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有理,剛想鬆手,卻見劉棟剛神色不對,猛然抓緊,道:“娘的想騙我!說,到底是為什麼不肯幫哥們!”
劉棟剛終於開口道:“其實……其實……我不懂奇門遁甲……當然,也不能說不懂,倒是略微知道。不過萬萬不到你那個去找什麼異界通道的地步……大哥,你饒了我吧……”
我立時愣住,原來這小子一直在吹牛!草,那我該去找誰?該去找誰?!我瘋了般抓住劉棟剛,大吼道:“我不管你懂不懂,你都要跟我去找!你他娘的沒有選擇的餘地!!”
棟剛大為委屈的道:“憑什麼啊……”
我道:“就憑哥們我失戀了!!”
當時我們宿舍最流行的一句話就是“失戀的人就是天”。所以劉棟剛立即無語。
不由分說,我將劉棟剛拽到了後山。
山荒蕪,如我悲傷的心。
我指指這偌大的荒山,道:“就這片,你看著辦吧。”
劉棟剛哭著一張臉,道:“你叫我怎麼辦啊?我真的不懂……”
我立即寒臉道:“今天,不是你懂,就是我懂!”
劉棟剛看看我那表情,知道我今天是絕對不會懂了,於是立即去尋找通道了。
我坐下來,靜靜的思量著,一想到依依,心裡就又再度悲傷起來。終於還是我沒能抓住她……
好半天,劉棟剛滿頭大汗走回來,忽然道:“嗎的找不到,老子不乾了,你愛咋滴咋滴吧!”
死豬不怕開水燙,我倒真無奈了。於是我隻好求道:“剛哥,看在我的愛情大計上,你就再找找吧……”
劉棟剛卻道:“你現在叫什麼也沒用,我是真他嗎的找不著……殺了我也找不著!”
我瞬時絕望,心想怎麼交了這麼一個朋友。
正當我要心灰意冷的回去時。劉棟剛忽然大叫:“是連鎖破,連鎖破!”
我立即道:“什麼?”
“嗎的我就記住了一個陣法,就是連鎖破。通道絕對是隱藏在這個陣裡的!我怎麼這麼偉大!”劉棟剛恬不知恥的道。
我也瞬間興奮起來,道:“那怎麼破陣?”
劉棟剛卻手一攤,道:“嗎的我忘記了……”
我立即一拳擊上,道:“我保證你絕對會想起來……”
劉棟剛抱住頭道:“日,輕點!我想起來了!”
我馬上期待的看著他。
“隻要找到陣眼,然後順著陣眼,向左二步,前四步,右四步走,除掉砸在那裡的死眼,就可以打開了。”
我看一眼茫茫後山,卻不知道陣眼在哪裡。而日已幕,倦鳥歸林,時間已經不多……
“我說大哥,你彆轉了行不行……我頭都大了……”劉棟剛坐在地上,鬱悶的看著我轉來轉去終於忍不住道。
“靠,我不轉難道你轉?你來呀……”我憤憤的回他一句。
已然轉了一個多小時,可連陣眼在哪個方向都不知道。娘的,還真背。
“算了,明天再來吧。眼看就要天黑了。”劉棟剛道。
“也好。”我點點頭,再找下去恐怕也不會找到,不如回去再來。
“走吧。”我拉起劉棟剛,準備下山。
“STOP!”劉棟剛突然道。
“什麼?”我疲憊的看著他,不知道他又要乾什麼。
“咱倆是哥們吧?”劉棟剛道。
我疑惑的點點頭。
“那哥們例如忽然發現了一些類似黃金的東西,你不會跟哥們搶的吧?”他又道。
“草,沒興趣跟你搶……”我懶懶的回答。
“那就好……不愧是哥們!!”劉棟剛一拍我肩膀道。
“靠,你到底想說什麼?”我不耐煩了,準備在他這句話後還沒有說出自己的意圖就將他仍進樹林喂狼。
“那個,也沒啥,就是偶然發現了點黃金……”劉棟剛眼睛裡已經明顯露出光芒。
財帛動人心,娘的這話一點也沒錯,我已然在盤算黃金到手後是跟劉棟剛三七分還是二八分了。當然,不論是三七還是二八,我都是抽大頭。
“哪裡?哪裡?”我也急切的道。
“你確定你是我哥們?”劉棟剛還是不放心。
“那是!”我信誓旦旦的點頭,心裡卻想,當然是你哥們了,不然你連零頭都沒的拿……
“你看那邊……”劉棟剛說完手指樹林密處。
我順眼看過去,隻見一星白芒若有若無的閃現著。似一隻螢火蟲。
我懷疑的道:“大哥,黃金是發白光的嗎?”
劉棟剛頓然醒悟的道:“對啊。那就是白金了。靠,他倆誰貴點?”
我白他一眼,道:“你貴。”
說完看那光,竟爾出現了略微的斑斕五彩顏色。天,我的心一動,莫非,莫非,竟然是絕世異寶?
我此刻不得不慎重考慮起我剛才的分配方案了……也許二八多了點,不如一九吧。恩,可能零十更好點……
劉棟剛卻全然不知我此刻心中所想,慢慢走近了那點光芒。
我趕緊搶上一步,生怕他搶了先,嘴上卻道:“棟剛,你在後麵……萬一出了什麼問題,你可以先逃走……”
棟剛感激的拍拍我,退在了後麵。
我慢慢的走著,漸漸逼近了那點光芒。及至走近了,才發現,不是一星,而是一簇。方才因為樹林的遮擋,所以看作一星了。
這次可發大了。我想著,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光芒愈盛,逐漸的變幻著顏色,我感覺在這光芒裡我迷離了。我似乎已然看見在拿到這寶貝後,我吃香喝辣泡MM的快活場景。
“寶貝,我來了!”我大叫一聲,撲了上去。
“小心!不對頭!”棟剛一聲大喊,可為時已晚。我已然身形脫離地麵,飛撲過去。
隻聽“砰”的一聲,猶如撞到了一塊有彈性的玻璃,我霎時間被彈飛,呼嘯一聲,如墜落的炸彈,要去轟炸正退往遠處的劉棟剛。
劉棟剛大叫一句“靠,你丫的怎麼跑的比我還快!”馬上抱頭蹲下。
可是,正好,我選擇了他蹲下的地方作為落點。眼看就要砸在他身上。
忽然一聲呼哨,我空中一個折身,氣定神閒的站在了地上。
“當哥們沒連過?”我再吹一個呼哨,將劉棟剛從驚愕中驚醒。
“等著我。看老子破了那垃圾結界!”我說完,再度走上前去。
感覺差不多了,輕輕用手一碰,果然,前方就是一個隱形結界。破掉?我是不會的。可是我會另外一種--破壞掉。
緩緩的聚氣,感覺力量大的足以衝擊毀這個結界了,我倏然出手,七十二神決的起手式“展尾決”呼嘯使出。
隻是,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包含了我所有力量的羽翎如雜亂的雞毛,重重擊在結界上。半晌,竟然似乎被吞噬了般,全無動靜。
娘的,竟然還有這手?能量吸收?我怎麼沒有聽依依說起過這種BT結界?正自鬱悶時,忽然一聲極為巨大的爆裂聲,將我耳膜幾乎震破。
隻聽空氣“嗤嗤”迅速的流動,全部向結界裡灌去,形成一股小型的龍卷風。
“我靠,驚風,你能呼風喚雨啊?!”棟剛驚詫的道。
我尷尬的笑笑,道:“嗬嗬,嗬嗬,附加效果,附加效果……”
“那是什麼東西?”劉棟剛一指前麵。
“哪裡?”我兀自沉浸在自己巨大的破壞力裡。
“**!!”劉棟剛驚叫。
“你娘的**!”我沒好氣的道。小小孩子腦子裡整天想些什麼。
“不是,你看,真的……”劉棟剛又道。
我順著他指的看去,果然,方才被打開的結界處,一團光芒赫然閃著,光芒下包裹的正是一個————**!
