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在的年輕人基本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哪見過這樣的陣勢,嚇得忙丟下兵器,站在那裡就不敢動了。
眾侍衛這才昂首踏入演武場,從一個個人的臉上一一看過去,不時的會突然問上一句,聲音又大又硬,弄得人心裡一顫一顫的。
幾個侍衛慢慢轉到練弓的場地,沉著臉瞧了一遭,也沒多問,回身便走,正當幾個人鬆口氣時,那帶頭的侍衛猛然扭過身來,盯著齊昊突然問道。
“你是哪來地?”
你奶奶的,不按套路出牌啊,你把老子嚇成精神病,你給養老啊。齊昊把胸脯一挺,連眼都不眨的高聲道:“薊川。”
侍衛沒想到這小子敢這樣大聲,這可不多見啊,所在的哪個不是唯唯諾諾。
他哪裡知道,齊昊心裡有鬼,是用聲音來給自己壯膽子的。
“叫什麼名?”
“昊天——”
“昊天?”為首的侍衛皺了皺眉,又緩緩走過去,“誰給你起的名?”
齊昊額頭頓時出了一層毛毛汗,沒想到這個名還真是有忌諱啊,不過,這可不是怕的時候,“是我爹,不過,自從進到這裡後就改了,叫小昊。”
侍衛點點頭,看了一眼他腳下的弓,“聽口音不像薊川的。”
“我是逃難過來的,來到京都這邊已經好多年了。”
“會射箭嗎,這個你能拉得動?”
“以前隨我爹打過獵,天生有把勁,不過這個嗎——”齊昊似是有些猶豫,接著又道:“還沒試過,我想應該能吧!”
“撲哧——”旁邊的幾個侍衛全忍不住笑了出來,連那幾個站在一邊很緊張的年輕男子也忍俊不已。
“那你射一箭我看看。”為首的侍衛也是麵帶笑意,也不知是感興趣,還是想看齊昊的笑話。
齊昊也不多說,從地上撿起弓,拉了拉弓弦,發出“嗡嗡——”的聲音,隻聽聲音就知這弓有多強,不要說齊昊的小體格,就是在場的侍衛也沒人敢說能拉得開,正常的弓達到一石,那已經是強弓了。
又取了一支羽箭,很不熟練的搭上,這倒是不齊昊裝的,一個多月來,他隻練拉弓,根本沒怎麼練過射箭。
“砰——”一腳踏出去,氣勢陡然一變,那幾個譏笑的立及禁聲了,那一腳非常的有氣勢,連堅硬的地麵一腳都踏入半分,姿勢更是氣魄非凡,此時,誰要說他不會射箭,那一定是沒真正看過射箭的。
下一刻,眼珠子掉了一地,連為首的侍衛眼睛都是一鼓。
齊昊也是莫明其妙,一瞬間,進入了一種非常奇妙的狀態,似是射中百步外的箭靶有著說不出的信心。
弓滿月,氣如虹,雙腳宛如磐石,箭尖微微上揚,在那陽光下閃動著點點寒光,“嗡——嗖——”羽箭化為一道流星,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拖拽著一道幻道,下刻隻聽“砰——”的一聲。
不隻看的人僵住了,連齊昊這個射箭的也傻了。
“箭呢?”
“快,把箭靶取來。”為首的侍衛忙喊道。
身邊的侍衛忙跑過去取箭靶,在他扛著箭靶跑回來時,臉色都變了,看齊昊的眼神像是看怪物。
眾人一看那箭靶都不僅倒吸了口冷氣,羽箭正中靶心,而且羽箭直透過箭靶,隻留下一點點的尾羽。
為首的侍衛緩緩的抬起頭來,凝重的看著齊昊,而此時的齊昊也懵了,眼睛瞪得溜圓,心裡那叫個震撼,看了半天還兀自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射的?
“你以前真是隻打打獵?”為首的侍衛神色很是嚴肅,“是誰介紹你來的?”
