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膽戰心驚的話。
“我要跟你走。”
範琳的性子比我還要倔,我是拗不過她,隻得帶著她回家。
我們兩家離得不算遠,步行也就十來分鐘的樣子,小時候不是我帶上作業本去她家,就是她來我家,大人們在客廳邊看電視邊說笑,我倆則被關在屋裡寫作業。上了初中後,我不大願意去了,但她一直來。那時候整天被老媽嘮叨的不行,我一見她便發怵,跟她在一起寫作業更是如同受罪。同樣的作業,她做起來快得離譜,做完後便嘻嘻哈哈跟我鬨,讓我可憐的自尊心一再受到打擊。可是....她是範琳....我有什麼辦法。
好幾次我想悄悄鬆開她的手,可敏銳的她小手不滿地一捅,加上甩過來的白眼,我便不好意思再鬆了,就這麼一路牽著她的手回到家。一直到進了屋才鬆開。在我老媽麵前,她可是乖的不得了,跟乖乖女似的,其實暗地裡根本就不是啊,老媽你開開眼吧,今天千萬彆再嘮叨了,否則我....離家出走。
“呀!琳琳來了,成大姑娘了,瞧瞧,多漂亮啊!”老媽眉開眼笑地迎上來。
預料之中,不過 ,比預料的還要肉麻,心裡小小的鄙視了老媽一下。
“乾媽好!”範琳乖巧地喊了一聲。
“咦!你們怎麼過來了,我正準備去呢,琳琳,你媽呢?”老媽狐疑地瞥了我一眼。
範琳恨恨地剜地我一眼,對老媽撒嬌道:“有的人現在架子可大呢,留也留不住。”
不用看,老媽的目光肯定比刀還快,我趕緊彎下腰鬆鞋帶,長這麼大,脫鞋鬆鞋帶還是頭一回,
“咱不理他。”老媽先冷冷地甩來一句,然後熱情地拉著範琳,“來,讓乾媽好好瞧瞧。”
趁著她倆熱火朝天地拉家常,我趕緊溜進自己的房間。
打從見到範琳起,我的神經就一直緊緊的繃著,現在陡然一放鬆,頓時覺得渾身說不出的累。
估計她們聊起來時間不會短,我拿出黃裱紙準備練習一會兒,也許是錯覺,在鋪好黃裱紙的刹那,腦袋忽然變得清爽無比,甚至有些空靈的意味。這種感覺說不清,但很舒服,有種專注於某件事的快感。這還是我練習畫符以來頭一回出現這種情況,讓我感到很詫異,又有一些驚喜。
握著毛筆,醮上朱砂,回憶起引雷符,沒有剛才那麼清晰,但大致上還算完整,便依著記憶畫了出來。引雷符我隻畫過幾次,這次雖說還不完美,但應該是最好的一次了。人不能太貪心,貪心會遭雷劈....貌似我不貪心也差點遭雷劈嘛。人定勝天....毛主席他老人家說過,我就不信擺脫不了做木偶的命運。
哼!我的符我作主,我的地盤不容他人侵犯,我要掌握絕對的主動權。象引出禿頭鬼、引出天雷這樣的事是我無法容忍的,是可忍孰不可忍,哪怕吃再大的苦也要搞定。
畫了幾十張引雷符後,聽外麵兩個女人還在說說笑笑,我便拿出天星符術精要,認真地看了起來。這次是從總綱看起,我要加深對符術的理解。
知識就是力量,這些玄之又玄的知識,同樣是力量,而且是更為強大的力量。
到現在我有點明白李神棍為什麼讓我自己琢磨,而不是手把手的指點,因為自己琢磨出來的東西,表麵上看起來進展慢了點,但記得更牢靠,用起來的話也更得心應手,而且不會受他人的影響。符術這東西,並不象數學那麼精確刻板,而是根據符術師的理解,衍生出截然不同的變化。可以這麼說,每個符術師都是獨一無二的,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都需要借助靈力。符術的根本就是通過靈力,以一定的規則,對目標施加影響。就拿冰來說,是用五行符術中的冰符術,對五行中的水元素施加影響,使之凝結成冰。同樣是冰符術,不同的符術師施展出來,會有很大的差彆。好比冰符術是基本原理,而如何運用,就看各符術師自己的了。
其實此時我並不知道,之所以有靈符師和符術師之分,正是源於對符術的理解和掌握不同,符術師僅僅是運用已知的符術,而靈符師則不同,靈符師站在更高的層次上,可以創造性的運用符術。天星宗一直拿靈符師作為弟子的基本定位,起點就比彆的門派高出一大截。如果一上來,李神棍便對我講解具體符術的原理和運用,我自然就囿於具體符術,靈力的運轉方式也會隨之固定下來,以後再想突破就很難了。
現在我的意識中並沒有靈符師和符術師之分,其實象冰符術這種成形的符術,靈符師和符術師用起來結果是完全一樣的。靈符師的優勢不在於運用,而是在於創造。打個比喻,符術師好比是會開汽車的駕駛員,而靈符師則是設計汽車的工程師。
我並沒有真正體會到李神棍的用意,但我正沿著一條正確的路前進,沒有局限於具體符術,而是對符術如何發揮作用產生濃厚的興趣。從一開始,我的方向便是原理,並非具體的運用。
