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到三階後,每次修習都是痛苦無比,精神力波動帶來的劇痛簡直令我痛不欲生,約束波動的強度也不行。
這幾天,進入冥息後頂多十來分鐘,渾身便如淋了水一般,不得不無奈地中止。我不服,咬緊牙關瘋了似的一遍遍再來,卻沒有一次能夠成功。我已經夠拚命了,卻得不到一點回報,這讓我很沮喪。
宗主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經常盯著我半天一聲不吭,也不知在琢磨什麼。
看來我的意念海真到了無法再容納更多精神力的地步,已經到了極限,勉強下去,隻會適得其反。
宗主嘗試著給我的意念海加持堅固符術,遺憾的是,這樣危險雖然小了點,疼痛卻更厲害了,而精神力也沒有絲毫的進步。單純加固,不會增加意念海的容量,再加強精神力衝擊也無濟於事。
難道我的直覺真錯了?宗主暗暗問自己,這孩子真的不適合成為靈符師?不,不應該是這樣的。見到這孩子的第一眼,他就有種莫名的直覺,就是這孩子會在符術上有大成就。這個直覺來得莫明其妙,但強烈無比,難道當時是錯覺?也許吧,也許真的是錯覺。
“張揚,你也彆灰心。”宗主溫言安慰我,“力量是很重要,但力量不是萬能的,不能在符術上再進一步,隻是說明符術不適合你,不代表你彆的方麵也不行。”
道理我明白,可我接受不了,想想淌過的汗,想想所受的非人痛苦,我咽不下這口氣。
“東邊不亮西邊亮,你有毅力,也能吃苦,隻要選擇一條合適的路,我相信你能成功。”宗主話是這麼說,言語中卻掩飾不住深深的遺憾。
我知道,宗主已經對我不抱希望了,這讓我的心如墜冰窖。
不修習符術,那我做什麼,我拿什麼來麵對範琳,以我的一無是處,將來能給她什麼幸福。
宗主的話令我陷入深深的絕望之中。
夜深人靜,我心中思緒如潮,久久難以入眠。
明天就要回去了,明天就要回去了,明天就要回去了。
“哈哈哈!就你這半吊子廢材..也配練符術?彆癡心妄想了,認命吧!”關羽在我腦海裡放聲狂笑。
“公子,他說的沒錯,妾身也覺得你不行。”楊貴妃一臉認真地在旁邊附和。
“老大,放手吧,其實你跟我一樣,隻是你不承認而已。”杜小天好笑地咧著大嘴。
“瞧瞧人家琳琳,再瞧瞧你,拜托!讓我省省心吧!”老媽一付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一股難以抑止的悲哀從心底升起,我的雙眼變得無比空洞,一絲光采也沒有。
哀莫大於心死,唉!我的靈魂深處一聲歎息。
忽然,被窩裡的溫度陡然驟降,變得又濕又冷,我感覺仿佛一下子掉入冰水之中。冰符術?這個念頭在我腦中一閃而過,我稍稍掙紮了一下,隨後就放棄了,冷就冷吧,死就死吧,也許這才是最好的解脫。我是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蟲,想要的永遠也得不到,活著無非是延續痛苦。
“對,就這樣,放棄吧!”一個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我心底響起。
我閉上眼睛,什麼也不去想,任由寒冷一點點吞噬我。
身體越來越冷,知覺越來越模糊,很快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你..你..簡直無法無天!”宗主憤怒地指著唐風鈴。
“我隻是想小小的懲罰他一下,哪裡想到他一點也不反抗,我....”唐風鈴哽咽著,聲音越說越低。
“師父,張揚還有希望麼?”李神棍眼淚都急出來了。
宗主狠狠瞪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地走到我身邊。
此刻的我對外界任何刺激都毫無反應,微弱的心跳,若有若無的呼吸,生命隨時都會消逝。
“三張強力回神符都沒起效,護心符也隻能延緩一下,能不能活過來就要看天意了。”宗主擰起眉頭,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歲,“你們很好,你們都是我的好徒弟,你們一個個都讓我引以為傲。”他的反誇象刀子一樣紮進現場每一個人的心。
唐風鈴已經麵無血色,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其他幾人大都神情凝重,隻有朱風海一付若無其事的樣子。
“他的眼睛在動。”張風青忽然失聲驚呼。