完了完了,玩大了,以前想射隻兔子都射不中,沒想到今天射這麼準。齊昊抓了抓頭,從懵懵中醒悟過來,忙從懷裡取出那塊淡紫色的玉牌,“是這塊令牌的主人介紹我來的。”
為首的侍衛接過看了看,微微皺了下眉,“潘府——”
潘府?
齊昊又迷糊了。為首的侍衛倒也沒再多問,又把令牌還給了齊昊,帶著人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我叫蕭東佐,有空可以來找我。”
什麼意思,就這麼走了,我還考慮下麵的話怎麼編呢!摸了摸手裡的令牌,卻有些琢磨不透了,這令牌本是曦落公主給的,怎麼又成了潘府,潘府又是什麼東西?
……
“我靠,兄弟你太害利了,是不是箭神轉世啊?”
“兄弟,你怎麼稱呼,能不能指教下我,你是怎麼練的?”
“我叫陸小山。”
“我叫白二根。”
……
秋風徐徐,拂過樹梢帶起了一片哨聲,月如皮蛋一樣,裹在雲紗中昏暗暗的,正所謂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忽然,一道黑影鬼鬼祟祟的爬上了牆頭,伏著身子四處張望了一圈,接著,縱身往下一躍,兔子一樣鑽入了樹林。
“你奶奶地,總算是出來了,這幾天差點沒憋死。”齊昊一口氣跑到了山下,貓著腰,邊警惕的張望著,邊拍著胸口,一雙黑漆漆的眸子亮閃閃的,東瞧瞧,西看看,隨之,一閃身朝著一個方向奔去。
比之前幾天,步子非但沒有減輕,反而更加沉著有力,邁著拉大弓的步子,一步丈餘,塵土飛揚,有如野馬奔騰。
隻不過,步子看似沉著有力,卻是不見多大動靜,如細聽就會發現,每一步踏出,就像是敲悶鼓,那聲音是深深傳入地下的。
數裡的距離轉瞬即到,齊昊也隨之放輕了腳步,一踏上那小竹橋,宛如峰回路轉般一下變得幽靜了,翠竹環繞,溪水蜿蜒,以籬笆做牆,青竹建小築。那美少女恍然浮現在了眼前,寧靜,優雅,不染半點凡塵。
小竹樓靜靜的,柔柔的燈光透過窗紗,給夜色增添了幾分清冷,齊昊貓著腰鬼鬼祟祟的走過去,少女依然是素顏雪衫,盤膝伴燈,像個清修的居士,可是誰想到,這樣如雪蓮般清純的少女,在看到殺人時,卻是連眼睛都不眨一下。
齊昊摸出弩箭,小心翼翼地在窗紗上鑽了個小洞,準備再來個夜下偷窺美人的無恥勾當,這便是那句話了,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齊昊的思想還是非常單純的,做做偷窺美人的勾當已經是極限了。
“噗——”齊昊剛吊起眼湊上去,燈突然滅了,房內一片漆黑,“難道要睡了嘛,今天也太早些了吧!”
齊昊用力的把眼睛瞪了又瞪,希望能看到點春色,可惜,房內太黑了,燈又是突然而滅,縱然是瞪爆了眼珠,也是什麼也看不到。
“啪——”突然屁股疼了一下,齊昊一回頭,腦袋又來了一下。
“小賊頭,小混蛋,無恥的登徒子……”隨著那好聽的罵聲,竹仗是一下接一下的落在齊昊的身上。
齊昊是抱頭鼠竄,邊跑邊告饒,少女也不理他的話,緊追在後麵追打。
“停——”齊昊不得以,隻好拿出了殺手鐧,這一招可是百試百靈,突然來這麼一聲,沒有哪個不下意識住手的。
“停你個頭。”少女的竹杖是絲毫不做停留的落了下來,照腦袋就是兩下子。
“嘶——”齊昊痛得直揉腦袋,“你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呢,還真打呀?”