請不要誤解,我說的是烏龜的頭。
一隻馱著石碑的烏龜,頭部閃閃發光。
“陣眼!”劉棟剛斷然道。
“是的?”我有點疑惑。這石碑以前跟左青青在一塊的時候,也有見過,怎麼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異樣?
“肯定是。”
於是我在劉棟剛的肯定裡,我開始按照“左二前四右四”的步法,尋找楔在那裡的死眼。
果然,在那裡,就正是一棵樹。然而早已經枯死。樹乾卻堅硬如鐵。
“閃開了。”我沉聲道。利馬一道“火焰刀”劈出,嗤一聲,火焰在樹乾上嘩嘩的燃燒,忽然撲一聲,火焰瞬間熄滅。
這怎麼回事?娘的再來。於是又一道火焰附著在樹乾上。一如第一次的情形,燃燒一陣,又自熄滅。
“怪了……”我不解的看看棟剛。他卻也是搖搖頭。
既然如此,那就來點猛烈的吧。我暗暗決定,道:“再退遠點。”
我記得七十二神決裡有一式純粹破壞的招的,叫做“蚍蜉撼樹”,是以細小的真氣聚集出大量的風刃來達到巨大的破壞,其應用的還是風的慣性衝擊。
大喝一聲,掌走剛猛,“蚍蜉撼樹”以強大的力道發出。所聚集的風刃也瞬間形成巨大的切割力,將周圍的樹木切的七零八落。
“轉!”猛然放手,將力道輕輕耍了圈,巨大的力量就在慣性下旋轉起來,愈轉愈急,忽然一下,將那枯死的鐵樹連根拔起。連帶那石碑也被卷到空中,摔的粉碎。
果然厲害。我自得的想到。我不知道,就因為我這手,致使左青青在後來差點回不了赤子大陸。
“哇……”在棟剛的崇拜裡,一道粉藍色的光芒倏忽閃起,籠罩了整個樹林。
借著這光芒,我看清了,一個黝黑的通道出現在我的眼前。
“棟剛,你回吧。”既然已經找到了通道,那我也就該去了。
“謝謝。”我輕輕道。
“恩。自己小心了。”棟剛揮揮手,轉身下山。
我剛要進去,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忙衝棟剛道:“哎……彆忘了替我答到!”
遠遠一聲“知道了”傳來,棟剛去的遠了。
平靜下心神,我慢慢的走向那通道。
黑,黑的不見任何東西。進到裡麵,我一下後悔怎麼沒帶個手電筒來了。
看不清楚東西就隻能摸索著走,在跌跌撞撞裡,走了不知道多久,前方忽然傳來隱隱微光。
如見到了救世主般,忙衝過去。
隻見前方似乎一塊巨岩擋住了通道,就在巨岩與通道的夾縫裡射進來絲絲微光。
娘的誰乾的!我不滿的嘟囔一句。卻馬上被一陣奇異的響動驚的一身冷汗。
那奇異的響動就是--一句話。人話。
“你是誰?”巨岩慢慢轉過頭,竟爾說出了話。
我立時魂出天外,可還是戰戰兢兢的道:“你是誰?”
那巨岩緩緩抬起,道:“我是這裡的守護獸……”
守護獸?怎麼還有這玩意……我後來才知道,其實通往異界的路有兩條,當結界遭到惡意破壞時,另一條通道--鬼途就會啟動。
那守護獸再度移動,漸漸的近了,借著微光,我看清了,那守護獸竟然……
竟然是一頭牛!巨牛!
更準確點就是-——一頭會說人話的巨牛……
“三百年了……已經三百年了……這三百年沒有人在這裡走過……你是第一個……”那牛突然壓低了腦袋,用銅鈴大的眼睛抵住我的臉道。
睫毛一眨一眨,弄的我臉上異常不舒服。
“嗬嗬……可笑的人類……你知道有多少年沒有人敢於挑戰我的權威了嗎?”
娘的我怎麼知道……
“三百年……整整三百年……”那牛道。
三百年?貌似剛才有說哈……不過,關我鳥事?
我道:“那個,牛大哥……我有點急事,麻煩你讓下路,讓我過去好嗎?”
那牛似乎渾然沒有聽到,隻是繼續著自己的回憶,似乎已然入定。當一頭牛入定的時候,那情景必然很好笑,可我笑不出來,因為我要閃。
我輕輕的走到那牛的腿旁,想從它旁邊的縫隙裡鑽過去。
可是,方一動,就見一牛頭低過來,瞪著大眼睛,似乎充滿了憤怒。
“你還是第一個敢不認真聽我說話的人!”牛嘴一張,噴出一股熱浪。
靠,你以為你誰?你不就一牛嗎?牛什麼?!
“那個,牛大哥……我真的有急事……今天不能陪你聊天了,改天,改天一定陪你……”我道。
“嗬嗬,愚蠢的人類……你以為我會信你嗎?三百年有個家夥就是這樣騙過了我……我寂寞的等待了三百年啊……可惡的人類……”牛回想起那段恥辱,似乎依然耿耿於懷。
我不禁在心裡狂罵那無德的家夥,靠,欺騙人家善良的動物……還是人嗎?!畜生不如!娘的要不是你,哥們我今天不就騙過這傻牛了嗎?!
“那個……我跟那人是不同的……我的人品……你絕對放心……童叟不欺!”是的,童叟不欺,但是欺騙一頭牛就另當彆論了。
“嗬嗬……想當年,我統領十方妖怪,誰敢對我不敬……可恨被你們人類封印在這裡……我要報複!”那牛似乎發狂了,一個勁的狂噴氣。
難為它竟然還知道“報複”這個詞。我心裡一汗,卻道:“牛大哥,你要報複也不用找我吧……你看我這麼弱小,打起來多沒有勁,你應該去找那封印你的人。能夠手刃仇人,那才是最爽的事呢……”
異域,一個老頭正在色眯眯的看著街上的美女,忽然一個噴嚏,揉揉鼻子,道:“嗎的誰罵老子?!”
牛聽了點點頭,我心裡一喜,以為有戲了,剛想閃,卻聽那牛又道:“我被封印在這裡根本出不了這個圈子,我怎麼報仇?!”
圈子?我仔細一看,果然,地上一圈隱約的金色光芒,似乎是封印符咒。我不由得心頭一喜,靠,早說你被封印了,害我浪費這麼多口舌。
我終於抬起一直彎著的腰,大搖大敗的準備從牛身邊走過去。
可是,就在我以為我絕對可以安全通過的時候,突然一陣風吹來……輕輕的一吹,我就感覺自己飛起來了。飛的好高,然後……砰然落地。摔的好疼……
忽然就見那牛得意的看著我,兩個鼻孔呼呼的喘著氣……竟然是用這個來吹的……
我忽然感覺一陣惡心,那牛鼻孔汙垢堆積如山,怪不得剛才那風有一股異樣的味道呢。
“五百年了,我早已經可以使用小小的法力了,你以為你能跑的掉嗎?”牛眼裡滿是戲謔的表情。
靠,還真背,被一頭牛如此戲謔,萬一傳出去,我的光輝形象,豈不……
既然跑不掉,那就戰!
下定了決心,我輕輕一笑:“那好……我們打一場,我贏了就走,輸了在這裡陪你一輩子!”
“嗬嗬……敢向我雄牛挑戰,你倒是有種。隻是,輸了你就會成為我的點心!”那牛道。
點心?靠,正好,你以為我願意陪你聊天?!
