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秦天揚被那陌生男子拉著離開了縣府,卻是踏上了回朝霞村的路。那男子一路上也不說話,秦天揚原本心中大痛,不願說話,但卻不知身邊這人的來曆,隻得開口道:“嗯,這位大叔,你是誰啊?”
陌生男子回頭一笑,道:“你願意說話了麼,嗬嗬。我叫曲慕白。”秦天揚點點頭,道:“曲大叔啊,我叫秦天揚。”曲慕白卻是笑笑,一副我已然知道的樣子。秦天揚想起村裡慘狀,不由得眼眶泛紅,好不容易止住哭泣,哽咽道:“曲大叔,剛才謝謝你了。可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裡?”
曲慕白忽的轉身彎下腰,雙手拉著秦天揚的小手,看著秦天揚通紅的眉眼,忍不住歎了一口氣,伸出袖子在那小臉上擦了擦,這下子再也忍不住,秦天揚猛地向前一撲,抱住曲慕白大哭起來。曲慕白摸著秦天揚歎道:“好孩子,哭吧,哭出來好受些。”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秦天揚這才抽了幾下鼻子,從曲慕白身上下來,曲慕白身後早已是一片潮濕。卻聽曲慕白摸著秦天揚的頭道:“孩子,我知道你家的村子發生了災禍,你能帶我去麼,我要去調查一番。你放心,我沒有惡意。”秦天揚看著曲慕白臉上真誠之色,點點頭,帶頭就走,走了幾步,忽道:“以後我就沒家了。”這句話心酸無比,曲慕白忍不住又是一歎,上前去,抱住秦天揚,道:“就是這條路麼?我們快些過去。”說罷足尖一點,整個人若離弦之箭飛奔而出。
秦天揚抱著曲慕白,看著身邊事物飛快向後倒退,似是想起某事,道:“曲大叔好厲害的輕功,和我謝大叔一樣。”曲慕白半空之中袖袍一展,整個人在半空中變化個動作,又是飛出,聽到這話,笑道:“你還有個大叔麼?”秦天揚正要再說,忽的想起謝言天說過不要向彆人提起自己,當下沉默不言。曲慕白不解其意,隻當是快要靠近村子,惹起這小少年的傷心事了。
有曲慕白帶著飛奔,不到兩個時辰便到了朝霞村外。此刻夜已經黑了,小村的大火終於是燒無可燒,漸漸熄滅,隻有那一股濃烈的味道的存在,才能在這黑暗中辨彆出這村子來。秦天揚剛一落地,腳下便是一軟,看著眼前的場景,想起十年來的故鄉就這麼被一把火燒成灰燼,心中難以自已,又是埋頭落淚。
曲慕白拍了拍秦天揚的肩膀,獨自一人走了進去,夜雖然黑了,但清冷的月光還在,曲慕白走進村子中,撥開一些磚瓦,偶爾露出幾具屍體,便蹲下仔細查看,隻是這大火旺盛,幾乎將身體也燒了個乾淨,很難辨彆什麼了。
曲慕白看了一會兒,沒什麼結果,隻得作罷,轉過身子走來,卻見秦天揚癱坐在地上,呆呆看著灰燼一動不動。曲慕白走上前來,陪著他站在一起。月光如水,照著這二人,也照著這片廢墟。
過了一會兒,夜風又起。曲慕白看著地上的瘦削身影,道:“天揚,如今你家園已毀,可願隨我一同走麼?”秦天揚聲音沙啞,顯然是哭壞了嗓子。“去哪裡?”曲慕白沉吟道:“去我家。在應天府那邊。”秦天揚從小到大從未出過遠門,最遠也就到綿州縣城,此刻卻見曲慕白看著自己,一臉關切,心中感動,開口道:“好。”曲慕白笑道:“起來吧。”說著便要伸手扶起秦天揚。
秦天揚緩緩站起,忽的說道:“大叔你等等我。”說罷拔腿就跑,穿過一片廢墟荒蕪,到了自己家門前,撲通一聲跪下,聲音沙啞道:“爹,娘,我要走了。我一定會找到害我們村子的凶手,你們安息吧。”說完這些話,秦天揚起身走向村外。這小小少年此刻的心境大變,瘦削的肩膀上似乎開始擔當著一些事情,也許人必須發生一些變故,才會讓人開始長大。
秦天揚走到村外,又是對著村子一叩頭,轉過身子便不再看一眼,曲慕白迎著月光望去,這個突逢大變的少年,此刻臉上終是不悲不喜,一臉淡然。曲慕白心中一歎,上前拉住秦天揚道:“走吧。”
月輝如酒,灑遍大地。秦嶺高峰巋然不動,如同老者深深凝望著那一長一少漸漸遠去的男子。此去經年,關山路遠,卻又不知道還有怎樣的事情在等待著這少年去經曆。
逍遙遊第一卷關山路遠之卷完結,少年秦天揚初具功夫,而家中卻慘遭滅門大禍,曲慕白是誰?他會帶秦天揚去哪裡?秦天揚之後會遇到什麼事情?朝霞村凶手是否被擒?一切迷惑即將浮出水麵,敬請收看第二卷,江南煙雨之卷。
第二卷 江南煙雨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