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有嗎?當然沒有!“魏雅隻是我虛構出來的人物,為了劇情需要,我不得不對她殘忍一些,悲情的角色更能吸引人,不是嗎?”我反問道。
僵持了幾秒,劉慶突然嘴角扯出一抹笑,帶著一絲嘲諷,“嗬嗬,您說得對,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撕碎了給彆人看,而且越悲慘圍觀者就會越多,他們看著她掙紮,從而獲得幸福感。”
這是什麼邏輯?他仿佛在傾訴,自顧自地說著,並不需要彆人認可他的看法,隻需要聽著。
“李老師,我們說到哪兒了?”他終止了剛才的話題,這是個好兆頭,我終於不用聽他說那些不知所雲的話了,我這樣想。
“說到女主角是否可憐。”
“對,下一個問題……”他重新翻了一頁,抬起頭,表情嚴肅,“關於女主角魏雅,被施暴的那一段,您是怎麼做到刻畫的那麼詳細的呢?就好像你在現場一樣……”
這個問題終於來了,我清清楚楚地記得講稿上寫著一行字,隻有一句話的答案:因為當時我就在現場!我在夢裡演習了無數遍,每次都在調整自己的回答,今天終於能交出完美的答卷,想到這兒,我不由嘴角上揚。
“你覺得,我像是在現場一樣?”我把問題拋回給他,“嗯,生動的描寫的確讓人身臨其境。”
“《無聲》之所以會暢銷,正是因為場景描寫刻畫得每一個人物都有血有肉,每個場景都感同身受,我記得寫那一章的時候,魏雅仿佛就在我的麵前。那是個周末的夜晚,月涼如水,她從圖書館出來打算回家。她孤身一人走在寂靜的林間小路上,月光灑向斑駁的鵝卵石,映出微弱的光。突然,一個年輕人踉踉蹌蹌地從旁邊的小樹林跑出來,表情十分……”
他的臉上寫滿了尷尬,他撓撓頭,開口說道,“美,美女,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她先是一愣,噗嗤一聲笑了,指了指自己的嘴,擺了擺手,我不能講話。
他瞪大了眼睛,似乎很吃驚,他下意識地向樹林深處望去,搖搖頭。
她也隨之看向樹林,打著手語,“你有事嗎?”
他似乎很為難,眉頭緊皺,微低著頭,“沒,沒什麼事。”
她淺淺一笑,擺了擺手,“再見。”
他望著她遠去的身影,白色的裙擺隨風飄起,一下一下,他看得有些入迷,張開嘴,最終沒能說出一句話。
片刻,樹林裡走出來一個人,給了他一記耳光,他被打倒在地,那人隨即嬉皮笑臉地向魏雅的方向走去。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個女孩兒,也是最後一次。高三,一個夏夜。
他當時來不及問她的名字,他期待著和她的第二次見麵,沒想到再見卻是在一個月後的法庭上。
“你在聽嗎?”我看出他在愣神,就叫了他一聲,劉慶回過神,擦了擦眼角的淚,“嗯,我在聽,您繼續說。”他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鼓足勇氣聽我繼續向下講述。
“嗯,那個夜晚正如書上寫的那樣,魏雅在路上遇見了幾個校外的混混,他們把她拖進了樹林,侮辱了她。”我沒有再把過程重複一邊,因為書上遠比現在我所講述的更加繪聲繪色。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安排一個人去救她……”他的聲音很低沉,頭低著,雙拳緊握。
“我說過了,越是美好的東西越是撕碎了最好,如果魏雅被救下來,這一切都失去了意義,讀者的同情心也不會被激發出來,所以,沒有人會去救她。”我說得理直氣壯,心安理得。
“好……我知道了。”劉慶再一次抬起頭,我甚至可以看見他暴起的青筋,這裡姑且把他當做一個深陷其中的讀者吧。
魏雅是誘人的,足以讓人沉迷。她不會過於濃烈,但那獨特誘人的香氣,卻令人久久沉醉其中,所以自然是有無數人想要品一品其中滋味。
舉止優雅,極具涵養,舉手投足之間都會使人淪陷。
我是見識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