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遇見了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早上醒來的時候,眼睛完全睜不開,陽光照進屋子晃得我眼睛直疼。
我背著電腦包,百感交集的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這個國慶我不知道是怎麼過成這樣的,給阿南打電話,告訴她我晚上去找她,兩人交點私心話。
重複著星期一該做的事情,我在公司看到江亦,他也隻是點點頭,似乎我們之間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隻是我的上司,那個拿著啤酒吐露心扉的人隻是我出現的幻覺。
十點鐘,江亦把我叫進辦公室,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公司的職位有些變動。”
聽到這句話我的手心開始出汗,心裡又開始忐忑,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所謂的職位變動應該和我有關,“什麼變動?”
“公司最近因為在裁員,所以人手不夠,恰好人事部主管請假回家,上層決定派你去人事部門任職。”
“為什麼是我?”
“這是上頭的命令。”
我沉默著不說話,我不在乎去什麼部門任什麼職位,但是如果沒有人推薦,我不相信上層領導非要我來任職,江亦到底有多想遠離我?
江亦看了我一眼,似乎有些無奈,他說:“公司這樣的決定是為你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任職這個職位的,好好把握機會。”
因為他的勸說,我心裡拔涼拔涼的,“如果我拒絕呢。”
江亦愣了愣,他放下文件,“宋粒,你應該明白公司的規定。”他一臉嚴肅的表情,臉上沒有半點笑意,才三天,江亦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他見到我吝嗇的連句話都不想說,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
我沒有說話,兩人就這樣僵持著,江亦拿起桌子上的文件,讓我出去,收拾東西轉交工作給蘇瑜,我到了門口,卻又轉回身:“Aancroft,人事部門我是不會去的,如果一定要把我調到那個部門,那你直接開除我好了。”
他看著手上的文件,沒有反應,失望中我輕輕拉開門,走出屋子。
一年內兩升是顯少的事情,統統發生到我身上我不知是該開心還是難過,小李敲門進來把文件給我,看我一臉的失落,她問我:“聽說Aancroft舉薦你去人事部當主管,怎麼還失魂落魄的?”
平時在公司我和小李的關係比較好,所以她比較了解我,見我沒有說話,她接著說道:“宋粒,你是不是 不想去人事部?”
我問她:“職位變動這件事情公司都知道了?”
“可不是,聽說上層領導開會,是Aancroft推薦你去的,這個事情一傳下來,知道的人就多了,還有人說了一些比較難聽的話......”
“什麼話?”
她欲言又止,想了想連忙搖了搖頭,隻說:“也沒什麼,你彆想太多,我先出去工作了。”
我點點頭。
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無非就是我和江亦有什麼見不得關係的事情,她們那些人,嘴巴上都是開過光的,說的話能好聽到哪裡去。
可是現在我哪裡有心思憂愁這件事情,江亦突然轉變的態度就像一塊石頭壓在我的心口,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現在倒好,還出了這麼一件事情,如果是江亦推薦我拒絕了,那麼是不是等於打他的臉?公司的人又該怎麼看他。
會不會是因為蘇瑜?我的心一緊,如果這件事情跟蘇瑜有關,那麼完全就說得通了,蘇瑜和江亦的關係我到現在都還沒有弄清楚,如果他們真的是男女朋友,那麼一切都能解釋的通。
心情鬱結無法解開,吃中飯的時候,江亦出辦公室朝蘇瑜看了一眼:“蘇瑜,進來一下。”
直到所有人都離開公司去吃中飯了蘇瑜還是沒有從辦公室出來,我心情極其複雜的去食堂,隨便點了一份餐,恰巧江亦和蘇瑜一同來食堂,我悄悄抬眼去看他,他微笑如常,沒有什麼異樣。
除了失望,我隻能安慰自己,感情的事情是強求不來的,我總不能跑到他麵前拿刀架在他脖子上吧,蘇瑜和他的關係也非同一般,倆人之間的關係待定,不一定關係好就是男女朋友的。
理智歸理智,實際上心裡難受的要死,嘴巴裡的食物如同嚼蠟,沒有一點味道,還吃出了幾分苦澀的味道出來。
即便江亦對我的態度有了很大的轉變,但是我是不會因為他一個態度就放棄他。
下午的時候江亦出來隻是告訴我需要在三天之內把工作交接清楚,又是給了我當頭一棒,下班時間一到,我故意磨磨蹭蹭的等人離開,人都的差不多我敲門進了蘇瑜的辦公室,她正在收東西準備走。
見是我她愣了一愣,我微笑道:“晚上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我們卻是沒有去餐廳而是去了一家酒吧,這個酒吧比較偏僻,不仔細找是很難找到的,蘇瑜應該是經常來這裡,沒想到她外表雖然是屬於女神級的,但是內心還是比較狂放,這樣的女人最是討男人喜歡。
剛進門,蘇瑜就和台上的吉他手打招呼,一路進去,很多人都跟蘇瑜很熟,我是比較詫異的。
聽著吉他手的低唱,蘇瑜倒了一杯酒給我,她笑著說:“問吧。”
“啊?”我被她這麼開門見山的一句弄得一頭霧水。
她飲了一杯,看著台上的吉他手,整個人竟然精神抖擻,有一種異樣光彩,“你應該是要問我有關江亦的事情對吧。”她俏皮的眨眨眼。
我被她這樣直接的問確實有一些不好意思,我喝下她倒給我的酒,有一些苦澀,“蘇瑜,你覺得Aancroft是個什麼樣的人?”
