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笑笑便整理行李準備回家,見則不由分說的替她買了動車票,這樣省的她坐火車很久很辛苦。
關於金錢,她心裡十足的看重,也知道他十足的不看重,所以她乾脆不說了,隻把一筆筆的開銷都記下來,預備著以後找機會還給他。
可惜這次的動車旅途給了笑笑難忘的經曆,乃至於許多年後見則想起來都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悔,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自有注定。
笑笑初中到高中沉睡的三年,對她來說腦子裡頭保留的記憶也是沉睡之前的記憶,至於睡夢中的東西,她從來沒有細致的去分析去想過。
誰會對自己的夢境念念不忘呢,更何況,她覺得自己也沒有可以執著的那個點。
當時她醒來的狀況就是那樣,她要抓緊時間複習,那時候還沒有經曆被篡改誌願的事,但她三年之內落下的知識也是足夠多的,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回想那些“無關緊要”。
就算上了大學,學習環境相對高中來說輕鬆很多,她因為要做家教也沒有去分析去探討。
她隻是莫名的對見則有一種熟悉又親近的感覺,並且,她見了李雲梅就好開心,當時的她是將這種感覺當成是緣分的一種,畢竟人跟人交往也要看眼緣。
她跟李雲梅互相加了微信之後,李雲梅對她的關懷從未摻假,從言語中笑笑也能感覺出來李雲梅對自己的真心疼愛,並且這種疼愛跟喜歡是與見則無關的。
這本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複雜感覺。陌生人跟陌生人,怎麼可能一下子熟稔,就算假裝熱情,那些真實的情感也很奇怪吧?
然而這一切在笑笑坐上動車,在動車旅途過一半的時候,就像扳手打開了螺絲,就像潘多拉打開了魔盒,笑笑也遇到了生命中的、對她來說有些沉重的契機。
春運期間的動車也是擁擠的,嘈雜的,站票雖然不多,但是走廊裡也是滿滿當當的,笑笑起身去洗手間,出來後接了一杯熱水,打算吃點麵包,挨過這一頓,誰知道,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卻發現座位被人占了。
占她座位的這個人,光著頭,脖子上一條大金鏈子,嘴裡叼著一根煙,手裡擺活著一隻打火機,雖然沒有點火,但是這個動作,還是讓笑笑,毛骨悚然起來。
伴隨著火車的微微晃動,她感覺那些沉睡中的記憶也開始晃動起來。
剛出生的小狗,穿著衣服的小狗,喜歡吃火腿腸,喝牛奶的小狗,被喊作“笑笑”的小狗,季爸爸,季媽媽,見則哥哥,鄰居家的叫旺仔的小貓,還有花園,還有樹,還有她最喜歡的,每天跟著媽媽出門散步……
歡樂的記憶是那麼多,她的心裡溢滿了愛,溢滿了開心,溢滿了喜悅,直到有一天,天黑了,見則哥哥接了一個電話外出,直到傍晚都還沒有回來,手機打不通,短信發了沒有人回複,爸爸媽媽著急的不行。
兩個人一 夜都沒有睡,開著車到處去找他。
叫笑笑的小狗在家裡守門,同樣一 夜沒睡。
剛想到這裡,火車進站的鳴笛聲突兀的響了起來,笑笑打了個哆嗦,手指緊緊的握著保溫杯,不再看那個光頭男。記憶倒灌令她整個人深思恍惚,尤其是最後的那些記憶曆曆在目,感覺就像發生在昨天。
一切都那麼令人難以置信,又那麼清楚明白。
笑笑顫抖的摸出手機,她清醒的第一反應,就是迫不及待的,想給見則打個電話,可電話在接通的那一瞬間,她又飛快的掛掉了。
列車進站停車,光頭男同其他犯了煙癮的男人們一起湧出火車,在站台上吞雲吐霧,笑笑想了想,沒有繼續坐在那個位子上,而是重新回到了洗手間裡,她深吸一口氣,對著窗外的男人偷著拍了一張照片發給了見則,然後發信息問他:“見則哥哥,你認識這個人嗎?”
見則幾乎秒回:“不認識,怎麼了?”
笑笑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她如果告訴他,自己就是他們家裡養的那條叫笑笑的小狗……
天啊,這話說出來都覺得羞 恥!
她想起作為小狗的記憶,見則哥哥經常帶著它一起洗澡,它還曾經調皮的在他的背上跳來跳去,而且它的狗刨的動作真的是一言難儘……
見則沒有等到她回複,直接打了電話過來,她下意識的接起:“見則哥哥……”
隔著幾百裡路,她的聲音就如同出現在見則夢中的那個聲音一模一樣,見則情不自禁的道:“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