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都給我滾出去!”
劉徹怒吼的聲音在若歡宮響起,緊接著藥箱就被扔出來。禦醫們連滾帶爬從寢宮跑出來,提著自己的藥箱跑到院子的位置,跪倒一片。
劉徹瞪著銅陵般的雙眼,一步一步走到若歡宮門前,壓低聲音道:“你們連這種毒都解不開,還養你們作何用?一個個都開出去,滾回家吧!”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一位年紀稍長的禦醫道,“吳某不才,沒能夠解開李貴人身上的毒素。主要是這種毒素實在少見,應該不是漢國這邊人下的手,看上去倒像是邊疆那一片的奇毒,恕微臣無能為力。”
劉徹臉色發青,道:“是你們沒用,還在這裡找理由!邊疆那邊的奇毒怎麼可能流到皇宮裡麵來?來人啊!把……”
“報!”就在劉徹準備叫人來把禦醫們拖下去治罪的時候,一位侍衛匆匆忙忙趕了過來,打斷劉徹的話。
劉徹見這侍衛是審問刺客的人,詢問是不是問出了劍上的毒究竟如何解開。
侍衛搖搖頭,道:“稟報皇上,毒藥成分他也不知道,說是那邊的禦醫給自己的。自己隻是奉贏國皇帝的命,前來取皇上您的性命……”
劉徹聞言,皺起眉頭。贏國皇帝那邊派來的人,難道說自己想要把皇後賜死的事情那邊已經知道了?
不過如果真的是贏國派來的刺客,那麼嬴芸肯定能夠為李貴人解毒!
雖然自己不願意多見嬴芸,但為了李貴人,不得不去找她。
他惡狠狠地瞪著跪在地上的禦醫們,冷哼一聲,去了嬴芸所在的冷宮。
距離上次李貴人遇刺已經過了兩天,嬴芸通過那天在劍上的殘留血跡,稍稍分析出了一些毒素的成分。隻不過那些血跡沾染了其他東西,要想分析準確,恐怕還需要提取李貴人的血液才好。
嬴芸分析,這種毒素發作需要七天的時間,所以現在救治還算可以。
正在想著,劉徹在侍衛們的保護下進到了嬴芸寢宮。嬴芸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劉徹屏退左右,有些不耐煩走過來,道:“你知道那個刺客是你們贏國派來的嗎?”
嬴芸一臉茫然,疑惑道:“他是不是贏國派來的我從何而知?”
“這個刺客能夠進到皇宮裡麵來,難道不是因為裡應外合?”劉徹步步緊逼,想要給嬴芸治罪。
嬴芸撇撇嘴:“為何會是我裡應外合?我一直在冷宮裡麵,如何和外麵通信?”
這話一出,劉徹一時找不出反擊的話。自己不知為何最近一直很急躁,也許和嬴芸沒有被賜死有關,也許和李貴人中毒有關,這讓他一下子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就算你和刺客沒有關係,那天你明明已經被賜死,為何還會活著?”劉徹不甘心地聞道,他認為裡麵一定有什麼陰謀。
嬴芸聳聳肩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天意吧。也許就是不想讓我死,免得你背負千古罵名,冤死一位好人。”
“你把李貴人推下水塘,還說是好人?”劉徹大怒。
嬴芸懶得跟他解釋,這兩天她也去打聽了侍女關於自己進冷宮的事情緣由,發現好像自己一直和李貴人過不去。從侍女的話中可以聽出,原本的嬴芸癡傻,做出這樣陷害李貴人的事情實在不可能,一切的緣由大約是李貴人野心不小,想要當上皇後吧。
劉徹見嬴芸轉頭去撿地上的碎片,心中怒火壓抑不住,一把將嬴芸拉過來,惡狠狠地瞪著她道:“現在,你必須要救李貴人,否則我就治你罪!”
嬴芸用力把手從劉徹手裡抽出來,冷笑道:“現在是你求我,用這種語氣嗎?你來找我,恐怕是這個毒隻有我能夠解開吧?既然如此,你就要拿出一些求人的態度來才好,免得我一不開心,把李貴人治死了怎麼辦?”
“你!信不信我讓你給琉璃陪葬?!”劉徹第一次被威脅,自然覺得麵子上下不去,隻能用這種方式威脅。
嬴芸知道劉徹不可能把自己處死,因為他最心愛的琉璃的命可是在自己手上握著。隻不過,現在嬴芸想要利用李貴人從冷宮裡出去。這種鬼地方,自己早就呆夠了!
劉徹見嬴芸不說話,以為嬴芸怕了自己,於是好言相勸,說如果嬴芸救活了李貴人,之前的事情自己就不計較,會讓嬴芸有個好的歸宿。
嬴芸眼珠子轉了一圈,道:“現在是你求著我了,不是我求著你,怎麼?你還真覺得威脅我讓我陪葬我就會怕了不成?”
