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變靈力波動顯然行不通,我不由得琢磨起符局是如何起作用的,照李神棍的說法,符局是符術的一種,既然是符術,不管它有多複雜,都擺脫不了符術的基本規則。符術都離不開符籙,而符籙又離不開符竅,若符籙是各種命令的集合體,符竅則相當於動力裝置。想阻止一個已經運行的符術,不外乎:一,強行改變靈力波動;二,徹底破壞符籙;三,強行摧毀符竅;四,阻斷施術者與符術間的精神聯係。相比較而言,第三種方法最可行,因為符竅是符術中最薄弱的一環,精神力便是通過它與靈力產生奇妙的關聯,是所謂的七寸,也是所謂的氣門。
一般符籙隻有一個符竅,象九星局這樣的大型符術是不是也這樣,我就不清楚了,但肯定至少有一個,這是毫無疑問的。九星局的符竅在哪裡呢?我不相信它會象普通符術一樣放在明眼處,這樣的話,敵人隻要擊中火力強攻這一點,則九星局必破。最笨的辦法是分析靈力的波動,一步步找出波動的源頭,找到源頭等於找到符竅。九星局這麼大的符術,靈力波動的範圍肯定很大,估計真正戰鬥時,還沒找到人就已經掛了。
入微之境,何謂入微,就是感知細微處,感知本源。
沒想到精神力恢複的這麼快,在我決定采用最笨的辦法時,精神力已經恢複如初,甚至又有寸進。
精神力越強,感知的範圍越廣。我閉上眼,將九星局對我的影響降至最低,然後鋪開精神力,地毯式探查四周的靈力波動。大概是為了集中對付我,九星局並未全開,靈力波動的範圍不是很大,我很快便找到了符竅,正處於靈力異變波動與正常波動之間,一個大大的‘幻’字虛影,散發著淡淡青光,懸浮在九星局的上空。
字形符竅我還是頭一次見到,局如其名,果然是一個幻境。
我選擇了五行符術中的破堅金符術,金者,凶也,無物堪抵其芒。口念:三清五行,灼灼爍金;但開其鋒,為吾破堅..著!一道五行金符打在‘幻’字符竅上,緊接著意念中化出五行指,憑空虛點,又一道劍芒狀符竅打在五行金符上,五行金符頓然白光大作,借著一絲靈力,化作數道冷厲肅殺的劍氣,衝向‘幻’字符竅,一瞬間將可憐的‘幻’絞成無數碎片。‘幻’字一破,扭曲波動的靈力立刻回複原先的波動。
領悟了入微之境,我出符的速度極快,幾乎也就一眨眼的工夫,‘幻’字九星局便告破,與此同時,我飛速奔向山腳。沒辦法,要是對方反應夠快,我未必能及時趕到。符術越大,準備的時間越長,象九星符局,要想重新開出新局,需要的時間絕對短不了,除非對方真到了隨手拈來的地步,但那是不可能的,我不信九位長老都具備宗主那樣的實力。
這次很順利,我一路無礙地走到山腳下。
破堅金符術不算強大,在九星局麵前更是渺小的不值一提,但它成功了,擊在對方最軟弱最致命的地方。
我望著風光依舊的山坡,心底深處油然生出一股豪情。
就在我準備上坡時,忽然眼前一花,跟著身體飄起,沒等我反應過來,‘卟嗵’一聲摔在堅硬的地上。
怎麼回事?我使勁晃了晃腦袋,讓自己儘快冷靜下來。
望了望四周,發現此刻我置身於一處煙霧繚繞的山穀中,周圍皆是高聳入雲的蒼翠山峰,不遠處山崖上一道巨大的瀑布傾瀉而下,下麵的小溪邊立著幾頭白鶴,青山碧水,鳥鳴獸嘶,渾如仙境一般。我敢打賭,這裡絕對不是師門所在的那座山,可我怎麼突然到了這裡,難道是時空穿越?暈!