靈力,是符術的根本。精要上沒有對靈力作詳細描述,但就控製靈力的法門單獨辟出一章,並介紹了一些大派的法門及其優缺。天星宗的法門叫天星決,分三個層次,第一層通靈,第二層入微,第三層返虛,其中,通靈這一層又分為九階,而精要中僅僅介紹到第五階,入微和返虛則隻字未提。大概是從保密方麵考慮的,害怕此書一旦流落到彆的門派之手,也隻能修習到通靈五階。
靠!一群老狐狸,我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然後收斂心神,準備試試修習通靈第一階。天星決沒有對修習姿態作出特彆要求,渾身放鬆、不胡思亂想即可,可謂寬鬆之極,深得我心。身體坐正很容易集中精神,這一點我以前就有體會,書上雖沒有要求,我還是挺腰坐正,下頦微收,雙手自然下垂搭在雙腿上,眼觀鼻鼻觀心,摒除腦袋中範琳甜甜的笑容,然後默念入門心咒。每一階都有專門的心咒,第一階便是入門心咒。
不知是第一次修習,還是心咒起了作用,反正我是很快進入一種渾然無覺的境地,整個人空蕩蕩的,那種連精神帶肉體飄渺起來的感覺,唯有一個爽字能形容,但也僅僅隻有感覺,腦袋裡什麼想法也沒有,耳朵中似乎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乾什麼呢你?”
頭上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緊接著聽到一聲嬌斥,我晃晃腦袋,過了幾秒鐘才徹底清醒過來,隻見範琳手裡拿著一隻枕頭,正惱火地瞪著我。
“怎麼啦?”我茫然地看著她。
“哼!”範琳照著我的腦袋又是一下,“叫你不開門,叫你不理我。”似乎不解氣,拿起桌上的書,劈頭蓋臉地又是一頓亂打。
不要!我的天星符術精要!靠!死老神棍,整這麼厚一本書,難道不知道書是可以用來砸人的?哎喲!這死丫頭越來越不象話了,去了一趟英國,竟然變成暴力母霸龍,不行,一定要記著讓她把文明也帶過去,否則下趟回來指不定變成什麼樣子呢。
我手忙腳亂地躲閃,連七星步都用出來了,最後瞅了破綻,伸出三清指,一把夾住她手中的書,總算將一場很可能發生的暴力流血事件及時製止了。
籲!我一口氣還沒出完,猛然瞥見老媽和胡姨正目瞪口呆地望著我倆,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妙。
果然....
“嚶嚶..張揚他欺負我..嚶嚶。”範琳哭著跑了出去,一頭撲進老媽的懷裡。
靠!惡人先告狀,還是你狠..喂!好象你撲錯了,那是我老媽..唉!她那麼聰明,哪裡會搞錯。
範琳的抽泣聲讓屋內的氣溫陡然下降,氣壓陡然上升,儼然暴風雨來臨的先兆。
瞧範琳的樣子,好象是被我....唉!男人真不好做,受冤還沒法說,
老媽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有吊起來抽筋剝皮的意思。柔聲安慰了範琳幾句,老媽一咬牙一跺腳,準備衝過來大義滅親。胡姨見狀忙拉住她,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老媽便乖乖地繼續去哄範琳,胡姨則朝我走來。
“揚揚,告訴阿姨,剛才怎麼回事?”胡姨不相信我會乾那種沒出息的事。
我瞥了眼還在抽泣的蕩琳,將剛才的事說了一遍,責任是儘量往自己身上拉,關於修習自然一字未提。
見範琳沒有反駁,胡姨反倒皺起眉頭,把老媽拉到一邊,也不知在嘀咕些什麼。
範琳跟我彆扭了沒幾分鐘,就沒事人似的跑到我身邊,好象剛才哭的不是她。
“我要聽歌。”範琳拿肩膀蹭了蹭我。
之所以她剛才那麼激動,我多少還是有點數的,當然不會跟她計較,便拿出MP3遞給她。
她戴上一隻耳機,將另一隻遞給我,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我要你跟我一起聽。”
【傻丫頭發飆,天星決惹禍】
範琳比我小十天,向來都是我讓著她,讓著讓著,便成了習慣。習慣害死人啊!我現在就苦不堪言,跟她並肩坐在床邊聽歌,忍受著老媽和胡姨異樣的目光,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
“張揚,你為什麼不攔著我?”範琳突然冒出一句。
我腦袋‘嗡’地一聲大了,心裡又甜又澀,唉....算了,就當沒聽見好了。
“回答我!”範琳不依不饒,“知道我在英國有多想你麼?”
