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阿火已有兩年多.現在他穿著阿眉給買的衣服,倒也衣冠楚楚。
“你好?阿蒙?你好.淩波!”阿火禮貌地招呼。
“啊,火,你從天而降的?”那一年因唆使阿眉在火最落魄的時候麗離開他,蘇榮至今有些不好意思。
“阿火還問蘇蒙的外語學得怎樣了。”阿眉說。她換了套乾淨的睡衣端坐在桌旁,桌上攖滿了豐盛的菜肴,阿火還沒有忙完。
蘇蒙又感動了一下。這幾年不知多少過眼雲煙,她忘了人家,人家忘了她,淡薄了親情,淡薄了友誼.倒也慣了,又怎知,僅一麵之緣的阿火竟深記這些細節?
“你們先吃飯,下道菜馬上好。”火說。
淩波坐在眉旁邊.低聲說了句什麼。眉的眉宇間帶管憂愁:
“我也沒想到,他就來了。他總這樣。
“阿眉,你的米老不放好,在這裡喂老鼠我丟了它吧.省得回頭你又吃了”阿火在外麵說。“不要嘛!”阿眉用家鄉話說,我就是拿來喂老鼠的,它活著也怪不容易的。”
很普通的菜.到了阿火手裡,就變得色味俱全。引得人口水直下。
“你們先吃,先吃。”火說。
蘇蒙和淩波不好意恩動手。眉呢,伸出指尖,拈住一點點,放到嘴裡直咂舌頭,她那孩子氣地動作逗得大家都笑了。
三個女孩子吃飯都很快,不說話,一直吃完了,看看阿火細嚼慢咽。
“我要吃你那根骨頭。”阿眉對火撒嬌。
“你是這樣啦,小孩子樣的,我吃啥你要啥。”
阿眉捏起那根骨頭吸吮,完了,又遞給火。
“我吃不乾淨,你吃,用你的筷子蘸點酒給我嘗嘗!”
“不管你”?阿火佯裝不睬。
“要嘛要嘛要嘛。”阿眉風情萬種的撒著嬌,當她的秋波蕩漾時,所有男人都抵抗不住的。
蘇蒙和淩波都有些不好意思。淩波借吸煙來掩飾,蘇蒙低著頭,她們似乎是不會撒嬌的。溫柔的女孩子不會撒嬌,似乎不可思議。
“蘇蒙,你的那個大山現在怎麼樣了?”想起往事,阿眉問道。
“哦,我得給阿明打個電話,省的他老是擔心。”淩波說。
蘇蒙乖乖的看了她一眼,淩波和阿明分手已經快一年了,都沒有來往過,偏偏她走的時候又粘上她了,現在,三天兩頭打電話,那邊歎氣這邊哄。圖什麼情調!
“你不應該給他打電話。”阿眉也會所,“你說過他有了女朋友。”
淩波也不作聲,灰溜溜的跑到了房間裡麵,蘇蒙則去洗手間。
阿眉倒在了火的懷抱裡,含情脈脈的撫摸著他的臉,火的手,也很自然的放到了眉的腿間。
蘇蒙你出來吧,彆不好意思!洗手間裡麵臭烘烘的。阿眉忽然說道。
“我才沒有不好意思!”蘇蒙紅著臉說道:“我是怕打擾你們不好意思。”
“我看就是你不好意思!”阿眉看了她一眼說道。
淩波也從房間裡麵出來,鑽進了洗手間,幾分鐘後兩個人都出來,畫的人不人,鬼不鬼。
“你們親熱吧,淩波笑著說:“我們去看個朋友。”
阿眉點點頭。
兩個人像是夜貓子一樣出發了。
她們先到不遠處一家“卡拉OK歌舞廳”,“白鳳”是路邊的三層小樓,窄的連停車場
都沒有,門口也沒有迎賓的小姐,兩個人壯膽長驅直入,歌舞廳裡麵總是一樣富麗,一樣陰暗。他像個有毒的魔物,隻敢放在黑夜裡出現。這兩個常在歌舞廳裡麵玩的女孩子,現在隻有緊張和沉重。
踩著很窄很脹的紅地毯上了樓梯,是一間間相連的包房,牆壁上製造的像門一樣。於是,有時候從牆壁出來一個人,而門又推不動,大廳裡麵暗暗的,廳裡麵開會似的,亂哄哄的,坐著幾十個小姐,個個黑眼圈,穿著流行的;廉價衣服。坐姿醜,抽煙的姿勢更醜,神態可惡。她們是風月場合的老女人,否則不會有這麼醜和低級。淩波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她的服飾和氣質總是能很到位的吻合在一起。她斜著眼,說話時隻是嘴巴在動,笑時隻是嘴巴在笑。現在她目光懶散,帶著似笑非笑、挑逗的表情獨自坐著。如果不了解,真會認為乾了很久了,這讓蘇蒙嚇一跳。