她轉過頭看了我一眼,眉眼笑開:“為什麼不叫他江亦?”
我一愣,選擇了沉默,蘇瑜說:“宋粒,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我唯一能告訴你的就是我和江亦隻是朋友。”
“老板,再來一瓶酒。”
身後陌生的聲音讓蘇瑜眼睛都亮了起來,甚至我坐在她旁邊都能感受到一股似少女般的歡喜。
聽到這聲音蘇瑜笑著往後轉去,和那吉他手相擁,一股子幸福味道飄散在這個有些許悲傷的酒吧。
我想了想,向吧台老板付了賬,又要了兩瓶啤酒,付賬的時候,趁蘇瑜沒有注意,我悄悄的離開了酒吧,拿著啤酒,走在大街上,一邊走一邊喝,無限的感慨。
我和蘇瑜共事的時間不算短也不算長,在我心中,蘇瑜一直是一個要求很嚴謹的人,她天生就適合在這種高樓大廈裡工作,然後像一個白領一樣選擇一個跟她同樣在一個頻道的男人,然後生兒育女,繼續著她高規格的人生,卻未曾想,她的男朋友會是在酒吧駐場的吉他手。
而江亦,仿佛每一次我都離他很近,總是以為再努力一點他就能注意到我,這一努力,就是五年,他帶給我的欣喜遠遠要超越他帶給我的失望,因為每一次,江亦的一個微笑就能抵消他帶給我的所有失望,儘管每一次我靠近他,他就開始把我推開。
不知道是誰說的那句話,暗戀就是在追逐比每一次更靠近他的可能。
操場上的藍衣少年,那個背著書包迎著陽光踏進校園的少年如今完全的蛻變,至始至終,其實我從未了解過真正的江亦,他眼底是我永遠看不懂的灰白,似乎充滿了憂傷。
現在的江亦似他又非他。
而我,一步一步在往自己認為對的方向行走,如今的我有足夠的勇氣去做當年我不敢做的事情,可是又因為許許多多的事情而怯步。
現在的我們,都帶上了麵具來麵對所有人,朋友也好,親人也罷,我們願意給彆人看的彆人才能看到,不願意展現的是他們永遠都不能了解的那一麵,以心相對,很難。可我一層一層在江亦麵前褪去自己的偽裝,我願意讓他了解一個完整的我,這樣的心意,他能感受到嗎?
回到家,手機聲響了起來,阿南一副抱歉的語氣,說今天她和袁朗約好要去看電影,最近袁朗也經常出國,難得今天回來,隻能零時取消和我的約會。
我罵了她幾句,然後她嬉笑著下一次請我吃飯我才消了氣,掛了電話。
打開冰箱,將冰箱裡的酒拿出來,隨手抬著電腦到沙發上躺著,江亦的頭像竟是灰色,心裡微微失落,興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我使勁想把自己灌醉,腦子不清楚,趁著酒氣。
我快速的給他發了條消息:“你聽過99天的故事嗎?”
一直盯著電腦屏幕,手指冰涼冰涼的,感受不到溫度,以前阿南經常說我的手就像是從墳墓裡撈出來一樣,冰死個人,她說這樣的人一般都是很沒心沒肺的。
我多希望她一語成箴,要是我沒心沒肺就好了。
猛的喝下一口啤酒,把空啤酒瓶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快速的敲打鍵盤:“在嗎?”一連我發了三條消息過去,每發一個消息,我就喝一大口啤酒,把理智趕走,我是個喝醉的人,我想乾什麼都是可以理解的,我這樣安慰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