眾人的目光都轉到我臉上,果然,我的眼皮又微微動了一下。
“好象還有一絲精神力波動。”李神棍補充了一句。
宗主朝他們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先出去,顯然他也感知到了。
我的精神力波動細若遊絲,時斷時續,偶爾如脈搏般跳動一下。
宗主默默凝視著我,該打的符都打了,此刻他已經插不上手。有了精神力波動,剩下的要靠我自己,若求生欲望夠強,還是有機會醒過來的。為什麼這麼傻呢?宗主心中一歎,又難過又惱火。
漸漸的,我的精神力波動變得平穩而有力,身體隨之有了反應,隱隱有煩躁不安的跡象。
等的就是這一刻,宗主神色一振,雙目暴出駭人的精光,口念:靈力為魂,萬物回春;拔汝三塗,施汝九玄;天陽地光,化吉化祥..著!一道金燦燦的符籙打在我腦門上,緊接著宗主拈了個奇特的指法,淩空虛點,又是一道圓符打在剛才的符籙上,符籙上頓時金光大作,持續了好幾秒才連同符籙消彌於無形。
宗主打出的是寧神符,可以讓我的情緒趨於平緩。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宗主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突然,我的精神力變得不安起來,波動越來越強,狀若怒龍般不停地衝擊意念海,在劇烈的衝擊下,我的意念海很快達到臨界,隨時都有崩潰的可能。
這變故來的太快,我的情況一下子變得極度凶險,意念海崩潰的後果他一清二楚,那是絕無幸免的,宗主不得不強令自己冷靜,現在要做的是儘快控製我的精神力波動。他用自己強大的精神力來壓製我的精神力,令他無比詫異的是,以他即將步入返虛之境的精神力修為,竟然壓製不住,因為我的精神力實在太狂暴了,比飆風引發的海嘯還要狂暴幾分。
情況萬分危急,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宗主迅速凝聚全部精神力,默念靈光普照咒:靈力成光,普照四方;唯堅不破,固若金湯....著!一道靈光普照符打上我的意念海。宗主不敢稍息,竭力念引靈力,意念成指,虛點我的意念海....固!隻見一道金黃色的靈光從虛空中電射而至,瞬間罩上我的意念海。
宗主這一番全力施為,渾身早已濕透,累得連動都動不了。
而我的意念海受了靈光普照咒,立刻變得堅韌無比,任狂暴的精神力如何衝擊,卻是穩如磐石,反而隨著衝擊而不斷膨脹回縮,它強任它強,清風拂山崗。與此同時,那道金黃色靈光漸漸與意念海融為一體,融合後的意念海膨脹後不再回縮,體積越來越大。
似乎對意念海的變化十分不滿,精神力波動幾乎以瘋狂的速度不斷增強,精神力圈也在增加,由原先的兩圈變成三圈,而後四圈..五圈..六圈..最後竟然達到恐怖的九圈。此時的精神力波動已經極為駭人,有如鋪天蓋地的巨浪向四麵八方咆哮奔騰。即便如此,我的意念海依然應付自如,不為所動。
這是怎麼回事?宗主完全呆住了,通靈層為九階八圈,而現在卻是九圈....入微之境,九九歸真....這小子竟然達到了入微之境,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不知過了多久,我的精神力波動終於緩緩平靜下來,象瘋夠了的孩子鑽進母親的懷抱一般,在我的意念海中進入了香甜的酣睡,隨著我的呼吸泛起細波微浪。
一股充實的力量感喚醒我的意識,我緩緩睜開雙眼,望著雪白的天花,內心無比寧靜,無比安詳。
我死了麼?這是我心中的第一個念頭。也許吧,不過,我怎麼感覺自己變得很強大,是鬼魂的力量?原來死亡能帶給我力量,雖然極端了一點,貌似這滋味還不錯。嗯..沒準能碰上楊貴妃和關醋壇子呢,還有禿頭鬼,以及那個狡滑的小鬼,我和他們一樣了。範琳....忘了我吧,好好的活著,我會保佑你的。老媽....不對!這間屋子好象有點不對勁,很熟悉,應該是我生前住的那間。
啊!我猛然坐起身,隻見宗主坐在一旁,麵色蒼白,很虛弱的樣子。
“你醒了。”宗主苦笑了一下。
“我沒死?”我呆呆看著他,腦袋裡一陣發蒙。
“傻小子,你還真敢死,”宗主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不過,置之死地而後生,你卻是因禍得福了。”
我閉上眼,並沒有念咒,卻不由自主地進入冥息....九圈?我的心狂跳起來,唰地睜開眼,盯著宗主:“到底發生了什麼,我怎麼有九個精神力圈?”
