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赫問我:“宋粒,新來的那個蘇瑜是哪一路人?”
我晃晃腦袋:“不知道。”
“你們整天在一起你卻不了解她?”
我翻了個白眼:“公司可沒有給我探聽消息的那一份工資,你要是想泡你自己上呀。”
“你個呆子。”
“你覺得我和Aancroft相比如何?”
袁赫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扭過頭去看他,剛好對上他的視線,我用手撐著腦袋:“你就一小屁孩,而Aancroft......”
顯然袁赫有些不太高興我說他是小屁孩,臉一跨,他鬱悶的問道:“Aancroft怎麼樣?”
一提起江亦,我的胸口淡淡的蘊著惆悵,心裡很亂,乾脆閉上眼睛不回答他,他也沒有追問。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他說,“我一定會超過Aancroft的。”
上午是競標,我和蘇瑜提前十分鐘到達資源部,最終再翻看一遍資料,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參加競標的人員陸陸續續到達,文件資料交上去以後,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對於這一次的攔標價,我們都是勝券在握。
二十分鐘以後公布結果,空隙間,蘇瑜微笑的看著我,“你覺得這一次是曼穀中標還是我們?”
曼穀是一家實力強大的公司,一直以來在這個行業都是獨樹一幟,隻不過最近似乎他們內部出現一些問題,相繼股東開始撤資,雖說現在實力不弱,但是相比我對我們這一次花了那麼長的時間所做的心血,我還是比較有信心。
“當然是我們。”
她搖了搖頭,嘴角上的微笑讓人不解:“你等著看結果吧。”
而最後的結果自然是讓我很震驚,這一次的攔標我們最終的總價居然與曼穀相差了整整十五萬元,自然是曼穀中標,而我們做出來的東西就像是一個笑柄,同行中出現這樣大的失誤足以被人恥笑。
我不能置信我犯了這樣一個錯誤,在蘇瑜來之前,這個項目的所有的工作都是由我負責,我們半個多月來天天熬夜加班卻弄成這樣,我該怎麼麵對公司和江亦?
蘇瑜卻好像是意料之中,沒有太大的反應,我的心裡卻堵得慌,我們大家努力了這麼久的成果就這樣竹籃打水一場空了,我腦子裡滿滿都寫著為什麼?不可能啊,不是我對我自己太自信,而是這個結果我實在是很難接受,我可以接受曼穀中標的事實,卻不能接受我們和曼穀概算相差了這麼多價錢,這代表著一定是哪一個環節出了問題。
蘇瑜見我臉色不太好,溫和地說:“沒關係的,失敗一次不代表什麼。”我臉上笑笑,心裡的難受並沒有因此而減少。
回到公司宣布這個結果以後,很多同事紛紛低下頭議論,精英組的成員每個人臉上也不太好看,氣氛忽然變得凝重起來,畢竟這是新成立的精英組第一次合作,而結果就是出師不利,還犯了低級的錯誤。
有人自然是看戲嫌不熱鬨。
張君站起來看著我:“嘖,這一個項目就搞砸了,還怎麼讓人信服你的能力,我說什麼來著?Aancroft真是選錯了人。”話中嘲諷的意味十分明顯。
她臉上輕蔑的表情讓人覺得很惡心,不過此時我真是沒有心情和她耍嘴皮子,很多人聽到她的話以後統一的看了我一眼,臉上各種各樣的表情,有質疑,有輕蔑,有失望。
“張君,這項目又不是宋粒一個人完成的,你少在那邊煽風點火。”袁赫抱著雙臂說道,他看了我一眼,眼神裡充滿了鼓勵。
張君輕哼了一聲,敢怒不敢言。
我快速的整理了一下思緒,這一次一定是哪一個步驟出了問題的,大家都在紛紛討論著,過了半響,蘇瑜說了聲散會,大家抱著自己的東西離開了會議室,臨走前蘇瑜說:“沒事的,大家難過,你不要把他們的話放在心上。”我笑著點了點頭。
袁赫走到門口,卻又轉回身:“喂,你不覺得這一次的的事情實在是很詭異嗎?”
我盯著電腦,忽然想到什麼,回到辦公室以後我翻開張君送來的資料,一頁一頁的開始看,不放過一個字,一個符號。
快要下班的時候我把張君叫進辦公室,“送進來的資料你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嗎?”
張君冷笑道:“宋粒,你該不會是想把責任推在我身上吧?這些資料都是Aancroft親手交給我的,你這麼說就相當於是在懷疑Aancroft咯。”
是江亦給她的資料?為什麼他不是直接給我呢?
