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山河和葉月月一到公寓,就迎來了一個訪客。而這個訪客正是在拯救葉山河這件事上出力最為大的林昊天。
彼時葉月月正在房間裡翻箱倒櫃,準備給葉山河的傷口做一些基本的處理,葉山河的身上舊傷加上新傷,形容極為狼狽。葉月月看著這樣的父親也是疼在心裡,卻又說不出口。父親剛剛從監獄裡出來,心理上一定是極為脆弱的,葉月月不想在這個時候再次揭開父親的舊傷疤。
而她終於在櫃子的角落裡找到醫藥箱,興衝衝地走出房門剛喊了一聲“爸爸”,就見沙發上父親和林老爺子正相對而坐。
“嘿,小女娃,看起來你精神頭還不錯嘛。”林昊天聽到她的聲音便轉過頭,還是那一副和藹慈祥的模樣,葉月月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林老爺子的臉色看起來要比上一次見到他差了許多。
是呢,上一回去見他的時候,那些保鏢也說林老爺子是剛從醫院裡回來的,他是生了什麼病嗎?
不過父親的事情比起林老爺子的事情更加令葉月月掛心,她也就無暇再想那麼多,隻是笑著應了林老爺子的招呼:“林大伯好,抱歉沒辦法招待您了,”葉月月抱歉地笑了笑,抬手向林老爺子示意手上的醫藥箱,“我想先幫父親處理一下傷口。”
“噢,不礙事,不礙事,當然是你親爹重要,老頭子我也不要喝什麼茶。”林老爺子揮了揮手,示意葉月月自己並不在意。
“謝謝大伯。”葉月月微微頷首表示感謝,葉山河在一邊看自己的女兒如今變得這麼懂事也是欣慰地笑了,在一旁讚賞的點著頭。
葉月月在葉山河身邊坐下,小心翼翼地翻起葉山河身上剛換的新襯衫,還好沒有什麼特彆嚴重的傷口,不過是一些擦傷和淤青。想來也是,在監獄裡要揍架也是極為講究的,不能打出傷口來,於是就隻狠命地衝那些不明顯的痛處——比如說一些極其容易讓人產生疼痛感的穴位,這樣一架揍下來比平時在街上拿著刀打群架可能還上痛上不止一倍。因為你隻能咬牙硬撐著,要是一個不小心讓獄警看不順眼,說不定還要吃一頓警棍呢。
葉月月小心地撫摸著葉山河身上的傷口,輕聲問道:“爸爸,疼不疼?”
葉山河微笑著緩緩搖了搖頭,說:“你爸的身子骨硬朗著呢,不怕疼。”
葉月月聞言也不說話,隻低著頭小心地處理著葉山河身上的傷口,拚命地忍住快要掉下來的眼淚。
林老爺子在一旁看著這一對父女心裡確實不是滋味兒,雖說他這一輩子都沒有生兒育女,但是也還是知道那種血濃於水的親情是一種多麼強烈的羈絆,就像他和林凡,他這一生除了自己所愛的女人和自己最為看重的林家,好像自從妻子過世之後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林凡的身上,再加上林凡的母親早逝,在林老爺子眼裡,林凡就是他的親生兒子,在他看來,林家的未來和林凡的幸福也就是這個老人這一生的全部期望了
所以他才會在知道林凡選擇了葉月月之後依然支持林凡的選擇,他自己已經為林家的未來犧牲了自己,也因此痛苦了大半輩子,他不希望林凡也因為被家族的未來束縛而放棄了本應屬於自己的幸福。
人和物質相比,如果隻能選擇一樣,林老爺子前半生已經做了錯誤的決定,他不希望林家的後輩再次重蹈他的覆轍。
想到這裡,他看著葉山河滿身的傷口,不禁出口道:“小女娃,我這次來,是要跟你們商量一件事情,”見葉山河和葉月月一起望向自己,才繼續說,“我要把林凡弄出來,但是這件事情,需要你們的幫助。”
葉月月一聽到要救出林凡,立馬就說:“林大伯,不管用什麼方法,我一定儘力幫你。”
林老爺子聽了不置可否,隻是沉默地望向葉山河。
葉山河當即就道:“我已經聽月月說過了,林凡算是葉某的救命恩人,如果有用得上的地方,葉某一定竭儘所能。”
“好,葉先生爽快。”林老爺子聽了便說,“老頭子我看葉先生滿身是傷,是不是在牢子裡受的傷?”
葉山河聽了這句話頓了一會兒,方才緩緩點了頭。
林老爺子也點了點頭,便對葉山河說:“若是葉先生願意幫忙,老頭子這法子才會有用,隻看葉先生願不願意拋頭露麵了。當然,後續的影響林氏會竭儘所能為你消除麻煩,這樣你看如何?”