宗主深深看了我一眼,正色道:“入微之境,恭喜你,你已經具備成為頂級靈符師的實力了。”
聽了他的話,我反而冷靜下來,想了想,道:“我的意念海好象也不一樣了,真的象大海一樣。”
宗主點了點頭,頗有些鬱悶地道:“最大的缺點變成了最大的優勢,你的意念海甚至超過了我。”
“是您為我做的?”我不知覺地用上了敬語。
宗主沉默了片刻,搖了搖頭,道:“不,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
瞧他虛弱的樣子,什麼也不用再說了,大恩不言謝,心裡有數就行。
【方步入微境,又陷九星局】
峰回路轉,柳暗花明,沒想到一意求死的我竟然取得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突破,我沒有狂喜,強大的精神力讓我能夠保持足夠的冷靜,情緒上的波動很快穩定下來,似乎這一些來得很自然,水到渠成而已。每次呼吸,都能感受到體內那股強大至恐怖的精神力產生的強有力共鳴,力量的歡鳴。
宗主悄然而退,他知道此時我最需要的是安靜,不受乾擾地體會體內的變化。
力量帶來的感覺美妙極了,簡直無法言喻,內心深處總是湧起放聲怒吼的衝動,我敢肯定,如果此時有誰膽敢冒犯我,我一定會將他撕碎。
閉上眼進入冥息,心頭一片澄明,仿佛天地間隻有我一人,而我頂天立地,一道道熟悉的、不熟悉的符籙在我的意識中閃過,清晰無比,我靜靜的感知它們,漸漸有了儘在掌握之中的快感。五行符、引雷符、飆風符..這些以前僅能幻想的符術,如今成了我手中任意驅使的棋子,我毫不懷疑我能輕鬆地用出它們。
爽就一個字!這就是入微之境麼?能夠從根本上理解符籙,將符術化作自身的一種本能,拈手即來,這是何等的揮灑自如。入微之境,沒入境永遠不可能明白,入境之後則一下子豁然開朗,懂就是懂,不懂就是不懂,沒有任何折衷的餘地。
不同於通靈之境,入微之境開始接觸到符術最原始的規則—引用靈力的規則,給我的感覺,這些規則如同計算機的彙編語言,通過不同的命令,形成不同的符術,具體表現為形形色色的符籙....這就是符術的要諦,是步入真正符術殿堂的鑰匙。這麼看來,靈力就如同一台功能超強的計算機,普通符術師隻能使用已知程序,而象我這樣達到入微之境的則有能力製定程序,差距就在這裡。
引用靈力的規則相當複雜,不可能一蹴而就,這我並不擔心,因為我有的是時間。
走出房間的那一刻,我有一種恍若隔世之感。
我忽然發現身體四周充斥著神奇的能量波動,無處不在,可以肯定不是精神力,但卻能讓我的精神力產生一種奇妙的共振....靈力?我若有所悟,應該是靈力,也隻有靈力才能強大到如此地步,你隻能借助它的能量,卻無法改變它的存在。
這不是我現在所能理解的,我立馬放下繼續琢磨的打算,另外,李神棍就坐在門口,倚著牆睡著了,看他的樣子一直守在這裡,我默默望著他,心裡一陣感動。
大概睡得不深,李神棍感覺到異樣,立刻醒了過來,盯著我瞧了半天,眼神越來越亮。
“張揚!”他猛地抓住我的雙臂,臉上的表情很激動,“你你你..你完全變了。”
我微微一笑,道:“廢話!我長大了嘛。”怎麼不翻白眼了,我應該翻白眼的呀。
暈!是吃了催長素吧,要不然就是注了水,如今賣肉的都這麼乾。
李神棍瞪著我,酸溜溜地道:“你才睡了一天一夜,就強得這麼離譜,不行,我也要睡。”
“嗬嗬!你睡吧,可彆睡出老年癡呆症。”我笑了笑。
“去你的,你這小子沒良心,枉我一直為你擔心。”李神棍不滿地敲了下我的頭,“我說師父怎那麼古怪,原來都是因為你小子,你太過份了,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把我給遠遠甩後麵去了。”
這是李神棍對我的肯定,雖然沒明說,但我能感覺到他為我高興,當然,鬱悶也不是一點半點。
儘管離入微隻有一線,但差距是巨大的,這個他當然能感覺得到,所以臉上的表情是相當精彩。
唉!人長得帥沒辦法,連運氣都好的離譜,我心裡也是頗為感慨。