她不好意思看她那性感鮮明的嘴唇。她欣賞而不接受。淩波一雙千過農活的手,儘管休息了幾年,關節仍是那麼粗大,塗了指甲油的指甲也粗糙不堪。這雙手悠閒地叼著煙,遞到厚厚的唇邊,過濾嘴上便沾了一層紅色。她吸煙的時候輕皺著眉,細眯著眼睛,嘴唇一口一口吐個煙圈來。透出無比的舒散。她著過度愜意的表示算不上優雅,倒太露骨了。也許她自己不覺得,也許她太迷醉於自己的魅力。蘇蒙也拿了根煙,卻是馬馬虎虎,心不在焉的抽著。
她們吸煙是一種示威.那無聲的語言在說:不要低估我們!我們入行很久了!可媽眯帶睬不睬的,根本不招呼她們,等了半個多鐘。煙也是白抽了,兩人離開丁“百風。”
“銀座”歌廳門口停了幾台小車,這使她們有了幾分希望。
谘客小姐原是笑臉相迎,一聽說要找“媽咪”,便滿眼鄙色,搪塞過去,蘇蒙對淩波說:“彆問谘客了,進去問服務員吧。”
淩波說。
“做這一行就是這樣,彆人尊重你?錢不是好賺的。”
蘇蒙奇怪她既然知道錢不是好賺的,又為何入此道?受白眼,少受一次當然比多受一次好。何必白受呢?
服務生替她們去找媽咪,一麵嘟嚷道:“這些小姐,做什麼不好?要到這裡來,等著啊,彆動!最後一句話就是命令。
統管小姐的媽咪風風火火的來了,她很年輕,很乾脆。很仔細的很快的打量了她倆之後客氣的說:“真不好意思,兩位小姐過一些日子再來吧!”
出了門淩波便歎說衣服不好,她如果有了錢一定裝扮的漂漂亮亮的她要不要她們,蘇蒙奇怪的向如果有了錢還來這種地方乾什麼?
她們搭車去了“人間天堂”。但是那裡,不但沒有小姐,也沒有客人,妝也掉了,一進“福地”歌舞廳,兩人便鑽進了洗手間。重新濃妝豔抹之後,他們找到了小姐房。
“福地”的媽咪將她們收留下來。
“福地”的小姐多不勝數,相比其他地方年紀要輕些,衣著還算講究。這些小姐成堆地坐在沙發上等待生意。仔細觀察她們的妝束,蘇蒙她們便有些自卑了。“福地”的小姐以多和便宜出名,也常有客人進來挑挑揀揀。小姐們不露聲色,是因為資質平凡,無可泄露還是因為聰明而設法保留?這些小姐們隻是雨後的桃花,簇擁在一起給人模糊不清的印象。
一個小時快過去了。“福地”的小姐們像死水沒有動一下。淩波和蘇蒙又向另一個目標進軍了。
“星期五”是個著名的。妓窩”.她們事先並不知道,隻從那富麗的商標,彬彬有劄的迎賓女那裡隱隱覺得豪華得可怕。它竟然開了三麵大門來迎接賓客。裡麵的牆上掛滿西洋裸畫,從牆上那一麵鏡子裡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走廊曲折漫長。凹一些,凸一些.連洗手間都不容易找到。照例上了妝,到小姐房找螞咪。小姐房幾乎爆滿得擠出人來,媽眯就是從門縫裡出來的。
那是個高而瘦的黃發女人,麵孔秀麗.語氣和藹,倒也與眾不同。她看了看她倆,說:
“去洗手同把頭發梳好再來。
當她倆第二次到小姐房時,那女人又說;
“脫了大衣,進來開會。”
偌大的房間裡擠滿了小姐.坐在沙發上的茶幾上地上的,五顏六色,花團錦簇,如枝椏上的桃花。
淩渡坐在地上,蘇蒙則蹲在地上。大家在聽一個清秀的黑衣女人訓話。那女人三十來歲,短發,瘦小·旁邊還有個高大肥胖的女人,笑得有些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