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獄
正文:
江南的冬季陰冷而潮濕,即使在蘇北也可以明顯感受的到,尤其是在雨天。今天是臘月二十七,從早上開始,天就陰沉著,一直到下午的五點左右,也就是剛剛,蘊釀了一整天的雨,終於落了下來。
在一個不知名的小縣城上,有著一條很有滄桑感的街道。街道的兩旁,是已經光禿禿的法國梧桐,從它們那粗壯的腰枝,和滿身的疥子,就可以看出,它們經曆過的歲月定不少。本來天就短的冬季,再加上陰雨的天氣,夜來的更早了。兩旁一排排的樓房,雖然看上去很是老舊,但是並不妨礙這條街的繁華。
所以很多商家,早早的就開起了五光十色的霓虹燈,但是很明顯,今天的生意不會很好。這個季節,這個天氣,這個時間。估計還有雅興逛街的應該少之又少,大部份行人車輛都是匆匆而過。當然也有特殊的,這不人來了。領頭的是一個看上去二十三四歲的胖子,典型的漢奸頭,蒜頭鼻,刀割臉,混身的橫肉,後麵跟著三個穿著打扮怪異的小子。
遠遠地就能聞到,他們身上濃重的煙酒味。幾個人不停地衝路上的小姑娘們吹口哨,用語言調笑著。甚至有一個,還把自己的鹹豬手,伸到了從他身邊經過的小姑娘,高高翹起的臀部。嚇得小姑娘一聲尖叫,哭喊著跑得沒了蹤影。雖然路上偶爾經過的男人表示很憤怒,但終究沒有一個人敢上去阻止,甚至連一個憎惡的眼神也不敢給他們看到。
領頭那胖子看來是過足了手隱,所以決定罷手,當然他們方圓十米之內,再也沒有人敢經過,可能也是胖子決定罷手的一個原因吧。胖子身後的幾個小子,一臉諂媚地問道“華子哥,下麵去哪找樂子去?”
被叫做華子哥的胖子,打著酒嗝有點不利索地說道“今天…今天初中同…同學聚會,哥哥我高興,很高興,不僅見到了…見到了好…多年未見的同學,更是見到了好兄弟小天,雖然他有事提前走了,但是哥哥我真的很高興。去…去東城洗浴中心,哥哥今天讓你們好好樂樂!”
其他三個人一聽,俱是大喜,東城可是全縣檔次最高的洗浴中心,裡麵無論是環境、軟硬設施都是最棒的。最主要的是裡麵的姑娘那是最好的,清一色的16到20歲的小姑娘。今天算是發啦,然後三個人同時猥瑣的笑了笑,架著他們的大哥唱著“有今生咱們做兄弟,沒來世,來世再想你……”四個人晃晃悠悠地朝著東城而去。 快到東城了,其中一人對胖子華說到“華子哥,東城門口有事,好像是白眼狼的人,他們正在打一個麵象很生的人,不知道是哪個倒黴鬼,又得罪了他,估計不被打死也得殘廢。”旁邊一個很不岔道“自從白眼狼跟了陳阿九之後,越來越囂張了。哪裡還容得彆人得罪他,他不主動找彆人麻煩就謝天謝地了!”
胖子華用餘光,瞄了瞄那邊的情況,心中暗是佩服那個被打的人,雖然那麼多人拳腳相加,但那個人愣是一聲不吭。佩服歸佩服,自己犯不著為了一個不認識的人,得罪一個自己現在惹不起的人。胖子華臉上抽動一下,發狠道“他媽的,當年我們還在學校的時候,白眼狼就欺負我和小天。現如今他靠著把自己的女人給陳阿九玩,才換來東區狗屁老大。總有一天,我要讓他跪在我麵前喊爺爺。不過他那女人還真騷,等有機會我一定也要玩玩。”
一直未說話的第三個小子疑惑道“那東城…我們還去嗎?”胖子華一聽,驢脾氣登時就上來了“去!怎麼不去,不然彆人還以為老子怕他白眼狼。”說著抬腳朝那邊走去,身後三人趕忙攔住“華子哥!華子哥!我們認為還是彆去的好,白眼狼這種靠把自己女人,給老大玩而往上爬的人,比蛆都惡心,如果我們去了,不但不能儘興,反而會掃興!”
胖子華雖然上學時候成績不好,但不代表他笨,況且能在如今這個社會打擦邊球的人,多少都有點小聰明,反正不會是笨人。所以胖子華就就坡下驢“你們說的對,那我們就去彆的地方樂嗬樂嗬!”
說完轉身就要走,但是走之前,他還是對被打的人投去同情的目光,剛好這時被打的人抬頭望他們這邊看。不看不要緊,一看胖子華頓時愣住了,進而憤恨,眼中流露出刻骨銘心的恨,雙手握拳,因為用力太大,指甲都掐進肉裡。大喊著“張超,我操你媽!”