臨溪邊有座古色古香的木屋,我猶豫了一下,朝那邊走去。
木屋門開著,裡麵有兩名白發老者正坐著下棋,一式青布長長衫,頭上挽著古老的發髻,宛若神仙中人。
“進來吧。”一名老者手上捏著顆棋子,頭也不抬地說。
我左右瞧瞧,沒見到其他人,應該是對我說的,便依言走了進去。小時候一直是姥姥帶我,所以我對老人總是懷有莫名的敬意,見他們棋局正酣,便乖乖站在一旁靜觀。
看棋麵,白臉老者稍占優,但黃臉老者很頑強,三兩下便能將局麵扭轉過來,一時膠著不下。我邊觀棋,邊悄悄用精神力探查,出乎我意料的是,竟然沒有發現他們身上有精神力波動。
“嗬嗬,老六,認輸吧。”白臉老者一子將黃臉老者逼入絕境,臉上露出得意之色。
黃臉老者眉頭緊鎖,沒有理會他,苦苦冥思良久,終於還是搖了搖頭,卻是老大不服氣,道:“再來,剛才隻是一時疏忽,否則輸的定是你。”
白臉老者哼了哼,笑道:“小朋友在旁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其實就算再來一百盤,也是一樣。”
“你?”黃臉老者的臉上頓時掛了幾道黑線,謔地站了起來,看架勢準備揮老拳了。
我見狀忙說道:“兩位前輩請打住,我有事向你們請教。”
白臉老者衝我微微點了點頭,黃臉老者則冷哼一聲拂袖而去,自始至始沒望我一眼。
白臉老者望著黃臉老者的背影出了會神,然後扭頭問我:“這位小兄弟,你師父是哪位?”
不用猜也知道,這老者肯定是靈符界的前輩了,而且跟天星宗頗有淵源。
“家師乃天星宗第三十八代宗主。”我恭敬地回道,這是看在他不倚老賣老的份上。
白臉老者‘哦’了一聲,大意是原來如此,忽爾目不轉睛地盯著我,道:“九星局好久沒運轉了,老夫將你召喚來沒彆的意思,就是想瞧瞧,果然很年輕。算來我們也是同門,你不會怪我吧?”
“當然不會,請前輩多賜教。”我壓住心中的驚奇,“請問,這裡也是局麼?”
“嗬嗬,”白臉老者點了點頭,“這世上人人皆在局中,此處是局又不是局,你拿它當局它便是局,你不拿它當局它便不是局。如果我告訴你,這裡才是天星宗真正的山門,你相信麼?”
我想了想,微微一笑:“虛幻和真實是相對的,信就是,不信就不是。”
“孺子可教也,”白臉老者輕輕撫掌,給了我一個讚許的眼神,“所謂當局者迷,不是因為看不穿,而是心中存了一份執念。你來說說,何謂符,何又為術?”
他到底想乾什麼,要考我麼?貌似這事不簡單呢,我意識到眼前的機會對我非常重要,很可能是通往另一扇大門的契機,於是認真地道:“前輩,我修習符術時間不長,也不知理解的對不對,您可彆笑話我。符,我覺得是一種表達方式,好比是拳招,拳頭則是靈力,講究的是招式運用。術,在我看來,如果還用拳法打比方,術就是最最基本的動作,拳招便是由這些最基本的東西組合而成。所以,符是形式,術是根本。”沒辦法,看老人家的樣子恐怕是不懂計算機的,我絞儘腦汁,才想出用拳來比喻,好在平時琢磨的不少,勉強能說個一二三四。
白臉老者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你這比方倒也新鮮,不過不是十分妥帖。符者,令也;術者,局也。一道符便是一個局,所謂一沙一世界,也正是這個道理。符術,便是以符為局。以你的年紀,能破去九星幻局,也算是十分難得了,假以時日,必有所成。”
以符為局?我琢磨了一會兒,恍然大悟,朝白臉老者深施一禮:“多謝前輩教誨。”
“不必多禮,”白臉老者擺了擺手,“控局者必先入局,方能明了局中真味,你還年輕,路長著呢。”
“前輩,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靈力到底是什麼?”我問道。
“小兄弟啊,你這問題難倒我了,無數先人終其一生孜孜以求,可誰也沒能弄清靈力究竟為何物。”
“沒關係,我關心的是下麵的問題,符術是怎麼來的?誰發現了靈力?怎麼發現的?又是怎麼發明符術的?精神力是怎麼來的?除了精神力,有沒有彆的方法可以召引靈力?”
