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聲鼎沸,嗡嗡嘩嘩,許多人都不看好落地迎風衣袖飄舞的秀秀,隻是對場中穩站的男子挑起拇指,不管人品如何,能力強才是真的強。
武場南側,與秀秀隔著六十米的徑直站立男子,此刻上下打量一下秀秀,嘿嘿一甩脖頸上方巾,笑道:“是野兔天養的婆娘啊,挺標誌的,各家長老和精英子弟沒招攬院子裡麼?彆打了,跟我去咱家院落修行,有吃有喝有男人,高矮胖瘦你隨便挑,不滿意咱自己給你先嘗鮮。”
“呸!”
一聲呸脫口,就跟唾沫能打人般,王貴的腮上也被拍了一把,他還在姑娘的口水上愣著,第二下再次落在後腦上,這一次,全場嘩然。
嘩然後,沒人看得懂發生了什麼,死寂隨之而來,武場四麵的人群彼此對視,將震驚擴散開來,不僅是他們,就連東側高台上的十幾個部族首領長老,此刻都嘩啦同時欺身,往前湊了一下險些撞翻身側的茶桌。
十幾人一個模子的動作,立刻吸引了與女兒聊天的牛千山,他感覺到氣場不對似乎冷了許多,當即朝著場中看去。
武場中,王貴傻傻的站著,若說與剛才的囂張不同,那就是左側腮上有個模糊的輪廓痕跡,連帶著脖子上纏繞用來吸引目光希望拉風的白色方巾,竟然也帶了點點痕跡,那是……鞋印?
烈兒正和父親閒聊,此刻也怔住,看到場中竟然真的是秀秀當即忐忑起來,昨天劉飛努力三個時辰,若是真的懷上卻在場上給累掉了,這可……
話說,這什麼情況,秀秀的一隻腳丫為何隻剩氈襪,那鞋是當暗器飛出去了麼?
場中,王貴左右晃頭半晌,終於找到了自己身旁地上丟著的一隻布鞋,心說這女人怎麼穿了男人的鞋子,上場了竟然就甩出來飛我,難道以為這東西能傷人不成?
他念頭剛罷,突然,視線下那鞋子跳了一下,青蛙在其內帶著一般蹦跳兩下,下一秒他眼前一花,眼眶處再次添了個青黑色痕跡,嗡嗡的滿眼星星胡亂飛舞,被狠狠拍了一下幾乎站不穩,畢竟是長久廝殺的好手,就算想不明白但事實擺在眼前,王貴當即一聲大吼將召回去的吞天鱷重新喚回,圖騰恍惚後合體戰鬥力瞬間飛漲。
他撩開衣襟擺出蛟龍出海姿態,對秀秀怒道:“過來呀,竟是弄一些左道旁門,難道這是你那青蛇噴尿不成,再來。”
啪!
就像是回應他,這次左側耳根處再次脆響傳來,打的王貴一個踉蹌,猶如皮鞭狠狠一抽般,縱然有幾噸重的吞天鱷所帶防禦護身,也沒能防的住那隻鞋子,會飛的鞋子無孔不入,好像剛才襠下一涼,那東西是從下麵飛到左耳處的。
想明白這點,王貴立刻換了一個站姿,這次雙腿閉合提防自己要害,“孽障丫頭,看我大鵬展翅。”
啪!
劇痛這次在脊背傳來,秀秀動一下右側腳丫,那鞋子嗖的回到腳邊落地,她踩著咯咯笑:“大鵬展翅,咱給你拍成鴨子扇翅,小心哦。”
說完,她腳下鞋子嗖然消失,軌跡模糊似乎是朝著右側飛過去了,王貴當即轉臉看向西方,卻低估了飛鞋的速度,那玩意已經繞了武場一圈從東麵鑽來,刁鑽的在王貴下巴上來了一下,扇的他鼻子酸疼眼淚嘩嘩,一雙眼睛再也睜不開。
糟糕要倒黴,碰到茬子了,王貴知道今天走不下去台一定會見血,當即催動原力將吞天鱷的防禦全開,一輪輕微的黑光護住他上下左右皮膚,外麵,那隻布鞋就跟跗骨之蛆般上下拍打,儼然將他當成了一隻蒼蠅,偶然伸手去抓或飛腳去踢,仍然沾不到那鞋子的邊際,氣的王貴施展金鐘罩之際還哇哇大叫,結果又是被嘴上鼻子上一頓胡亂的拍。
台下氣氛變化太快,轉眼已經喧鬨沸騰,開水般咕嚕叫的人群都將讚譽推給了女子秀秀,緊盯著她那隻會飛的鞋,卻隻能看得清一點點模糊軌跡完全跟不上速度,能看到的隻是在台上翻滾踉蹌的王貴。
似乎是玩夠了,秀秀原地不動隻是一甩腳丫,那飛鞋咻的一聲脫離原地,這次換了姿態不是鞋底去拍,罩著找不到軌跡和東西南北的王貴後胯就是一撞,硬生生將防禦全開的他踢出三十多米砸進武場下人群中,不知是不是秀秀故意為之,被砸倒一片的人群正是祁長老院子裡的幾十人。
這次的場有些失控難以救回,喝彩沸騰和爭先恐後中,烈兒七丫頭並排推開往前擠的礙事人群搶先將秀秀台上拽下,倆人單手扯著用另外騰出來的手對著湧來的人群老少一頓推搡,終於帶著秀秀從人群中擠出,朝著場外逃出,身後,執法子弟用長槍和棍棒攔阻,腳蹬著地麵這才將追讚的人群穩住。
場東高台中央,牛千山似乎想到了什麼,撚在一起的拇指和食指猛然一搓,起身朝著場外走去,身前,那柳長老和不遠處潘長老也意識到了什麼,同時起身就要跟隨,牛千山微微皺眉,看了眼在場地遠處同樣陷入思索的雪姑娘,對方眼神閃爍,會議後先一步離開趕往自家院落,搶在了潘長老等人前邊……
午夜降臨,一日的喧囂徹底告終,但族長的院落內依然高掛萬年燈珠,下方兩排長椅上十幾個年邁的老者落座,有男有女一個個手捧著已經涼了的茶盞卻並不下咽品嘗,隻是盯著忐忑而跪的秀秀本人。
片刻後,牛千山這才露麵,等他坐穩了族長的椅子後,身後的角門旁,雪姑娘這才現身,也隻是安靜的站在那裡,並沒有回到自己應有的座位上,仔細的旁聽著……
“各家的,茶都涼了,不續上?”牛千山似乎厭煩了這群家夥的窮追猛打,都寒暄了一下午難道還不能解釋清楚嗎,就算是秀秀的修行有了變數,那也是部落的福分,難道誰還能放著族長的院子不收扔給這些長老不成?
