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無法上任(1 / 1)

無奈的愛情 愛吃西紅柿 9024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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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新媽咪今晚就上任?”

男的,可能是經理吧,一臉正氣,女的肥壯壯,大概有三十七八歲了,金露背晚禮服,高盤的發髻,粗壯的腳上穿了雙紅色尼龍襪。

介紹一下,你們的新媽咪鳳仙,大家多配合。男人說。

“你們好!鳳仙媽咪笑嘻嘻站在大家麵前,“還要大家關照。”

“太好了!” 淩波私下裡說,“這是她來的第一天,媽眯會對我們一樣好,咱倆又比她們條件好。”

“她們”是指那些小姐們,“條件”是指年輕漂亮的程度。

淩波的話音未落,門口進來一個抱著哈巴狗的女孩。打扮得像個西班牙人,她身後跟著哥短裝少女,一個,一個,竟然有十來個頗有姿色的女孩子,乳粉蝶一般的擁了進來。

“這是新媽咪帶來的小姐呢!”有人驚歎。

“以前的媽咪為什麼要走?”淩波傻傻的問著。

“生意不好唄!”先前問淩波要煙的小姐以同情的口吻說:“生意好不好,要看媽咪會不會做,看她帶來的小姐能不能夠招攬客人,媽咪一走,小姐也要滾蛋了。”

新來的小姐熱熱鬨鬨的站在媽咪鳳仙的跟前,討論衣服,化妝品,男人,媽咪未說明她的社交手段之廣而說了這樣的話。

“我很少去酒店的,沒錢了就Call我的隨便哪一個朋友,就到他們家裡去。”

原先的老小姐冷眼旁觀,雖然她們對於新媽咪來到後自己在這裡的命運已經看透了,她們不是多事的人,有時候藏而不漏。

這樣過了一個多小時,是不是有服務員來叫媽咪,隨後走掉一兩個小時,原先的小姐,有的去打電話,有的叫累卻不敢走。蘇蒙的妝磨磨蹭蹭畫好了,可時機並不見得有什麼好轉。這個時候,有個回來的小姐對大家說:

有一位朋友在青雲樓做媽咪,要我帶三四個小姐去,你們有誰想去嗎?

“青雲樓那麼遠!”有人說。

“媽咪剛來,第一天的給她個眼緣。”

蘇蒙和淩波互望了一眼。“阿波羅”很快開業了,她兩個在這裡過多的露麵,不過一兩天的功夫,不講蘇蒙“眼緣”,那個小姐的目光和她們相觸,很友好的一笑。

圓臉,紮著馬尾鬆的女孩,叫阿平,直率開朗,一出“黑牡丹”牡丹”的大門就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

“本來我今晚不打算來的,”阿平說:“兩個男朋友在家等我呢!”

“兩個男朋友?”她倆疑惑地問道。

“是啊!一個家鄉的.一個這裡的。家鄉的那個喜歡我,追來這裡,我不能不理他;我呢,又喜歡S市的這個男孩。”

“他倆互相知道嗎?”

“裡的知道家裡的。…我告訴過他。家裡的大概也猜到這裡那個的身份了。我要做台·不能陪家裡的玩·就打電話叫這裡的過來.誰知他倆一見麵都喜歡又玩得到一起,一會兒看電影。一會兒下棋的。真有意思·我做夢都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愛一個人,真是沒辦法!就是為著我,兩個不相乾的人成了仇敵。又是為著我,仇敵又變成了朋友,我很高興i"

她倆低頭沉思。

青雲樓很遠.車開了足有二十分鐘,用去了近四十元的士費.是阿平搶付的。

上了樓,就是一間相當高檔又空闊的大廳,廳裡隻坐了兩個人,一男一女,那女的見到阿平,很禮貌地起身打招呼。然後.帶著她們七拐八拐,到了一間大包房裡。

那廳房裡坐了十來個男男女女,個個抬眼看著她們。

“先生,小姐來了,挑吧,個個都靚,帶她們進來的那個女人前去寒暄。

那些人停止了唱歌,仿佛是莫名其妙似堆左右看看,也不回答,也不唱下去。

“坐下啊!”那女人吩咐她們。阿平並不矯情,她很自尊地坐在一條獨立的沙發上;蘇蒙和淩波也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但是她們身邊的男人搖手說:

“我,沒說要啊!宋兄,你要的!”

“宋兄矮小精瘦,像猴子一樣笑道:“我也沒說要!黃先生,你要的!”

黃先生停止了飲酒,眼睛從眼鏡片下瞪過來:

“我……從來不要!”

