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鳳樂樂也披衣起身來到廳裡。搖曳的燭火明滅不定,貂兒如名,通體雪白,籠子裡的雪貂跳上跳下,一雙眼睛如同閃著光的紅寶石。
與雲子軒的點點滴滴紛至遝來,藥香纏繞,衣袂飄飄總是讓她聯想起説書先生口中的神謫,仙人。
“公主,粥來了”,春華把熱氣騰騰的粥放到桌上,用勺子攪動著,邊用扇子扇風,以便讓粥快速涼下來:“昨日裡李公子回來捎了好幾壇櫻桃酒,可惜你現在不能喝 奴婢給你明早準備著吧”
“嗯”,鳳樂樂坐過來,吃一口粥道:“春華,你覺得李益喜歡我嗎?父皇會讓我和他成親嗎?”
李益特意帶回櫻桃酒,倒是真的用心了。
“嗬,李公子自然是喜歡公主的,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隻是時間的問題,我猜公主一過生辰賜婚聖旨就會下來了”,春華嬉皮笑臉:“公主,你若出嫁可要帶著我,跟了你這樣的主子真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呢”。
“去……你這妮子儘說好聽話,嘴裡抹蜜了嗎?”,鳳樂樂手指點了點春華的額頭。
“嘿嘿……公主,你聽皇後娘娘的口吻,你與李益的好日子將近啊!今日與雲萊皇子失散,李公子一定掉進醋缸了”春華調侃。
“収碗去,就你話多……”鳳樂樂吃完了粥放下碗筷催促。
春華應聲而去,吃飽喝足的鳳樂樂躺回船上,尋思著要不要打發大哥,或者二哥去大牢警示一下燕剛,不要將她夜入仙女樓的事情聲張。
想著想著也進入了夢鄉。
清早一起來,鳳銘濤便在廳中等候。
鳳樂樂穿好了衣服來到廳裡,見鳳銘濤麵色有些憔悴 不由得關切的問道:“大哥,政務很忙嗎?臉色跟泥土似的”。
“什麼泥土,這是憔悴,讓你平日多讀點書你不聽”,喝一口清茶,深深的呼吸。
這裡沒有政務,沒有陰謀,隻有花草,笑聲,陽光,如今又多了阿珠這一份牽掛,在這裡他可以放下戒備放下一切,輕輕鬆鬆。
“啊,大哥你是豬嗎?把我的鳳梨酥吃得渣渣都不剩,……啊,把李益給我的櫻桃酒也喝完了”鳳樂樂看著空碟子抱怨。
“嗬……大哥也愛吃鳳梨酥嘛,這櫻桃酒也很美味,叫奴婢再上一些不就好了”,鳳銘濤吃飽喝足,擦擦嘴角:“聽說你昨日玩過了與老五和李益走散了?還挨了燕剛的鞭子?”
“嗯,我今天正想找你幫忙呢”,鳳樂樂吃一口茯苓糕,喝一口再上的櫻桃酒:“你帶我去見見燕剛,我怕他到處吵嚷,要是父皇知道我就是鳳六的話,你妹子我就完了”。
“現如今,因為燕剛的大肆翻找,鳳六已經是鳳凰城的名人了……我也為此事而來,快點吃,完了我帶你去”,鳳銘濤起身來伸展四肢。
吃了早膳,兄妹二人一道出了無憂閣。有鳳銘濤帶路,鳳樂樂一路輕鬆的進入了大牢。
大牢裡昏暗無光,老牢頭爬在獄卒休息室裡昏昏欲睡,忽然進來了人,定睛一看是鳳銘濤,連忙從凳子彈起又撲通跪倒:“小的拜見太子爺”。
“起來吧,我要見燕剛”,鳳銘濤揮揮手。
“是”,牢頭應聲帶路。
穿過幽暗的通道儘頭,牢頭終於停了下來,然後又被鳳銘濤打發出了大牢。
偌大的大隻有三人。
燕剛爬在亂草堆裡,他早就聽見牢頭的聲音,知道是鳳銘濤到了,忍痛扭過身子道:“臣燕剛拜見太子殿下”。
“燕將軍有傷在身不必行禮,可有人給你治過傷?”鳳銘濤雖然不喜燕剛品性,但終究為國立過赫赫戰功,起碼的尊重也應該保持。
