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無名的雙眼睜開了,艱難的睜開,眼裡所見一片黑暗。
以為雙眼瞎了,心裡恐懼起來,頭動了動,看見天上一絲白色的光,非常的淡,不仔細看根本無法看見,心中的恐懼消失,雙眼能看見白光,沒有瞎。
沒有動,英荷身體的香味刺激著段無名的鼻翼,段無名非常的享受。
胸口隱隱作痛,痛得實在受不了,胳膊擺了一下,英荷的身體觸電般彈起。
“你還冷嗎?”段無名問。
“不冷。”英荷回答。
幸虧晚上看不見,不然他會看見自己的臉紅得像成熟的柿子。
“不冷就好。我們被困在了這裡,天沒亮無法出去,堅持一下,天很快就會亮,到時候我們就能夠出去。”
段無名在說著的時候心中在想,英荷不知道自己封住了身體的穴道,運氣讓自己的身體溫暖起來,自己的身體溫暖了,就會給英荷傳去溫暖,不會讓英荷感覺太寒冷。
英荷看起來像是出生在富貴人家。
看見纖細的手就知道,這是一雙幾乎沒有乾過農活的手,如果是乾過農活,手一定很粗糙。
看起來挺美也太柔弱,在這樣寒冷的地方,怎麼能夠讓她跟自己一樣受苦?有種保護她的衝動。
開始還認為自己和英荷挺不過這一關的,因為自己身受重傷。
突然就想到,封住自己穴道,然後讓真氣衝破身體裡被封住的穴道遊走,這衝突的過程就會發生摩擦,然後發生熱量。自己失去了意識。也不知道心裡的痛苦滋味。
失去了知覺當然不知道,但是當知覺恢複。段無名就感覺到身體劇痛無比。
用手按住劇痛的地方,痛在身體裡麵,不在身體外麵。
和情郎擁抱和段無名擁抱的感覺是一樣的。
從段無名身上仿佛看到了情郎。
有時候,會把段無名的身體和容貌重疊在情郎的身上,讓自己無法分清誰是情郎,誰是段無名。
烏雲移開,月亮起床了。
月光淒涼,如飄搖的江山,宮廷失寵的妃子。
月光下,段無名拍衣站起, 衣上沒有灰塵,有英荷的身體留下的香味。
雖有月光,還是沒路。怎麼看都沒路,天亮了會有路。
告訴英荷很快天就會亮,英荷也知道天就會亮,天終究會亮,亮了就有路。
段無名不在乎有沒有路。
被身體裡麵的疼痛折磨得,麵孔扭曲, 搖搖欲墜。
醒來的疼痛,比撕碎了身體還難受。
隻要英荷能感覺得到溫暖,即使身體被撕碎也願意。
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滾下來,身體在慢慢的冰涼,寒風吹在身上,感覺到寒冷,不用過多久,會感覺到無法忍受的寒冷。
溫暖隻能夠持續一段時間,在自己無知無覺的那一段時間。
當自己醒來就無法再持續。
英荷也感覺到了,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離開段無名的身體,單薄的身體越來越寒冷。
從段無名身上飄來的不再是熱氣,而是寒冷,一種讓自己極度討厭的寒冷,可是寒冷不因為自己討厭就上升了溫度。反而下降,像專門與自己作對。
失去知覺前,就知道自己會醒來,醒來後就不再有溫暖,就要忍受寒冷。
再讓自己失去知覺身體會無法忍受。
段無名覺得自己要死了。
在鬼門關徘徊了一陣的段無名離開了鬼門關,疼痛在減弱,沒有過多久,除了胸口的傷口疼痛,身體裡麵已經一點也不痛了。
反而有一種很舒服的感覺。
有想鬆動筋骨的欲望,在昏暗中施展開,招式完全隨著腦海閃現的意念動。
一套從未打過的招式出來,連自己都感到驚訝。
英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段無名在做什麼?隻看到昏暗中,段無名一個人在那裡打什麼?
