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蒲蘆花太亮會閃壞三小仙的眼睛,輕撫一下,花瓣顫顫悠悠的閉合了起來,隻餘淺淺的朦朧光亮。
曲悠已經攜了三個小仙,進到我的身前,盈盈一拜,說道:“仙子乃曲悠和三個侄子,曲一,曲二,曲三的再生恩人,今後不管仙子去哪,曲悠和三個侄子決定為仙子鞍前馬後,死而後已。”
我暗下尋思這名字取之有道甚妙,正所謂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陰而抱陽,衝氣以為和。儘是禪味,能取出此名字的定是位高人。
頭頂的樹杈上一條長蟲睡醒了睜開眼,身子一拱一拱不知跑哪去了,林子上空月光的碎片已經被明藍取代,輕靈的鳥叫吵醒了安靜的樹林,好似好多的生命都鮮活起來。
若不是他們傳音入密的法術,修的沒那麼好,日出東方的朝氣我看的還彆有一番風味,此刻傳音實在震得我兩耳呱噪。
“二叔,那以後我還能吃到今天的好東西麼。”
“二叔,我好害怕啊,要她是仇人假扮的來殺我們的怎麼辦啊?”
“哼。”
“哎,要不是曲一慣刁了的嘴,你們也不能化形,我傷也不能這麼快就好,算是因禍得福吧。曲二啊,你不能這麼小就得了被害妄想症啊 ,曲三你哼什麼哼,臭小子。”
“二叔,你還沒說我能不能再吃到啊?”
“二叔,反正你傷好了,咱們跑吧。”
“哼。”
“曲一,你可以隨便吃。曲二啊,我不殺你們。曲三啊,沒啥了。”
我聽的實在有些打蔫瞌睡,沒忍住插了個傳音進去。
一二三四個,恭恭敬敬彎腰行禮的腦袋,一個個的吃驚的張個小嘴抬起頭來瞪眼看我,隻有那個曲三對著曲悠又哼了一聲。
曲悠回身在小三曲後腦勺給了三勺,對著我尷尬地哈哈哈傻笑。
他這一笑讓我在異鄉孤單漂泊之感頓時減輕了不少。
“你們來這多久了,我來時隱約看見有些燈火。”這一家的爛攤子隻要不是以身相許就可接,既然接了,就不是我一人時的景了,隨便怎麼都可過。我們大夥正好湊成一撮,一起淌淌這紅塵大河。
“恩人,前方十裡有個小鎮,咱們可以去那裡打尖,我們雖然來這有月餘,因自家一些瑣事,還沒出去過這片林子。”曲悠說完,眼神暗了暗,三小曲也跟著暗了暗。
看著他們這麼低落,我心裡好像也堵了那麼一堵寬慰道:“既然應承了你們,就算是接下了你們的瑣事,刀山火海不一定隨你們去,但眼下,有我在,自然讓你們過的舒坦些。”
四曲聽完眼神又亮了亮。果然希望是點亮心靈的那不可或缺的光芒。
想我魔界眾生也需要爭奪一分光明,停止無休止的殺戮。
出了林子,將小榻放大了兩倍有餘,載上了四曲。
曲悠到底是紅塵曆練過的,臨到了鎮子就讓我收起小榻,解釋說凡間與仙界不同,不能用隨意使用法術,會被天道降下天劫,就是被凡人看到也不甚妙。雖說我沒見過什麼天劫,也不大在乎,但既然想好了入鄉隨俗,定會積極配合。
進了小鎮,曲悠從善如流的找到了一家客棧落腳,魔界除了打打殺殺從不曾有過這些,我一時新奇不已,扔下四曲將整個小鎮逛了一遍才回來。
回來時,三曲已經上了床,沉沉的睡去。
曲悠一襲紫色長衫,坐在大廳,喝著酒等我。我披著進小鎮時,曲悠從身上脫下的那件灰毛披風,悠悠的矮身坐下,拿了酒壺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想起林子裡問的話曲悠還沒回我,歪頭又問了一遍:“餓是什麼?”
曲悠端在唇邊的酒,灑了灑,在袖上暈開鍋貼大的印子,索性放下酒杯,一臉為難的對我說:“恩人果然聰慧,去外麵兜轉上一圈,這方言就學了個十成十。”又站起身子不知從哪裡拎出把扇子,在手心敲了敲,身形蕭索的繼續說:“不滿恩人,從恩人如璀璨的星光般落在林中時,我就一直在觀察,恩人仙澤內斂,不漏分毫,眉宇間一顆綠豆大小的光暈,灼灼生輝,滿身貴氣,容貌無雙,恕在曲悠疏漏寡聞,曲悠看不出恩人來曆。”
說完又是一揖。
這個回答,讓我聽的直發暈,暈的是外焦裡嫩。
還沒回過神來,就聽客棧的掌櫃對著夥計嚷道:“我家娘子要生了,我得趕緊走了,你把店看好了,我要得了大胖兒子,我明天來了請大家夥吃酒,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