去找宗主時碰上五師兄高風鳴,聽他說宗主正在會客,我便拉著李神棍走出城堡,來了好幾天,我還沒認真逛過呢,現在心情大好,自然要出來透透氣。
五師兄跟在我們後麵,一臉的納悶。我的變化很明顯,不過以他通靈六階的能力應該看不透。
“五弟,是什麼客人?”李神棍回頭問了一句。
高風鳴愣了愣,才答道:“青城派的林誌雄和他妹妹。”
林誌雄....這名字怎麼這麼熟悉,我想了想,一拍腦門,想起來了,不就是打台球認識的那個黃毛麼?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名字相同的人海了去,也沒什麼稀奇的。
“他頭發是不是黃顏色的?”我問,心想要是這也符合,那準是一個人。
李神棍和高風鳴都吃驚地望著我,在他們看來,我怎麼也不可能認識青城派的人。
“是的。”好一會兒高風鳴才回答。
“你小子搞什麼鬼,難道你見過林誌雄?”李神棍一付老子不信的樣子。
“也許吧。”我聳了聳肩。
陽光明媚,天氣好的出奇,不知是不是心情的原因,隻覺得眼前的風景分外迷人,宛如仙境一般。
“大師兄,咱們師門真是會挑地方,這兒實在太漂亮了,我都不想走了。”我對李神棍笑道。
李神棍長長吸了口氣,傲然道:“這地方沾了我們天星宗的靈氣,漂亮也是正常的。”
切!我鄙視了他一下。
“十弟彆不信,聽說這裡以前是窮山惡水,打從上代宗主將師門搬來這裡,這裡才有了靈氣。”高風鳴道。
李神棍點了點頭,補充道:“這裡以前是古戰場,地下埋骨無數,煞氣極重,要不是我師門鎮著,早就鬨得不成樣子了。張揚,你看遠處那幾幢房子,那是師門幾位長老的住所。”
我順著他的手看了看,周圍的山穀中果然有幾幢彆墅樣建築,分布的格局似乎透著玄機。
沒等我開口相問,李神棍接著道:“九大長老的住所,是按九星大陣布置,這個陣威力奇大,鎮凶破煞,威及方圓數百裡,這才有了這裡的山青水秀,草盛木澤。九星大陣,是符術中符局的一種,又稱九星局。”
“符局..是什麼意思?”我從沒聽到過關於符局的說法。
“符局,乃集符術之大成,所謂一局一天地,也就是說,一個符局如同一片天地,由設局者掌控,任何人一旦入了符局,便如同鑽入囚籠,永遠也彆想離開,除非設局者網開一麵,或者有能力破局而出。”李神棍說完得意地瞥了我一眼,意思是你小子還嫩得很。
看來符局這玩意兒挺有意思,我聽得心動,疑問卻是更多,看來回去要好好問問師父。
“照你這麼說,設這九星大陣的人不讓我們出去,我們就隻能硬破了?”我問。
“被你猜對了,”李神棍先讚了下,然後眉毛一挑,“這世上能闖出九星局的人,隻怕還沒生出來。”
我就有點奇怪了,無非是幾幢房子,這如何困得住人?
李神棍看出了我的疑惑,笑道:“師弟,你身在局中,自然瞧不出其中的奧妙,不信的話你試試,看能不能走得出去。”說完,眼神中滿是慫恿。
這有什麼難的?順著山路往下走便是了,不過,瞧李神棍自信滿滿的樣子,似乎真有點門道呢,不管他,不闖什麼也不知道,闖了也是一種見識,反正是自家師門,不會沒什麼危險。
我朝李神棍和高風鳴揮了揮手,順著來時的路往山下走。
從山坡上看,山腳就在眼前不遠處,要是鉚定了勁跑,頂多五分種就能到達。不過,要是贏的太容易,也太不給李神棍麵子了,好歹他對我還是不錯的。於是我慢悠悠的一路晃著,東瞅瞅西瞧瞧,如同來觀光旅遊的。以我現在的精神力,隻要掃一眼,閉上眼睛都不會走錯。
嘿嘿,李神棍,對不起了,本少今天要將你打下神壇,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大吹牛皮。
錯覺..一定是錯覺,走的時間不算短了,怎麼算也該下來一半了,可是眼前..怎麼會這樣?我愣住了,額頭上頓時冷汗涔涔。山腳依然是山腳,可我走了半天,竟然繞回了原地。難道剛才隻顧著看風景,隻顧著幻想李神棍一臉沮喪地認輸,不知不覺中兜了一圈?不,這不可能,我立刻否定了這個荒謬的想法,我一直是往下走的,這一點絕對不會錯,隻要是往下走,怎麼也不可能回到原地。
再試一次,我就不信這個邪,將心頭的疑惑先放到一邊,死死盯著山路,眼不旁觀,耳不旁聽,幾乎是一步一個腳印地往下走。靠!這回要是錯了,我去買塊棉花糖把自己噎死。