“謝殿下,家奴燕一已經給臣上了傷藥,不過臣真的冤枉,臣沒有打過長樂公主,公主長什麼樣子臣都沒見過啊,還有臣的鞭子也沒有喂什麼毒藥,請太子殿下明查”,燕剛迫不及待的申辯,由於剛受了三十板子,激動過度疼痛難忍,聲音倒是不及平時洪亮。
鳳樂樂尋思著,因為那條鞭子,父皇已經肯定是燕剛打了自己,若燕剛死咬說打的是鳳六,那就等於表明自己就是鳳六,後果不堪設想,不如與他挑明白了,再逼他守口如瓶。
“燕剛,你抬頭來看看我是誰?”鳳樂樂抬了抬下巴,高高在上的看著爬在地上的燕剛。
燕剛聽到女聲,覺得有些耳熟,抬頭一看。一個俏麗妍姿的少女亭亭玉立在麵前,她的臉蛋有如滴得出水的牛奶,眼睛又亮又黑,長長的睫毛,粉紅透亮的唇,裹在粉色衣裙裡的妙曼身姿,她就那樣站在麵前,有如雲端仙子。
比起他的那些個侍妾和qing lou的花魁來,此女高貴純淨,如白蓮花般聖潔,如盛開的玫瑰般生機勃勃。
燕剛看得呆住了,忘記了眨眼睛,忘記了一切,忘記了自己,世界隻有眼前這個女子存在。
“大膽,無恥之徒”鳳樂樂最討厭這等直勾勾的眼神,心生厭惡,一巴掌便打了下去。
燕剛雖然受了三十板子,但她在一巴掌打下去,臉都歪到一邊了,他也沒示弱,隻是有些不服氣。
“燕剛,你好好想想她是誰?”鳳銘濤怕妹子控製不住把事情激化鬨大,插話來。
跟在太子身邊的女子自然是有地位的,燕剛不敢爭辯也不敢再看鳳樂樂,隻是努力回想著鳳樂樂的容貌,依稀就是鳳六。
“你是……鳳六”,燕剛道。
“不錯,我就是鳳六,也是長樂公主”鳳樂樂轉轉身子:“那日在仙女樓跟你搶彩珠的也是本公主,本公主隻是一時貪玩”。
“這……”,燕剛的腦子仿佛霍然開竅,胸中許多的疑問和冤屈也得到了答案
自己打的真的是公主,可是傳言長樂公主奇醜無比……怎麼會是如此美人呢?
“燕剛,小妹貪玩成性,多有得罪,隻是仙女樓的事情和鳳六的身份,為了小妹名譽請你不要聲張,本太子自然有格外賞賜”,鳳銘濤道。
“是,是,燕剛知道,燕剛也不要什麼賞賜,這是為臣份內之事”,燕剛使勁的點頭。
“好,燕剛你也是久經沙場的漢子,一諾千金的道理你應該懂得,你此刻就立下毒誓永不透露鳳六的任何事情”,鳳樂樂道。
“是,是”,燕剛以手指天,聲音洪亮:“我燕剛發誓,今生今世永不泄露長樂公主在仙女樓買花魁一事給任何人,以及絕對保密長樂公主就是鳳六的事情,如有違背定遭天打雷劈。”
“好,記得你發的毒誓,本公主相信你是守信之人”,如此一來,鳳樂樂便安心了一些。
“太子殿下,臣打了公主臣認罪領罰,可臣真的沒有下什麼藥,臣冤枉”。
“嗯,此事我會自會徹查,你雖然戰功無數,卻需修德養性,今次懲罰不僅是因為公主,更是因為你大肆擾民,若有下次便不止是關大牢打板子了”,鳳銘濤說完遞給燕剛一瓶傷藥又道:“這是宮裡最好的傷藥,我會讓獄卒幫你敷上,你且好好養傷”。
鳳銘濤在朝中很有威望,得人信服,燕剛放下心來道:“是,謝殿下,燕剛謹記殿下教誨”。
從大牢出來鳳銘濤便去上朝,鳳樂樂回到無憂閣,鳳正陽身邊的丫鬟明月送了些請柬和名單過來,並傳了鳳正陽的口諭,一個月後的生辰宴可以由她自行挑選人選,寫好請柬後便直接讓明月送走。
鳳樂樂喜出望外,從小她被灌以婚姻大事父母做主的思想,父親讓她自己挑選 那是大大的例外了。
第一個想起的人就是雲子軒。
秋實研墨,明月正要往請柬寫上雲子軒的名字,鳳樂樂忽然來了興趣道:“明月姑姑,讓我來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