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婦女一臉的笑容,扭著粗笨的腰肢向屋裡走來。人還沒走到近前,她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喲,我還當咱們姑爺心急,已經把新娘子吃了呢。”這個女人看了蘇墨一眼,然後向新娘子走去。
自從中年婦女進屋以來,蘇墨一直緊緊盯著她,想要從她身上看出一絲端倪。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蘇墨還是從她那一臉虛假的笑容中看到了古怪的意味。到底是什麼原因蘇墨卻一時無法探究,因此隻能靜觀其變。
蘇墨配合的擺出一臉的笑容,努力代入自己的角色。
婦女此時來到了新娘子的身邊,一把拉住了新娘子的手腕。“來,顏姑娘,讓梅姑好好看看。”說著就要拉新娘子。
新娘子聽到梅姑如此說,眉毛輕微的皺了起來。不過她隨即便隨著梅姑手上的力道站了起來,臉上不滿的表情也隨之消失。
蘇墨卻從梅姑的話中得到一點有用的信息。第一,這個中年婦女叫梅姑。第二,新娘子姓顏。得到的信息雖然有限,但是對蘇墨來說卻也是很重要的。如果連她們怎麼稱呼都不知道很容易就會露出馬腳。
蘇墨的腦中忽然一痛,但轉瞬就恢複了正常。“梅姑。為人機靈能言善辯,是十裡八村有名的媒婆。更因為老練圓滑,操辦了多年的紅喜白喪。”不知道為什麼,蘇墨的腦中就多出了這樣的信息。據他猜測,這是他占據身體這個人殘存下來的記憶。
梅姑圍著新娘子轉了一圈,嘴裡發出嘖嘖的稱讚聲,“不愧是葵水村有名的美人。難怪會被咱們葉家二少爺看上。嘖嘖,瞧瞧這胸,瞧瞧這屁股。”說著還在新娘子挺翹的臀上重重拍了一下,隨後發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新娘子臉上露出了厭惡的表情,不過因為角度的問題梅姑沒有看到。
蘇墨從上麵的話中又得到了一些信息。他們居住的地方叫作“葵水村”。而自己現在的身份應該是葉家的二少爺。至於這個葉家到底如何,蘇墨從梅姑的語氣中也能發現一些端倪。梅姑說到“葉家二少爺”的時候底氣十足,臉上又帶著一絲諂媚,仿佛這個葵水村有名的美人能夠嫁到葉家是天大的福分。蘇墨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況不會給梅姑帶來足夠的底氣。所以,梅姑的底氣與諂媚一定是自己所在的葉家造成的。
梅姑最後的一句話給蘇墨的信息是,新娘子的身材很好。蘇墨隨著梅姑的話音看向了新娘子的胸和臀。經過蘇墨的確認,他也認同了梅姑的說法。
“你們小兩口應該多親近親近,離那麼遠乾什麼。”說話間,梅姑就拉著新娘子來到了蘇墨的麵前。然後雙手按在新娘子的肩膀上,把新娘子按坐在了床上。新娘子本能地挪動了一下,離蘇墨又遠了一些。
“今天是二少爺的好日子,也是葉家的好日子。來來來,顏姑娘坐過來一點。”梅姑說著就要拉新娘子。新娘子沒法,隻得坐了過來。
蘇墨還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這個新娘子。不過,新娘子臉上明顯的冷漠讓蘇墨如何也高興不起來。雖然蘇墨對這個美人沒有什麼奢望,但是她臉上的表情還是讓蘇墨心中一陣不爽。
梅姑如此精明的人物如何不知兩人的想法。於是她從中插科打諢,緩和這種尷尬的氣氛。
“哎呦,瞧我這腦子。”梅姑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一臉的懊惱。隨後對站在屋中的那個小丫頭嗬斥道,“死丫頭,你怎麼不提醒我啊,差點把正事耽誤了。還不快過來,是不是討打啊!”
