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乾老道與邵羽站在金銀洞外,被一群小妖精攔住,這時,洞門乍開,小妖們散開一條路,琅彩紅棉左右擁護著淩安夜出來了。
“你把纖纖藏哪裡了!”邵羽一看見他就急不可待的問。
淩安夜走上前來,雖然被萬乾打傷過兩次,卻依然勝券在握的樣子,絲毫不為上次的教訓感到心有餘悸,他的視線從萬乾身上遊到邵羽身上,笑道:“纖纖被綠毛龜抓走那麼久,你們卻沒有人去救她。單憑這一點,我就比你們更適合她。”
“無恥!”邵羽手中攥著萬乾交給他的黑鞭子,長了氣焰,說話也變得十分有底氣。
“無恥總比白癡強得多。”淩安夜冷笑,“這回你帶著個白癡徒弟來跟我較量啊,自不量力的家夥!”
萬乾嗤笑一聲,道:“到底是誰自不量力,事實證明,空口說白話不算本事!”
“那我們就來點實際的吧。”淩安夜安定自若。
未等萬乾開口,邵羽就勇猛一聲長嘯,揮著黑鞭子大步跨了過去,淩安夜不慌不忙,早有小妖精掩護,他喝道:“你們讓開!”小妖精遂退下,跟邵羽單打獨鬥。
邵羽一介凡夫俗子,學道沒有幾天,自會了些三腳貓功夫,也不敵淩安夜一招一式!
“算是為恩人出了口氣,你要恨,就恨恩人去,最好跟她一刀兩斷。”淩安夜腳踩在躺在地上的邵羽腿上,他使勁掙紮,眼睛裡都出現了血絲,就是無法起來,還被仇敵這樣嘲笑,真氣個肝腸寸斷。
見狀,萬乾搖搖頭歎道:“還沒讓你出手,你就等不及了,這麼個躁脾氣,隻會讓自己吃大虧,看我的!”說著,從上到下捋了下胡子,正欲騰身,卻聽見葉纖纖叫:“邵羽哥!”淩安夜轉頭看去,葉纖纖奔了出來,隻盯著地上的邵羽。
“啊!”萬乾趁他走神的當兒,一掌打在他背上,震得噴出一口血來。小妖們頓時哄亂起來,紅棉嚷道:“不要命了,讓這麼個老東西有機可乘!”淩安夜道:“不用你們插手!”萬乾亂掌打過來,他抽身反擊,卻隻打個平手。
葉纖纖扶起邵羽,蹙眉道:“邵羽哥,你怎麼來了,他怎麼把你打成這樣?”忙用衣袖給他擦臉上的泥土汗水,顴骨上青了好大一塊,腮上紅腫。
邵羽慌得抓住她,仿佛隻要能擁有這一刻,剛才的委屈,就算重受一遍也值得。紅棉看他們二人重逢歡喜,心生一計,何不趁現在,讓葉纖纖徹底跟淩安夜翻臉?想著,抬步走過去,萬乾嚷嚷邵羽先帶葉纖纖離開,葉纖纖卻很為難:“邵羽哥,我說過,等見到了我娘,我就會跟你回家。現在還剩一個月,我還不能走!”“彆傻了,”紅棉笑嘻嘻的說,語氣中帶著一股奸媚,“蛇君騙你的,你竟然傻傻的以為是真的。”
葉纖纖看著她,怔住了,邵羽催道:“快跟我走,淩安夜是個蛇妖,會吃人的!”葉纖纖躊躇:“我感覺他跟彆的蛇妖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蛇終究是蛇,本性難改,千萬不要給表麵東西蒙蔽了眼睛。”紅棉添油加醋的勸。
葉纖纖驚惑半晌,最後下定決心:“我不能跟你走!”
邵羽看著她堅決的神色,如遭雷劈,她繼續說:“我要淩安夜親口告訴我,我才跟你走!”紅棉不冷不熱的笑道:“他會告訴你他的本性嗎?”
