行事作風很像是年輕時候的他,癡情而又衝動,怕是以後也會在一個女人身上傾儘心思。
他還記得當時他大發雷霆,罰了皇後,現在想來,果然知子莫如母。
秦珩渾身一僵,母後臨終的心願就是希望他有朝一日登頂九五之尊,為天下百姓謀福,將祖宗基業推向盛世之巔,他也一直以此作為自己終身目標。
“兒臣,執意如此。”秦珩扣在地上的手骨節都開始發白,卻仍然很是堅決。
“哼!從今日起,秦國沒有你這個太子!”
皇帝冷哼一聲,滿臉都是壓抑不住的火氣和失望,“你真是對不起你逝去的母後!”
秦珩跪在地上恭送皇帝離開,久久沒有站起身來。
他不是一個好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會百般算計是否值得,這一次,他都感覺自己瘋了,但是他絲毫不悔。
縱使太醫也曾經勸他放棄,直道這毒過於霸道,便是解了毒也可能會因為身體機能下降而香消玉殞,但是他不想也不可能,放棄任何一絲讓她活過來的機會。
太醫一直守在蘇七雪的床前以防萬一,恭送陛下離開後,不由得將目光落在了秦珩身上,“殿下,您兩天沒合眼了,休息休息吧。”
秦珩搖搖頭,“喚我王爺吧,小七的狀況還能支撐多久?”
“老臣已經拿上好的人參吊住了夫人的命,但是這毒太過霸道,若是不能及時解毒,身子還是撐不住的。”太醫頓了頓,“長則半月,短則”
太醫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答案已經顯而易見。
秦珩看著蘇七雪慘白的小臉,像個精致易碎的娃娃,他自知蘇七雪性子倔強,不肯服輸,他何時見過她這般脆弱的模樣?
秦珩緩緩抬手捂著胸口,仿佛這樣就能捂住撕裂一樣的疼和巨大的恐慌,這疼,比起三年前捅在心口的那一刀,還要疼的多。
他伸手摩擦著女子消瘦的小臉,眼淚竟是一滴一滴落了下來。
都道男兒流血不流淚,隻是未到傷心處,太醫歎息一聲,自覺把空間留給了這兩個人。
秦珩俯身將臉埋在蘇七雪的掌心,終是不再克製自己的情緒。
又是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