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春風無限使人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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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羽跟隨萬乾老道回了仙風觀,萬乾中了劇毒,渾身抽筋,麵色發青,脖子被什麼哽住了似的,喘氣都要身體一上一下,“師父,您怎麼了!”邵羽驚惶的叫著,扶他坐起來,憂急溢於言表,然不知這是什麼症狀,縱是手足失措。

萬乾竭力自治,修煉以逼出毒素來。“師父,師父!”邵羽心有餘而力不足。

萬乾伸出乾而瘦削的手,喘息著:“給我劍。”

“劍?”邵羽急忙去找劍,但平時都沒有用過什麼利刃兵器,哪裡有呢?他急切的害怕的爬到任何一個角落,萬乾歪著身子,拖長了顫抖的聲音:“彆……彆找了……我不行了,等不了了……”邵羽跑過來蹲在地上倚著他,見他嘴唇越發紫黑,急道:“師父,您彆這麼說,之前那麼多次,您都打敗了淩安夜,這次輸了而已,也不至於那麼嚴重啊!”萬乾痛苦的無奈的喘息著,說:“我隻是讓你彆找劍,哪來這些廢話……我萬乾,絕不會輕易放過他……”邵羽急雨般點頭,萬乾擼起袖子,把手臂伸到他麵前,邵羽不解:“師父,您想乾什麼?”

萬乾隻說了個“咬”字,意思是讓邵羽狠狠地咬下去,“咬的流血為止……”他囑咐。

邵羽遲疑,一臉的難為情,還沒有來得及報答什麼,就用這種方式幫著他自殘不成?“這!”

“快呀!難道你想眼睜睜看著我死 嗎?!”萬乾一身冷汗,大聲催道。

邵羽恍然大悟,於是張開嘴狠命咬下去!“誒!”發自肺腑的被疼痛激發出來的聲音,萬乾老道咬著牙忍受。

少頃,萬乾手臂上出現一個深深的口齒印,黑血攢湧,竟有幾條小蛇從裡麵爬出來,見此情景,邵羽唬的瞠目結舌,連行動都不能自如了。

萬乾做運功狀,從傷口處噌噌冒著黑煙,小蛇都爬到了地麵,一條接一條,越來越多,邵羽從沒看見過如此駭人的境況,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頻率急促的很。遂脫掉鞋子拿在手裡,用鞋底滿地上亂拍,小蛇一個個被打的亂躥。

萬乾運完功,放下手,長舒一口氣,覺得好多了,看地上的蛇也死的差不多,而邵羽還在不停地拍打。

邵羽看他醒了,忙套上鞋子,過去問:“師父,您中毒了嗎?”

“是啊,”萬乾說,“淩安夜是條毒蛇,不光心毒手毒,嘴裡還有劇毒!是我太大意了,才會中了他的招。”

“真的太狠毒了!”邵羽氣道,“收服,您好的怎麼樣了?”

“多虧你咬的厲害,不然毒素不能完全出來,滯留在體內,三天之後,保管我死定了。”

“都怪我,一再的讓您去救葉纖纖,倒是完全可以把她帶回來的,誰知她執意不肯,反而害的師父差一點喪命。”邵羽自責的捶地,肥大的黑粗布道袍讓他看起來真像個小道士。

萬乾悶悶的說:“你不用自責,那葉纖纖八成被淩安夜蠱惑住了,你就應該強行帶她回來,打悶了背回來也未為不可!”

邵羽哭喪著臉:“她口口聲聲說為了伯母,加上周圍那麼多小妖精,我功力尚淺,怕是硬來不得。”

萬乾指著他搖頭道:“書生就是書生,不如武夫勇猛,你既然放棄了書生的道路,就該把以前的優柔寡斷全都一掃而光!”

邵羽低頭道:“師父教訓的是,徒兒會努力把以前的性情都改掉。”

那王晴慧千盼萬盼,好容易將邵羽盼了回來,如今又走了,真真的讓她哭個肝腸寸斷,賴在邵家不肯走。成天裡氣的邵母夫婦沒辦法,還說認了她做兒媳婦,等邵羽一回來,就立刻娶她為妻,這才稍微定了神。因一個人不敢行路,每每想去莫離山找他,又恐遇見壞人,總弄的坐立不安。

這一天回了王家,見了王夫人就問:“爹呢?”

王夫人道:“你爹到附近城裡跟人談生意了,你找他什麼事?”