淩安夜跟萬乾打的不可開交,飛離了原來的位置,琅彩看著他的身影,稍有彆意,遂飛過去幫他,“誰叫你來的!”淩安夜令她回去。
琅彩的心思也不在萬乾身上,裝作受到撞擊,一頭栽進淩安夜懷裡,趁機搜摸他的身,淩安夜唬的一驚,隻見她抱住自己的腰,因此無法繼續打鬥,回轉身欲落,萬乾卻窮追不舍!“可惡!”他被激怒了,臉幻做蛇的原型,張開血盆大口,伸出分叉的舌頭,毒液從利齒間噴發出來,正噴進萬乾嘴裡,登時墜了下去!
“你搞什麼東西!”淩安夜回到地麵,琅彩被飛跌出去,無助的伏在地上。
“大人……”她委屈的樣子,淚水盈眶,“對不起,我沒有見過這陣勢,對付不了,害怕的不行,就躲到大人身後,又怕摔下去,就抓住大人!多有冒犯,實在……”
被莫名其妙的摸了,淩安夜很尷尬很生氣,看她沒有惡意,便說:“好了好了,沒有本事還逞強,幫不了我反而拖累了我,不過,倒有一件是可喜的。”剛才那麼惱怒,不經意激發出了體內的毒液,真是意想不到。
紅棉跑過來,看他們情形不對,貼著淩安夜的手臂,衝琅彩嚷道:“不要臉的騷蹄子!大人再三囑咐不要幫手,你逞能是不是?!”
“我……”琅彩嗚咽著。
淩安夜道:“行了,雖然琅彩差一點幫了倒忙,不過多虧了她我才能打敗萬乾老道,就彆計較了。”回身隻見葉纖纖走來,擔憂的望著自己:“有沒有受傷?”
淩安夜頗感欣慰:“不要緊,重要的是,我終於把那個老家夥教訓了一頓!”
邵羽被冷落的很悲憤,從什麼時候開始,葉纖纖這麼關心蛇妖,反而置自己這個丈夫於外?這般如此想著,聽得萬乾老道在下麵林子裡喊:“徒兒,我們走!”他又急又恨,不得不走了。飛身跳入叢林,隱身不見。
待淩安夜讓人把他們師徒抓起來,為時已晚,咬牙道:“好容易得勝,就這樣讓他們逃了!”也回頭看葉纖纖,道,“你沒事就好。”
金銀洞內今晚要舉辦宴會,為慶賀蛇君大人得勝!小妖們都樂得手舞足蹈,歡呼雀躍!
葉纖纖卻沒心思管那些,流著淚審問:“我娘的事,你到底能不能解決?”
淩安夜飲下杯子裡的酒,怔忡道:“我不是告訴你很多次了,需要三個月,而現在才兩個月而已。”
“我是怕到時候你並不能實現。”
“你這是想一口吃成個胖子,站在半路上,就想登上目的地上的樓梯。”
“如果不是想弄個清楚,剛才我就跟邵羽哥走了,邵羽哥說你是騙我也就罷了,連著那個紅棉,他不是跟你一個鼻孔出氣嗎,怎麼也說起你的壞話來?她都這樣說了,可見真實率很低。隻怪我傻,死活等到三個月過了,我就死了心。”葉纖纖一行拭淚一行說。
“又是紅棉!”淩安夜慍怒的喃喃道。
葉纖纖臥在墊著獸皮的椅子裡,胸口悶悶的,看他出去了,也不做聲,隻暗自惆悵萬千。
紅棉在花花綠綠的小妖精中間節奏的扭動著腰肢,享受著作為蛇的快感,淩安夜突然出現在她身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她去彆處。
紅棉預感到將受到斥責,可還是硬往她身上蹭,淩安夜拉她出了洞口,推出去,指著她怒道:“你為什麼告訴她我騙她!”
果然為這事,紅棉不屑的笑笑,軟綿綿的抓住他的領口,整個身子都貼過來,潤澤的紅唇幾乎抵著他的下巴,笑說:“要是沒有騙她,乾嘛怕人說啊?”
“你!”淩安夜詫異的瞪著她,聞到了濃濃的女人氣息,胸脯的浮動觸動著自己的血液神經。紅棉眯著眼,嫵媚極了,“大人,我是不是比葉纖纖強很多呀?人家是人,我們是蛇,怎麼說都還是我們般配呢!”