少女也是有些氣喘籲籲,柱著竹杖,玉挺的兩座酥峰微微起伏著,目光卻是仰頭看向了暗淡的月光,“好久沒這樣鍛煉身體了。”
齊昊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我偷偷溜下山,又跑了那麼遠的路,儼然是送來給你鍛煉身體的,我有那麼賤嘛?
“那我也鍛煉鍛煉身體。”齊昊搶上去,先是抓她手裡的竹杖,同時揚起了手。
少女回過眸子,清冷而平靜的看向了齊昊,那雙眸子如秋盈碧潭,似冷又柔,似近還遠,似純還深。
齊昊那揚在半空中的手卻落不下去了,倆人近在咫尺,少女身上那淡淡處子的幽香撲鼻而來,玉立亭亭,寧靜可人,這手往哪落,臉,胸,屁-股?
“你猜猜,我是會打下去呢,還是不會打下去,這一掌又會打在哪呢?”齊昊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也算設了個小陷井,如果她像鹿兒姐姐一樣,把小腰一叉,美目一瞪,“看你敢打。”那就揍她小屁股,如果她扭身就跑,那就可以追下去,一直把她追上床。
“我剛剛泡了壺好茶,要不要進來喝一杯?”曦落說完了扭身便往回走。
奶奶的,就不能按套路來一回,配合一次你能掉塊肉啊!
齊昊那隻揚在半空的手落不是,不落還不是,最後,也隻好悻悻的抓了抓頭,隨著她進了房,卻沒發現,那小妞在回過身去時,掩嘴輕輕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依然是一張小幾,倆人相對而坐,曦落操弄著小茶具,動作優雅而自然,看著都是一種享受。
一雙美玉般的小手修長細軟,尖尖的指甲宛若通瑩的水晶。輕垂著螓首,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那清冷如謫仙般的臉蛋寧靜認真,毫無旁騖。
齊昊是越看越心癢,忍不住偷偷吞了吞口水,心裡暗道,如果是鹿兒小妖精,至少可以調戲調戲,然後再借機抓抓摸摸,可是這小妞,太過清冷,正經的無處下手啊。
他奶奶地,她再怎麼也是女人,我是正常的男人,怕她乾什麼,難道隻準她調戲我,我就不能調戲她。
調戲,一定要調戲,為自己爭口氣。
齊昊瞥了燈一眼,睛珠一轉便有了主意,嘿嘿,我讓你主動跳進我懷裡信不信,不信,那我跳進你懷裡。
“呀,我差點忘了一件事。”齊昊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慌慌的要站起來,膝蓋一撞桌子,桌子一晃,燈一下倒了下去,室內頓時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了五指。
“公主——啊——”齊昊一聲尖叫,頓時抱著手跳了起來。
“哧——”火折子很快亮了起來,曦落小公主那張清冷的臉蛋顯得非常的鎮靜,把燈又扶起來,加了燈油又點了起來。
“沒有這麼欺負人地。”齊昊抱著通紅的手,是滿臉的委屈。
“剛才太暗了,沒有看到。”曦落也不點破齊昊的小伎倆,倒了一盅茶送到齊昊的麵前。
“你沒看到怎麼不把開水倒在自己手上。”齊昊心裡默默的嘀咕了一句,目光卻是帶有慍怒的盯著她。
奶奶的,從見麵開始就被你利用調戲,怎麼也讓我稍稍占一下便宜平衡一下。
而曦落卻是把目光放在齊昊的茶盅上,茶盅裡一葉茶正自歡快的旋轉著,時沉時浮。
“心中有猶豫,沉浮不定對嘛!”曦落沒頭沒腦的輕輕說了一句。
“什麼意思,你,你是說我嗎?”齊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很有種又被窺到了心思的感覺。
曦落也不再多說,抬起頭靜靜的看著齊昊。
“你,你不會說你會卜卦吧!”齊昊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麵前的茶。
曦落沒否認,也沒承認,根本難以琢磨透她的心思。齊昊眨了眨眼睛,忙把那隻燙紅的手送到她的麵前,“那你給我看看手相,看看我姻緣何時定,娶得是哪家姑娘,姓啥名誰,有沒有那個——那個,嘿嘿——三妻四妾,或是四妻三妾也成?”