暈!這話也能說出口,看來讓她去英國真是害了她,我直接無語,繼續裝聾子。
叭!範琳猛地扯掉耳機,將MP3狠狠扔了出去,然後死死盯著我,一字一頓地說:“今天絕不放過你。”
我抓了抓頭皮,無奈地低下頭去。
“不行!你給我說清楚,否則我不去了,我說到做到。”範琳用力掐住我的胳膊。
拜托!小姐你掐輕一點,另外,聲音小一點。
怔了好半天,我淡淡地道:“範琳,我們才多大,彆傻了。”
“我不管。”範琳倔強地一揚脖子,“我每天想你想得不行,我再也受不了了。”
唉....我沉默了一會兒,抬頭看著她的眼睛,心猛然一顫,強忍著抱她的衝動,澀聲道:“開玩笑,以前我們老是在一起,你想我也是正常的,慢慢就習慣了。”
“不是這樣的。”範琳急了,伸出雙手揪住我的耳朵,一邊一個。
靠!都是老媽,沒事老揪我耳朵,這不揪出問題來了。
範琳慢慢湊近我,鼻尖幾乎要靠到一塊兒了,熱乎乎的鼻息令我渾身一陣燥熱,
天呐!這丫頭瘋了。不要!不要靠這麼近,門還沒關呢。
忽然,她一口咬上我的鼻子。
這世界完全瘋了!瘋得隻剩下堅硬的牙齒和柔軟的嘴唇。
我差點失去意識。
“我喜歡你,我以後要嫁給你。”咬完後,範琳在我耳邊輕輕說道。
我木然點了點頭,我不知道如果我不點頭,這丫頭會作出什麼更瘋狂的舉動。
範琳放開我可憐的耳朵,起身去關上門,然後背靠在門上,乜眼挑釁似的望著我。
如果這時候我還能裝模作樣地壓抑自己,那我真的不是我了,拚了!我霍然站起身,衝過去一把抱住她,將她緊緊摟在懷裡,找到她的嘴唇,狠狠地印了上去。我覺得我現在象個野獸一樣,渾身獸血沸騰,恨不得將她扯成無數碎片,不,是將她的衣服。
就在我倆幾近失去理智的時候,敲門聲‘咚咚咚’響起。
“揚揚,琳琳,吃飯了。”胡姨的聲音。
範琳推開我,理了理衣服,吃吃笑道:“嘻嘻!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暈!狂暈!貌似這話應該我對你說吧。
“難道你有意見?”範琳眼一瞪。
沒有....才怪,我愛憐地將她的頭發順到耳後,笑道:“傻丫頭,外國的水土不行,我不敢讓你去了。”
範琳一聽就明白了我的意思,臉微微一紅,嗔道:“討厭!”