淩安夜壞壞的笑了一下,認真說:“不管是真是假,我不想讓她傷心沒有安全感,上次我就警告過你,管不好嘴巴的話,那我也管不好自己的嘴了,我說:你滾!”
紅棉好失望,被推開來,隻好求道:“大人,蛇族能有今天這樣的局麵,我功不可沒,你不能一句話就把我給否定掉了,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淩安夜負手站著,英俊絕倫的側臉,分成兩股束在腦後的青絲,看起來都飄然若仙,他冷冷的開口:“琅彩他們,哪一個不是為了我好?既然進了金銀洞,就代表沒有二心,為我好,是理所當然的,難道可以拿這個作為理由跟我談條件嗎!”
紅棉驚愕道:“大人,你不能為了一個凡人而趕我出去,我一直跟在先王身邊,如今先王不在了,除了這裡,我還能上哪兒?忠言逆耳,你不喜歡,我再不亂說話就是了。”
“你知道,沒有安全感的女人總是疑神疑鬼,不光她一個人會頭疼,我也會頭疼的好不好!”淩安夜煩悶道,“還有,跟我講話要站在一米之外,知不知道。”
紅棉憤恨道:“謹遵大人教會。”心想:“我就不信你能把吃下肚的再給吐出來,到時候,看她會不會離開你!”
淩安夜回去時,看見琅彩在陪葉纖纖說話,都是些哄勸的言語,更覺她是個難得的貼心人,故不進去打擾。
“纖纖姑娘,大人對你是超乎尋常的好,”琅彩彆有用心,絲毫不露言表,“我們都嫉妒死了,你看得出,他不是個三心二意的男人。就是在白楊村裡,像大人這麼好的男人都難找得出第二個呢!”
葉纖纖羞怯道:“彩兒,你喜歡他嗎?”
琅彩麵含春色,抿嘴笑道:“不敢,大人高高在上,而我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妖精,縱然有心,見了你,也就不得不知難而退了。”
葉纖纖臉紅問:“為什麼呢?”
“大人喜歡的隻有你呀!”琅彩笑道。
她不安的站起來,斥道:“彆胡說!”
琅彩笑道:“哎呀有什麼好羞的,我看你長得國色天香,跟大人倒是天生一對!”
葉纖纖麵有難色,含羞帶怯的說:“不可亂說!我是人,他是妖,就是沒有這個代溝,那也是不可能的,我和邵羽哥,才是真心相愛!”琅彩煞費苦心的勸她,被她趕出來,淩安夜正在門口,抬頭看見是他,羞得頰赤腮紅。
“謝謝你,想不到你這麼有心。”淩安夜站在石台前,挨個檢閱著上麵的兵器,琅彩恭恭敬敬的站在旁邊,聽了他的誇讚,說:“自從小的來到大人身邊,就發現纖纖姑娘對於大人來說,位置很特殊,才又看見她哭了,就乍著膽子去安慰,順便勸了幾句。”
“希望你以後多和她交流交流,她待在這個地方,沒有同類,一直不習慣,我縱是千方百計的討好她,到底不如你們女子在一起自如。”淩安夜說。
琅彩不停端量著他的背,情不自禁的就摸了上去,淩安夜第二次感到一隻柔柔的手在腰上摩挲,錯愕之極,手中的兵器“啪”一聲落下去,琅彩才驚醒,忙縮回手,低下頭,淩安夜奇怪的端詳她,想她跟葉纖纖說的話:“大人高高在上,而我隻是個不起眼的小妖精,縱然有心,見了你,也就不得不知難而退了。”可想她對自己有意才這樣做的,故而也不責怪,說:“父王還在的時候,你就一直在這裡吧?”
琅彩道:“沒錯,還是王後收留了我呢,現在想想,服侍先王他們也有差不多兩千年了。”
淩安夜暗示她不要再隨意觸摸自己的身體,說:“年齡算來,我還應該稱你一聲前輩呢。希望以後可以相安無事。”
琅彩點點頭,看他走了,暗忖道:“奇怪,大王說元魂珠可以發光的,怎麼我那麼靠近他,也沒有感到光的存在呢?”