“我不會看。”曦落連看也沒看齊昊的手。
“不會看你裝什麼大師,你看我,從來就沒裝大師,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其實,我也挺會看手相的,要不,我給你看看。”齊昊盯著她白嫩的柔荑暗自吞了吞口水,嘿嘿,摸摸小手也是可以的。
“不急了嘛?”曦落就像沒看到齊昊的目光,非常平淡的說道。
“哦?”齊昊睛珠轉了轉,端起茶盅喝了口茶,“那你猜猜,我是來乾什麼的?”
“救人殺人。”曦落開口就來,毫不猶豫,也端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
齊昊心裡急跳了幾下,就差點沒撲過去掐死她滅口。直直盯著她,心裡是翻來覆去的揣摩。
“我爹現在情況怎麼樣?”齊昊試著問道。
“暫時生命無憂。”
“那他有沒有受苦,那個惡毒的小——有沒有折磨他?”齊昊一激動,差點說漏了嘴。
“你當我是神仙啊!”
“咱倆可是奸夫淫——咳咳咳……”太激動了,連心裡所想都順嘴溜了出來,齊昊尷尬的抓了抓頭,目光卻是偷偷瞟著她。
那妞不知是裝的,還是真得不在意,端著茶盅輕輕的品著,依然是那麼平靜。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你是從哪裡知道我這個人以及那些事的?”齊昊緊張的問道,同時,心裡也在猜測著她是不是與梁府的小郡主有關係。
曦落品完一盅茶,又給自己倒了盅,這才不緊不慢道:“我累了。”
“你——”齊昊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力沒處使的感覺,心裡氣惱之下,“撲通——”一下躺在了地下的席子上,“今天你要是不說明白了,我就不走了,哦,對了,不用拿什麼命犯孤煞來嚇我,我爛命一條,怎麼死都是死,與其讓你玩死,還不如死個明明白白。”
曦落偷偷抿嘴一笑,白了齊昊一眼,“小無賴。”
“謝謝公主的封號,我非常喜歡。”齊昊得意的哼了哼,反而二郎腿一翹,一隻胳膊枕在頭下,另一隻手則去摸桌上的小點心,邊搖晃著腳邊吃,一副你不說明白,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
“好,我正好缺個伴。”曦落輕輕一笑,取過一本書看起來,竟不再理他了。
齊昊心裡是嘭嘭亂跳,這話說地,太有誘惑力了,我夜裡也挺寂寞的。
“這可是夜深人靜,孤男寡女——”齊昊偷偷的拿目光瞄向她,那小臉蛋太認真了,捧著書,目不斜視。你奶奶地,簡直是人神共憤啊,你是當對麵的人不存在,還是沒拿對麵的人當男人?
等了半天,那妞根本沒反應,齊昊卻是沉不住氣了,乾脆把桌上的點心全抱在杯裡,不停的往嘴塞,心裡卻是酥酥的慌慌的,小腹有股奇異的火熱。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對麵的女子又是傾城傾國,是凡雄性動物看上一眼,都會眼睛發亮,我要不要做回畜生呢,這不能怪我,是她勾引我地。
曦落忽然抬起了頭,目光平靜如水的看向了齊昊,小嘴角一挑,露出一個動人的微笑。
臉上平靜,小嘴帶笑,實在是太過詭異了。齊昊的心裡劇烈的突突了幾下,吃點心的嘴也不動了,眼珠轉了轉,“公主,你,你要乾嘛——”
“你還知道我是公主啊!”曦落把書放下,抿了口茶,淡淡道:“我是落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可你也不能這樣欺負我,你要有膽子,到其她公主的床上躺躺試試,哼,不要說你躺上去,就你那眼神,也早把你眼珠子摳出來了。”
齊昊臉一紅,暗道,是有些過分了,人家堂堂一公主,當今皇帝的妹妹,而自己就是一平民百姓,正常來說,都是要參拜下跪的,自己可好,直接躺在人家閨房裡放賴。
吞了吞口水,齊昊尷尬的嘿嘿笑了笑,“咱們不是朋友嗎?”
