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我來。”蕭止淵轉身往前走,筱桃一瘸一拐地跟在後麵,蕭止淵見她時不時地摸一下腰部,腿腳也有些不利索,心裡有了數。他們到了一處雅致的院落裡,進了書房,蕭止淵坐在書案後,隨手抽出一本賬冊,翻了幾頁。
筱桃將包袱放在一旁,站在書案前。定睛一看,哇,這書房裡好多書啊!三麵都有書架,書架上擺滿了書,那些博古架的格子裡擺著許多漂亮至極的裝飾物,一看就知道都是價值連城的貨!筱桃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眼神放光,要是拿一件寶貝出去賣了,她還愁生計嗎?
“聽說你要找律法方麵的書籍?”蕭止淵淡淡地開口了。
“嗯,哦——”筱桃沒聽清,仍舊沉浸在天馬行空的YY中。蕭止淵有些好笑,放下賬冊,瞄了一眼姚筱桃,說:“你會做些什麼?我雇用你乾活,會付你銀子。”
“啊?好的好的。”筱桃差點蹦起來,她指著博古架上的一隻青花瓷瓶子,說:“這個,我喜歡。”蕭止淵忍不住露出一絲淺淺的笑意,這女人真夠直接的,也真夠貪財的。
好吧,現代人,有幾個不愛財的,生活在物欲橫流的世界裡嘛。
看到蕭止淵眼中的笑意,筱桃驚了一跳,這男人在看她好戲?她安慰自己,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好吧,她要乾活!她仔細琢磨了一會兒,問:“你現在缺什麼人手?”
蕭止淵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狀似苦惱地說道:“侍女丫鬟已經夠了,侍衛護院你做不了,還有管家報信的,都是男人的活計。你先說說,你會什麼?”
他心中有一絲期待,因為從第一天她突然從天而降的那一刻起,他就對她很好奇。隻是,他向來是個壓抑而冷漠的人,這種好奇他不會顯露出來,也不會去過多關注。
筱桃想了想,拍了拍手,高興地衝他笑道:“我會算賬!我以前做過報表,可以幫你理一理王府的財務。”
財務?這個詞倒是新鮮。蕭止淵聽懂了她的意思,心中有些驚訝,這個女子竟然會算賬?筱桃急著推銷自己,便說:“你可以先考考我,我這個人很講誠信,絕不會將王府的賬目透露給外人,也不會行為不端做那貪汙受賄之事。你付我薪水,我幫你理帳,怎麼樣?”
“薪水就是銀子?”蕭止淵像個好奇寶寶一般。
“對啊,不好意思哈,我用的詞比較生僻。”筱桃吐了吐舌頭,她腦子裡裝的都是現代用語,幸好,蕭止淵隻是有些好奇,並沒有將她當做瘋子抓起來。
“明天,我會派人帶你過來。”蕭止淵說,“你的傷,我會派人給你治的。”
“啊?不用啦,溫茵已經給我上了藥了。”筱桃對他的態度感到有些不解,但是心裡卻在微微地雀躍,這是好現象啊,這個蕭王爺終於不再拿她當奸細了。
蕭止淵點點頭,揮了揮手,一個侍衛走進來。“帶姚姑娘回房休息,派一個人守住院子,不要再讓歐陽小姐進去搗亂。”
那侍衛應了一聲,帶著筱桃走了,筱桃自然是滿心歡喜。蕭止淵看著她孩子般雀躍的背影,心裡泛起一絲清淺的漣漪,這個天上掉下來的姑娘,不論是從哪兒來的,有什麼目的,他都決定賭一賭,賭她對他並無惡意。
筱桃回到院子裡,溫茵正焦急地等在那兒,一見筱桃回來了,她撲上去,抱住筱桃說:“姐姐,你為什麼要走啊?我都說了王爺是好人。你不用擔心歐陽小姐的!”
筱桃將包袱扔到一旁,回抱住溫茵說:“我知道了,是我不好,我太大意了,下次不會讓波霸女得逞了。對啦,我若是留下來,在王府裡做事,你說怎麼樣呢?”
溫茵欣喜地抬起頭看她,說:“是不是王爺派你做事了啊?”