“領教了!”我擺出一個架勢。這牛估計有近千年的道行,它所說的小法力,絕對隨便一個就把我OVER,那我就隻有近戰,利用它身體轉動不便來擊敗它。
心下較好戰法,於是先聲奪牛,大喝一聲,衝上前去。在到達牛腿時候,忽然騰身,在牛肚上一點,借勢題向牛頭。這招正是葵花寶典裡的“踏雲踢”。
那牛沒想到我是直接衝上前來,牛嘴裡早已聚集好的一個法術竟然無處可發,大吼一聲,將一個火球噴向遠方,巨手在自己腦袋上一拂,正好擋住我踢向它的一腳。而後大力直接將我彈向地麵。
我見勢不好,早已經急速下墜,到得牛尾巴時,忽然出手,抓住了那不斷從前麵搖到後麵,又從後麵搖到前麵的尾巴。而後輕輕一蕩,竄上牛寬闊的脊背。
在牛脊上我輕輕歎息道:“唉,哥們,誰也不能怪,就隻能怪你自己生的太大了……”
說完,手起掌落,聚起了八成的真氣,猛烈的手刀砍下。
隻聽“哞”一聲巨吼,牛脊瞬時如爆炸般顛簸起來,倏忽一下,脊背上的牛毛竟然變的如鋼針般堅硬,瞬間的直立,將我想抓住一根牛毛不被顛簸下去的手刺破。
幾個彈跳,終於落地。看看手掌,被刺的幾乎見骨,好厲害的東西。
不及多想,繼續向牛身射去。論力量,論法力,我都不是那牛的對手,既然如此,那我隻能依靠自己的矯捷來給它來個多點傷害,最後積聚成大傷,一下崩潰。
我不停的在牛身上跳著,每到一個地方,都留下一記極重的掌力。氣的那牛連連吼叫,可是偏偏奈何不得。
眼看著在我的折騰下,那牛已然支撐不住。卻忽見那牛默然不動了。
我以為死了,於是轉到正麵倏忽躍過,瞬間裡,我看見牛眼裡仍舊滿是憤怒,牛睫毛不停的在眨。……沒有死。可是它在乾什麼?
忽然感覺到危險,說不清為什麼,可直覺讓我趕快跑,遠離牛身,越遠越好。
但,似乎已然慢了,隻見牛身上爆出萬丈金芒,漸漸的轉為血紅,似乎要覆蓋掉所有的一切。
“血妖衣!煉化了它吧!”牛大吼道。
毛玩意?我一愣,可現在不是愣的時候,因為那團血色已然曼延過來,而且速度恍若封天,眨眼就已然在牛身上形成一個光圈,隻剩下一個狹窄的缺口。
沒有時間想,毫不猶豫的立即啟動“不動如風”身法,危機下的發揮使心法發揮到及至,尚未見那絲漏洞補合。就見一道灰影閃過,清晰的留下一個淡淡的虛影,不見。
牛卻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血妖衣”裡,目光裡充滿興奮。
我覺得不應該打擾彆人,尤其是當這個人還沉浸在興奮中的時候。於是我在牛眼皮底下,輕輕鑽過縫隙,進入到了通道的更深處。
走的遠了,卻還兀自聽見那牛興奮的“吼吼”聲。驀然,一聲厲吼,我知道,那牛終於發現了自己那寶貝玩意裡煉化的隻是空氣。
“轟隆”一聲,是大片的岩石掉落,靠,牛勁不小。搖搖頭上前。
似乎並沒有安生,並沒見多亮的光線裡,前途未卜……
黑暗的通道,似乎突然變的開闊,而前邊竟然傳出隱隱燈火……
難道竟然還會有人居住?怎麼可能?我小心翼翼的摸上前,隻見前麵道路豁然開闊,似乎進了一所石室,石室的四周燃著兩盞油燈。
而石室遠處的一個門,明顯的通向不知道什麼地方……難道是出口?
我心裡一陣激動,以為苦儘甘來,馬上就可以走出這鬼地方,見到我親愛的依依了,於是毫不猶豫,快步上前。
竟然還是黝黑的路,而且彎,拐曲九連環。
我隻能耐心的走。離開石室的兩盞明燈,投向黑暗的懷抱。其實,我也不想,如果那兩盞燈可以拿下來的話,我肯定揣著就走了,看材料,倒是黃金……硬通貨啊,那邊應該也能用吧……
就這樣想著,已然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彎,走的我都迷糊了的時候,我突然就看見了一個竟然不再有彎的道路。
那種心情是很難形容的,仿佛一個受儘了折磨的女人突然看見了一個可以安心生活的地方一樣,即使那裡是妓院。之於我說就是即使那裡充滿了埋伏。
路窄,但筆直,筆直的讓人不知道通到哪裡,也許就更本沒有儘頭。黑黑的環境裡,我隻能慢慢摸著過去。
但,似乎不需要了。因為亮起了一盞燈。跟前麵石室裡一樣的燈。黃色的燈座嵌在石壁裡,上麵是一朵幽暗的火。
雖然幽暗,但好過沒有。燈火霹霹的跳躍著,影子就成一個惡魔的嘴,似乎要張口噬人。
我笑笑,看來建造這通道的人倒是充分考慮到了後來人的需要。
但,很快,我他娘的竟然笑不出來了。
燈剛燃,燭火跳躍了六下,一塊石壁就滑開來,出現在我眼前。
如果隻是石壁的話,倒也沒什麼。一個石壁什麼時候也不會引起人們太大的驚奇的。但是,那石壁上有字。字是好字,可內容就不好了。
字是這樣寫的:“很高興是吧,有了光當然是要高興的。但是,相信你一會就高興不起來了。請相信我。”
娘的我憑什麼相信你……可,話的內容不能不讓人相信他,但是若相信了他就代表不相信自己了,我煞是為難。
終於,我還是決定相信他,因為他是這個東西的設計者,有些時候,屋簷下總要低頭的。
我緩緩的向前走,幾乎是一步一步的在挪,似乎這裡埋伏有機關。機關這玩意,我可不精通。一不小心著了道,就死這裡了,到時候可就連莫驚風死在去往異界的通道裡的笑話都傳不出去了。
青石,竹塊,還有淡淡發黃的不知道什麼東西製作的石頭,三者交錯鋪在地上,構成路麵。倒是華麗,這一路可是隻見石頭了哈。
是不是要隻揀一種東西的路走?就象那武俠小說中寫的一樣?如果是的話,那麼是走青石呢還是竹子?甚或那玩意?
思量許久,我決定隻走竹子鋪就的路麵。原因很簡單,因為那玩意好看。
輕點,縱躍,騰身。踩在竹塊上已經行了近一半路程,卻沒有發生什麼事情,看來我的推測好像是正確的哦。
突然整個通道一陣搖晃,接著就感覺到它整體在下沉,沉的很慢,有種在漂的感覺。似乎是在往水底沉沒。可是,這怎麼可能會往水底沉呢?
沒有星星,沒有月亮,不知道時間,隻能靠想像。漸漸的穩定下來,似乎停止了下沉,穩定在了不知哪裡的某一深度。
我突然想到,以後倘若將這裡開發出來,做個旅遊區,按豈不是賺了?卻未等我想到發財的那時候,腳步剛落,正確的踩在一塊竹塊上。突然就一蓬針雨發過來。
完全的毫無預兆,而且就在我前麵僅半丈的地方。最要命的就是我說的一蓬不是一小蓬,也不是一大蓬。竟然是一巨蓬!