三個漂亮女孩被這些人足球似的踢來踢去.他們過足了癮 又證明了自己的清高。

阿平站起來就往外走。

“對不住啊,阿平。”尷尬的女人顧不得與客人理論完。緊追了出來,歉然道:“他們先說了要的,現在又不要了。

阿平止住了她,岔開話問道:

“今天生意怎樣?”

“冷清得要命!這不,就這一間包房!”

“那我們先回去了·改天找你玩。”阿平輕聲說。

車上,阿平又搶付了的士費,蘇蒙和淩波沒有搶過她。她沒有再去“黑牡丹”,而是直奔家裡去看她的兩位男朋友。

蘇蒙和淩波則灰溜溜地坐回小姐房裡。她們聽到有人在對話。

“巴紮兒,你不是做台了嗎?”

“是啊,那個地方很潮濕,又臟又窮,進門就要“打波,我就出來了。”

做這一行的也有拒絕“打波的?蘇蒙不由的看了看純情的巴紮兒。先前問淩波要煙的小姐也溜了出來,說:

“那家夥好不規矩,我點了幾首歌,讓他唱死去!唉,一晚上真難熬!”

小姐們賺錢不止是因為愛錢,沒有天生的淫婦和妓女。蘇蒙以前一直無法領會“逼著白已乾”是怎麼回事·她認為一些女人天生就是從事這門職業供男人玩賞的,她認為隻要適應和喜歡了。就會歡歡喜喜把自己送給那些男人會把工作當成樂趣!卻沒想到這些起人做得這麼久了.該恨的還是恨著,該討厭的還是討厭.著。因此也就繼續痛苦著,唯一學會了掩藏痛苦她又恍恍悔傯地聽到人家繼續說:

“租房要餞,吃飯要錢,穿衣,化妝要錢,洗衣服要錢,搭的土要錢,總是離不了錢……”

太侈奢了,蘇蒙心裡想,在家過日子,幾塊錢的房租,交通工具是自行車,自己洗衣服做飯。至今廣東人也是這樣過日子的,就算家裡很富有,會提著菜籃上街買菜,也會用手洗衣服,那麼外鄉人來到廣東為什麼非要過一種出門打的,吃飯要在酒店的不正常的生活呢?他們高估了自己,他們認為在家裡

儉樸是應該的;到了廣東就不應該了,否則他們就沒有必要出來了,她們自己的夢想塑造了廣東的樣子,當不能過著夢中的生活就開始了廉價的交易,犧牲自己來粉飾夢想。

不是每個淘金的都能夠發財的,蘇蒙開始意識到自己錯了,了,儘管每個人都高估自己,僥幸運氣,迷信自我,守株待兔,也等待好運的來臨,但是每一個人

都要先學會理財,那麼他才能夠成功和守護住所獲得的一切。懶惰是不行的,起初還有宏偉的目標想要掙個十萬元的醫療費,現在隻要能夠把這幾個月的損失補償回來,就心滿意足了。小姐房的門,被“呼”的踢開了。

是被兩個男人,用腳踢開的。

鳳仙媽咪被兩個矮矮壯壯,黑黑胖胖的兩個男人駕著,跌跌撞撞的進來了,他們的身後,另外有幾個男人,個個像鬼一樣可怕。

這些人,一進門,就鑽到小姐堆裡,看看這個,瞧瞧那個,這個摸摸,那個蹭蹭,目光醜惡又猥瑣,口水簡直就要掉下來了。還不停的大呼小叫。

“這個,這個靚,老大,你看看!”

“這個號,個頭高。”

他們說著,像是挑選牲口一樣拉扯自己選中的小姐。對那個媽咪說嚷道:嗨,怎麼樣?”

鳳仙媽咪被折騰的狼狽不堪,說:

我沒問題,你和她們說。

“兩百元,怎麼樣?”那些人說。

有個女孩掙脫了他們的魔手回到了自己位置,那男人便罵了一句,令其另外一個。

“走了!”向鬼子趕牲口一樣。

蘇蒙開始認為是去卡拉OK包房,這些客人癲狂的可怕,不知道會有什麼舉動,可是她們扯著她下了樓梯。

“去哪裡?”他開始意識到不對頭。

“好玩了!”狗一樣的男人摸了一下她的臉:“百事可樂,很快,20分鐘搞定!”

她一下子甩開了他們向裡麵跑去,畜生,20分鐘200元!想得美!

那些人再次調轉回頭,衝向小姐房。

“媽的!”她們罵:“怎麼搞的!做不做生意啊!”

蘇蒙緊依偎在淩波的身邊,淩波明自己的身體保護著她,並剛剛探知來的消息告訴她:

“不怕的.他們不是客人.媽眯也討厭他們!”