走了整整一百來步,我望了望山腳,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我....竟然還在原地。詭異,絕對的詭異,難道是傳說中的鬼打牆?可這青天白日的,哪裡來的鬼,再說我是正兒八經的符術師,不去惹鬼鬼感激還來不及,還敢跑出來自找死路?就算是關醋壇子來,我也有信心跟他鬥一鬥。
這回我眼睛同時盯著路和山腳,一眨也不敢眨,但看這中間有什麼玄虛,可走著走著,卻越走越心涼,我每走一步,山腳似乎跟著退一步,好比我現在是一頭拉磨的驢子,鼻子前有竹杆吊了草料,無論如何努力,卻怎麼都碰不到一樣。
肯定有什麼地方不對勁,要保持冷靜,我認真地朝四周打量了一番,天高雲淡,視野開闊,完全是一付自然和諧的山水畫卷,沒有任何異樣。來的時候並不象現在這樣,當時是和李神棍在一起,他肯定有法子解決,我不由得苦笑連連,老神棍並沒有胡吹大氣,這九星大陣真是不簡單,回頭肯定要被他笑死。
我朝旁邊的一棵樹走去,也是一樣,明明五六步就能到,偏偏到不了。琢磨了一會,撿起一塊小石子,向那棵該死的樹扔去,沒有預料中的變故,小石子準確命中。為什麼小石子能擊中樹呢?小石子是物..我是人..兩者的區彆是有沒有生命....對呀!我一拍腦門,怎麼把精神力給忘了,看來是給玩蒙了。
稍稍一凝神,我立刻感知到了周圍那些神秘的靈力波動,與先前的感知不同,現在的波動是扭曲的,一種仿佛有規律的扭曲....空間扭曲?不象,要真是空間扭曲,那麼小石子不可能砸到樹上。
那是什麼呢?我擰眉苦思..真是書到用時方恨少..小石子不受影響,也就是說,很可能是幻象,隻有沒意識的純物質才不受幻象的影響,因為幻象隻針對精神層麵。忽然腦中靈光一現,四周圍的靈力肯定是受到某種符術的影響才會這樣,要是乾擾四周靈力的波動,會出現什麼結果呢?
想到這裡,我精神一振,用意念摧動引靈咒。在天星決中,引靈咒可以單獨修習,是為了加強精神力與靈力之間的契合度。所引靈力之強弱,與施術者精神力強弱有關。我先試用兩成的精神力試探,沒能改變靈力波動,隻是小小的影響了一下。然後加到四成、六成、八成,直到用足全部精神力,才堪堪打亂四周靈力波動,而此時我根本無法動彈。精神力稍一減弱,周圍的靈力波動迅即恢複如常。看來我的精神力還遠遠不夠,又試了幾次,徒然累得精疲力竭,卻不見絲毫效果。
【一局連一局,被人趕出局】
全力使用精神力的後果真是不堪,我累得好似一條死狗,腦袋裡空蕩蕩的,連動都不想動。
維係靈力波動的那股精神力實在太強大了,應該不是一人之力,對方顯然認出我的精神力緣自天星決,並沒有下重手,否則我肯定會遭到可怕的反噬。精神力反噬,那可不是鬨著玩的,要麼變成白癡,要麼變成植物人,甚至丟了小命都有可能。
我拚儘全力,也隻是讓靈力波動勉強發生改變,貌似對方還有放水的嫌疑,是九位長老麼?除了他們,我想不出會是其他什麼人。我很鬱悶,象這樣的話,我真的永遠也走不到近在咫尺的山腳。在如此強大的符局中,入微之境隻是一個笑話,若對方是我的仇敵,我絕對是有死無生。達到入微之境的喜悅還沒來得及消化,頃刻間便品嘗到
深深的無力感。如果符局可以移動,那簡直就太可怕了,象宗主這人物也絲毫沒有機會。
破局而出?笑話!
有一點讓我心裡稍稍安慰,就是麵對這樣的困境,我學會了冷靜,學會了思考。也許有過瀕死的經曆,我真的一夜之間長大了。放在以前,我準是在心裡靠了又靠,腦袋亂成一鍋粥,要麼衝動,要麼聽天由命。
在這樣的壓倒性力量麵前,硬抗是行不通的,隻有找出它的弱點才有機會,可它的破綻在哪裡呢?
我盤膝而坐,進入冥息,一邊恢複精神力,一邊仔細琢磨。剛才過度使用精神力,意念海中空蕩蕩的,不過恢複的速度很快,隨著呼吸的節奏,如潮水般湧起。我隻是微微詫異了一下,便不再理會,今天是成為靈符師以來第一次出手,算得上處子秀,搞砸了的話多少會留下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