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蔚藍就來找我了。
她很高興地對我說,你給小豬想好名字沒啊!
啊?你什麼時候讓我給它起名了。
然後我吃了蔚藍一拳。我說,就叫斑馬吧。
大概是覺得比花花好,她同意了。
“小白臉,你把斑馬放哪裡去了?”
“在…在…”
“在哪裡?”
“在它以前住的地方。”
…不知道是那隻豬太倒黴還是我本來就倒黴,在她目睹了一群歡樂遊玩的小豬以後,我似乎在她眼裡看到了“殺死你”的訊號。
蔚藍說,雲之姚,你是不是活膩了!姐姐的東東你居然這麼對待!
然後她抱著那頭臭哄哄豬走了,還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其實,有時候我幾乎明白她的所作所為。
因為我們都一樣,害怕孤獨害怕被人忽視。
所以我們選擇肆無忌憚地揮霍時光。沒有留戀。
蔚藍這個姑娘有時候格外讓人頭疼,她有輕微的強迫症,她告訴我那些症狀以前就有過,隻是在雕木離開後更為嚴重罷了。
比如我騎著車帶她的時候,她突然驚訝地叫一句“雲之姚,完了,我家的大門好像忘了鎖。”然後我就速度掉頭,她家門鎖得好好的。
這時候問題就又來了。
一直覺得蔚藍是個怪胎,她的性格太有顛覆性,不去演電影太可惜。
蔚藍說“我去看看煤氣關了沒。”
我說好。
蔚藍說“我的書好像忘記拿。”
我還說好。
蔚藍說…
總之,我壓抑著心情說了n句好,和這姑娘在一起久了,我發現自己的忍耐心大大升值。
她很能鬨情緒。
為了那隻斑馬,她又和我大打出手,然後就是我去求她原諒。
這回我又去了,給她帶了些好吃的,她一雙大眼眯成一條縫。
“雲之姚,要我說你什麼好呢,我好像說過我不喜歡吃番茄味兒的薯片。”
我說,那我就拿走咯。
“我又沒說我不吃。”她把零食抱得緊緊的,“聽他們說你以前是很有錢的富二代!”
“可那又怎樣呢,都是以前了。”我悶悶不樂地說道,其實我一直都反感提到自己的過去。
我會很想念我那有錢的老總爸爸,他總是可以給我很多金錢以及金錢買不到的親情。
其實,我打心裡還是恨著我媽的,雖然我知道爸爸深愛著她,可是那又如何,我心中的愛情容不得瑕漬,容不得背叛。
我說過,蔚藍是一個特彆記仇的女生。
那次因為斑馬的事情,她又一個星期不理我,可我還是容忍著她在我這裡蹭吃蹭喝,我一點兒不介意她這麼做,甚至很樂意。
不過,蔚藍似乎比我還倒黴,她說她爸媽恨她,很小的時候就把她送到了姑媽家。
她還說,她害死了她的小哥哥。
我記得那是一個很熱的下午,陽光似乎穿透了我們的皮膚,感覺好像燒焦了一樣。
那是我回來度過的最炎熱的夏天,我們坐在稻草跺邊,聊起了從前。
“你覺不覺得我們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我問她,她盤坐在地上,戴著一頂極其可笑的草帽。
“有麼?不覺得。你可以不可以不在我們聊得正嗨的時候聊這麼沒營養的話呢。”蔚藍歪著腦袋,“唉,你沒有覺得生活很無聊?”
是啊,很無聊。
我不知道自己過得是怎樣的生活,就像那些女生一樣,說我是憂鬱的少年,把我簡直神化了。
天知道我多希望自己可以像雕木那樣擁有很多講義氣的哥們,可是我沒有,我一無所有。
我隻能儘力讓自己快樂一點,就算是偽裝,我也心甘情願。
蔚藍不再乖巧,因為她要追逐雕木的腳步,而我卻在原地徘徊著,我不知道該追尋誰的腳步,至少我現在還是迷茫的。
蔚藍把腳下的樹葉拚成了一個大大的愛心,她問我,雲之姚,你有沒有覺得它們很好看?