“公主沒有朋友。”曦落很是嚴肅說道。
齊昊差點沒噎死,也太不給麵子了,該張嘴時你就不能閉會嘴,“那乾嘛對我這麼好,而是沒有——”齊昊說著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你想死嗎?”
“當然不想。”齊昊這句話說得可是毫不猶豫,沒事誰想死啊!
曦落像是看白癡似的,白了齊昊一眼。
沒殺我之心我還怕什麼,怎麼說還是有交情的,奸夫淫婦嘛。齊昊翻身坐起來,把點心放回桌子,接著端起壺主動給曦落添了茶,又給自己倒了一盅。
見她小嘴角一勾,齊昊才恍然,自己這個草民做得還是挺美的,公主的閨房隨意出入,還是公主親自伺候著,就連皇子都沒這待遇,強闖了一回,還被自己給宰了。
齊昊心裡頓時升起了幸福與自豪感,端起茶盅喝了口,露出一副套親乎的表情,“公主,我想——”
“你想的事太多了。”曦落輕哼了一聲,“如果不想的事我倒可以幫你?”
一句話又把齊昊乾無語了,不想的事我用你幫,這個小妞也太刁鑽了,比我還無賴。
曦落纖細的小手指忽然飛快的動了起來,一副掐算的樣子,須臾間便停了下來。抬起頭道:“你的親人大凶大驚之兆,性命暫時無憂,能不能讓你的親人脫困還應在你身上,至於怎麼施救,從你身上我卻推算不出,不過,你的親人在脫困之際,也是大凶大驚之兆,也就是說,救與救不得,也在一念間。”
“真得,謝謝公主——”齊昊激動的差點跳起來和她來個擁抱,“公主,那你能不能再——”
“夠了。”曦落沒好氣得瞪了齊昊一眼,“我所學的是天機算,窺得天機是有損壽命的,你不會那麼希望我快點死吧!”
曦落竟微微嘟起了小嘴,目光幽怨,露出一副小女兒家委屈的樣子。
齊昊心裡急跳了幾下,心裡竟隱隱有幾分心疼,從沒想到,她也會有這樣的表情。
“曦落,不,公主——”
“叫我曦落好了,我不是什麼公主。”曦落臉蛋微微上仰,目光含起了水暈,一副受欺負似的。
齊昊越加的不知怎麼辦了,忙起身走過去,下意識的想摟住她的肩安慰一下,但是,手將要觸到她的肩時,又一下滯住了。
曦落好玩的朝齊昊一笑,“你乾嘛?”
“哦,哦——”齊昊抓了抓頭,那手都沒處放了。
忽然,曦落一把抱住了齊昊的腰,把臉貼了上去。齊昊整個人一下僵住了,投懷入抱,就這麼簡單?
不適應,太不適應了,你能不能給我一點準備的空間。
緩緩低下頭,那清麗的臉蛋透著點點紅暈,美目微閉,長長的睫毛輕輕抖動,還掛著點點細碎的露珠。
“真得哭了?”齊昊心裡一陣愧疚,自己是有些欺負人了,人家一個女孩子,孤苦伶仃的,獨自幽居在此,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一個高貴的公主,竟落魄到這種地步,自己竟然還在人家的閨房中放賴,真是過了。
大手自然的撫住了她的香肩,雖是隔著衣衫,卻是入手膩滑,有如撫在溫玉上。
嬌軀微顫,臉蛋越加的紅潤了,晶瑩的小鼻翼微微翕動,鼻息咻咻,溫熱中帶著淡淡的幽香,讓人心動而又心疼。
“我不想離開你,你,你能——”齊昊忽然想到了些不該想的事情。
“你想做我的駙馬?”曦落輕聲道。
齊昊大腦轟一下,心裡急跳,口乾舌燥,嘴張了幾張,卻不知如何回答。
……
齊昊慌慌張張,一路狂奔,奔到山腳下,已摔了七八個跟頭,把新穿在身上的嶄新道袍都摔破了。
“孤煞之女,果然利害。”齊昊心神不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望了望山上,又看了看曦落公主碧竹小築的方向,“奶奶的,走平路還摔跟頭,要是爬山還不一個跟頭摔死我。”
回想起那小妞本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正想進一步安慰一下,誰想著那妞神色突然一改,竟掩著小嘴格格嬌笑起來,眼中還含淚花,卻笑得那麼開心,齊昊頓時有種心驚肉跳,上當的感覺。
皇帝給她選的駙馬可是狀元,連公主的麵都沒見到,回去的路上就被亂馬給踏死了。還有那個小皇子,隻因窺欲姑姑的美色,第一次闖進公主的房內,就死於非命了。
難道我的命比他們還大還要硬嗎,不可能,人家可是一個狀元,一個皇子啊,哪個不是一下壓死我。
讓我做她的駙馬,那不是找死嘛!