靠!我怎麼覺得自己象個卑鄙的記者,在對可憐的老人家作殘忍的精神轟炸呢?嘿嘿!老人家你彆怪我,這可是你自找的。
白臉老者的臉色先發紅後發黑,怔了好一會兒,無奈地道:“這個..你的問題是不是太多了,對了,我突然想起一會兒還有事,這樣吧,你先回去,將來有機會我們再探討。”說完抹了抹額上的汗。
倒!老人家要開溜了,我忍住笑,道:“還沒請教前輩的尊姓大名呢。”
白臉老者明顯鬆了口氣,忙道:“老夫青靈子,本宗三十七代長老,算起來是你的師叔祖。”
原來如此,我還奇怪上上輩的老家夥們都躲哪裡去了,竟然是搞了個局逍遙世外呢。
“見過青靈子師叔祖。”我依李神棍教的方式敬了個晚輩禮。
“免禮,免禮。”青靈子迫不及待地話鋒一轉,“這個....時間不早了,我送你出局。”
彆!我還有好多問題沒問呢。
沒等我開口抗議,眼前一花,速度實在是太快了,我根本來不及反應,感覺就好象坐在失控的電梯上,突然加速上升,又突然加速下降,身體一重又一輕,隨即到了原先的山腳。
暈!被掃地出局的滋味真夠鬱悶的,我歎了口氣,早知道老老實實不問那麼多好了,沒準老人家一高興,傳我幾招絕學也說不定。來一趟挺不容易,就這麼灰溜溜的離開真是不甘心,另外不知道出入局的方法,也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去。實質性的好處是一樣沒撈著,不過也算長了見識,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當然,收獲最大的是了解了符局,最厲害的是,老人家所處的符局竟然跟真實世界一樣,也不知是怎麼搗鼓出來的。
符局..以符為局,如果說引魂符之類的符術也是一個局,它肯定是有界限的,界限是什麼呢?我和陰陽門以及鬼魂肯定是在局中,可我沒覺著周圍有結界之類的東西,難道是無限的?這不可能,可惜現在是白天,不適合施行引魂符,再者,沒有紙筆怎麼辦,想到這裡,我猛然回想起破局時打出的破堅金符術....意念成符....絕絕對對的意念成符,哈哈,我竟不知不覺地學會了意念成符。
入微之境是以領悟為主,領悟到什麼自然就會什麼,不是一次性,而是永久牌。
【無意成焦點,躊躇踏歸程】
正在我欣喜不已之時,李神棍和高風鳴心急火燎地趕到。
“臭小子,你竟然到了入微之境,這世界瘋了麼?”李神棍摁住我的腦袋使勁搓著,又笑又跳,象個瘋子。
高風鳴則一臉的不能置信,象看怪物一樣看著我。
我也不知在白臉老者的局中呆了多久,不過,看他們的樣子好象並不知情。
等他發泄夠了,我這才得已掙脫他的魔爪,翻了個白眼:“你這樣子,會把天才嚇成白癡的。”
“哈哈哈!”李神棍又狂笑了一通,突然板起臉,一臉的忿忿不平,“太過分了,竟然是入微,我還以為你隻比我強一點點的,不行,你要請客,少一樣都不行,一百年的法國乾紅、兩百年的澳洲龍蝦、三百年的王八、四百年的鹵汁鴨、五百年的....少了不乾,哼哼,你看著辦。”
汗!這老神棍也不怕被噎死,還三百年的王八,小心吃爆你的血管。
達不到入微之境,絕對破不了九星局中的幻局,運氣再好也不行,這是必要條件,沒有打折扣的餘地。我能夠破局而出,說明我肯定達到入微入境。瞧他倆的反應,隻怕師門裡早炸開鍋了,這讓我有些頭疼。
九星局其實是由九個局構成,分彆是:幻局、天局、地局、殺局、金局、水局、木局、火局、土局,而幻局是其中最沒有殺戮之氣的一個局,也可以說是相對較弱的一個局。
如果九局全開......拜托!饒了我吧。
據說九星大局布成之後,唯一享受到九局全開的,是靈符界的傳奇人物淩遠峰,俗稱魔符淩,他是全真教上一代掌教的師弟,傳言已達到類似於天星宗返虛之境的境界,實力深不測,那次九局全開竟然都沒有困住他,堪堪戰了個平手,被師門引以為奇恥大辱。不過,自那一戰之後,魔符淩便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過。
我想,局中那兩位老者,恐怕也都是返虛之境,那麼恢弘的大局,以我的入微之境實在難以想象。唉,什麼時候能達到他們的境界,也弄個局出來,帶上範琳,想進就進想出就出,兩個人逍遙快活,真是爽的沒邊。可惜眼下隻能幻想了,就象賴蛤蟆盯著天鵝一樣,幻想哪一天它卟嗵一聲掉下來,讓自己咬上一大口。
李神棍講故事的水平實在不咋地,講得顛三倒四,唾沫星子亂濺,竟然還有一發不可收拾的勢頭。
勉強聽了一些,我實在受不了了,跟緊拉著高風鳴閃人,氣得李神棍在後麵直跳腳,大罵我沒良心。
是夜,師門城堡內濟濟一堂,熱鬨的象過節一樣。