“行了,你出去吧。”
我眼睛非常疲憊,看完那些資料以後,我總覺得是哪裡有問題卻又說不上來。
看了看手表,已經將近六點,公司的人幾乎都下班了,我打電話叫了份外賣,剛放下電話袁赫忽然推門進來,我翻著資料頭也不抬的問:“你怎麼還不走?”
“我走了,誰幫你分析問題啊。”
“我沒功夫跟你貧嘴啊,不要耽誤我工作。”
“我看了一下張君送給你的電子版資料,你不覺得哪裡出了問題嗎?”
我長呼籲歎地放下資料說:“你也發現了?”
他看的好笑,接著說道:“這份資料有問題,我查了一下,好幾項欄目都被人篡改過。”
“篡改?”我吃驚的看向他,張君雖然討厭我,但是這個項目事關重大,給她十個膽子她也不敢,那如果是......。
“你想到了誰?”
“沒有,暫時沒有想到。”我心亂如麻的搖搖頭,不可能的,江亦沒有理由這樣做。
袁赫看著我,一臉深沉的樣子。
我沉默著不說話,我不在乎袁赫在想什麼,隨手將桌子上的文件鎖進櫃子,我想了想,對袁赫說道:“這件事情你彆跟彆人說。”
他點點頭。
晚上的晚飯我沒有胃口吃,袁赫堅持送我回家,剛進單元門,電梯還在維修中,我一口氣又爬了十層樓。
回到家以後,我換下鞋子,躺在沙發上,將袁赫說的話仔細斟酌了一番,資料會是江亦篡改的嗎?還有投標時候蘇瑜那個問題,她為什麼會那樣問,是不是她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心中一件件事情沉重的壓在心頭,倒不是因為中標失利,而是因為這件事情居然把江亦扯了進來,如果真的跟他有關,那我該怎麼辦?
江亦明天剛好從哈爾濱出差回來,我要不要趁機把事情落實清楚。
第二天中午,我去問江亦能不能和我去餐廳吃飯,他沒有立即回答我,臉上的表情也是讓人捉摸不透,大約是覺得我很奇怪,不過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我把那一遝資料遞給他,他接過資料翻閱起來,我心裡七上不下,他忽然問我:“這份資料有問題嗎?”
我很仔細的觀察他的表情,沒有一絲異樣,我既然把他約出來也不打算拐彎抹角,隻能說:“這份資料好幾個欄目被人篡改過,我們這次沒有中標和它有很大的關係。”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很是鎮定的看著他的眼睛說,但實際上我心裡十分忐忑不安。
他放下資料:“嗯,下午一切事情就會水落石出了。”
我凝視著他,一字一句認真道:“江”我差點情急之下叫成了江亦,我快速的改過來:“Aancroft,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儘管說,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聽到我這句話,江亦眼角的笑紋忽然暈開,讓我心裡的沉重也突然煙消雲散,滿滿的幸福,突然覺得不管做什麼都值了,可是那一笑又忽地淡了,似乎我看錯了一般,他淡淡道:“嗯,謝謝。”
我和江亦吃過飯的下午,蘇瑜高高興興的宣布了另一項結果,另一個項目今天早上中標,這家是屬於邀標的形式,自然曼穀也在邀標企業內,但最後確是花落我們公司。
兩天之內,一落一中。
我看到招標文件的時候,所有事情都瞬間能解釋得通了,我低著頭,心裡一陣陣的酸楚,這一次江亦大贏,一同競爭的曼穀始料未及,沒想到我們所有主力用在另一個項目上卻沒有中標,而江亦私下安排蘇瑜進行的另一個項目順利中標,這用的便是聲東擊西。
換一句話來說,就是江亦利用我來掩人耳目,事實證明很成功,雖然那個項目落選,但是它的啟動資金沒有到位,什麼時候能開始也沒有時間性,江亦的計劃一一成功。
最後蘇瑜特彆地提到了我,說了一堆我根本不想聽的話,說什麼功勞都是我,謝謝之類的客套話,我笑笑應承著。
同事們很高興,有人提議去慶祝一下,江亦笑著說他請客,袁赫的目光透過人群看了我一
眼。
情轟轟烈烈,我心裡的忐忑不安也終於落幕,到了包廂,我笑著和他們舉杯,每一個人都興致高昂,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就是這家有個樓頂,我可以趁著他們喝的開心的時候躲在那裡,暗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心中有事,我扶著欄杆吹著風,連有人上來我都未曾發覺。
“不開心嗎?”
我正閉著眼睛整理心情,聽到聲音,身體一下子就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