“這妞簡直是殺人不眨眼啊,比借刀殺人還利害,看來這個淫婦要滅我這個奸夫的口,虧我還那麼可憐她。”齊昊越想越是膽顫心驚,感覺周圍處處是陷井。
但是,也不能不回山啊。歇了好一陣子,齊昊才忐忑不安的向山上爬去,每踏出一步都要試試那踩上的石頭穩不穩,地麵有沒有陷井,用手抓樹時,還要搖上一搖,那樹根紮的結實不,彆突然倒了把自己砸死。
此時,齊昊真有種處處隱殺機,四麵有伏兵的感覺,每時每刻都是心驚肉跳,非是齊昊膽小,主要是親自經曆過,那妞說小皇子有血光之災,不馬上就應驗了,如果真要應驗在自己身上,突然死於無妄之災,那豈不是太冤枉,死並不怕,怕得是死的莫明其妙,糊裡糊塗,比如突然飛過一塊磚頭,或者是鑽出一條毒蛇,給你來上那麼一下,到閻王那裡都沒法告狀去。
……
“來了來了——”
“噓——”
“都準備好——”
一幫人都隱在牆角下,手裡握著木棒的,鐵鍬的,磚頭的,帶頭的是一個黃臉道士,如果齊昊看到這些人一定認得,都是佟寶手下的爪牙。
這些人是天天盯著齊昊的,今天終於逮住了機會,隻等著他回來,也像齊昊那晚一樣,演上一場抓賊戲,隻不過主角轉換了一下,這回是齊昊,隻要齊昊一進來,衝上去就是一頓亂棒,不打死也打殘了,然後再送去執法院,就算齊昊到時有千般理由,也說不清了。
“砰——”突然一塊石頭飛了進來,正砸在其中一個人的腦袋上,那小子被砸得吭哧一聲,身子一恍便倒在了地上,其他人怕他叫,忙捂住了他的嘴。
“撲通——”又是一塊石頭丟了進來,又砸中了某倒黴鬼的腳,痛得他一手抱著腳,一手捂著嘴不停的倒吸冷氣。
一幫爪牙恨的已把齊昊全家的女性問候了一個遍,沒開打就先折了兩人。
又等了片刻,才見一個身著灰色道袍的人影鬼鬼祟祟,探頭探腦的爬上牆,月亮早已躲進了雲裡,下麵是黑咕隆咚的,什麼也看不到。
齊昊今晚被那小公主整得已成了驚弓之鳥,如果知道下麵藏著人,就不是兩塊石頭了,非得扔上兩車。
“咦——”齊昊卻是緩緩站起了身,目光搖望著遠方,道觀建在最高的一座山頂,此時又站在牆上,附近的幾座小山峰儘收在眼底,當然,現在是深夜,自然是看不到,不過,剛才偶然的一抬頭,就見遠方有一點綠瑩瑩的光閃了閃,就像一顆星星似的。
但是再仔細瞧時,卻又消失了,齊昊揉了揉眼,又望了望,還是沒有。
“難道剛才眼花了?”齊昊搖了搖頭,全當是眼花了,又蹲下身子,琢磨著,是直接跳下去,還是溜下去,如果今天在沒見小公主之前,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跳下去,可是,此時心裡總提著,很怕直接跳下去把自己摔死。
在準備溜下去時,又抬頭望了一眼,也許是因為心存著那麼一絲對剛才是不是眼花的確認,沒想到那綠盈盈的光又閃動起來,像隻眼睛似的,一眨一眨的。
這回齊昊看清了,不是剛才眼花,而是確實有東西,可是,看了一會,那綠盈盈的光又消失了。
“難道是什麼怪物的眼睛?好像又不對,沒聽說什麼怪物是一隻眼睛。”為了確認,齊昊站在那裡便不動了,等了有小半盞茶的時間,綠盈盈的光再次亮了起來,位置都沒變。