不好意思,主角不是宗主,而是我這個半吊子徒弟。說半吊子一點不過分,除了入微之境拿得出手,師門的許多東西我都不太清楚,象符局,在此之前連聽都沒聽過,至於還有沒有彆的玩意,我也是不得而知。
九位長老全來了,另外還有一些本門的所謂精英弟子,大大小小百十號人,不約而同地,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身上....或好奇或疑惑或讚許或欽佩或不屑或忌妒....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我和李神棍一左一右站在宗主身後,在這種場合下,這樣的站位是很有講究的,不過我滿不在乎,絲毫沒有去考慮其中的隱意。經過幻局這一遭,我覺得精神力凝實了不少,麵對眼前這已然不算小的場合,而且還處於眾目睽睽之下,竟然沒出現多大的情緒波動,心中更平靜的如同微風拂過的湖麵。
“諸位,”宗主輕咳一聲,等全場安靜下來,接著道,“今天的事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這位就是張揚,”說著回頭指了指我,“破了合四位長老之力的幻局。說實話,今天是個意外,連我都有點不敢相信。”在此之前宗主跟我交待過,他並不想公開我達到入微之境的事,就是擔心師門內胡亂猜測,從而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但出了破幻局這樣的大事,與其再藏著掖著,倒不如痛痛快快說出來。
宗主環視全場,繼續道:“張揚是我的十弟子,能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就,可以說跟他的天賦有關,而他所付出的努力也是常人難以想象的,一份付出一份收獲,這是亙古不變的道理。他的確已經達到入微之境,不過我不希望這個消息傳出宗門,現在是多事之秋,之於原因,就不用我多說了。”
“宗主,聽說您剛收他為徒沒多久,能不能跟我們解釋一下他是怎麼做到的?”一名弟子開口問道,他的提問顯然是大家都想問的,立刻得到熱烈的響應,所有的目光都彙聚到宗主身上。
宗主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立刻道:“天賦加努力,這是唯一的解釋,如果硬要加一條,那就是運氣。他是如何破幻局的,我想四位長老心裡更清楚,對符術的理解,張揚已經到了一個很高的境界,除了多花時間參悟,你們覺得還有更好的方法麼?”
“聽說他加入師門還不到一個月,難道修的是速成班?”有人疑惑地小聲嘀咕。
“拉倒吧你,宗主的關門弟子,能不給加料?當初你該多拍首席大師兄的馬屁,今天風光的就是你了。”旁邊一名弟子接上他的話。
“喂!首席大師兄將來是要接班的,宗主為什麼不對他也加料?”另一個弟子壓低聲音道。
“切!你懂個屁,入微之境是你能理解的?說不準首席大師兄早就入微囉,就你傻不啦嘰的看不出來,以為他跟你一樣在通靈境,還六階,拉倒吧你。”又一名弟子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好象你有多強似的,也不過才七階,有什麼了不起。”那名弟子有些委屈。
有人對我的來曆很好奇,有人追問修習中的細節,有人希望和我切磋切磋......好不容易應付完,宗主也是偷偷抹了抹汗,睜眼說瞎話不是那麼輕鬆的,正因為假中有真,宗主總算蒙混過了關。
沒辦法,師門內除了宗主及九位長老,我是頭一個達到入微之境的二代弟子,不得不露一手。有個疑問,宗主和九長老是師兄弟,可他們上一輩的及與他們同輩的其他人一個也沒見著,難不成統統死了?不管他了,現在得考慮表演什麼節目,普通的符術肯定拿不出手,有點難度的....對子,就五行中的火符術吧,視覺效果好,可以調節一下氣氛。
口念:三清五行,灸灸成焰;但燃其精,萬物化燼....著!打出一道火符。此火符有個講究,不是那種攻擊性的火符術,經過我的修正,放出來的不是雄雄烈焰,而是璀璨耀眼的火焰煙花,我將其命名為焰花符,乃是我成為靈符師後的處女作。據說後來成了靈符師們賣弄作秀、泡妞討女孩歡心的必備符術,真是令我汗顏。
入微之境的高手,是不屑於玩這些花哨玩意的,一來自恃身份,和年齡也有關係,要我是個半拉老頭,打死我也不會放,那實在有點丟人。不過我不一樣,不僅放了,還放得理直氣壯,放出來的效果更是驚世駭俗,惹得師門中那些女弟子們尖叫連連。
效果不是一般的好,但在預料之中,沒什麼可驚喜的,我望著夜空中漂亮華麗的火焰煙花,不可抑製地想起老媽想起糖醋排骨,出來不少天了,該回家了。
我的低落沒逃過李神棍的眼睛,他捅了捅我,笑道:“想家了?”