那些人轉來轉去.又轉回到淩波身邊來。

“這個夠大!”他們去摸淩波的胸脯.淩波一閃,躲開了,蘇蒙則拉住她.兩人向門外逃去。

“你們兩個去做台!”媽咪突然出現在門口對她倆說。

於是,她倆分彆被分配在12號和22號房裡。

蘇蒙的“客人”是個矮個老頭兒,款待他北京來的兩個朋友,嫌氣氛不夠,才要個乖巧點兒的小姑娘。

那兩個客人,男的威武高大,禮貌地點了點下頭;女的清秀文雅,露出輕蔑的神色。

受著那輕蔑,蘇蒙突然忍不住地感到委屈。

男客人的聲音寬廣洪亮,一曲《原鄉人>唱畢,又來一曲《北國之春》,這些健康又頗具情感的歌觸動了每一個人的神經,蘇蒙暫且忘記了自卑,忘記了客人和小姐的界限。現在,她已能較快活的以一個年輕女孩子的神態和口吻。為大家服務了。她眼快手快,又會察言觀色,充分的照顧了兩位客人,主人下單要叫的食品也不多,幾罐啤酒和一個生果盤,生果盤客氣地給客人,東道主老先生慷慨的勸蘇蒙喝酒,勸酒的人至始至終都

很大方,蘇蒙以行動語言證明自己是個好女孩,她的殷勤醒目使女客人也漸漸的露出了笑容,這個時候,老先生又舉起酒杯,舉杯飲完,拉起蘇蒙的手,以長者的關心又和氣的口吻問:

“小姐貴姓?哪裡人?”

蘇蒙回到了,又聽他問;

“賺了不少吧。”

換了一種即瞧不起又自以為是的口吻,蘇蒙奇怪的反問道:有很多還會出來賺錢嗎?

“賺那麼多錢乾什麼?”老先生用焦躁的口吻說:“你們這些小姐,就知道賺錢,賺錢乾什麼?有一點就夠了,像我,乾了一輩子,當過工農兵,做過參謀長,政委,又被降職為民,現在黨又派我駐香港,我就不想賺錢,我一個月才賺了六七百元!

“是,是。”蘇蒙理解的點了點頭,她不想惹老人家不開心,她真誠的解釋道:“我不是做這行的,我是第二次來這裡,隻因為我媽媽病了,我妹妹又要上大學……”

“哦,你妹妹多大了?”老先生粗魯的打斷了她。

“十八歲!”

“撒謊,你頂多十八歲,你妹妹怎麼會十八歲!你們這些小姐,為了賺錢,編出這樣的謊話來騙人!每個人都是這麼說,玩命賺錢,玩命花錢!還要打的士,為什麼要打的呢?你不能搭公交車嗎?為什麼要花那些錢呢?老頭的聲音越來越大。通紅,說這樣的話太多了,人家都不信,困哪是存在的。但是不必要說出來,也許,不必要采取這種方法賺錢,不必話費太多,他的話總是有幾分對的。但是,她必須證明的是:

“我沒有必要騙你!不需要騙你而把健康的母親說成是有病的!我今晚陪你,你就會給我錢,我並不是因為說慌而多給或少給,我不出賣謊言!”

她說完了,氣哄哄的坐在了那裡,老頭兒甚至比一般客人更可惡,在人格上歧視她,但她這樣一個人,與一幫做台小姐在一起,又能贏得怎樣的尊嚴呢?正經人瞧不起她們,不正經的人也瞧不起她們!她原是個敏感又自尊的人,她讀了那麼多書,那麼刻苦,她想自立。她認為隻要付出.就可以得到。哪裡知道付出了這麼多。人格,自尊。隻換來幾句貶損的話。阿眉說過:做這行就得把人格降到最底層!她認為這樣做了。就可以賺到,反倒得到了更深的誤解和自我的壓迫.她覺得不抵、不值!但是怎麼辦?現在一晚一二百元的收入支配著她。拖欠的 債務與所承受的靈與內的痛苦壓迫著她。她認為這是一條路,要堅持。就能達到終點。

她曾經錯誤的認為有天生的妓女。“妓女”這個詞的涵義,就是認為出賣肉體為樂,她也認為有後天的妓女,就是通過培訓能達到出賣肉體為樂,但事實上怎麼樣呢?通常她隻看到她們冷漠的外表,而看不到她們的快樂!今天在“黑牡丹”,她見到了一群生動的介於妓女和少女之間的人,與她一樣的人,她門想賺錢,逼自己賺錢,又想法設法保全自己她們之間沒有