齊昊抬頭望了望空中,又看看那點綠盈盈的光,似乎明白了,果然,那淡淡的月光一隱去,那點綠盈盈的光也隨之消失了。
今夜屬於多雲,月光鑽進雲厚的地方時便烏黑一片,遇到雲薄的地方,便會露出淡淡的月光。
“難道是什麼寶物——很有可能啊!”齊昊心動起來,可是心裡又有些膽怯,怕自己一貪心,應了什麼征兆。
“哼,人要死,躲也躲不過去,如果命不該絕,縱然是跳萬丈深淵都有一救。”齊昊一咬,從牆上跳下來便朝著那個方向奔去。
“靠他媽的,怎麼又跑了——”
“彆他奶的讓咱們白等一晚。”
“不會,天亮前他敢不回來。”
“難道還要等下去。”
“等,佟師兄可是發了幾次火了,今天是難得的機會,就是等到天亮也要等。”
……
齊昊哪裡知道,那一點綠盈盈的光卻是救了他一命。齊昊也忘了應什麼兆了,一路朝著那個方向奔去,隻管盯著那裡,倒是連摔了幾個跟頭,除了道袍刮破了幾處,倒是沒被摔死摔殘。
綠盈盈的光越來越大,從星星般一點,隨著距離拉近,變成了嬰兒拳頭大小,齊昊也隨著走的小心謹慎起來,有時站在那裡半天不能動,隻等著月光露出來,沒有月光,很難確定位置,就算是有月光,那綠盈盈的光也是時隱時現,有時半天找不到在這裡,非得站在一定的角度才能看到。
齊昊停停走走近一個時辰,總算站在了相對的山坡上,又調整了好幾個位置,才尋到發光的位置,那光很淡,就像是一塊小拳頭大的翡翠,如果不是夜色很暗,根本很難發現。
用目光揣測了好一會距離,齊昊才奔了過去,山上全是高大蔥鬱的樹,在遠處還好找一些,一但旦處在那片樹林裡,就很難再確定位置了,隻能憑著感覺。
果然,正如齊昊所想,一進去就難分東南西北了,隻憑著剛才確定的大致方向和位置慢慢的尋找,齊昊是一棵棵樹,一片片的地麵查看,可氣得是,那月光並不一直露出來,齊昊還得走走停停,怕露下了。
沒轉一會,齊昊先把自己給轉暈了,想了想,從懷裡取出那支小弩箭,把尋過的地方刻了個記號,免得轉暈了,再走回頭路。
這一尋找又過去了小半個時辰,齊昊心裡卻是急了,眼看著快天亮了,在天亮前必須要回去,回去晚了早飯吃不上是小事,如果耽誤了乾活,卻是給了佟寶那幫惡霸找到了借口。
此時,齊昊成了進退兩難,回去心裡不甘,不回去又不可能,輕歎了口氣,抬頭看向了一棵高大的樹。
“最後再尋找一次,找不到就回去。”齊昊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抱著那棵樹爬了上去,等著月光露出來,居高臨下的找了一圈,最後,隻能是失望的從樹上溜下來。
“他奶奶的,白溜了老子一圈。”齊昊一屁股坐在了樹下。縱然齊昊練有昊天伏魔箭訣,這一晚沒睡,又來回跑了這麼遠,也有些困乏了。
抹了抹汗,又喘了幾口氣,用手一撐地,無精打采的站了起來,就在目光一瞥間,頓時心裡一喜,真可謂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都準備放棄了,它又跑出來誘惑我。
齊昊連眼睛都不敢眨,朝著那個方向就奔了過去,因為沒注意腳下,還摔了一個跟頭。
“哇——”齊昊眼睛瞪得溜圓,緊盯著腦袋大小泛著綠盈盈光的東西,哈喇子嘩嘩流了一地,“寶貝,寶貝啊!”