一聽“生意”二字,王晴慧眼睛一亮,笑說:“娘,你說我們家除了幾塊田產,不也沒什麼產業嗎,爹每天不著家,您也不急嗎?”

“著急?”王夫人疑惑道,“你爹每天為了這個家忙裡忙外,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你怎麼奇奇怪怪的,三兩天在邵家待著,你可是大姑娘家,我還沒跟你算賬呢!”

“行了行了,我不給您說這些。我們家就我這麼一個女兒,爹也不叫我跟他學做生意,就知道往外跑,哪裡把我這個女兒放在眼裡了?”王晴慧怨道。

王夫人怔笑道:“我怎麼沒發現自己的女兒什麼時候有上進心了?”

“你沒發現的多著呢。”王晴慧道。

“不是,我怎麼覺得你話裡有話呢?”

“我就是感覺爹太奇怪了。等他回來,我一定跟他去,好不好啊娘?我也可以幫您監督著爹呀。”

“我又沒說不讓你去,你能收回心思放在自己家,我謝天謝地。至於監督,隨便你就是了。”

“我這不是怕爹不同意嗎,須得您同意,就說明爹已經同意一半兒了!”

“好好好,我一定說服他帶著你,這才省心。”

“謝謝娘!”王晴慧笑說,挽著王夫人的手臂同去了。她心裡自有打算。

至晚,萬乾對邵羽說:“按我講的,一步一步做,一定可以成功,欲速則不達。這兩天我身體虛,就不陪你了。”說著,遂掀開地上的一片石板,邵羽忍不住問:“師父,您在下麵休息?”

萬乾道:“你就彆管了,安心修煉,救你媳婦,下次可彆讓淩安夜打的落花流水了。”遂下去了。

仙風觀裡便隻剩下邵羽一個人,他很想去看看底下到底是什麼地方,可萬乾說過,不準他下去,若沒有得到允許就擅自下去,會惹他發火把自己攆走也說不定。隻好安分的練習法術。看著角落裡那些死蛇,猛勁兒橫衝,一掌將他們擊的蹤影全無。

這回中毒,可大傷了元氣,吃些雞魚肉蛋補補才好。萬乾這麼想的。

王家大廳裡,王晴慧跟母親麵對麵坐著,懶懶的打著哈欠,仿佛在等什麼人。突然有家仆來報:“老爺回來了!”王晴慧從椅子上驚跳起來,下意識的迎出去。

“爹,爹,你可回來了!”王晴慧衝上去挽住王震威的手臂,正碰著傷處,不由得一抖。王晴慧驚問:“爹,您手怎麼了!我看看。”

王震威藏躲著道:“不要緊,被蟲子叮的,抓發了,有點疼罷了。”轉而說,“這是我女兒嗎?”

“爹,您怎麼連自己女兒都不認識了?”王晴慧扭過身子,氣呼呼的。

“我女兒可從來沒有這麼熱情的迎接過我,今天倒是出奇了。”王震威納罕道。

王夫人迎出來笑道:“老爺,可不是呢,晴慧回心轉意了。”

“回心轉意?”王震威縱然不明白何出此言,王夫人慢慢的給他解釋,王晴慧附和著說出自己的意願,誰知王震威大驚失色,決口不同意女兒跟自己外出,冥冥中透露著不安和懼怕。

“不行!”王晴慧心意已決,十頭牛也不能拉她回頭,“爹,您要是不帶我就說明您做賊心虛!”

王震威驚怒的講不出話來,伸著胳臂,手指顫抖著,說:“快,餓死我了,快!給我弄點兒吃的去。”王夫人忙叫人準備吃的,王晴慧在一旁暗戰。

金銀洞裡一片熱火朝天,每一個蛇妖都快活的扭動著腰肢,旁邊還有奏樂的,尤其是眼鏡蛇,跳的比誰都歡。由此,葉纖纖見識到蛇妖的可愛之處,換成彆的動物,說不定就比不上他們。