“你到底想怎麼樣?”劉徹咬牙切齒。
嬴芸輕笑道:“恢複我皇後的身份,讓我從冷宮裡麵出去。”
這件事說來輕巧,實則是打了皇帝的臉。皇後入冷宮以來的一個多月,自己都不曾過問。她從冷宮偷溜出去,在李貴人生辰慶典上大鬨一陣,本該直接逐出皇宮或者賜死,結果到頭來卻要放出冷宮恢複皇後身份,這著實讓自己麵上無光。
嬴芸知道劉徹會猶豫,接著說道:“其實這件事做起來也不難。我救活了李貴人,就等於將功補過,不久可以順理成章從冷宮出來了?而且,就算我從冷宮出來恢複皇後的身份,你依舊做你的皇帝,和李貴人願意如何恩愛就如何恩愛,和我沒有關係。我們互不乾涉,何樂而不為?”
劉徹皺眉深思,覺得嬴芸說的這番話並沒有什麼問題,於是便爽快的答應下來。在醫治李貴人期間,嬴芸可以自由出入若歡宮,而皇後的寢宮椒房宮,她可以回去住。條件是,必須救活李貴人,否則將要她給李貴人陪葬。
就這樣,嬴芸當天被風風光光接回了椒房宮,引得諸位嬪妃震驚不已。她們以為嬴芸進了冷宮這輩子彆想出來,沒想到才不過一月,就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嬴芸剛一進椒房宮,一位穿著綠色宮服的侍女迎了上來,眼淚汪汪地為嬴芸請安。
“娘娘,您可算回來了!珊瑚一直相信娘娘會從冷宮裡麵出來,就一直守著這椒房宮。哪像其他幾位侍女,已經跑去李貴人那邊侍奉了!”侍女說著,直抹眼淚。
嬴芸把侍女珊瑚扶起,替她擦擦眼淚。這一舉動讓珊瑚受寵若驚,瞪著大眼睛直勾勾看著她。
“珊瑚,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些,既然我回來了,以後就再也不可能進那鬼地方。”嬴芸許諾。
嬴芸這一番話,引得珊瑚再一次震驚。之前她侍奉的嬴芸癡癡傻傻,連句像樣的話都說不出來,為何如今從冷宮回來,不但說話流利,還會安慰人了。
珊瑚上下打量著嬴芸,生怕是彆的什麼人冒充自己家的主子。待到確定是嬴芸無誤後,珊瑚忍不住問出自己心中疑問。
嬴芸不知如何解釋,隨便應付幾句後,就讓珊瑚喚人過來伺候自己洗漱。
原本那些瞧不上嬴芸的侍女,在看到嬴芸被皇上親子送回椒房宮後,一個個都畢恭畢敬起來。她們覺得這是皇上可能寵幸自己這位主子的征兆,不能怠慢。
嬴芸也終於脫下了這些天來穿著不舒服的一些衣衫,換上絲綢質地的衣衫。一番折騰之後,當嬴芸再次對著鏡子中的自己看時,竟然有些看呆了。
銅鏡內,嬴芸身著淺粉色拽地長裙,外麵披著白色的半透明薄紗,頭發綰起一個漂亮的發髻,幾縷青絲垂下來,活潑的搭在肩上,看上去竟然有幾分嬌俏可愛的感覺。她仿佛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感,雙瞳溫柔且清純萬分,就像是天上的神仙落入凡塵。此間哪有這般的美人,不比西施弱,但可賽昭君。
一旁的宮人見打扮得當的嬴芸,也讚不絕口,直誇讚此女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珊瑚也看著她發呆,忍不住讚歎道:“如果娘娘早就如此,恐怕皇上也不會被那李貴人迷去了魂魄,也不至於去了冷宮……”
嬴芸倒是渾然不在意,想著如果沒有那樣的經曆,自己也不會來到這邊,說不定一切都是緣分吧。這樣一想,她嘴角掛上絲絲笑意。
收拾妥當,嬴芸前去若歡宮給劉徹請安,順便去瞧瞧那李貴人究竟中了什麼毒。
若歡宮門外,那些禦醫還跪在那裡。他們聽到身後腳步聲,紛紛轉頭,一下子便迎上了嬴芸的麵龐。不愧是贏國第一絕色,褪去了癡傻,如今的她顧盼生姿,回眸一笑百媚生。
嬴芸輕輕踱步進若歡宮寢房,隻見幾夜未合眼的劉徹此刻目光全都集中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李貴人身上。聽到嬴芸的腳步聲,轉過頭來,在見到她的一瞬間,竟然有些呆了。
從前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枕邊竟然睡著這樣的美人。最讓劉徹難以忘懷的,便是嬴芸那雙靈動的雙眼,仿佛掉落人間的精靈一般讓人移不開視線。
嬴芸想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讓劉徹明白自己也不是什麼善茬。她不是迷戀琉璃那種溫柔嘛,自己就要和琉璃完全相反,讓他產生新鮮感。
她掩住想要溢出的笑容,走到李貴人床前,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搭在李貴人的胳膊上,像模像樣地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