“乾嘛呢你們?”胡姨有些不耐煩了。
範琳朝我吐了吐舌頭,然後老大不情願地打開門。
也許是幸福來得太快,我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驚喜,反而覺得有些沉重,也更激發了我對實力的渴求。
從禿頭鬼和天雷兩件事上可以看出,符術師的能力相當可怕,至於可怕到什麼地步,我沒有去想。事實上我是一個很實際的人,當時沒有強留範琳,正是出於這一點。範琳的頭上光環無數,標準的天才少女,初一她的英語就過了四級,主持過校級晚會,腦袋裡幾乎就裝著一本百科全書。用腳趾頭思考,也沒人會懷疑她的未來,雖然倍受她的打擊,我對她還是非常佩服的。要想在學業上和她比肩,這輩子是不可能了,下輩子的可能性也不大。現在她昏頭昏腦地喜歡上我,又有誰知道哪天她會不會突然醒悟。我不敢想象有那一天,我也不是甘心認命的人,雖然目前還不清楚符術能將我帶向哪裡,但我已彆無選擇。
是的,我已彆無選擇。
現在最迫切的是修習天星決,強化精神力,提升對靈力的控製。以我的想象,靈力應該是一種客觀存在,是介於自然界和神秘界之間的一種力場—姑且稱之為力場吧,而又與精神力之間有互動關係,當精神力強到能夠影響靈力場的時候,就可以調動神秘界的力量,影響的範圍越廣,調動的力量自然就越強大。至於神秘界的力量,還不到妄加猜測的時候。
正想得入神的時候,腦袋上突然挨了一記。
汗!現在一想起符術的事,很快就神遊萬裡,渾然忘了在哪裡,在乾什麼。
一桌子的人都象看傻瓜似的看著我,一個個神情古怪,老媽更誇張,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範琳忍了又忍,忍不住卟哧一笑,道:“張揚你搞什麼鬼啊,象丟掉了魂似的。”
瞧她得意的小樣,估計是想岔了。
倒!我這才發現自己手裡的筷子頓在半空中,上麵還夾著一塊排骨,也不知這姿勢保持了多長時間。
“整整三十六秒,你太厲害了。哈哈哈!不行,我快被你笑死了。”範琳毫無形象地哈哈大笑。
老媽陰著臉,大概是惱火我竟然能抵擋住糖醋排骨的誘惑,再者,我實在太讓她沒麵子了。
暈!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我立刻捂著肚子直奔衛生間。
“這孩子越來越傻了。”老媽搖頭長歎。
“哼!他是樂傻的。”範琳話一出口便知失言,趕緊埋頭吃飯。
從門縫裡能看見老媽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一吃完飯,範琳便要拉著我進房間,嚇了我一大跳,好在胡姨這回不糊塗,製止了她的胡來,畢竟是大姑娘小夥子了,也該避避嫌了。瞧範琳一付不以為然的樣子,胡姨暗暗歎了口氣,她要是還看不出範琳的心思,也不配當她的媽了。
胡姨臉上的憂色讓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正因為她一直對我很好,所以我無法不在乎她的態度。她應該更希望我和範琳是兄妹關係吧,真的很頭疼啊。如果不認識胡姨該多好啊,我肯定是鳥都不鳥,但是不行,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僅次於姥姥和老媽,不可能無視她的存在。
不想了,我鬱鬱地走進房間。畫著符的黃裱紙還攤在書桌上,天星符術精要可憐兮兮地躺在地上,這些都被範琳看了去,好在她沒有太留意。我將它們收進抽屜,然後隨意拿出一本航天雜誌翻看,看著看著,不知不覺地修習起天星決來。
再次進入那種心神澄明、物我兩忘的狀態,所有的煩惱和不快都煙消雲散了,唯有一種天地間僅隻我一人的靜寂空曠之感,而萬物似乎都化作虛無,沒有了時間,甚至連空間都沒有了。
我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完全失去了知覺。
我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完全不知道我引發的麻煩有多大。
呼喚、揪耳朵、掐人中、針刺、最後連撓癢癢都用上了,我始終沒有反應。
老媽這次是真害怕了,範琳也不再笑,大家圍在我身邊,眼神中都是擔憂。
“姐,要不要請個醫生來?”胡姨對老媽道。
老媽的眉頭緊緊擰著,似乎沒聽進胡姨的話,忽爾,她想起什麼似的,一言不發地衝了出去。
剩下的人個個麵麵相覷,不知道這對母子哪根筋搭錯了。
老媽不笨,相反很聰明,她立刻想到李先生,可惜李先生不在,她差點將門敲破也沒敲出個人影來。這個殺千刀的死老神棍,在我最危險的時候竟然還不出現,也不知躲在哪裡鬼混。
等老媽回到家,120的人也隨後趕到,是胡姨自作主張打了120。
既然人都叫來了,老媽也不好說什麼,便任由他們對我進行檢查。
“病人處於淺昏迷狀態,目前生命體征平穩,神經反射也正常,建議到醫院作進一步檢查。”120醫生麵無表情地下了結論。
嗚啦嗚啦地將我拉到醫院,顱腦CT、腦電圖、腦血流圖、心電圖、聽覺視覺誘發電位....不停地折騰,一直到第二天下午,幾名表情嚴肅的專家找來老媽她們。
“根據檢查結果分析,病人的身體沒有任何器質性病變,結合既往病史及精神科專家的意見,我們考慮該病人處於一種深度精神休眠狀態,如果沒有外因影響,那麼很可能是自我催眠。以上僅僅是猜測,因為該病人的腦電波非常奇怪,可以肯定他處於極其活躍的思維狀態,但是腦電波太規律了,不符合正常情況。這種病例非常罕見,在我們醫院,這還是頭一次碰到,很遺憾,我們對此無能為力。”
“會有....生命危險麼?”胡姨硬著頭皮問....老媽倒在老爸懷裡,緊張的快不行了。
“目前的狀態還算穩定,至於以後如何發展就很難預料了,可能會自行醒來,也可能..再也醒不來。”
“再..再也醒不來,是..什麼意思?”