淩安夜在群眾的中央,在人與蛇的形體之間,如夢似幻,柔和的扭動著身體,仿佛一條被風拂動的長綾,引得尖叫聲不絕於耳。

葉纖纖站在最跟前,非常激動,振奮,熱血浮在了臉頰上,暗裡看去,如兩點濃濃的胭脂。控製不住小心臟的節奏和出神而詫異的眼睛,一刻也離不開他的身影。

淩安夜的柔美中透露著男性的狂放豪邁,陰柔並濟,好像男人和女人的合體,那種神奇的魅力吸引著每個人的眼球。

這時,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伸到麵前,葉纖纖從那種癡迷的感覺當中找回自我,驚詫的看著麵前這隻手,有一種被什麼抓住了的感覺。“來吧?”那個低沉而能夠刺破真空的嗓音,使她的心扉一縮,抬眼看去,隻見他黑白分明的臉上浮動著真誠與愛慕的曲調,深邃而妖媚的眼睛看似多情,又帶著令人欲罷不能的狂傲。

“不用了,我不會跳舞。”她無所適從而靦腆的說。

他卻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拉住她的手腕,葉纖纖不由自主的上前,在眾目睽睽之下,好緊張,更何況是跟這個人不人妖不妖的男人!甚不自在,腳下一絆,竟讓她順勢拉入懷裡,“你!”她望著那雙嵌在高峰峻嶺上的眼睛,臉頰緋紅,卻不敢多看,否則呼吸都會停止,忙低下頭,卻感覺他的手將自己的腰摟的更緊了,不小心觸在他的手心,電流似的一瞬間傳遍全身,“咯噔”一跳。“配合一下,不會虧待你的。”淩安夜低下臉來,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連一張紙的厚度也不到了。

小妖精之間起了一陣騷動,紅棉很惡的瞪著他們,嘴唇都咬破了,葉纖纖居然附著他搖動起身子來。

“放開我!”她使勁推他,如同在推一塊巨大的岩石,紋絲不動。

“身為大王,不能連一支舞也跳不好,否則會被他們恥笑,你不會想看到我這個大王被罵無能吧?”淩安夜說。

葉纖纖很勉強的樣子,臉蛋兒又熱又紅,咕噥道:“好吧,就這一次。”

紅棉出了洞府,站在風口裡,琅彩遠遠地站在其後,勸說:“姐姐怎麼出來了?”

“關你什麼事。”紅棉語氣生硬。

“我看姐姐好像很討厭葉纖纖,也是啊,大人讓我們每個人都喜歡,而最得寵的隻有葉纖纖而已,誰看了都會不好受。”琅彩說。

“你?”紅棉看過去,“這麼說,你也……”

琅彩笑道:“那是當然。”她的笑那麼詭譎,紅棉仿佛會意了其中的奧妙,目前最大的敵人就是葉纖纖,不如和起手來,趕走她,到時候再給她一掌,淩安夜就是自己的了。如此想著,心裡樂開了花……

蛇舞注重的是節奏,葉纖纖不想扭動也不行,因淩安夜的手總放在自己腰間,用不同的力度推動與他的節奏相調和。

好彆扭的舞,事後想一想,渾身都掉雞皮疙瘩。

“你自己出糗也看算了,乾嘛拉上我,真是的!”宴會一結束,大家都酒足飯飽的說說笑笑回房了,葉纖纖什麼也吃不下,怔怔的回到房中,擰著窗簾,暗自咕噥著。她氣的是一跳完舞,淩安夜就跟彆人喝酒去了,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被冷落的感覺就是這樣糟糕。

“纖纖,”一個清朗的聲音伴著誘人的香味兒從身後傳過來,她驚喜的轉過身,隻見淩安夜笑靨燦爛,雙手端著一個銀質的大托盤,上麵盛著色香味俱全的叫不出名號的菜肴,“你一向都很挑食,今天專門為你請的私人禦廚開工了,這些是專門為你做的,嘗嘗合不合胃口?”他的風度完全變了,他總是可以在很短的是時間內給你很多種不同的印象。

“你!”葉纖纖吃驚的望著他。

“都是素的,所有山裡能找到的野菜都在裡麵了,你不必擔心會吃出老鼠尾巴來。”他流利的說。

原來,他對自己的好遠遠超過想象!葉纖纖一緊張就會說:“明天開始,不要把心思花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了,好好修煉,我娘是我留在這裡唯一的動力!”淩安夜沒有能聽到想聽的話,很掃興,揚了揚眉梢,吸口氣在胸中,抿嘴笑說:“好吧恩人,你把這些吃了,彆餓壞肚子,我馬上去修煉。”

葉纖纖接過托盤,他自去了。

看著他認真修煉的樣子,葉纖纖由衷的喜歡,一抹淺笑掠過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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