敵意,沒有歧視,沒有戰爭,她們也曾經喜歡某個男人,”她們把心交給他,然後成了空心人來乾這一行,她們不喜歡哪個顧客,同客人發生那種關係隻是為賺他的餞,有那種事情並不痛苦,也無歡樂,隻是工作,她們漂亮嗎?她們奪目嗎?她們智慧嗎?她們隻是些長頭發的,隻盯著今天過日子的人,她們是被迫的,而她蘇蒙,當她隱約看到自己也將過這樣的日子,在和男人周旋中找不到快樂和幸福,她幾近感到了死的絕望。

她委屈,有權委屈,但又委屈什麼?人家會覺得她可笑。她死勁玩弄自己的手,把手心掐得雪白,她的眼淚就在肉體的疼痛中掙過去了。她籲了口氣:那麼累乾什麼?那麼殷勤乾什麼?尊敬他們,喜歡他們乾什麼?她還天真地認為人家會喜歡她呢!真是的!她不說話,也不唱歌,坐在那時胡思亂想.

“下一首歌,《牽手》,是你的點子嗎?"老先生有幾分耐不住寂寞了,問道。 .

教激越動蕩的響起來,蘇蒙的眼睛亮了一下,隨著那音樂的起伏。她仿佛把自己的心捧了出來,在天空裡飛,在陽光下閃爍。她直視屏幕,幕下打出一行字。

“讓我們用生命彼此供養。

讓我們把彼此做為信仰。”

她抖了一下,她覺得世界陡然升高了·升到一個高不可測,很少有入到達的地方。但那裡確實有人,他們在看她,她仰望他們。他們關切看她,使她的痛苦,煩惱一下子變得卑傲得不可以存在,她隨之升華了,看到了一種更強大,更有力的生命和支撐,她自己也強悍起來了·她忘記和忽視了一切困難。

她呆坐著,借過了第一句歌詞·她張了張嘴開始跟第二句:

“因為路過你的路,因為苦過你的若,

“所以快樂著你的快樂一追逐著你的追逐。”

她的聲音太低,簡直有氣無力,她又唱不準,她發覺自己已經不能唱這首歌了,這首由她從家帶來到深圳,聽了很久唱了很久,喚起共鳴的歌,她認為不該在這樣的場合裡唱。她不配沾染這首歌。

銀屏上的歌星出現了,她梳著極短又老氣的頭發,穿著最普通的衣服,她極專注地用心地唱。她很投入,因而狠迷人,很奪人愛,她的歌聲裡有說不出的執著哀婉的昧道,扣人心弦。蘇芮麵前的蘇蒙呆了一會兒.她想把麥範風遞給眼前兩位善唱的客人,可是她碰到那幾位客人的目光,又改變了主意。

她那下降的,悲哀的,又極純真的聲音唱出一首變調的歌。

“也許牽了手的手.前生不一定好走,

也許有了伴的路,今生還要更忙碌。”

“跑調了!”老先生一旁說。

蘇蒙不理會他,她找到感覺會唱好的。

臨走時老頭兒做賊的姿勢塞給蘇蒙一百元錢。有點象長輩給小輩錢又自傲的態度施舍給她的·然後挺起胸膛揚長而去·兩位客人倒還禮貌地道了謝。

她跑去找淩波,但那個房間已經騰空了。她又下樓去搭車 午夜沒能公車.她要了台摩托車淋著細雨回去。

同宿的的人都已入眠,淩波大概早到一步·一支煙悠悠然吸了一半,見她進來,關切地問道z

“怎樣?——你那客人給了多少?”

“是個共產黨”。“蘇蒙回答時如脫網的魚。她一麵說著一麵迅速溜上了床。被好人瞧不起是最最無奈的,“嫖客們“勾引她”她賺他們的錢,倒不覺得心靈有什麼變化,她一直是那個蘇蒙,課今天那個正經客人說的話傷害了她,提醒了她。心靈是最本質的東西,而本質又是隱藏給自己的.代表和象征她全部的。是她所從事的職業和她流露出來的言談。在目前的情況下,過去已被割斷,明天是今天的結局。言談便成為空談和謊言。

“我那個客人是個“土豆”.從頭到尾比我還緊張!那個房裡其他的人都壞得要命,就隻有他連碰都沒碰我一下,到最後還問我該給我多少餞。”

淩波自頤自說著,吐著煙圈.絲毫沒有睡意。蘇蒙埋頭睡著.不答理她。

“他媽的,58號怎麼這樣!”淩波想一句說一句的。

過了一會兒,58號回來了。一進門就站到淩皮麵前,以她農民般真誠的微笑說:

“我要你們Call我,又不call!後來我叫朋友開車去接你們。又不知你們在哪裡!——不過幸虧你們沒去,我們喝酒,被灌醉了!”