“嗯!已經開學子,老媽肯定急死了。”我點了點頭。
“這回算是衣錦還鄉了,臭小子,我真替你高興。”李神棍一臉誠摯地道。
“謝謝!”我發現我的聲音有些澀,這些日子一幕幕從腦海中劃過,宛若夢幻一般。
李神棍忽然歎了口氣,幽幽道:“我的書店交給你了,替我好好照顧它,畢竟好多年了,真有些舍不得。”
“什麼?”我吃了一驚,“你不和我一起回去?”
李神棍對我的反應很是欣慰,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我的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以後要潛心修習了,不達到入微之境是不會出關的,否則我也沒臉見你,臭小子,以後好好照顧自己,可彆胡來,更不能仗術欺人,要是讓我知道你做出犯戒的事,我可饒不了你。”話說到後來他的表情也嚴肅了起來。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這個道理我明白,可我痛恨分離,十分痛恨。與李神棍相處的時間並不長,說實話真正的交流也不多,但兩人在一起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溫暖和默契。
“我一定記著。”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嘿嘿,沒在心裡罵我神棍吧?”李神棍狡黠地一笑。
天地良心,絕對沒有,我無奈地白了他一眼。
這時,宗主走了過來,目光中滿是讚許之色,恐怕剛才我們的話都被他聽了去,看了看我倆,笑道:“有了你們倆個,我天星宗總算後繼有人,我也算是不辱使命。”
李神棍正色道:“師父放心,本風和張揚一定不會辜負您的厚望。”
聽到李神棍充滿自信的話,我心底也騰地升起一股豪情,似乎不管麵對什麼,我們都毫不畏懼。
“嗯!這就好。”宗主微微頷首,轉而麵向我,“張揚,你決定要回去了麼?”
見宗主問,我忙回道:“是的,恐怕我讓您失望了。”
“嗬嗬,成仙不必非靈山,得道亦可在人間,隻要堅持不懈,在哪裡都一樣,我有什麼好失望的。”宗主目光灼灼地盯著我,“該交待的你大師兄都交待了,我也無須多言,隻有一句話,常回來看看。”
“師父....”咦,我的眼睛怎麼濕了,肯定是揉了沙子。
次日,拜彆宗主和幾位師兄,九師姐也在,少不得打了聲招呼,大概是心中對我懷有愧疚,她的眼神和態度柔和了許多,其實....她溫柔起來的樣子還是蠻漂亮的嘛。大家親熱地話彆,唯有八師兄朱風海始終不冷不熱,我也沒放在心上。李神棍又交待了些師門的事情,象接到師門召喚令必須及時趕回來之類的,之後由五師兄高風鳴開車送我回家。
悍馬,靠,就是不一樣,而且是由五師兄這個瘋子開,那狂飆起來的速度讓我是膽戰心驚,肯定是李神棍這家夥的歪主意,故意整我呢。不過,五師兄的車技絕對稱得上一流,睜開眼睛是折磨,但閉上眼睛卻是享受,實在是那種近乎瘋狂的視覺衝擊讓人受不了,閉上眼的話就是速度帶來的快感了,爽就一個字。
將我送到後,五師兄馬不停蹄地往回趕,怎麼也留不住,沒辦法,隻得由他去了。
闊彆多日,站在小區大門口,我心裡百感交集,恍若做了個不真實的夢。
第二部 符光十色
【一世結成冤,三世報不歇】
到家後免不得被老媽一陣暴風雨式拷問,饒是早有心理準備,老媽的聲淚俱下還是差點讓我崩潰。
忍了,忍就一個字,聳著腦袋等老媽發泄完了,才硬起頭皮辨解了一下,符術的事沒提,還沒到時候。