淩安夜對琅彩的舉動心裡也是有的,她不像紅棉那樣放蕩,也不像葉纖纖那樣靦腆,而是介於兩者之間的一種不正常的表達!“恩人,”他一進門就叫道,“恩人,那件事非同小可,我不會拿它耍弄你,你就安心等著吧。”他來到葉纖纖身旁,葉纖纖聽了,道:“妖精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要想打消我的疑惑,隻能等到一個月後。所以在那之前,你就什麼都彆解釋了,沒用的。”
淩安夜怔了怔,應道:“好,不解釋就是了。剛剛彩兒給你說了一篇話,看來真令你的心情好了許多。”
“你都聽到了!”
“沒有。”
“那,那你怎麼知道她給我說了一篇話。”
“她告訴我了。”
“我就知道!”葉纖纖瞪他道,“我就知道她是奉了你的命令來說服我,你彆白費心機了,蛇跟人,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
“我什麼時候命令琅彩給你說這些了?”淩安夜無辜的攤著手,“我不是不知道,恩人你已經告誡我很多次了,“蛇跟人不能在一起,”你已經有夫君了。這些我都放在心上,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
聽如此說,葉纖纖覺得又是自作多情了,丟死人真是。忙說:“行了行了,我相信你就是了,那個彩兒是第一個對我好的妖精,她說的話,我總不能當成耳旁風。”一行說一行喝茶去,淩安夜道:“你這樣說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我才是第一個對你好的妖精吧,彩兒才來幾天?”
葉纖纖咽了口水,咂嘴道:“好吧好吧,不跟你計較,隨你怎麼說,反正再待也就一個月光景。”
淩安夜憤憤然指著她,“你就怕我忘了你娘的事!”
莫離山頂,綠毛龜喜出望外的摟著個綠衣女子,一臉淫笑,“寶貝兒,可想死我了,讓你去探聽元魂珠,真是委屈 你了,隻是不把這個任務交給你,我又不放心。”他撅著那一嘴綠胡子,在琅彩臉上使勁蹭著,琅彩軟綿綿的推開他,說:“如果這事兒真能成,大王稱霸天下,我辛苦些,又算得了什麼呢?”
“還是你識大體。”綠毛龜笑道。
“元魂珠到底什麼樣的,我都不曾看個真切,如今照大王說的,根本覺察不出來。”琅彩低下那大而平和的眸子,雙手劃下他的肩胛,頗有怨意的說著。
綠毛龜甕動著鼻子發出長長的鼻音,惶惑的說:“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多少,元魂珠的樣子,就跟大珍珠是一樣的形狀,通體散發著璀璨晶瑩的紫光。你看淩安夜那小子,天生就紫模紫樣的,依我說,他是受到元魂珠的滋養,才會生的玲瓏剔透。哪天把元魂珠弄到手,我的第一個願望就是變成年輕英俊!”說著,自戀的哈哈大笑,琅彩挑了挑精細的眉梢,不悲不喜泰然處之的說:“現在說那些,還為時過早。大王,問題是我不敢確定元魂珠是否在淩安夜體內,即使在她體內,我該怎麼拿到手呢?”
綠毛龜說:“不要想那麼多,等確定元魂珠的所在,再來找我就是了。”
“原來大王也不能確定元魂珠在哪裡。”
“原先我認為肯定在淩安夜的體內,可你說感覺不到,沒準兒被他藏到彆的地方去了,這我也不清楚。寶貝兒,你就多用點心思,沒有什麼能夠難得住你,我走了。”綠毛龜囑咐而喜愛的注視了她片刻,轉身想走,琅彩說:“你就想著那些狐狸精,殊不知我這麼做,是不是為彆人做嫁衣!”她有些不高興,綠毛龜忙勸道:“寶貝兒,你彆弄些有的沒的來煩自己,你可是我的大老婆,大老婆對我意義最大,她們隻是給我解解悶罷了,你也吃這閒醋?”
琅彩抓起他的胡子揪掉了一撮,疼的他亂叫亂跳,她笑說:“我走了。”充滿引誘的氣息和眼神,一種“獨我最大”的神色,爽利的揮了揮衣袖,轉身而去,長長的披帛飄在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