“還沒譜呢,明天去看看。”筱桃摸著腦袋,有些不好意思。
“嗬嗬,這是個好開始啊。”溫茵乖巧地笑了,“那你好好準備,王爺喜歡忠誠有膽量的手下,千萬不要畏首畏尾。”
“你很了解他啊!”筱桃打趣道,“你這麼好,我覺得王爺肯定會看上你的。”
溫茵跺了跺腳,不依道:“姐姐又拿我取笑!我隻是崇拜王爺嘛!哪敢高攀?府裡有那麼多姐妹,大家都是規規矩矩的,王爺不喜歡下人逾矩的……”
“你們王爺,有沒有侍妾?”筱桃忽然問了一句。
“額,還沒有。”
“啊?難道他?他那裡有問題!”筱桃壓低了聲音,湊到溫茵耳畔,語氣有些詭秘。
溫茵不悅道:“姐姐,王爺這是潔身自好,不會順便出去找女人,也不會隨便娶一個女人放在家裡當擺設。”
“好,好,是你家王爺潔身自好。”筱桃怕她生氣,急忙同意了她的說法。事實上,她心裡想的是,這個蕭王爺該不會真的那裡有問題吧!男人沒有不偷腥的,這麼大的一個人,從來沒碰過女人,說什麼她也不信啊!書上不是說,皇家的男人很早就開始接觸男女之事了麼!
晚上,即將成為王府中人的筱桃高高興興地跟著溫茵去了廚房,和溫茵一起做了一道香菇雞肉粥,順便做了一盆涼拌折耳根,折耳根也叫魚腥草,青離國的人很喜歡拿折耳根做藥膳。廚房裡的調味品很多,筱桃用麻油、酸醋和芝麻醬拌了折耳根,又拌了一道黃瓜絲,兩人坐在廚房的木案邊,有滋有味地吃了自己親手做的晚膳。
在溫茵的耐心幫助下,她將現代食譜搬出來,原本普普通通的廚藝有了很大的進步,這也算是一大收獲吧!
第二天,侍衛準時來接她了,筱桃換了一件素白的襦裙,將頭發紮成馬尾辮。梳妝匣裡的首飾她可舍不得用,也不會用。那些東西都是寶貝,萬一將來出了什麼事,她可以拿那些寶貝出去謀生的。
侍衛帶她到了王府的賬房裡,蕭止淵已經等在那兒了,身旁立著兩個恭恭敬敬的中年男子。筱桃邁著小步一進門,蕭止淵剛好回過頭,兩人的視線相交,一個是明朗的,一個是沉抑的,就像白天與黑夜一樣。筱桃望著蕭止淵冷漠的俊顏上露出一絲清淺的笑意,她的臉微微地紅了紅,她按照書上說的,扶腰行了個禮,說:“王爺,我來了。”她用的是我,而非奴婢之類的字眼。
後麵那兩個中年男人神色中有些疑慮,將賬目交給這麼一個弱小的女子,合適麼?蕭止淵卻沒什麼顧慮,很大方地擺手說:“你們將上個月的賬冊整理好了,交給姚姑娘。”
一個中年男人忙將書桌上已經整理好的一摞賬冊往前一推,說:“這就是上個月各地彙總來的賬目。”
筱桃走到書桌旁,說:“給我找幾張紙和一支炭筆過來。”
那些人立即去照辦了,她坐下來,將賬目翻了一遍,翻得很仔細,順手在紙上寫寫畫畫。蕭止淵看到她認真而嚴謹的樣子,心中那絲絲好奇愈發濃重了,這個女人真的很不一般,果然,一旦工作起來,就是全身心的投入。
“你們稍等片刻,大約需要一刻鐘。”筱桃頭也不抬地說道。
那兩個中年男子驚訝地麵麵相覷,一刻鐘,能研究出什麼東西來?見到姚筱桃那一臉投入、旁若無人的樣子,他們心中的疑慮也更重了。對於結果,眾人拭目以待。
一刻鐘後,姚筱桃從書桌上抬起頭來,眼前的一堆賬冊已經被她分了類。紙上也寫滿了各種數據。隻是,那些數據隻有她看得懂。
蕭止淵坐在紅木椅子上喝茶,漫不經心地等著結果。姚筱桃頗有信心地起了身,將她計算出來的結果一一彙報給那兩個中年男人。那兩人正是王府的賬房先生。
他們目瞪口呆地聽著筱桃的彙報,數據精準無比,分類極為細致科學,還有各大產業的未來趨向分析、收入支出的對比以及漏洞分析。好專業!實在……是太專業了!他們麵麵相覷。
筱桃很不文雅地伸了個懶腰,拿著那些紙說:“怎麼樣啊,你們給個評價吧?”
一直在專心聽著的蕭止淵放下茶碗,說:“二位,如何?”
一位先生走上前,朝著蕭止淵拱手施禮道:“王爺,此女大才,我等自歎不如。”
“嗬嗬,過獎了。”一旁的筱桃很是坦然自信,“隻是些數字而已,這些數據要真正起到作用,必須讓各地賬房如實彙報成績,而且,最好是定期檢查各地的賬冊名目,在各種分類細節上一一排查,杜絕弄虛作假,杜絕假賬漏洞。”
蕭止淵眼中閃過一絲亮光,這個女人不簡單,知道怎樣查假賬!這些天盤旋在他心頭的一個問題好似找到了解決的辦法,他意味深長地盯著大咧咧站在那兒的姚筱桃,就從這個女人身上尋找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