如傘開骨般散射,形成一個圓麵。銀亮的針雨封鎖住了狹窄的通道,退不可能比陣雨更快,前進,隻有找死。往下麵鑽,似乎又沒有路。往上?倒是可行,但是針雨已經來到眼前。
似乎沒有辦法。我隻能選擇一個可行的方法,於是往上。
要往上,就得先遏製已經襲來的針雨。風刃,斬擊,一圈,最先來到眼前的針雨就如雪見了陽光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後麵的針雨發來的時候,我卻已經在了頂上。
如一隻猴子,倒懸在屋頂。《葵花寶典》裡的“倒懸金鐘”。
好久,針雨似乎發完了。這種機關,一旦機括用完,就應該不會再有發力的東西了。
我輕輕躍下地來,小心翼翼的站定。突然出手,一個牛毛細針被斬為兩段。娘的,幸虧我平常比較陰險,稍微忠厚老實點,就怕要被打中。
設計這通道的人絕對不是什麼好鳥。我很快下了論斷。我卻沒有想到當初我是怎麼破壞了人家的結界才落得如此。等當我嘗到後麵厲害的時候,我才知道我這句話簡直罵輕了。
繼續前行。似乎沒有了機關,一路平安。
走完了長長的冗道。前麵豁然一分。竟然同時四條路擺在眼前。
我抓抓頭,不知道該走哪條。
燈火一閃,四條路前突然就出現了字。幽幽的懸浮在空中,似乎用符咒所製。
第一條上是這樣寫的:“此路不通。”
第二條上寫:“此路有機關。”
第三條上則是:“此路安全。”
第四條上卻是重複了第二條的:“此路有機關。”
我略一思索,就決定走第四條。直覺跟經驗(當然,我沒有什麼經驗)告訴我,這條應該是安全的。
我輕輕起步,踏進第四條路。
甫進,我輕輕落腳,一點,沒有反應。落實了腳,再抬第二個腳,再輕落……如此小心走了已經一半多的路程,我看看前麵,出口處已然是另外一條路的接口。於是一提氣,縱身,直接躍向儘頭。
我一落定。馬上就聽到了“卡卡”的機簧響動。我暗道:“糟糕。”翻身,淩空,後折腰,身子在空中一擰,就退出了四丈。
可是我還沒落地,“轟”一聲,一個圓珠彈出來,我低頭,滾倒,隱在牆根。那圓珠碰到牆壁立時炸裂開,硝煙四散,熾熱的氣流波動著空氣。一些不知道什麼東西也被炸飛開來,砸到我身上,火辣辣的疼。
好大一會,我起身站立。看看身上,並無傷痕,於是放心。當後來我接觸到這種火藥的時候,才知道它叫做“霹靂散”專炸元神,但,由於我尚未到達“元嬰”階段,所以並沒有對我造成多大傷害。隻是皮外傷。那時侯的自己不禁慶幸幸虧平時偷懶不常修煉,不然萬一不小心到達“元嬰”階段,那我豈不魂飛魄散?!
看方才東西炸過的地方,已然露出了內壁。內壁上金光流動,寫著:“不好意思,你又走錯了。不過,其實我走也會走錯。因為四條路上都有機關。”
我看了,立馬氣結。瞪著眼睛卻說不出一句話來。這家夥,簡直不是人。他娘的太陰險了。
這是我第一次說彆人不是人。以前總是彆人這樣說我的。時過境遷,一樣的話,我說出來更比彆人說我多了一分酸澀。因為,總是捉弄同學的莫驚風竟然也被彆人捉弄了……
沒辦法,路卻還是要走,但是,當我繼續走的時候,赫然發現了一個嚴重的問題。這個嚴重的問題讓我一下喪失了信心,一屁股坐倒在地。
我發現的嚴重問題就是--我他嗎的又走回了原來那個石室。
絕對不是另外一個相同的屋子,而就是剛才那個……方才我踢翻的一塊石頭還靜靜的躺在那裡。
我絕望的看著地上那塊石頭,悲從心來。依依,我是見不到你了,就讓我的骨肉腐爛在這裡,帶走你的悲傷吧……
無聊的一陣YY,我卻可沒有放棄求生的念頭。
順眼看去,忽然見地上若有若無的浮現出許多字……
字是古體,可仍舊大致認的出。我輕輕念道:“黃帝與蚩尤,鏖戰於涿鹿,九戰而不勝。蚩尤之暴,他祭起法術,使三日三夜大霧冥冥,令軍士不見天日,難辨山川四野方向,困黃帝於太山之下。黃帝見軍士無法作戰,引兵退歸太山之阿,夜間昏然憂寢。西靈聖母遂遺使者,被玄狐之裘,以符授黃帝曰:‘太一在前,天一在後,得之者勝,戰則克矣。’西靈聖母所授神符,“廣三寸,長一尺,青瑩為玉,丹血為文。’ 授符既畢,西靈聖母又命弟子九天玄女向黃帝傳授‘三宮五意陰陽之略,太一遁甲六壬步鬥之術,陰符之機,靈寶五符五勝之文’。此便為‘天一遁甲’之陣。”
“餘今設此陣,欲困不軌者於此。上天有好生之德,困其而不絕……倘靜思己過,自可悟得破陣之法而去。--子虛留”
我一下鬱悶,敢情這鳥陣是困一個人的,他卻跑了出去,而今又將我困在了這裡!那麼,那些惡作劇豈不是那被困之人所製?
被困的久了心理變態也可以原諒。我憤憤的想著。卻不知道該怎樣走出這該死的“天一遁甲”陣……
我暗暗的坐在地上發呆,思量良久,自忖也沒有希望走出這九天玄女所創的天一遁甲之陣。於是起身,準備四處走走,看能不能忽然就撞對了路,如虛竹亂點,破掉了珍瓏棋局一樣。說不定咱也會有那種狗屎運。當然,如果不小心再搞出一個超級高手,正好要OVER了,把他一身強橫功力全傳給我,那就更爽了……
可是,屆時那高手不肯咽氣怎麼辦?我鬱悶的想著,站起身來,四處溜達。
第一地點當然是那兩盞油燈。我要考證下是不是真金製成的。
就當我到達那兩盞燈前的時候,我忽然不動了。這可是“天一遁甲”陣哈,萬一我就觸動了隨便哪個機關,我豈不就被困死在這裡了麼?!
心下懼然,於是不敢再動,隻是遠遠的看那兩燈,燭火輕輕的跳躍著,似乎有風般搖擺不定……
瞬間,我忽然感覺心裡一震,一個淡淡的影子出現在我的身後。燈在牆壁兩側,光打過來,正好衝淡了影子,可,不知道為什麼,我竟然一下就察覺了那忽然而至的影子。
不敢回頭的,知道關於狼的故事,當狼將爪子搭在你肩膀上時,絕對不能回頭,因為一回頭就是頸上的致命一擊。而最好的辦法就是,一個過肩摔,將狼摔到前麵。
我是不會過肩摔的,可我會些小擒拿,我現在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我身後那不知道是人是怪的東西出手。
可是,似乎,比我還有耐心,那影子就靜靜的不動,隻是伴隨著燭火的跳躍偶爾變化下大小。我不禁開始懷疑那影子到底是不是活物了。可是,方才分明沒有的哈,不過,萬一是我剛才沒有注意到呢?
思忖好久,我終於決定——回頭。
我小心翼翼的回轉過頭,想以如此慢速來誘引那東西的迫不及待出手,而我就順勢一記回馬,一掌擊斃。
但是,及至我完全回轉過了頭,仍然沒有出現任何風聲。
驀然的完全回轉過頭,加上迅速的全身防禦,我自信接的下此時的任何一記攻擊。可是,我分明看到了我空蕩蕩的背後。
再看腳下,光光的岩石路麵,竟然沒有一點的東西……剛才那影子呢?難道見鬼了?
我生平是沒有見過鬼的,就連上次跟左青青遇見的那鬼都是依依……再說,當時還有左青青,可這次,隻有我……我現在還搞不清楚這個鬼魂在世界中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是不是高於修行者……再加上我卻還不算一個修行者,那我,就隻能害怕了。
驀然的又一陣奇異的感覺,抬頭再看前麵,霎時間多出一個黝黑黝黑的影子。
我一陣恐懼,隻見那黑影慢慢轉頭,露出一張蒙麵的臉,隻露一雙黯然的眼睛。
忽然就笑,笑的如此詭異,那黑影人緩緩的向我走來。
“你想乾什麼?”我慢慢向後退,就象一個懼怕自己可能隨時會被蹂躪的女人。
卻不說話,隻是詭異的笑著,還是走。
漸漸的,我退到了牆角,已然,無路可退。
而那人仍舊在向前走著,笑容說不出的恐懼。
我摸摸身後冰涼的岩壁,似乎得到了一些力量。忽然想到玩流星時候一哥們問我的一句話:“如果一個人用刀很厲害,你怎麼辦?”