“一種情況是成為植物人,另一種情況..失去生命。”
“天哪!好好的怎麼會這樣?”胡姨失聲痛哭起來....老媽直接暈過去了....範琳也暈了過去。
“經濟許可的話,可以去國外的腦科醫院試試,也許會有希望。”
“求你了醫生,你透個底,這孩子到底還有沒有希望?”
“因為沒碰到過,真的很難說,不過,我個人覺得,他醒來的希望還是很大的,你們可以試著呼喚他,最好是他的媽媽或者特彆重要的人,至於有沒有效,我不敢保證。”
以老媽現在的狀態,顯然是不可能的,此時正好範琳醒過來,胡姨望著她,咬了咬牙。
【天地有玄關,陰陽蘊妙道】
灰色的虛空,無邊無際,我一直在飄,象一團沒有重量的輕煙,我沒有看到自己的身體,甚至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應該有身體,隻是在飄,沒有方向,沒有目的,也沒有時間。
忽然,前方出現一個光點,似乎近在眼前,又似乎遙不可及,越來越亮,以至於整個虛空都亮了起來。光點開始以一種奇特的方式跳躍,拖出一長竄殘影,殘影曆久不散,當光點不再跳躍時,殘影緩緩蠕動,象剛從冬眠中醒來的蛇活動身體一般,最終形成一個殘影圓環,光點則在沿著圓環旋轉,所過之處,殘影變成實影,旋轉一周後殘影圓環變成一個炫目的光環。
光環起初是純粹的白色,漸漸透出晶瑩的光彩,顏色也不斷變化著,如夢似幻。仿佛聽到召喚一般,我不由自主地向它靠攏。光環越來越大,環心越來越小,整個光環波動起來,流光溢彩,形成一個五彩斑瀾的旋渦,刹那間旋渦如同龍卷風般瘋狂旋轉起來,一股巨大無匹的引力將我吸進旋渦中心。
啊!我猛然睜開眼。
【天地有玄關,陰陽蘊妙道】
睡了很久麼?我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好大一會兒才逐漸清醒。
四周一片黑暗,但每樣東西都很清楚,不,不是,是我盯著某樣東西看的時候,這東西才變得清楚起來,象被一層光渲染了一樣,好比我的目光是舞台上的聚光燈,打到哪裡,哪裡就亮起來,非常奇怪的視覺感受。
這是怎麼回事?我納悶不已....咦!身上是什麼東西?我的身體上似乎多了不少東西,冷冰冰的夾子,長長的導線....我在哪兒?
嘀嘀嘀!耳邊忽然響起奇怪的聲音,扭頭一看,原來是個屏幕,上麵有幾道波浪樣的曲線不停地跳動。
醫院!我在醫院!我為什麼會躺在醫院裡?心中閃過無數念頭,卻始終無法與醫院聯係起來。
下意識地掙紮起來,卻摸到一個腦袋,柔軟的頭發,細膩的皮膚,一看,原來是範琳。
“範琳..範琳..琳琳!”
“誰啊?”範琳不滿地哼了一聲,稍頃,忽然象條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張大嘴呆呆地望著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指著我的鼻子,結結巴巴地道:“張..張揚,你可彆嚇我。”
我莫明其妙地看著她,心裡又好氣又好笑:“乾嘛呢這是,活象見了鬼似的。”
“你....醒了?”範琳不敢相信似的上下打量我。
“我睡了很久麼?”我意識到有些不妙了,而且是大大的不妙。
範琳沒理會我,風一般的衝了出去。
時間不長,老媽胡姨她們呼啦啦全來了,一個個又哭又笑的,象瘋子一樣。
暈!不就睡了一個長覺麼?搞得象送葬一樣隆重。
第一次,絕對是第一次,我享受到了老媽無微不致的嗬護。
不過,為什麼我寧願她象以前那樣對我又狠又凶呢?天呐!我的腦袋是不是睡壞了。
老媽笑眯眯地捧著碗香氣四溢的雞湯跑過來,笑眯眯地看著我,笑眯眯地說:“揚揚,來,喝湯。”
求您了!您還是叫我臭小子吧,實在不行,直接叫張揚也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