電子郵箱裡有範琳來的信,從她到英國後,基本上一天一封,這幾天已經怒火衝天了,一天好幾封,大有殺回來找我算帳的架勢。沒辦法,現在關係不一樣了,我很慚愧,想了很久,又不知該寫些什麼,寫作文不行,寫情書就更不行了。靠!總算明白什麼是書中自有顏如玉了,可惜我不得其味。鬱悶啊,好半天才寫了幾行字,還怎麼念怎麼拗口,最後橫下心點擊發送。嘿嘿,不管咋樣,我回複了。
晚上打了個電話給杜小天,想問問學校的事,哪知那家夥一聽是我,立馬把電話一扔,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叮叮咚咚的腳步聲,嘭的一聲關門聲,估計是衝過來了。
果然,不到十分鐘,杜小天便到了。
“靠!老大,你真是我的偶像,難道你就是傳說中的逃學威龍?”杜小天誇張地瞪著眯縫眼。
汗!這家夥這嗓門,簡直令我無地自容。
“好了好了,說說學校裡什麼情況。”我無奈地聳了聳肩。
杜小天呆呆望了我好半天,一臉悲憤地道:“老大,為什麼受傷的總是我,想想我如此的英俊瀟灑,如此的胸懷寬廣,如此的....唉,真是不堪回首啊!”
“發生什麼事了?”我大吃一驚,以他的為人,不吃大虧,是不會如此的。
“都是你惹的禍,”杜小天恨恨地白了我一眼,“要不是你惹了林仙兒那死丫頭,我我我....嗚嗚嗚....老大你可要替我作主啊。”說完竟真的擠出幾滴毛尿來。
“林仙兒是誰?”我一頭霧水。
杜小天咬了咬牙,恨恨地道:“就那天在電梯外被你撞了,然後跟說不放過你的那個,你倒是忘了,可那死丫頭盯上我了,非要我把你供出來,簡直是用儘了十大酷刑。天呐!要不是我義字當頭,死也不交待,我能被她折磨得不象人樣嘛?不行,你要賠償我。”
靠!義字當頭?貌似是你找不到我吧,鄙視一下。
“你是怎麼碰上那丫頭的?”我問。
“分在一個班,你說我是怎麼碰上的。”杜小天哭喪著臉。
“那她是怎麼逼你的,就算不憑質量單憑重量,你壓也壓死她了。”我有點奇怪。
杜小天的表情立刻變得古怪起來,朝客廳望了望,壓低聲音道:“我懷疑林仙兒是巫婆投的胎,不是,她就是一個真正的巫婆,太恐怖了。你不知道,她竟然能平白無故的弄出火來。”說著作了個搓手的動作,“她的手就象這樣一搓,就有火冒出來,燒什麼不好,竟然燒我的眉毛,我我我....我可憐的形象。”果然,這小子的眉毛是剛長出來不久,全是黑茬茬的毛樁,搞笑的要命。
我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肯定是林仙兒向他問起我,杜小天這家夥跟她夾纏不清,惹惱了她,這才有了火燒眉毛的慘劇。杜小天的人品我是相信的,絕對是見了美女就犯渾的那種,不吃點虧,他是不長記性的。為了你的將來著想,兄弟,你這苦吃得不冤。
看著他又委屈又滑稽的臉,忍了半天,我實在忍不住,倒在床上哈哈大笑。
“我要殺了你。”杜小天惱羞成怒,惡狠狠地撲了過來。
“等一下,”我猛地坐起來,正正盯著他,“剛才你說什麼,什麼火?”
杜小天緊急刹車,奈何慣性太大,還是倒在我身上,嘴裡嘀咕道:“她是巫婆,你是跳大神的,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明明手上什麼也沒有,偏偏就能弄出火來,奇了怪了。”
肯定是火符術,沒想到林仙兒竟然是符術師,林仙兒..林..林誌雄..青城派..兄妹..對呀,難怪我覺得林誌雄挺麵熟的,是因為跟林仙兒很象,難道林仙兒就是林誌雄的妹妹?那天在師門沒見著他們,不過,我敢肯定,兩個林誌雄絕對是同一個人,不為彆的,就為那特彆的眼神,那是精神力的自然流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