我說用指虎。
那哥們卻否定的道:“錯!你要用刀!如果那人是神,你就要讓他知道怎麼超越神!”
我當時大受震撼,對那哥們佩服的五體投地。
如今,我自然是不可能去做鬼然後再跟那鬼說,哥們教你怎麼超越鬼。我能做的隻能是——告訴他,其實,人也挺好,乾嗎非要做鬼……
我用商量的語氣試著道:“你是不是感覺陰間太悶了?那我陪你聊會天吧。”可,似乎全然沒用,那鬼還是往前走著,不理會我的話。
我於是又道:“那你是不是缺錢花了?我出去後可以給你燒點啊……”
意料之中的再次不理會,可是我已經迅然出手,一擊,直逼要害。無毒不丈夫,生死存亡了,誰跟你君子?
可當我的手掌接觸到那鬼的身體後,我發現完了。因為,觸手處是虛軟的一團,娘的,打空了!
在看那鬼,正閃在一旁,仍舊笑。
我一下惱怒,大喝一聲,快速攻上,不管什麼招式,隻要自己見過的招,有一點印象的就用。“殘泉”“腥風”“鐵杉靠”“一氣沉江”“怒撞晨鐘”,全部招呼上。
似乎渾然不管用,那鬼左躲右閃,我的招式竟然全部被化解。
我一咬牙,運上“不動如風”,絕對的速度配上毫無章法的攻擊,一拳擊向麵門,馬上折身,繼而擊小腹,再肘掃下頜,同時右腳飛起,直點下部,左手火焰刀也毫不客氣的襲向咽喉。總之,什麼招陰險我就用什麼。打完,我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說實話,我從沒有將“不動如風”的身法發揮的這麼好過,可是,巨大的消耗,也讓我再抬不起拳頭來。
可是,當我抬起疲憊的眼睛看看那鬼有沒有化為一股輕煙飄走時,卻驀然發現,那鬼卻還好好的站在那裡,身上,似乎看不出一點傷痕……
如果說,普通拳腳沒用的話,我運用上先天真氣的攻擊再加上鬼物的客星火焰刀,應該會有效果啊,可是,怎麼會沒事?
可是,已經沒有機會多想,那鬼正慢慢走來,我仿佛看見了他張卡血盆大口,將我半個腦袋吞下去……
“啊”一聲,我暈倒在地。
好久,似乎有人說話。我下意識的睜開眼睛,隻見地方仍然是那個地方,但是,那鬼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笑的似乎異常奇異的人,著一身儒袖,正看著我。
見我醒來,卻似乎沒有想詢問我什麼的意思。淡淡開口:“我就是被子虛囚禁在這裡的人。我破了這天一遁甲而去,順便留下了一些好玩的東西。想必你已經領略過了吧……”
我一愣。娘的,是領略過了。丫的原來是你搞的!
“其實,這天一遁甲無非就那樣。遠不如後人在此基礎上設計的九宮八卦圖。那叫諸葛亮的人可真是個天才。隻是赤子一些自詡有道之士始終不肯去學習凡人的東西。可惜……一群目光短淺的家夥……”
“我自從被打入魔獄卻逃跑到凡界後,就學會了這陣法。果然是天縱奇才…… ”
我呆呆的看著,心道,大哥你彆老往彆的方麵扯啊,你講點有用的啊,譬如我該怎麼出去……
“其實,那天一遁甲也是很厲害的陣法,即使是在我破除後,仍然難免會使道行低的人墜入幻景……”
靠,原來那剛才是幻景?!我一下無語。
“九宮之術,也是天一遁甲所傳。傳說大禹時候……”
老師,跑題了!我想說,可是又忽然感覺開不了口,似乎被壓抑住了。
“傳說大禹治水的時候,在黃河支流洛水中,有一天突然浮規出一個大烏龜,當時,大禹與治水士兵正在河邊現察洛河水情,商議治理黃河大計,遇到烏龜在河裡上下翻騰就十分奇怪,隻見此龜行走水麵,遊來遊去,其身形龐大,甲背平圓。近處仔細觀看,發現甲上載有9種花點的圖案,大禹令士兵們將圖案中的花點布局記了下來,帶回去作了深入的研究,他驚奇地發現,9種花點數正好是1-9這9個數,各數的位置排列也相當奇巧,縱橫六線及兩條對角線上三數之和都為15,既均衡對稱,又深奧有趣,在奇偶數的交替變化之中似有一種旋轉運動之妙。大禹受到啟發,他參照九數而劃分天下雨九彆,並且把一般政事也區分為九奧。據《史記.夏本紀》寫道:夏禹治水時,“左準通、右規矩,載四時,以開九州,通九道,陂九澤……”大禹治水以九宮為據,應用到測量、氣象、地理與交通運輸之中,從而治理黃河,大獲成功,受到黃河兩岸人們的擁戴。由於神龜所背圖是在黃河支流洛水中發現,且圖中內容如書一樣深奧,故人們稱此為洛書。”
好複雜……我呆呆的想到。卻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我在此留下當年神龜出現時候所背之題,一至九,三三為行,每行橫豎斜之和均要求相等。我這靈體狀態一旦觸發就隻能維持一柱香時間……你抓緊吧。”
天,原來是那破陣之人幾百年前留下的靈體圖象……什麼?一柱香?娘的你羅嗦了就半柱香了,我心裡罵道。趕忙去看懸浮在空中的那鳥題。
數學……高考放棄的科目。我感覺有點暈。
但,當我看見那旋轉在空中的數字後,笑了。因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貌似這鳥題我會。
“每橫行的排列為,四九二,三五七,八一六。”切,小時侯的玩意,還愣拿來衝什麼九宮……我恍惚覺得自己瞬間異常的了不起了。
隨著我話音的落下,數字轉動,待最後一個數字轉動到位,就聽“啪”一聲,猶如密碼箱的密碼嵌合一樣,空中的虛象陡然破碎,忽然一陣光芒散發,我就覺得自己猶如被吸引進了一個巨大的金色旋渦。在不停的劇烈轉動裡,我感覺自己暈了過去……
我緩緩從那股旋風帶來的昏眩裡清醒。睜開眼,就看見一片略帶血紅的天。似乎該是赤子大陸了。
天正下著雨,似乎下了很久,樹林裡不知名的紅色樹葉上聚集了偌大雨珠。然而天氣怪的很,忽然一下雨就停了下來。完全沒有任何征兆,戛然而止。竟然也出了月亮。慘白的月光照耀下來,白森森的樹林裡陰風陣陣。
月白而出鬼。我忽然想到。因為白月是至陰,在人間徘徊的鬼魂們都喜歡在這天出現在世上吸取陰氣增強法力。當然,徘徊而不去的鬼魂們通常都有莫大的冤情。但是,赤子大陸也會有鬼麼?
似乎要告訴我答案,白淒淒的月光下,一個白色影子赫然出現在林間空地上。
他是人是鬼?沒有人知道。不過等他飄近的時候,手裡分明出現一個“差”字的令牌。鬼差?可我確信我還活著。但是,如果活著又怎麼會招來鬼差呢?
左臂似乎被牛給傷到,終於緩緩恢複了知覺,在痛。
鬼差陰惻惻的喊道:“莫驚風,你壽元已到,為何還遲遲不走?閻王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你到五更?!”
閻王?壽元?難道竟然是冥界?!可是,我怎麼又可能會來到這種地方?!