“沒事,你下回再帶我們去-了."淩波說。

“好,下回。”58號答應著,衣服也沒有脫就趴車床上睡著了。

開業了。

就是說,不必每晚去卡拉OK等待生意,接受淩辱又空手而歸了。

那麼,開業又意味著什麼呢?

那裝修豪華的桑拿浴門前,十米高的噴泉水柱噴上了頂,簇簇的花圍滿了庭園·寬闊的停車場上停滿了小轎車.大把的拎著手機。背著名牌皮包的紳士們陸續走了進來。阿波羅桑拿健康中心裡麵的兩個大水小池供客人沐浴.一百位小姐等待選擇。有一層配備完整的沐浴設施的貴賓房,腳步踏上去是無聲的,下麵一層厚厚的柔軟的地毯。一股清新的涼風迎麵撲來,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郎會一麵拉門。一麵傻裡傻氣地笑說:“歡迎光臨!”

——讓你不能去責備她們的熱情。廳裡有個巨大的養殖熱帶魚類的金魚缸,各式各樣的魚兒遊來遊去,水泡嘟嘟冒著,五顏六色的水草在招手。四麵牆壁全部用的是暖色調壁紙,雕花的玻璃門內,有一條走廊,走廊兩側,一米以下是木板裝修,鋪了壁紙,一米以上,則是用玻璃組成的菱形圖案,屋頂有華麗的吊燈,頂上兩側有許多紫色的小燈泡,發出紫色的光。使人在菱形的鏡子裡能把毛孔看得清清透透。兩側,就是按摩房間了,房間裡有一側兩張床.床很貴重.是澳洲進口羊皮做的,與之配套的椅子。床下的一層備有毛巾.壁上掛了鐘,有紅綠士燈,有通訊設施。所有一切彌漫了一種舒適的感覺。仿佛給人極度自由的空間,可以儘情歌唱、儘舞、儘愛。時伴有輕柔的音樂,服務生站在外麵,提供服務但絕不騷擾。

總之,它給人的感覺足舒服之至,豪華之至.溫柔之至。

隨著阿波羅桑拿浴的開業,將引至大批客人的光臨,所得的盈利,一些歸屬於公司,一些歸屬於按摩的小姐們。那些粗粗大大.韌出毛廬的女孩子們。將很快地改變了發型。改變裝束,聲音也會越來越細、越嬌。身體會越來越瘦.越弱,勞動能力慢慢減退.而手藝漸長。她們也會換上性感的短裝,拎上裝滿鈔票和化妝品的鱷魚小包,裸著腳穿水晶涼鞋,腳趾甲塗起腰,不會走路。阿波羅桑拿浴會使她們成為真正的桑拿女。

於是,她們欣喜。

於是,她們激動。

她們的幸福與阿波羅同在.

鞭炮放過了.正午的獅子也已走了場。典禮已完畢,前來祝賀的嘉賓們去赴宴.看熱鬨的人群也漸漸散了。有—介女人,戴了頂小紅帽.看著人群散了.她臉上的一絲喜悅也象被瓜分掉了,著茫茫然然的神情回歸了自己。她到一邊的牆根兒,推上了自行車,繞過正門,轉了一個足足的大彎兒,才到了個亂哄哄的地方,那是員工通道。幾個保安和服務生在分吃宴會上撤下來的餐食,過了保安亭,又有一個通道,左右兩邊是洗手間。但是下水堵塞,汙水漫上來.又臟又臭,左邊.是一問酒吧的廚房.最裡麵就是小姐們的休息室.這個女人把門一推,就進去了。

“喂.柳絮兒.典禮完了嗎?”眼尖的問:

“完了”。柳絮兒回答.她化了妝.做出一幅挺不錯的興致來。小姐房很快地裝修完了,粉了壁.鋪了地磚,擺了鐵櫃。裝了電話,還有永遠開著的電視,橫七豎八的椅子包了海棉和仿羊皮,湊和著能坐能睡,坐的台階,也弄軟了些。柳絮兒就在台階上坐下來,東張西望道:

“怎麼不見蘇裝?”

“傻×!”有人張口就吐臟話:“在你麵前你看不到!”

躺在長條椅上的人拉了她一下,柳絮兒這才認出是蘇蒙。地誇張地欣喜道。

“哈哈,我找了你半天!”

蘇蒙可不因為沒有欣喜而去誇大欣喜,她皺著眉道:“宋小姐讓你開工了嗎?”

“沒有。她讓我來練。——哦,我帶了紅薯給你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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