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偉傑死在了自己家的浴室裡,死時口吐白沫,死不瞑目。他的妻子林曉麗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被逮捕了。
林偉傑和林曉麗是開雜貨鋪的,就開在東街菜市場的邊上,也是鎮上為數不多,在那名算命瞎子道出卓靈的命數後,對待卓靈的態度依然親切友好的店鋪之一。
消息傳來的時候,卓靈十分驚訝,她潛意識地覺得林曉麗不會是犯人。
然而,現實的情況並不容許她多想,因為她也被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逮捕了。警車停在小巷子的出口的時候,聚集了不少圍觀的居民。
“我們家卓靈犯什麼事了?”劉媽媽一臉驚恐地攔在卓靈與警察之間,“一定是你們搞錯了!”
前來辦案的警員伸手推開她,“我們隻是依法辦事而已。她現在隻是有犯罪的嫌疑,如果不配合調查,那就是妨礙公務了。數罪並罰,有你受的呢!”
卓靈安撫劉媽媽,“彆擔心,隻要審案的人稍微靠譜點,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劉媽媽一臉擔憂,張了張嘴,終究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卓靈被銬上手銬,帶上警車,一同被帶走的還有張正源。
劉媽媽心想,要是審案的人靠譜?落櫻鎮的警察除了尹所長一家子以外,還有哪個是靠譜的?劉媽媽十分擔憂,警車呼嘯離開後,她便轉身走回店裡,拿了最好的香去拜菩薩,保佑卓靈能偶平平安安地回來。
卓靈和張正源被分開審訊了。
“你認得這名男子嗎?”負責審問卓靈的是劉副科。一旁做記錄的是張順張警員。張警員長著一張稚嫩的臉蛋,看著就像個初中生,他努力擺出一副嚴肅的麵孔來,可惜他身上並不具備警察嚴肅而正氣的氣質,所以看起來就像是來搞笑的。
卓靈仔細看了看相片上的人,依稀覺得應該是前幾天在公交車站想要非禮她的那幾個人中的一個。
“這是從沙特阿拉伯來的貴客穆罕先生,今天早上被發現死在了自家的浴缸裡,身上多處外傷。”劉副科的手裡拿著一份極其簡陋的屍檢報告,他凶狠地盯著卓靈,大有逼供的架勢,“說!你是怎麼殺害他的?”
卓靈隻覺得滿心荒唐與莫名其妙,她平靜地看著這位劉副科,“請問他準確的死亡時間是幾點?”
“這……”劉副科趕緊去看屍檢報告,發現上邊隻有發現屍體的時間,並沒有死者的死亡時間,氣得想罵娘,這都是哪個糊塗蛋寫的驗屍報告?隨即,他想到警察局的法醫不就是那位七老八十的老法醫嗎?瞧他那副摸樣,能夠在短短幾個小時內寫出這樣的報告也是不容易的了。關鍵是,人家的女婿在區裡當官呢。
劉副科清了清嗓子,“就今天早上,大概六點鐘的時候。”
卓靈一看他閃爍的眼神就知道對方在胡謅,她不慌不忙地回應,“這幾天鎮上沒什麼死人,我一直呆在家裡,我們家附近的街坊都可以為我作證。我昨晚晾衣服的時候,對麵棺材鋪的大嬸也看見我了。而且小巷子的頭尾都是有監控攝像的,足以證明我在死者死亡期間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
“你住的那條街上的監控攝像誰敢看啊……”張順小同誌小聲嘀咕了一句。鎮上的人誰不知道落櫻鎮就隻有那裡有棺材賣,那條巷子邪門得很,走進去都比彆處要陰冷一些,聽說曾經有值班同誌在那裡的監控看見過不該看見的東西,從那以後,那裡的監控就形同虛設,基本不會有人去查看。
劉副科瞪了張順一眼,臭小子!給我拿出身為人民警察的威嚴來!他捏了捏鼻子,抬頭挺胸,主要是抬起下巴,睥睨卓靈,“不在場證明也是可以偽造的啊!”