卻沒有時間多想,鬼差忽然出手!仿佛天突然黑了下來,一陣陰風襲來,我就沒有了知覺……
是夜,日不出,燈未滅。
我慢慢醒轉,抬頭看,自己在一間小屋裡,燈如豆,夜無邊。靜寂的聽不見一絲聲音。
左臂被牛妖給傷到的地方竟然已經痊愈。人死後是不是就不會再有傷病?
我踱步出屋,一眼無邊,望不到任何的村落,隻有黑暗充斥整個天地。前方有一扇門,半開,裡麵依舊是黑暗,猶如一個惡魔半張的嘴,正發出神秘的聲音誘引人進去。
我舉步上前,門破敗,半開的扇頁裡依稀看見裡麵是一長長的鎖橋。那麼,鎖橋下麵是什麼呢?沒人知道。要想知道,隻能進去。
於是我進去。
鎖橋發出吱呀的聲音,在上空不斷搖擺,似乎要把人晃進下麵不明的東西裡。下麵深穀發出一陣陣惡臭。
走過漫長的鎖橋,竟然看見了光。幽幽一點漂浮空中,照著兩旁呲裂的岩壁。一個老婆婆站在一道門前,正從一個破舊的缸裡舀著什麼。一個人接過她遞來的碗,仰頭喝下,進裡麵去了。
難道這裡竟是陰曹地府?
門裡麵時時傳出陣陣哀號,痛苦的叫聲回蕩空曠的世界。
裡麵豈不是無間地獄?
《法華經》裡講:“阿鼻地獄”,意為無間,是八大地獄之一,也是八大地獄中最苦的一個。無間意為不間斷,而無間又分五種,“時無間”,“空無間”,“罪器無間”,“平等無間”,“生死無間”。惡人才會淪入無間,我豈是惡人?
舀湯的老婆婆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嘶啞著嗓子道:“眾生平等。時間沒有間斷,日夜受罪,為‘時無間’。空間沒有間斷,不能由誰來替代,為‘空無間’。刑罰的器具沒有間斷,不停用各式各樣刑具用刑,為‘罪器無間’。無論男女,平等受刑,為‘平等無間’。生死同刑,為‘生死無間’。每個人都會進無間地獄……來吧,孩子,喝了這碗湯,你就不會記得陽世的任何痛苦了……”
孟婆湯……我心頭一震。猶記得依依曾說過,死後絕不會喝孟婆湯,她要一直記得我。搖搖頭,將紛亂的思緒驅走。定睛看著孟婆。
“莫驚風來……”一個威嚴的聲音悠遠傳來,指引著我進入那扇門。孟婆似乎也屈服於那聲音不敢再讓我喝她的湯。
進去,門裡麵竟然熙熙攘攘,一個個人被提著放入油鍋,刺耳的呼喊聲就響起。還有的被長長的鉗子夾著舌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但臉上的表情痛苦異常。正麵是判台,坐著判官。下麵昂首襟坐的是十殿閻王。
閻王?!果然!果然就是冥界!我一下憤然於那用旋風將我送出陣的人了,法力怎麼會差這麼多,失卻了準頭!
“你就是莫驚風?”判官執朱筆問道。
“對。”
“因何來到此地?”
“不知。”
判官翻閱手上薄冊,道:“你本還有壽元,卻流浪至此,打亂陰陽秩序。現本官判決,發還陽間!來,帶下!”
什麼?壽元未儘?我就知道,咱不是那種早死的人……哎,不對……發還陽間,那是指我那世界還是赤子大陸?如果是我那世界,那豈不意味著我還要再次穿越下那通道?忽然想起那牛妖再看見我時牛鼻子噴氣的表情,心裡一陣冷汗。
卻不由分說,兩個小鬼上來,夾住我胳膊,足不點地,在我麵門一點,我就暈了過去。然後他們飄至鎖橋另一側的門,將我扔了出去。
雞啼,天亮。
我悠悠醒轉,看看四周,灰蒙蒙竟然不見邊界,除了昨晚醒來時的那所房子外根本見不到其他東西。這裡,好象另外一個世界。
風輕輕吹來,送來一陣女人的歌聲:“陰非陰,陽非陽,奴家人未亡。血嫁衣,鬢花黃,又為鬼新娘。”歌聲淒慘,讓人起憐。
我心中一凜,這是一出古戲劇的曲子,曾經聽劉棟剛講過。當時劉棟剛講這首曲子的時候,聲音已然夠讓人毛骨悚然的了,可是如今與這個女音比起來,似乎小巫見大巫了。
猶記得劇中女人是被死去的丈夫活生生帶入地府的,而其中通往地府的一個中間站就是一個叫做“鬼驛站”的地點。那裡是陰陽隔界的地方。
難道?這裡就是鬼驛站?
歌聲再次傳來--“陰非陰,陽非陽,奴家人未亡。血嫁衣,鬢花黃,又為鬼新娘”。聲音轉為淒厲。劇中鬼新娘被丈夫帶入地獄死後展開了瘋狂報複,難道,她也要展開什麼報複?
“鬼驛站”,不見人煙。一股血腥氣,卻已經升起。
聲音再起,隻不過已經沒有了淒慘之意,而改為了妖媚的興奮之音:“鬼新娘,遇香塵。今世今報今到君。可憐二九好年華,為鬼姻。”
我一聽,猛然領悟歌中之意。難道是依依!聽詞中意思,難道她竟然要成為鬼新娘麼?!不死何來鬼?如果要成為鬼新娘,那麼首要條件就是……
顧不得到底是不是依依了,我心中一寒,縱身向聲音渺渺飄來之處追去。
風陰陰,竟然不見一個人。
歌聲再次響起:“鬼新娘,遇香塵。今世今報今到君。可憐二九好年華,為鬼姻。”竟似在我原來呆立的地方。
縱身,再追。又無人。
隻是地上憑空出現了一頂血紅的花轎。紅紅的抬杆,紅紅的幕簾,紅紅的轎身。紅色在人間本是喜慶之色,但在陰間呢?
我冷冷看著轎子,風吹起轎簾,隱隱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
想要知道自己想知道的東西,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去做。所以我隻能出手。
手至,突然冒出一隻蒼白無色的手,指甲一彈,風刃劃過,我一縮手,“嗤”一聲,衣服被割裂。
轎子裡繼續沉寂無聲。
“閣下到底是人是鬼?是人現身,是鬼現行,莫怪我不客氣!”
轎中傳出一聲嬌滴滴的聲音:“哎吆,倒是厲害的很那……不過,這鬼驛站似乎從來都是我說了算的那……”
我心中一震,“你是鬼娘子?”
“不敢。奴家的夫君早就死了,又怎為娘子?”
轎中一聲長歎,轎中人幽幽說道:“後天就是主人大喜的日子,唉,奴家倒也想成個親湊湊興呢。不知這位公子是否願與奴家共結連理?”
“你們主人是誰?新娘又是誰?”我沉聲道。
“我家主人是方外高人,無名無姓。至於新娘子嘛,那可是大有來頭……蝴蝶澗,你可聽說過?”那聲音道。
我心中一寒,看來我的推斷沒錯,依依竟然被捉去成為新任的鬼娘子了。這中間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依依也竟然在穿越回赤子的時候走錯了路?她口中的主人無疑就是新郎,那麼,依依現在又在哪?
“可憐……你是失寵了?”我故作同情的道。
“唉……”轎中又一聲長歎,卻不多語。
“可惜,你聽著很聰明,但是卻笨的很那……”
“哦?”轎中人顯然被提起了興趣。
“殺掉新任鬼娘子,你不就又可以得寵了嗎?”
“不,主人會知道是我乾的的……”
“那麼如果有個人願意替你代勞呢?”
“誰?”轎中一句疑問。
“我。”我向前一步道。
“哈哈……”似乎笑的歇不過氣來了,終於停止,道:“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跟那位新娘子是相識。如果我告訴你她在哪,你肯定會去救她……這樣做,我豈不是背叛了主人?”
我心中一凜,她竟然知曉我的來曆……這又是怎麼樣一個組織?!如此神通?!