月光一隱,發光體也隨著漸漸暗淡下來,但是,並不是一點都不亮了,站在近處,還是能看到瑩瑩的綠光透出來,隻是非常淡,淡的不是特彆注意,就是站在近前也不一定發現。
奶奶地,離剛才坐的地方隻差了數丈遠,就差點錯過了。伸手摸了摸,這棵樹入手冰涼,像是摸在玉石上,而且感覺樹乾質地非常堅硬。
“哧啦——”齊昊把火折子取出來,這一細看才發現,這棵樹與彆的樹有所不同,大碗口粗細,樹皮呈雲紋狀,高不過一丈多,並且有兩根主乾,在齊昊齊肩高的位置又合成一根,像是兩條大腿紮在山石裡,而發出瑩瑩綠光的,便是與齊昊齊身高的位置,生出一個腦袋大的球形,摸起來,就像是身懷六甲少婦的肚子,那綠盈盈的光,便是從裡麵透同來的。
這樣的樹還是第一次見過。齊昊伸手又摸了摸,嘿嘿一笑,“奶奶的,我將來的老婆懷孕,估計就是這個樣子吧!”
恍然便想到了小公主,清清冷冷,恬淡脫俗,如果挺著一個圓圓的大肚子,那將是一個怎樣的感覺。
“哈哈哈……”一想到此,忍不住大笑起來,不過,隨之神色又暗淡下來,眸子中隱隱閃動著心疼。
“命犯孤煞,又有誰能成為她的駙馬呢,最為慘的,就算是有命娶了她,在她挺著大肚子時,又成了一個人,那又是怎樣一個可憐,恐怕,到那時真得活不下去了。”齊昊不由輕輕一歎。回想起,她摟住自己腰那一刻,眼中噙著淚花,應該不會是裝出來的。
剛剛出生便父母雙亡,身邊的人相繼離去,最後隻剩下自己孤苦伶仃一個人,一個女孩子,獨自清清冷冷的生活,這哪裡還是公主,連自己都比她幸福得多,自己畢竟有個老頭子照顧,而且也比她自在的多。
“嘿——”齊昊腳下猛然一踏,一拳便向樹乾凸起的部位打去,“哇——”
一拳下去,有如打在石頭上,痛得齊昊一咧嘴,連連揉著拳頭,而樹隻是微微晃了晃。
“奶奶的,怎麼這麼硬。”齊昊上下打量了一下,接著,取出那支精鋼弩箭試著狠狠戳了一下。
“叮——”一聲,鑿出數點火花,仔細一看,隻鏨出小指尖大的一點小坑,齊昊自知如今的力氣,就算是一塊石頭也給鏨碎了。
抬頭看了看天色,真得是不早了,齊昊心裡大急,不敢再多耽誤,雙手握著弩箭,狠狠一下下往下鑿,一時間,碎屑亂飛,一次隻鏨下小指甲大小一塊。
“不行啊,看來隻有明天再來了。”一盞茶的時間,也隻鏨出蛋殼大小,一指多深的一個小坑,連裡麵的東西都沒露出來,這樣鑿下去時間肯定不夠。
齊昊準備留個記號,雖然擔心被人發現了,卻也無可奈何,當然,這種可能性也不大。
“呼啦啦——”齊昊剛要做下記號,突然傳來破空聲,有如大野雞似的,一道人影從空中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