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無痕一手搭住贏乾走在前方,兩人皆是黑色著裝,形同父子。一身樸素青衣的秋水碎步緊跟。望著相視莫逆的一老一少,無奈搖頭。
街道越是寬廣越顯得冷清,偶爾才遇見零星人影。若不是上午有場賭龍盛會,白天更難見人出沒。
觀察這個黃級賭城多日,贏乾將其規模與前世各大城市相比,得出千賭城相當於前世的小型城市。人口估計在百萬左右。
道路四通八達,沒有汽車摩托,卻也見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交通工具,有尾部直冒藍焰的小車一眨眼溜過,也有馬型賭獸拉著巨大馬車,一路碾過。甚至有人駕馭渾身鱗片的大鳥飛向賭龍競技場……
不知不覺他們接近了城中心——巨型十字路口,這片世界沒有紅綠燈,遠遠看去,十字路口正中有一座數十米高的雕像,似是一座石雕。贏乾眼力過於人,數百米外便看清那座雕像是個女像,栩栩如生,似曾相識!
“秋伯伯,那車子後麵為什麼冒出藍色火焰?”贏乾走近雕像的過程中,又看到一輛屁股冒藍焰的小車,終於忍不住提問。
“那是元素賭氣,火元素的賭氣。賭氣可以被人們修煉為賭力,也能用於日常生活中,比如用於交通工具,賭具,家用器具……”秋無痕耐心講解,他和秋水一樣認為贏乾隻是失去了記憶,能在短短七天完整回憶出賭界的語言,他已經很滿足,至於這些賭界常識,一時間想不起來,隻能靠外人不斷提醒。
“元素賭氣?”贏乾對這個概念很不解。
“是啊,空氣中的賭氣分為兩大類,元素賭氣和玄機賭氣。元素賭氣被人們用於生活和修煉,分為水火土雷木等等元素。而玄機賭氣則隻能用來修煉賭力,提升賭階,用於賭博之中,分為‘先知’,‘排疑’,‘占卜’等等玄機。”秋無痕一口氣說了一串,但贏乾似乎一個都沒聽懂,瞪大眼睛,昂首愣神,死死盯住前方。
“臭小子,你是智障嗎?要知道賭階的提升跟賭力和智力都有關係,若你的智力隻有這麼低的話,也彆指望晉升一名賭者了!”秋無痕對贏乾的接受速度很不滿,他認為就算一個五尺孩童也該聽得明白。
贏乾大致上還是弄懂了這兩種賭氣,隻是礙於語言掌握不熟練,才反應慢了點,而他之所以愣神死盯住前方,是因為,那座絕美的雕像……
走近後,才看清那個雕像,他徹底懵了!何止是似曾相識?
“公子,你怎麼了?”秋水擔心贏乾精神失常,小聲喚道。
贏乾沒有吱聲,繼續呆望。良久才緩緩抬起右手,指向前上方那座女雕雕。
“怎麼了?臭小子,看你一副色相,雕像都迷得死你?”秋無痕被贏乾的反應嚇到,開始為這孩子的未來擔憂。失憶也就算了,德行也變的這般差勁。
“公子,那是兩百年前第一個走出千賭城的聖人,現在已是名揚大陸的賭聖!更是少數攀上賭聖階位的女賭徒。為了紀念這位前輩,老城主請來最好的工匠造出聖人的雕像,以勉勵後世賭徒勤奮修煉,苦修賭術。”秋水細心為贏乾講述這座雕像的來曆。
“我…我見過她!”那座女雕像栩栩如生,尤其是那黃金比例的五官,叫人一眼心動,贏乾恍惚間輕聲低語。
“彆做夢了,整個賭氣大陸,連個賭王的影子都很難見到,更沒沒人見過賭聖,你小子犯傻了?”秋無痕無奈歎息。
“我靠!我怎會沒見過她!我差點被她強.奸!”贏乾突然抓狂,雙手握拳胡亂揮舞,他恨不得一拳將雕像打爛,這個女人,雕像上的女人,正是那晚在凱撒皇宮勾引自己的白衣少女。那黃金比例的五官叫人永生難忘。
明白了,他頃刻間全明白了。自己會穿越到賭界八成都是那白衣尤物乾的。贏乾此刻雙眼布滿血絲,他恨不得馬上找到這個女人。他堅信,這個女人能讓來到賭界,就一定有辦法讓他回到原來的世界。厭在恨這個女人的同時,心頭也燃起一絲希望火苗,在這片世界他終於有了活下去的目標——找到那位白衣尤物。
天真的贏乾卻沒有去考慮,自己能不能脫離黃級賭城都是個大問題,或許他今生隻能老死在千賭城內,永遠也無法找到那位與他相差八個階位的——女賭聖!
贏乾先前說的那句,“我靠!我怎會沒見過她!我差點被她強.奸!”在秋無痕父女耳中又是另一番話語,“&#!&@§※‰△℃!&€\□々~◇!”
因為贏乾一時憤怒,一句漢語脫口而出。弄得秋氏父女一個字也沒聽懂。
“小子,說什麼呢?你真的見過她?”秋無痕一臉錯愕,贏乾不知哪冒出的一段鳥語,讓人莫名其妙。
贏乾這才反應過來,幸好剛才用漢語吼出了那句,若是用這裡的語言,估計會糗大。他連忙傻笑,“嗬嗬,夢見過一回。”
秋氏父女對視苦笑,“這都能夢到!”