卓靈簡直要被對方的智商氣笑了。也真多虧落櫻鎮的犯罪率不高,不然,瞧眼前這兩名警察的智商水平,其中一個居然還是副科呢,怎麼破案?
“你要逮捕我,就請你拿出證據來。”卓靈冷漠地看著劉副科,“不然,我有充分的理由起訴你們。”
“嗬!”劉副科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笑話,“告我們?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又是什麼身份?”
卓靈簡直不想跟他們講話。她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決定保持沉默。
“我們可是有充分的證據才逮捕你的!”劉副科“啪”地一下把文件夾拍在桌子上,原先是想要嚇唬一下卓靈,從心理上威嚇對方,人在害怕的時候大腦容易失去思考能力,比較容易套話,可這卓小姐明顯不是平常人,隻見對方連眉毛都沒動一下,保持著麵無表情看他們的模樣,劉副科交叉握著手,身體向前傾,目光如炬地盯著卓靈,“卓小姐,你在8月12號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是否在墓園外邊的公交車站上與他們發生衝突?”
卓靈平靜地回應道,“我不認識死者。在8月12號那天晚上,我結束工作從殯儀館出來,在公交車站遭遇三名外國遊客意圖對我圖謀不軌,我相信我所做的一切尚在自我防衛的範圍之內。”
“這就是充分的犯罪動機!”劉副科重重地說道,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想法無比英明, “他們想要強X你,但沒有成功,可是你仍然懷恨在心,於是你把他殺了!”
這都什麼邏輯?卓靈覺得自己這次死定了,按照劉副科這樣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架勢,恐怕就算她是清白的,但為了儘快破案,給那什麼阿拉伯國家一個交代,沒準會被他隨便給安一個罪名,甚至是偽造證據硬生生逼迫她入罪。
“卓小姐,你沉默是因為你無話可辯駁了是嗎?”劉副科得意洋洋但又竭力保持嚴肅地看著她。
“我不認識他,也沒有殺他。你說的犯罪動機我堅決不承認。”卓靈的坐姿由始至終都沒有改變,她平靜地看著他們,“如果你們非得要逼我認罪的話,我無話可說。”
劉副科氣得頭發都要吹起來了,就在這時,卓靈突然對他們勾起了一抹詭秘的微笑,“隻是,在法庭宣判我有罪以後,我一定穿著紅裙紅鞋吊死在你警察局的監獄裡。”
傳說,死的時候穿著紅衣紅鞋的女人怨氣最重。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卓靈突然勾起那抹詭秘的微笑的時候,審訊室裡突然吹出來一陣寒風,直直地朝劉副科和張順小同誌的臉上撲過去,凍得兩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那誰!空調開那麼大乾嘛?國家最近倡導節能減排你知道不知道啊?你哪個科的啊?”劉副科衝那攝像頭拍桌子叫嚷了起來。
監控器外的警員十分委屈。劉副科剛進審訊室的是有一直喊很熱很熱,於是他便屁顛屁帶你地跑去找開關調低空調的溫度,現在調低了又來罵他。可是人家是領導,他被罵也隻能認了。他又連忙跑去調高空調溫度。
在該警員跑去調空調的時候,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了,很快,門開了,“劉副科,可否請你出來一下,這個案子有新情況。”
不一會兒,劉副科回來了,看著卓靈的眼神多了一絲探究,他板著臉,沉聲說道,“你可以走了。”
“咦?”一旁的張順警員一臉不可思議,他愣愣地說道,“不是說要嚴刑逼供的嗎?”
“你住嘴!”劉副科簡直恨不得手撕了這個笨蛋,他把文件夾拍在對方的懷裡,“拿著!我們回辦公室辦公去!”
卓靈走出審訊室的時候,看到等候在走廊裡的張正源。張正源看見她出來,衝她露出一個迷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