就如一台高速行駛的卡車,衝了過去。身後的三人被突然而來的變故嚇壞了,原本三人就怕對方人多過去會吃虧,所以才勸老大離開,老大也答應了,怎麼就突然變卦了。但是三人絲毫沒有遲疑,其中一個尖嘴猴腮,染著金毛,留著雞冠頭的家夥對其他兩個人說道“大雄,你看看附近有沒有趁手的家夥?老虎你快打電話叫人。”
說完抄起路邊的半塊磚頭,就緊隨胖子華衝了過去。說話這個外號叫猴子,真名陳立。大雄,真名陳雄,和猴子是本家兄弟,而老虎真名叫張繼虎。三人都是胖子華的小弟,至於胖子華真名叫石小華。 被叫作張超的人,正是白眼狼。張超最近春風得意,不僅當上了東區的老大,還收拾了幾個過去跟自己有過節的人。今天本來很高興,開著剛買的寶馬車,帶著剛泡的妞,本想出來顯擺顯擺。沒想到剛到東城洗浴中心門口,一個酒鬼一下撞車上了,整個人趴在引擎蓋上。
這還不算,這酒鬼竟然爬起來,衝著自己和自己的妞嘿嘿笑了兩聲,然後一個酒嗝上來,對著自己前擋風玻璃,就是稀裡哇啦的一頓大吐。也不知道他到底吃了多少,喝了多少?足足吐了三分鐘才吐完,把自己的愛車,前擋風玻璃全給蓋上了。張超從一開始就愣住了,直到這個酒鬼吐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可是剛買的新車呀,張超這哪受得了?
立刻下車就要狠狠地揍這人一頓,沒想到這人卻趴在引擎蓋上,很舒服地呻吟道“哎呀,哎呀!這下爽多了!”這時在裡麵等張超的兄弟也都出來了,看到這種情形,不禁有人忍不住笑了。這人不僅弄臟了自己的愛車,還讓自己丟了人。惱羞成怒的張超大叫到,“打!狠狠地給我打,打完了讓他家人拿十萬塊錢來贖人。”酒鬼男人被從車上,拖了下來。仰麵朝天,他不但沒有慌張,反而哈哈大笑!
就在眾人拳腳相加之際,張超突然喊道“停!”然後哈哈大笑“何文天呀,何文天!你也有今天,當年我發過誓,若是你落在我手裡,我定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沒想到,老天真的開眼,竟然讓你自己撞到我這。打!給我打,打死也不怕!”張超一邊殘忍地笑道,一邊用手指著,地上被叫做何文天的酒鬼。“打!繼續打!”仿佛不解恨,張超自己也上去踹了兩腳。
看著被打的滿臉是血的何文天,張超回想到當年在學校,自己廢了九牛二虎的勁,才把催情水給校花服下去,就在自己要得手之時。竟然被這個何文天發現了,結果他不僅救了校花,順帶還便宜了他。最後自己坐了2年的牢,要不是家裡有門路,又肯花錢,估計十年也跑不了。如今新仇舊恨一起算了,張超越想越氣憤。大聲叫道“給我使勁打,不僅要打殘他的四肢,還要斷了他的子孫根,讓他搶老子的女人。”
就在這時,張超突然聽到,不僅有人敢直呼自己的名字,還敢罵自己。怒火中燒,望向來人。不禁笑道“嗬!好麼,又來了個死胖子,這個死胖子當年和何文天一起的!”張超不僅沒有生氣,反而高興“嗬!兄弟們,今天可是我的大喜的日子呀,竟然可以見到兩個我的大仇人,給我打,不要手下留情。”
身後的手下聽了,為了討好他,自不會手下留情。其中有一個小子,不知從哪裡,弄了一把片刀。要說殺人,他們真的不敢,但是卸胳膊,卸大腿,切子孫根,這種活路,是經常乾的。也很少有人被抓,就算有人報警,上麵有人,也可以糊弄過去。而拿出片刀這個小子,看出自己老大,對這個叫何文天小子的恨了,為了討好自己的老大白眼狼,所以拿出片刀,走向了還趴在地上的何文天。
舉起刀,就要往何文天下身砍,說時遲,那時快,以高速衝過來的石小華,第一個看到的,就是拿著刀的那個小子,他二話沒說,一個飛躍,一個一百多公斤的大漢,全力撞在那小子的身上,直接將其撞飛,還順帶著,撞飛另外兩個人。三個人頓時就覺得,血氣上湧,好像受了內傷。但是自己這方畢竟人多,大家看見又來了一個,也是老大的死對頭,便一擁而上。