“你的背叛是出於一片愛意,你的主人會原諒你的。”我再度道。
“不,你不了解主人。主人不會原諒任何一個背叛他的人……絕對不會……”轎中人異常恐懼的道。
“哼!你不要妄想了。如果真的想知道那個女人在哪,就抓住我!”轎中人似乎猛然回味過來了我的欺騙,憤怒的道。
我低眼看看轎子,自信這種距離下的出手絕對不會失手。暗暗凝氣,右手如出水惡蛟,抓向轎中。
轎簾忽然一卷,束布成棍,砸向我手背。我側手,接著反拿,抓住轎簾,順勢撕下簾布。轎中一團血雲逸出,擦過我麵門。空中雙腳瞬間踢出六式,真氣充沛,看來修為不淺。我背掌,逆揚,以快打快,接下這六式。卻也累的滿頭大汗。
一眨眼,轎中人已然在七丈開外。聲音時斷時續:“來啊……來。”
我一橫心,啟動“不動如風”踮腳追去。前麵人猶如一團血雲,飄忽不定,勞累下的我卻是怎麼也追不上。雖是如此,可如此輕功造詣,亦甚是驚人。
血雲一閃,竟然進了我昨晚進的鬼門。我略一猶豫,也追進去。似乎全然沒有想到萬一再次被閻王發現而被當作真鬼處理怎麼辦。
裡麵似乎比昨晚更加黑暗,陽間的白天正是陰間的黑夜。伸手不見五指,而且靜寂的可怕。
前麵正是鎖橋。我腳尖一點,要縱過鎖橋。身形起,已然在空中。
“下去!”聲音再度響起,一股真元力襲來,我側身要避過,卻感覺力量大的驚人。
又一道風刃,依舊威猛,但隨著一聲“哈”,聲音似乎竟然在四丈開外。劈空發掌而依舊能有如此威力,那人修為絕對深不可測。應該是要衝入天階了。
身在空中,已再難變化身形,此勢,絕對避不開!
“撲”如中軟絮,我卸下了這一招,身子卻在下落,下麵就是懸崖。
急速的墜空,那人“哈哈”長笑,似乎又在了鎖橋之上。身法之快,幾入鬼境!又是一陣尖笑,似乎確認了我必然死亡,聲音消失在遠處。
手。老人的手。就在我急速墜落下,一雙手抓住了我。然後一蕩,我就奇跡般的回到了橋上。
“請。”救我的老人道。
當你欠了彆人東西,尤其是一條命的時候,你不可能拒絕他的任何要求。於是我跟他走。
過了橋,老人在左側一個機關上一按,就開了一扇門。門裡麵竟然鳥語花香。
“坐。”老人在一個石凳上一指。
我隻有坐下。
“喝酒?”老人笑著看著我,手裡已經倒了一杯酒。
對於任何人的酒我都不會拒絕,何況是救命恩人的。於是我伸手去接。
刀氣……淡淡的一股刀氣突然出現在酒杯上。沒有光華,卻甚過任何的光華。
不能退,隻好進。刀氣愈強,漸漸蔓延,如一隻待捕的鷹,尖利的爪子在等待著任何接近它的目標。
一旦觸發就會是千鈞之力!
我利用“不動如風”的快捷,手繼續向前,巧妙的穿梭於刀氣的強弱交替間。一直到了杯子邊緣,立時停住。一股凝而不發的刀氣膠著上我的氣息。力量大的驚人,就如我之前所說,實力絕對大於技巧,我縱然能在刀氣中找到縫隙穿梭,卻也無法抵抗這上麵的強悍力量。
可是,我忽然之間脾氣變的異常倔強,陡然運起全身真元,去抗衡這股力量。
就這樣,隨著天色變暗,鳥兒的一聲歸啼,在落日餘暉斜斜射到石桌上的時候,突然一聲脆響,酒杯驟然破裂。
酒杯碎成齏粉落在桌上,風一吹,飄散而去。而酒,依舊懸在空中,凝成一個酒杯形狀。
“嘩”,半晌,酒終於散回原形,滴落在桌上,曼延開來。
我知道,老人並未出全力。不然,我絕對會吐血身亡。
老人淡淡看著我,如刀。如一把藏在鞘裡的刀。傳說,天位的人都是深藏不露的,老人呢?
鞘裡的刀不會有人知道它的樣子。老人的刀亦然。
隻是刀一旦出鞘就會失去它神秘的壓迫感,老人的刀呢?
老人出手,刀也出鞘……
判斷一把刀鋒利與否,隻有看它的刃,但刀不出鞘又怎麼能看到呢?老人的刀已出鞘,刃卻依舊隱藏不見。出了鞘依舊不可見的刀是否更厲害呢?
刃現,光華現,人亡。
一蓬鮮血激射而出,慢慢落回地麵。速度與力量的完美結合,沒有人能質疑這一擊的可怕。
遠處一叢灌木裡,一個身形“砰”的倒下。
老人繼續看著我,道:“你用刀?”
我猶豫,卻道:“我用劍。”其實我什麼也不用,可我覺得我至少要用劍,因為這老頭用刀。
“你的劍呢?”
“你的刀呢?”
“哈哈……”老人縱聲長笑,似乎真的很開心。笑畢,道:“我的刀在心裡,你的呢?”
“我的也在心裡。”我微笑著看看他,道。同時心裡想,我娘的心裡有劍才怪……
“不,你的在這裡。”老人突然一指桌子下麵。
我一愣,然後俯身去看,接著我就看見了一把劍。
老人眨眨眼,笑的象個孩子。“我是偷過來的。”
“這不是你的劍?”
“不是。如果是,我怎麼會偷?”老人反問。
我無語。
忽然我也笑,說:“似乎你跟他們不是一夥。”
“對。我是負責維護組織秩序的。而他們則是負責接生意。”
“生意?”我疑惑的問,然後猛然想到什麼,用探詢的眼光看著老人。
老人點點頭,肯定了我的想法。
“其實,自從他們去了之後,我就知道他們是一定殺不了那個人的。因為,一個天階的人又怎麼會被殺死呢?可是,我還是讓他們去了。因為……”老人狡猾的笑笑。
“因為你要消耗他們的實力。”我替老人回答道。雖然我不知道老人所說的要殺的人是誰。可是我知道老人的意圖。
“你很聰明。”老人讚賞的看我一眼。“自從陰間十殿那邊接到這次任務,我就知道機會來了。而我所要做的,隻是等待。等待一個我們陽間城隍最佳的出手時機。然後……”老人手一揚。“一刀致命!”
“陰間十殿?殺我的那女人是這個叫十殿的部分?”
“對。但是你不能死。本來我已經派了人去接應你,準備在你危險的時候施以援手。但是,似乎,隻是多餘……”老人聳聳肩膀,笑的異常慈祥。
“那,誰是你派去的?”我問。
“白無常。就是帶你來到這個地方的人。他一個人足夠了。”老人露出一副對手下人很信任的表情。能在一個絕對信任你的人手下做事,無疑,是愉快的。
我卻豁然領悟。原來,這裡並不是冥界。這一切,隻是這個組織的個人所為。
“很可惜。在你們到了鬼驛站的時候,鬼大娘出現了,她劫走了那個姑娘。”老人惋惜的歎口氣,似乎感到很抱歉。
原來那個轎子裡的女人叫“鬼大娘”,是她劫走了了依依。那麼,她所說的主人又是誰呢?
“那個姑娘是你愛侶?”
我搖搖頭。關心則亂,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我不可以將自己的所有東西告訴彆人。
“情人?”