小丫頭聞言急忙向床邊跑,手中的木盆險些掉下來,又惹來梅姑一頓責罵。梅姑接過小丫頭手上的木盆,輕輕放在床上,臉上又浮現笑嘻嘻的模樣。直到這時蘇墨才看清楚盆中之物。盆子中是一種麵食,類似他所認識的疙瘩湯。 蘇墨從恢複意識到現在一直沒有吃東西,隻不過因為太過緊張沒有察覺出來。現在放鬆下來,才感覺饑腸轆轆。此時麵對疙瘩湯蘇墨自然不會客氣。正當蘇墨準備大快朵頤的時候,梅姑卻攔住了他。“我說姑爺啊,這拌湯可不是這樣吃的。”蘇墨聞言急忙收手,生怕自己犯了什麼忌諱。
梅姑看著蘇墨的舉動,“咯咯”笑了幾聲,也不再多言。她拿出了一柄木製的勺子,在盆中攪拌起來。一邊攪動一邊念叨:“一攪兩攪,兒多女少;三攪四攪,兒聰女巧;五攪六攪,越活越好;七攪八攪,兒孫滿堂;九攪十攪,白頭到老。”
“咯咯。我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梅姑笑著站了起來,扭著她的肥臀走了出去。小丫頭也慌忙跟了上去。
等到門外徹底沒有了梅姑的聲音,蘇墨和新娘子不約而同地長出了一口氣。緊接著兩個人又無比默契地對望了一眼,然後齊齊背轉了過去。
蘇墨心中暗想,你不理我就算了,現在還是填飽自己的肚子要緊。想到此處,他自顧自地盛了一碗拌湯,狼吞虎咽起來。
新娘子雖然沒有看蘇墨,但是從他吞咽的聲音中也能猜測他現在吃的多麼香。今天雖然是她大婚的日子,但是經過那一道道繁複的程序根本就沒有時間吃飯,此時新娘子也是腹中空空。出於女孩子的矜持以及對蘇墨的厭惡,讓新娘子無法開口向蘇墨討要。
新娘子的腦袋向右扭轉了一個很小的角度,然後她用眼角的餘光偷偷瞟了蘇墨一眼。看了這一眼,讓新娘子心中一怒。原來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木盆中的拌湯已經下降了很大一塊。如果她現在不吃的話,估計一會蘇墨連湯都不會給她剩下。
此時新娘子哪裡還顧得上矜持,飛快地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蘇墨看了新娘子一眼,隨後又繼續吃了起來。仿佛新娘子的吸引力還不及手上的一碗拌湯。新娘子挑釁地看著蘇墨,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回應。當她發現蘇墨喝湯的速度快了一些時,這才開動起來。
新娘子恨恨地夾起一大塊麵疙瘩放進口中,然後急急吞了進去,似乎要把所有不快全都咽進肚子裡。但是她明顯低估了麵疙瘩的溫度,當口中傳來灼熱感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她隻得吐出自己的丁香小舌一口口的呼著熱氣。
蘇墨這時才不冷不熱地說道,“燙。”
新娘子白了蘇墨一眼,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對他說些什麼,但最終什麼也沒說。
當小丫頭把空無一物的木盆收拾下去的時候,眼神怪異地看了新娘子一眼。要知道盆中的拌湯本就是象征意義,從來沒見過新婚夫婦把拌湯全都吃光的先例。葉家的二少爺久病多時,所以不可能是他吃的。那麼理所當然就是這個看起來很好看的新娘子了。小丫頭一邊走一邊想,真看不出來,新娘子居然這麼大的胃口。
新娘子也是一個聰明人,如何不知道小丫頭想些什麼。但是,這種事又沒法解釋,因此隻能替蘇墨背下了這個黑鍋。
吃完了飯,蘇墨一時也不知道該乾什麼。按理說,接下來應該就是做在洞房裡該做的事了。但蘇墨知道新娘子一定不會給他機會的。如果他非要提出這種要求,相信還可能會遭到新娘子的“毒手”。到那時估計自己會病的比現在還要嚴重。
蘇墨靠在靠墊上,斜睨著忽明忽暗的燭火,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忽然,一道冷光射在了他的眼中,蘇墨趕緊轉頭看向光源。卻見新娘子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柄鋒利的匕首,那道冷光正是反射自這柄匕首。
“你想乾什麼?”蘇墨喝問道。
新娘子沒有回答蘇墨的問話,而是不屑地笑了笑。接著從懷中拿出了一塊潔白的手帕,輕輕擦拭了一下匕首的刀刃。
蘇墨看出新娘子不像要傷害自己,心中的防備稍減。不能說蘇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他在這個未知的世界必須小心謹慎。否則的話,很有可能落個萬劫不複的境地。
新娘子把那張白手帕平放在桌子上,然後小心地抻平。接著她用右手食指輕彈了一下匕首,而那柄匕首居然繞著她的食指轉動了起來。匕首越轉越快,眼見成了一道光幕。蘇墨看到這一幕不禁嘖嘖稱奇,心想她一個小姑娘居然能把刀子玩的這麼好。當他再次看向新娘子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
新娘子突然握住了刀柄,那道炫麗的光幕也隨之消失。她把左手的袖子向上挽起了一些,露出了一小塊光潔的皓腕。緊接著她用匕首在手腕上輕輕滑過。
蘇墨一直暗暗關注著新娘子。當他看到新娘子用匕首割腕的時候著實嚇了一跳。心想,她不會是想要自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