石小華,左擋又推,連續打翻了三四個人,但是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對方人太多,沒一會,就被打倒在地。猴子陳立,跑到的時候,石小華,已經被七八個人,壓在身底。陳立大喊一聲“啊!”拿著磚頭,連續拍倒了兩個,正要拍第三個的時候,那個人突然轉過頭來,陳立嚇了一跳,手裡的磚頭一下子掉在了地上。然後就有三四個人圍了上來,一通死捶爛打,打的陳立,滿臉是血,躺在地上再也動不了了。
陳雄和張繼虎兩人,看這邊情況不對,早就忍不住了。陳雄不知道在哪裡,弄來了兩個啤酒瓶,和張繼虎一人一個,也不等其他人來了,就衝上去了。雖說陳立讓張繼虎打電話叫人,其實石小華這邊一共也就十來個人,根本就沒法和白眼狼比,白眼狼,東區扛把子,隨隨便便就能叫一兩百人。
白眼狼身邊常在的,就有二十幾個人,加上今天找人過來玩,三十多人是有的。兩人還沒到跟前,就被打倒在地,五六個人打一個,五個人全部倒在地上,被打的滿身是血。石小華、陳立、陳雄和張繼虎,他們都還知道使勁的蜷縮身子,雙手抱頭,護住重要部位和器官。何文天呢,就是像真的死了似的,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仍人拳腳相加。石小華看到這種情況,悲痛不已,但自己又無能為力。
剛剛那個拿片刀的小子,被石小華一個飛撞,差點沒背過氣去,緩了好大一會的功夫,才緩勁過來。看著蜷縮在地上,像狗一樣的石小華,他把被撞飛的片刀,又撿了起來。他要報仇去,圍著的人自動閃開。石小華原本被打的嗷嗷直叫的,突然如雨點般拳腳沒了,他悄悄地抬頭看了下,發現所有人都不懷好意的看著他。
石小華不明所以,突然發現有個人,拿著片刀朝自己走來。石小華想跑,但是跑不了,他絕望了。這個人他認識,有名的刀手,倒不是因為他用刀多厲害,而是因為他用刀,至少卸過幾十個人的大腿和胳膊。石小華有點絕望地喊道“陳偉,你他麼要乾什麼?”沒人理睬他,隻有眾人的嘲笑聲。
石小華試圖逃跑,但是被圍著的人一腳踹回來了,然後又是一陣如雨點般的拳腳相加。最後石小華都哭了,他悲哀的嚎叫著“啊!放開我!陳偉,你他麼要是敢動老子,老子絕對讓你不得好死!哈哈!嗚嗚!”圍著的人,抓住石小華,把他的兩個胳膊抓住,陳偉一臉凶狠色,舉著刀就向石小華的胳膊砍去。
石小華看到刀落下來,發瘋似地想逃開,他拚了命的掙紮,仍誰也不想做個殘廢呀。抓住他的人沒注意,險些讓他跑掉。陳偉怒火就來了,狠狠地一刀劈下去。“叫你跑,叫你跑,叫你跑!”每一聲,就是一刀,連續三刀,石小華突然發出殺豬似的嚎叫,“啊!”最後那一刀,不偏不倚地砍中了石小華的臉,石小華雙手捂住臉,血不停地流下來,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陳立、陳雄還有張繼虎,看到了,想爬起來,過來救自己的華子哥,可是他們還沒起來就被打的吐血。昏昏沉沉地何文天,聽到了石小華的哭喊聲。何文天終於有意識了,“華子!是華子!華子怎麼了?”何文天努力地抬起頭,循聲望去,從眾人的縫隙間,他看到石小華,正用雙手捂著臉,血不停地從他的指縫中流了出來。
看到這樣,何文天先是愣住了,腦子裡麵一片空白。進而憤怒,怒火燃燒了起來,這些年來,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得不到應有的回報。為了那個女人,自己早早輟學打工,每個月省吃儉用,受儘屈辱,把從牙縫裡省下來的錢寄給她。為的就是讓她不受委屈,讓她知道自己有能力養活他,可惜結果呢!那個女人先是找了另外的男朋友,提出分手,最後甚至嫁了一個老頭。自己這些年受的屈辱,和吃的苦,誰來彌補?