我也搖搖頭。
老人突然一副明白了的樣子,道:“我知道。年輕人嘛,誰都會放肆一下的,順便帶個美麗的青樓女子伴行也是很正常的。想當年我也帶走過一個女子,她可是一朵花那……”老人完全沉浸在對往事的回憶裡。
“不,你想錯了。她不是青樓女子。但是,她對於我也很重要。”終於忍不住說道。是的,對我來說,沒有人比依依更重要了。
“如果你答應跟我合作,我保證,她會平安無事。”老人狡黠的笑著,此刻看起來象隻老狐狸。
我看著他,半晌,終於點點頭。我知道,隻要我的嘴一說出“不”,就會有不下十個人向我發動攻擊。這園子裡麵,其實暗藏殺機。可是,讓我疑問的是,老人究竟為什麼要選擇我。一個隻會皮毛的家夥,值得他重用?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問,老人道:“我知道,你有一招……大鵬涅磐……那是十殿擅長的黑暗之火的客星。”
我一愣,丫的這個竟然也知道。
“好。有你的加入,相信我們陽間城隍會取得成功。”老人忽然伸手道。
這裡也流行握手?我略一猶豫,握住老人的手,卻還是問道:“那麼,你們的主人是?”
老人將食指放在口上,輕“噓”了一聲,道:“不需要問。他不過是一個快死的人。”
然後老人袍袖一揮,道:“白無常,幫老夫送下莫公子。”
被人稱為“公子”,倒是頭一遭。
一個白衣人飄來,我隻能告辭。
重新回到鬼驛站的屋子裡,我卻睡不著。太多的事,太多的秘密纏繞著我。
“嗑”一聲,窗子輕響。
我縱身出門查看,一個人影向遠處馳去。
我微微思索,也跟上前去。
人影到了一所房子前突然消失不見。房子裡燈火通明,大門敞開。
我看看屋內,沒有人。正準備回去,一個聲音傳來:“既然來了,何必要走呢?”
竟是“鬼大娘”!
接著屋子裡燈光一閃,一個女人出現在門口。婀娜的身材,高挺的胸膛,尤其是她還穿了件紗衣。更顯得胴體若隱若現,十分的誘人。看身體,她還隻是“鬼新娘”,而絕不是“鬼大娘”。
“夜色已深,莫驚風不敢打擾。告辭。”我轉身要走。
“慢著!”聲音到,人卻已經在了我的麵前。
“想走?”她媚媚一笑,突然出手。
纖指若蘭花,輕輕在我胸前一拂,胸前幾大穴道已然籠罩在她指下。真元一滯,一陣氣血翻湧。我錯步,擰腰。她跟進,指合為掌,那天將我劈落鎖橋的“劈空掌”再度使出。此次,距離既近,她出招又突然,未到掌至,隱隱氣刃已經令人難以接架。我隻好出手,拳擊,斜步變掌,切她後頸,逼她自救。她果然回掌,擋下我一擊,屈指一彈,竟然比掌力還要猛烈。我指頭迎上,兩力相碰,借她之力,輕飄飄退出五丈。
仍然不是對手……在武階上的差距決定了一切。
“你是不是有事找我?”我抱劍站定,道。自從老人送我劍,我就決定了使用。因為“葵花寶典”裡有許多劍的招式。而且,最為重要的是,帥……
“不錯。”鬼大娘目光閃爍,答道。
“說。”
“你去了城隍老頭那裡,對不對?”
“對。”我隻能承認。
“哼哼……他絕對不會安什麼好心……”
“你又安了好心?”依舊記她一掌之仇,我忍不住諷刺道。
“是啊。他們陽間有陽計,我們陰曹有陰謀!而,其中的關鍵就是……”鬼大娘說著,身子款款向我走來,而她的眼中似乎包含著某種暗示,熱烈又媚惑……
鬼大娘慢慢走近,眼波如水,似乎可以看的見那柔軟的肢體在消魂的抖動。鬼大娘對自己的本領一向是很自信的,就象對於她的武功一樣自信。
鬼大娘很少失手。她上次失手還是在被主人帶來的時候,而且,那是她唯一一次失手。她相信,男人都一樣,色是男人的致命傷。
但,這次,似乎鬼大娘又失手了……
當然,主要原因不可能是我不是男人。而是……
我不但沒有被她迷惑,相反,我還清醒的很。
我瞪著一雙異常清醒的眼睛笑著看著鬼大娘,“不好意思,我沒有中套。”我似乎真的很抱歉的樣子。
“怎麼會?”鬼大娘看來對自己的本領真的很有信心。
“不為什麼。不過是我剛巧懂得‘天媚眼’的一些訣竅而已。”是的,我真的懂得一點,而且僅僅知道的那一點就是如何不被迷惑。——如果不能懂得一種邪術,那起碼要知道怎麼預防。
我依舊笑的很瀟灑,至少我是這樣認為的。
鬼大娘恨恨的看著我,眼光一閃,就要再度動手。
我左手一擋,道:“哎,我們沒必要一見麵就動手吧。而且,這次你也不會占到便宜了哦。”
鬼大娘看看我,不信的問:“為什麼?”
“因為我有命。”
“命是你什麼?”
“不過是命而已。當我不想要的時候,我就會順便帶走另外一條命。你想,你跟一個不要命的人打,還會有勝算嗎?”我還在笑,而且笑的很得意。其實,我比誰都要命。想要我不要命,就象想讓我說實話一樣,難。
鬼大娘“哼”一聲,突然想到了什麼王牌似的,道:“我雖然暫時製不得你,可是我總不見得也打不過那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吧。”
我一震,娘的,就知道你會用依依威脅我。
“哈哈。鬼大娘是老前輩,怎麼會去跟一個小輩動手呢。既然鬼大娘看中我莫驚風,那可是我三世修不來的福氣,我跟您走就是……”為了依依,眼下隻能委曲求全了。
“你倒看的清時勢。好,既然你答應跟我們十殿合作,就是朋友,那就請進去喝兩杯吧。”於是我進入那間大屋。
屋子裡有人,而且是九個人。加上鬼大娘,正好是十殿閻羅。
“呀,原來各位都在啊。”我一臉媚笑,向九人道。
九人都是“哼”一聲,不說話。
我心裡暗暗罵一聲,想象著哪天我能以絕對優勢壓製住他們的時候大肆蹂躪他們的情景,不由得大樂。
望著我臉上莫名的笑意,鬼大娘道:“你笑什麼?”
我道:“啊,那啥,看見有好酒了唄……”坐下,捉起桌上一杯酒灌下去。再喝。直到喝了四杯的時候,一個黑臉的大漢忍不住了,道:“彆喝了!先談談我們合作的事!”
我陰險的一笑,終於還是他們先忍不住了——誰占據了主動誰就會取得先機。
“好。”我放下杯子,等待他們開條件。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需要你配合我們。在城隍老頭發動他的計劃時,反戈一擊!”一個長臉的人道。
“哦?”我慢悠悠站起身,道。“你們的條件我可以接受。但是,我也有我的要求。”
“說來聽聽。”鬼大娘開口。
“我要見見依依。”我道。
“她就在裡麵。”鬼大娘一指裡麵的一間屋子。屋子上鎖,周有鐵窗,看樣子是關押人的地方。
我走過去,要進屋子。
突然一個人攔在我的麵前,道:“不行!”正是剛才說話的黑臉。
我冷冷道:“讓開!”
大漢輕蔑的看著我,不動分毫。
“我再說一遍,讓開!”
依舊不動,隻是臉上挑釁的意味增強。
我淡淡看他一眼,拔劍。清清的一道劍光升起,將“不動如風”的至高身法混合了的劍法,隻有一個字——快。明明所有人都能看見,但是所有人都避不開。
我起先一愣,旋即明白,他們現在都是仙修,對於普通的近身攻擊根本就沒有太高的防禦力。
果然,大漢咽喉上一滴血流出,他的眼神裡充滿了恐懼。無論誰剛在死亡邊上走了一遭,都會變的如此。
我伸手擰斷門鎖,進了屋。這次,沒有誰再阻攔。
聽見門響,依依轉過頭來看。看見是我,她一下愣住,過了半晌,突然撲在我的懷裡,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