“秋伯伯,那名女賭聖叫什麼?”贏乾迫切想知道。
“很美的名字!”秋無痕一臉虔誠望向雕像,默念道,“玉憐香…”
“玉憐香?”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個很美的名字。贏乾無奈淺笑。
“是啊,她還有另一個稱號——玉聖。如玉般純潔無暇的聖女。”秋水比父親更為虔誠地凝望石雕。
贏乾聽得直冒冷汗,暗想,好一個“純潔”的聖女……
偶爾路過的行人見到石雕也同秋氏父女一樣,虔誠膜拜。
三人繞過玉聖神像,前往千賭城異端地域。
當他們走進前方街道時,四周氣氛逐漸活躍起來。道路兩旁的商店相繼湧現。
贏乾茫然掃視街邊琳琅滿目的商品,除了食物,其他的都幾乎叫不出名來。
“敢出來開店的,都是有兩下子的!”秋無痕小聲朝贏乾提醒。
“爹,你想好了買哪頭龍?”秋水憂心問道。順著這條街直走,將抵達賭龍競技場,這個嗜賭的父親在賭龍場上逢賭必輸。
“丫頭隻管放心,哥特劍龍,準贏!”秋無痕胸有成竹道。
突然街道上喧嘩起來。雜亂人群變得井然有序,自覺朝街道兩側退開。
“快退開,龍少爺來了!”人群中不知誰一聲大喊。
秋水拉著贏乾小心推到一家食品店簷下,謹慎注視街頭。
贏乾好奇地探頭觀望,遠處街頭正迎來一支聲勢浩蕩的奇異隊伍。
一座小型樓台騰空飛過,正下方二十多名黑衣護法同步跟進,隊形嚴緊,步法沉穩。
而上空樓台周邊,長約兩米的各色怪鳥映帶左右。怪鳥上皆端坐一名紅衣護法。神情專注地俯視遠方的賭龍競技場。
樓台空間不大,恰坐兩人。一男子慵懶側臥,一襲白裝做工精致。頭頂銀色遠遊冠,長發成束,麵色剛毅,玩世不恭地俯瞰眾生。身旁端坐一名灰袍老者,乾皺的嘴唇不停抖動,似乎在說些什麼。慵懶男子隻聽不言,半晌才隨口道出幾字。
秋無痕望著贏乾自顧低語,嘴唇不時撥弄,卻又沒發出聲,疑惑道,“小子,你乾什麼呢?”
“啊?哦!”贏乾這才回過神來,激動道,“秋伯伯,買那隻,買那隻聖炎龍!相信我!買聖炎龍!”
“我傻了才買那隻廢龍,從未擠入前三的廢龍,根本沒人買過!”秋無痕嗤之以鼻。
“相信我,就買它。輸了我想辦法陪你!”贏乾一把抓住秋無痕膀臂,異常激動。
“為什麼啊,想害死我?”秋無痕固執道。
“我犯不著害你,你不願聽我的?”贏乾無奈道。
“好好好。拗不過你,你說的,輸了你想辦法陪我,你要是賠不起我就把你賣去做男相!”秋無痕玩笑道。
“爹!你……”秋水麵色羞紅,玉足連跺。
“男相?讓我去做鴨?你夠狠!”贏乾暗自苦笑,看出秋無痕僅是開玩笑。
先前他低頭一番鼓弄嘴唇,並不是在犯傻,而是在“擬唇”!先是“讀唇”,再來“擬唇”。若是漢語,贏乾能直接判斷對方說了什麼,但之前高空那位龍少爺說的是賭界的語言,贏乾經一番苦苦模擬,得出龍少爺說的那句話:“放心吧,不會輸得。我用占卜賭氣算出聖炎龍昨日進階到四品!所以……”
“秋老鬼,你可彆聽這小子的,到時候輸了後悔不得!那哥特劍龍從第七一路殺到第二,今天這場沒準就是它揚名立萬的時刻,大夥兒都買它呢!”一旁食品店的老板突然插話。
這商鋪老板是個長滿絡腮胡的大叔,兩隻小眼賊光閃閃。
“哎,算了,也不知道怎的,就覺得這小子能猜對!或許傻人有傻福吧!”秋無痕無奈歎息。
“秋老鬼,你們進賭龍競技場不帶點食物酒水嗎?”商鋪老板這才來了正題,先前一句不過套個近乎。
“沒那閒錢啊,下次再買嘍!”秋無痕拍了拍空空如也的口袋,示意自己很窮。
“沒錢可以賭單啊?”商鋪老板絡腮胡一陣顫動,賊亮小眼趁機衝秋無痕擠弄一番。
“賭單是什麼?”贏乾知道自己大聲問出來後招人笑化,便小聲朝秋水問道。
“公子,買了東西可以用兩種方式結算,一個是買單,另一個是賭單!跟商家賭一局,贏了後商品直接拿走,輸了的話得付雙倍價錢!”秋水小聲應道。偷偷扯了扯贏乾的衣角。當她說最後那句“得付雙倍價錢”時,刻意加重了語調。
賭單?有點意思。贏乾蠢蠢欲動,隻擔心著店鋪老板會提出一些奇怪的賭法,畢竟這片世界的大部分賭法在他看來都很奇怪。於是小心問道,“大叔,我想賭單,你們這裡怎麼個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