想到這裡,何文天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竟然在拳腳相加下,慢慢地站了起來。他冷漠地看著周圍的人,就像看一具具死屍。很多人從他臉上的冷漠,和身上散發出的殺氣感到不安,慢慢地竟然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然後一步步推開。何文天雙手握拳,伸著脖子,衝天怒吼“殺!殺!殺!”然後就如閃電般衝了出去。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何文天的殺氣,但是除了圍著他的幾個人停了下來,其他人隻是微微一愣,接著繼續打,而張超根本隻是瞥了一眼何文天,就繼續和他的新馬子調笑。老天似乎感覺到了何文天的怒氣,風刮得愈加猛烈,小雨也越下越大。衝出去的何文天,先是照準圍住石小華的家夥中的一個,然後舉起胳膊,用肘部猛擊他的後腦勺,那人應聲倒地,再無半點氣息。
其他人發現了何文天的存在,轉而對付他,但是何文天好似一尊殺神,靠近的人,非死即傷。圍著石小華的五個人,馬上被打到在地。拿刀的陳偉,憑借手裡的刀,壯著膽向何文天衝來,何文天絲毫沒有懼色。照準陳偉的膝蓋上,就是一腳,陳偉的腿直接被踢斷。上麵的速度也不慢,根本不給,陳偉痛嚎的機會,一個肘擊,直接將陳偉擊飛,片刀也掉了。
何文天撿起片刀,一步一步地朝著陳偉走去。陳偉發瘋似的大叫,看著何文天他就覺得毛骨悚然。驚恐異常地他,拖著一條已經變形地腿,在地上不停地向後退,邊退邊哀求“求求你放過我,求求你!你們都瞎啦,過來幫忙呀!”這種事,是他們想不到的,所以很多人都愣住了,敢上前的還真沒有幾個。有幾個一臉狠色,看著就知道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地角色,幾個人相互鼓勵著上前。
“啊!”幾人大喊著為自己壯膽衝了上來,隻是何文天仍他們拳腳相加,完全不在乎。他的就像尋找獵物的戰鷹,眼睛如鷹眼迅速搜尋著獵物,左手如同鷹爪,一抓一個準。抓住了就不再鬆開,除非獵物死了,對的,除非獵物死了。左手如鉗子般鉗住圍上來的人,右手的片刀,一刀一刀地捅下去。沒一會,這幾個人就全部都躺在血泊裡。張超看到情況不妙,早就跑屋裡去了。
就在這時,一陣喊殺聲傳來,救援的人終於來了,七八個人手拿棍棒的人,向這裡衝來。張超的人見到自己老大竟然跑了,何文天又像發瘋似地亂殺人,早就萌生了退意,又看到有一幫人,拿著棍子殺氣騰騰地向這裡衝來,頓時一哄而散。陳偉見人都跑了,知道自己必死無疑,破口大罵。但是何文天根本就是無動於衷,他抓住陳偉,一刀、兩刀、三刀……不知道多少刀下去了。這可能真的應驗了石小華的那句話,不得好死!
“華子哥!華子哥?”陳立、陳雄和張繼虎,已經跑過去看石小華了,隻是石小華一點反應都沒有,可能是失血過多,也可能是被打昏了,反正石小華昏過去了。突然傳來尖銳警笛聲,讓人聽了猛地一個機靈,大家都望向何文天。何文天看向石小華,又看向地上躺倒的那麼多人,悠悠說道“帶華子走,這裡一切我來承擔!快走!”
陳立、陳雄和張繼虎有點猶豫,但是身邊的人催了“立哥,我們快走吧!不然警察來了,我們都得玩完!”看著何文天絕決的神色,陳立、陳雄和張繼虎一咬牙,抱起石小華,迅速地逃離。
看到石小華他們逃沒了身影,何文天才收回目光,他目光呆滯地看著,緩緩靠過來的四輛警車,一點表情都沒有,好似死了一般。警車上迅速下來,七八個人,由於天色很暗,直到跟前,警察們才發現,地上竟然躺了這麼多人,血流成河啊。其中一個領頭的,立刻讓人撥打120救護電話。而其他人慢慢向何文天靠去,突然有個警察,看到何文天手裡有刀,立刻大聲喊道“他有刀!”
警察聽了迅速後退,領頭的從車裡找來一根警棍,指著何文天說到“聽著,你已經被包圍了,放下屠刀,接受法律的製裁!”何文天依然,一動不動,警察們也發毛了,都不敢上前,因為對方手裡有刀,他們根本沒有佩戴手槍。匆忙間,從車裡找來的警棍還不夠分的,有兩個甚至是,一個拿著刷車用的刷子,一個拿著雞毛撣,就這樣和何文天對峙著。
見何文天半天不動,拿雞毛撣的向領頭的建議道“頭!我們請求武警中隊支援吧?”領頭的警察,皺皺眉頭,“請什麼請,我自己來。”說著這個領頭的警察,慢慢移動到何文天身後,發現何文天一動沒動,還那樣。便壯著膽子上前,慢慢地靠近,何文天還是沒動。進入了攻擊半徑,領頭的警察突然發難。何文天隻覺得後腦一疼,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