以為古青又來了,當段無名停下來,英荷知道,段無名是一個人在打,古青沒有來。
無法理解段無名突然的行為,先突然就失去了知覺,讓自己非常害怕,現在又這樣,瘋瘋癲癲的樣子,真懷疑段無名是不是走火入魔,神經錯亂了?
看著段無名安靜了下來, 壯著膽的問:“你沒事吧?”
黑暗恒久的沉默,沒有回答。
“你怎麼了?”英荷問的聲音在顫抖。
自己隻會一點武功,他若走火入魔了,在這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地方,自己隻有死路一條,因為知道,走火入魔的人是個殺人狂,根本就不認得對方是誰,見前麵有什麼就會殺從不手軟。
很後悔和段無名一起回家。
自己的性命可能會斷在段無名的手中,這是自己生命的劫?是自己注定要死?
“我沒事。”段無名說。
英荷緊張的神經一瞬間就鬆弛了下來,簡直要感謝命運了,以為段無名走火入魔了,慶幸段無名沒有走火入魔,很正常。
“我們走吧。”段無名說。
像是被魔法控製了一般,英荷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和段無名朝前走去。
在走的過程中,段無名發現自己胸口的傷口已經不疼。
這在以前幾乎是不可能的事,雖然沒有傷筋動骨,也畢竟是活生生的肉體,傷口還是很深的。
現在即使用拳頭錘,也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這是怎麼回事?不明白,不理解,暗夜裡什麼都看不清楚,隻有等天亮了才能把這一切搞清楚。
用手摸胸口的傷口,段無名的雙眼裡有驚奇的光閃爍,因為段無名的手摸到的地發是平滑的,和摸其他的肉體一樣感覺很平滑,有了傷口,摸起來還是很平滑的隻有一種可能,傷口已經愈合。
很想撩起上衣,看自己胸口上的傷口是不是已經愈合了?
知道,能在這麼快的時間裡愈合,無法用正常的思維解釋,隻能說是得到了上天眷顧在自己的身上發生了奇跡。
無論怎麼樣?無論有沒有合理的解釋,隻要自己身體上的傷口愈合,對於自己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
段無名在前麵走,段無名的心思,英荷當然不知道,因為現在英荷連看段無名都看不清楚。
英荷的心裡在抗拒,抗拒段無名突然就走,不顧自己的感受,平時的時候段無名不是這樣的,自從和古青交戰後,段無名就變成了這樣,他變成了這樣一定有原因,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沒有看清他和古青交戰。
在當時的情況下根本就無法看清。
他們在交戰,交戰後,段無名就變了。
一場戰鬥讓段無名變得冷漠,簡直和從前的段無名完全不同。
不好問段無名,問了也是白問,在現在的情況下知道是這樣。
也不能抱怨,自己一個弱女子,手無寸鐵,又不知道段無名為什麼而改變,萬一讓段無名生氣,自己身體的純潔都會毀在他的手裡。
心中甚至懷疑,他的靈魂是不是另一個人的?是不是那個叫古青的人的?雖然覺得自己心中的想法非常可笑,可是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段無名沉浸在發現新武功的興奮裡,根本就不知道,英荷的心中在想些什麼?如果段無名知道英荷現在的心中在想些什麼?一定會停下這麼匆忙的腳步,告訴英荷,段無名還是曾經的段無名,以後的段無名還是現在的段無名。
不管這個世界如何變化?自己的心和要去的方向永遠不會改變。
可惜的是段無名不知道,可惜的是英荷沒有說出自己的心中所想。
如果沒有可惜,以後也就不會出現那麼多誤會。
當段無名從發現的武功招式中回過神來叫身後的英荷,叫了三聲沒有回答,回頭望,身後是暗夜,但是絕沒有英荷的身影。
這下段無名慌了神,英荷在段無名的心中非常重要,英荷不在自己的身後,在腦海裡回想,英荷的身影和容貌。
第一次遇見的地方,她跟隨自己走,在自己的身後走,一直以為她在自己的身後,卻不在。
她到底在哪裡?在做什麼?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事?她是不是被怪物襲擊了?
轉身回去尋找,來時沒有路,沒有看腳下的路,就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