葉山河聽了立馬明白林老爺子的方法,現如今當然是救人要緊,自然點頭應允了這件事。
三天後。
普華集團辦公大樓頂層,總裁辦公室。
何為半坐在辦公桌上饒有興趣地衝一邊正在處理公務的歐陽軒念著今天報紙的頭條,字正腔圓,感情不可謂不誇張:“驚天內幕——!葉氏總裁欠下巨額違約金入獄實為幕後黑手操縱!W市公安局局長王山與其狼狽為奸,貪汙受賄高達一千萬人民幣——!”之後更有關於林氏總裁被誣蔑而進了牢子,王山趁此向林氏勒索一大筆保釋金,還揚言稱如果不交這一筆保釋金,公安局就不放人,“據本報記者秘密采訪得知,上級檢察院已經收到了相關證據,並表示林氏所提供的證據完全可以作為呈堂證供,目前他們正在對W市公安局局長王山展開相應調查……”念完之後還煞有介事地握緊了拳頭一臉小憤青的亢奮表情,“真是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所幸我們國家還有這樣擁有良知的媒體,能夠寫出如此驚天動地的幕後報道,真真是人民之福!社稷之大幸!”
歐陽軒好笑地看著一旁抽風犯二的為何也不阻止,等他發表完了這一番惡心巴拉的感慨之後才抬手用手中的鋼筆敲上他的腦門:“瘋夠了沒有?再高興也不至於這樣吧。”
“嘿嘿嘿,”何為傻兮兮地衝歐陽軒笑,心底裡是抑製不住的興奮,“你說林家老爺子怎麼就這麼聰明呢,利用廣大媒體給王山的人渣屬性廣做宣傳,好讓他不得不在廣大人民群眾的監督下放了林凡,真妙,真妙啊。”
歐陽軒笑了笑,回頭又去批改文件了:“那也就是你腦子不聰明,想不到這麼好的招。”
“嘿嘿說什麼呢,”何為一臉不爽的表情推了推歐陽軒的肩膀,“小時候哪個老師不誇我聰明的,你這是赤裸裸的羨慕嫉妒恨。我告訴你啊,要不是林老爺子多比我活了那麼多年,不然這招兒肯定就是我出的主意。”
“你就狂吧,”歐陽軒無奈地笑了笑,“等你退休了還能去開個點子公司,專門為人家解決問題吧。”
何為挑眉表示同意:“也行啊。”
歐陽軒還是笑,不置可否,眼神卻是放在文件上,目光飛快地瀏覽著企劃案,他好像每天都是這麼忙,弄得何為這個掛名的副總裁都有點兒不好意思。
“喂,阿軒。”何為推了推歐陽軒的肩膀。
“嗯?”歐陽軒卻隻是頭也不回地應了一聲。
“喂!”何為又推了推。
這回歐陽軒才回過頭來,放下手中的筆,望著何為,“有什麼事?”
“那個……咳咳,就是,我這個副總裁啊,也得幫你分擔點兒什麼事兒吧,這樣老是坐在辦公室裡看著你批啊改啊的,多不好意思。”何為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鼻尖。
“說什麼呢,”歐陽軒溫柔否定道,“你不是把寂靜街那個項目處理得很好嗎?”
“呃……”何為有點尷尬,寂靜街那個案子還是之前林凡給出的主意,林凡管理這事兒確實有一套,短短兩個星期,不管是街上的老街坊,還是新晉的街上的那些酒吧商戶,都是很滿意這種處理方式,寂靜街上的秩序的確是改善了不少。董事會那邊也是挑不出刺兒來,都表示對這個新任副總裁很是滿意。
但是這個卻不是何為自己的成果,也沒辦法把這些讚賞往自己身上攬,還曾經為這個苦惱了一陣子,還是林凡寬慰他,說這隻是緩兵之計,要儘快幫他把副總裁的位置坐穩了,他剛剛擔任這個職位還沒有太多的經驗,也隻能慢慢學習。
說是這麼說,歐陽軒卻是不知道這其中的事情,每次提起來的時候何為也不好怎麼解釋,隻好尷尬地衝他笑。
“好吧,不管這個,這個隻是為了讓我快點得到董事會的承認,我就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可以做?”
歐陽軒思考了一會兒,點頭道:“也還是有的。”
何為聽到這個頓時眼前一亮:“是什麼?”
“老爺子打電話給我了。”歐陽軒抬頭望著何為,緩緩說道,“他說,不允許我用普華集團的名義去插手林凡和葉氏之間的事情。”
何為一呆,隨即問道:“老爺子這麼快就知道了?你不是什麼都沒做嗎。”
歐陽選輕歎一聲:“你也不是不知道老爺子在國內依舊留有不小的勢力,一方麵為了監視我,一方麵也是為了給他自己留一條後路。這公司裡也不知道有多少的眼線,也許以後我們甚至在家裡也得小心了。”
何為聞言眼神一暗,他也不是不知道自家老頭子跟葉氏之間有不小的摩擦,可是如今還不知道背後在掌局的人到底是誰,也不知道林凡或者普華是否會遭到不測,這種時候怎麼可以收手?又怎麼放心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