祁長老抱拳嗬嗬一笑:“喝飽了,再添就睡不著了,老哥幾個在這沒走,老牛你也應該明白,各家子弟都不成氣候,這妮子麼,你看……”
牛千山一笑:“哦,這事啊,嗯,明著講了吧,這次武場較量很圓滿,這丫頭雖然天養沒有院落教授,但竟然有奇遇獲得了天材地寶,對對,就是天地財寶,所以,真不能給你們幾家來養,我看,就讓她自在一些,還是天養做個野兔吧,修行上,誰有空就指點一下即可。”
劉長老嘴一撇:“那怎麼行,野兔哪有家裡的牲口懂得多,再說了,沒有我們老哥幾個庇護,出門給彆家滅了怎好,抑或,給招了,那時候就不妙了,再說,像是歡喜窟那種喜歡女娃子的惡心部落,萬一給帶去當女人,到時候給人家生了娃就成了人家部落的妮子,這寶貝和這能力就拜拜斷送了不是。”
“對呀,老牛你要想清楚啊,還是有個名分的好。”
“對對對,我們院子不爭,但你最起碼收到自家院落裡供養著,彆成了野兔讓人家給逮走了才是。”
“是了是了。”
“嗯,卻是如此。”
一眾人都表了態,他們這般說,似乎也是牛千山意料中的,想想後,卻是和自己的下懷沒有分歧,他乾脆一拍膝蓋站起,“好,既然幾位老哥哥姐姐都表示了,那我就不嫌麻煩了,收了。”
祁長老和柳老三對視差點一起吐了,這老牛,還一如既往的損陰德,難怪能當上副族長,臉皮比鞋底都厚,缺德,老天開眼吧,讓你女兒嫁給王麻子,哼……
十幾人悻悻離去,最後一個走了的女長老還重新走了回來,將一個木牌遞給了牛千山,眼神朝著剛被扶著站起的秀秀努努嘴:“給這丫頭的,以後進出我院子沒人會攔著了,姐姐明說了,這孩子是寶,以後彆捂著讓她經常出來晃晃,老劉他們雖然有火但也不會虧待這女娃的,畢竟是部落的心肝不是,有好處都會給她留一份,就等著這女娃過去領,記住了。”
牛千山雙手一抱拳彎腰點頭:“姐姐說的在理,今後我會經常安排這女娃去您院子問好的。”
“嗯,你甄量吧。”此女說完,一甩手裡野花紮成的花束轉身離開,隻留下院內的烈兒牛千山七丫頭等人。
燈花被下人熄滅了大半,光影不再明亮,院內,秀秀忐忑的抬頭掃了眼牛千山等一眾看著自己眼神仍然徘徊的人,重新低下頭去,她知道事情會弄的這麼糟,就聽劉飛的不隨便拿出來這隻鞋子好了,和劉飛三五次歡好後那人竟然給了自己這隻普通鞋子,當初還以為是說笑的,誰料昨晚朝著枝頭試了一下竟然真的給山雀踢的漫天毛屑,她這才相信這是寶。
很久,似乎想通了其中的關鍵,與烈兒幾次眼神交流後,牛千山這才對幾個下人和七丫頭擺擺手:“你們都下去吧,這裡本座自己照應就是了。”
七丫頭一愣,“舅舅,我也……”
“嗯,睡吧。”
“哦。”嘟著嘴,七丫頭甩給樂兒一個求救的眼神,喚回的卻隻是無奈,也隻有跟著下人一起撤了,牛千山站起身,親自再次熄滅了幾盞燈花,這才示意烈兒拽著秀秀靠近,隔牆有耳,誰也不能保證部落裡沒有彆家的耳朵眼睛,隻好小心一些為妙。
靠近後,三人挨著並排坐下,牛千山看著滿天星光,輕聲道:“哎……老了,跟不上你們這些年輕娃子的進步了,你叫秀秀是吧?”
“是的。”
“好名字啊,野兔修行苦不苦啊?”
“嗯。”秀秀輕輕點頭,的確如同牛千山所說,沒人管沒人教的修行,開元後就隻有用等同的代價從彆院子弟那裡換來修行的方法,有時候用物件,如果遇到喜歡女孩子的男子,那用什麼物件去換,隻有吃過苦頭的女娃子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