庸俗!我說道,其實我挺喜歡和她唱反調,她是一個很有趣的女孩。
“你什麼都不明白,你什麼都不懂。”她轉過頭,似火的陽光在她毛絨絨的細絲間流轉。
那一刻,她是我心中的天使。
“你不告訴我怎麼知道我什麼也不懂?”有時候,我會覺得我和蔚藍的距離那麼遠,是的,現在,就像現在,我和她麵對麵坐著,卻不知道她到底在想著什麼。
我很好奇,但直覺告訴我她在想雕木。即使不說,我猜也是。
回憶太可怕,沒人保證自己不沉淪其中。
“哎呀,說了你也不知道。”她不屑一顧,我看不清她的眼神。
你熱不熱?
她突然問我。
我點頭,是啊,可是和你我就不覺得很熱了。
有病。她總是說我有病,可是,蔚藍,我的病你能治麼!
然後,蔚藍站起來,雲之姚,我們去偷西瓜吧。
我們偷過桃子,草莓,現在又偷西瓜,對我而言,又是一次挑戰。
我的性格天生軟弱,體格也一般般,如果和蔚藍比掰手腕,我都不一定贏得了她。
但她是絕對不會牽我手的。我們隻是朋友而已。儘管玩的很不錯,但僅限朋友,她從未承認我是她的“好”朋友。
況且她的姐們那麼多,怎麼在乎這麼一個小小的我。
其實,我心裡蠻在乎她的,尤其當她表現得不在乎我時。
那個下午,我和蔚藍偷了5個西瓜,可是偷完就後悔了,因為那5個看起來很大很甜的瓜,竟然一個都沒熟。
我們還差點被那種大狗咬到。
蔚藍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留下我一個人大口喘氣,膽戰心驚。
“膽小鬼。”蔚藍對我說道。
這次我沒有說話,我隻是看著她那陽光下閃閃的紅發,看著她琥珀一樣的雙眼,我有多害怕她說那句“雕木才不會像你這樣。”
可是蔚藍,如果我是雕木,你是不是就不會難過不會失望,對不對?
又是一個清晨。
郵局門口的人不是很多。
我穿著短袖短褲,不顧形象地飛奔而來。
心情很愉快。
“阿姨,我是來拿包裹的!”我遞給那個女人我的身份證。
那女的年齡不大,嘴角下長了一顆很大的黑痔,痔上還有一根長毛,這真是一個恐怖的女人。
“嗯。”她冷不丁地遞給我一個包裹。
我頭不回地跑掉。
回到家,我便迫不及待地打開了包裹,這是我一個網友寄給我的東西,一個聊得很來的女生。
在我心裡,隻有兩個女生是不錯的,一個鐵定是蔚藍,另一個就是虛擬世界裡的貓兒。
她說現實生活中的她比較活潑很聽話,她讓我叫她貓兒。
我說,貓兒,你到底給我寄了什麼生日禮物?
再過一段日子就是我的生日了,這是貓兒給我的生日禮物。
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過短短兩個月,可我們已經很了解了。
比如說,我知道她學習壓力很大,學習鋼琴繪畫。
我還知道她喜歡養小動物,具體點兒來說就是養小貓兒。
你不覺得小貓咪特彆可愛麼?身上的毛絨絨的,摸起來很柔和。
是啊。不過,小貓沒有狗忠誠。
那也不一定哦,有的貓也很忠誠,就好像我的阿布,就是一隻不錯的貓。
嗯,你的貓不回偷吃東西麼?
當然不會,一個主人不把它喂飽,反倒還怪起小貓饞嘴。真是好笑!
你的想法很奇特呢,很像我的一個好朋友。
男的女的?
當然是,女的。
你女朋友吧?
怎麼可能?我還沒有女朋友呢!
…我和這個叫做貓貓的姑娘經常這樣聊到深夜,沒有說什麼很有意思的事情,但仍舊樂此不疲。
是的,蔚藍就是這樣,想法很奇特,性格很怪異。
不過,蔚藍貌似除了養豬很討厭其他小動物,譬如說狗,蔚藍不喜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