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又是悲慘的一天。
溫寶兒簡直是被那兩個壞蛋,尤其是那個賊大哥,哦不,黑夜胤給折騰死了。她是在那天被他們架走後才知道那個大壞蛋的名字的,而那個小弟叫安木然。她已經被關在這鬼地方已經三天了,雖然餐餐都有溫飽,但她可不想被限製人權啊。為什麼連跨出房門一步都不行,就連上茅房也要被人跟著,真是夠了。
“你怎麼還不吃?”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身子微微顫了顫。不就不吃個飯嘛,乾嘛這麼陰森森的,好象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她不吃礙他什麼事了,她就是要不吃飯,和她對抗到底,大不了不活了,也要把麵子給掙回來。看他到時候怎麼跟妓院裡的老鴇交差,哼,她死也不要他好活。唉,她現在可是愁了啊,如果當時不跟他走就好了,至少在王府裡還可以隨心所欲想乾嘛就乾嘛,沒人管她,也不用餓肚子。隻是現在……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肚子還不適時地響了起來,她摸了摸乾癟癟的肚子,確實餓得慌啊。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飯桌上的美味佳肴,咽了咽口水,半天才將黏在大雞腿身上的視線給收了回來,怒瞪著他:“不吃就是不吃,我就還不吃了怎麼著。要你管……”她低囈著,輕聲嘟囔著,“……還不都是你害的。”
可是黑夜胤可管不了這麼多。不由分說地拉起了她的手,拉她來到了餐桌旁,放開了她的手,要她坐下。她疑惑地看著他。
“你乾嘛?有嘴乾嘛不說話,裝啞巴啊。”她斜睨著他,至從他堅定自己的決定時,她就不曾給過他好臉色看。
他隻是靜靜地吐出了兩個字,“吃飯!”。
又來了,動不動就這樣。一下子冷漠,一下子傷感,一下子又開朗,什麼人啊,這麼善變。她在心裡不滿地批評著他,可一麵對眼前的山珍海味,她還真想撲到桌子上,將食物占為己有了。既然人家說了,她領人家情不就得了。溫寶兒大手大手地抓起桌上的食物就塞進嘴裡,名字聽起來挺嫻熟的,可一見人還真是完全跟斯文沾不上邊兒。
她有意無意地瞟了黑夜胤一眼,她不是花癡,所以即使他在現代裡會有多帥多帥,但人家仍是個不折不扣的大強盜。她也不想這樣詆毀彆人,可這不明擺著嘛!他不壞,那他又乾嘛把她關在這裡不放她自由。
她瞅他,是因為她怕他一會兒突然反悔,又會讓她餓肚子。所以她隻好拚命地狼吞虎咽,趴在桌子上把食物擁在了自己的包圍圈裡,不讓他有任何掠奪的機會。在她眼裡,他就是一強盜!連女人都搶,他還有什麼不能搶的。就算被人認為是餓死鬼投胎,她也認了。因為……她本來就是嘛!
黑夜胤看著她,靜靜地坐在了她的對麵。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隻是潛意識的覺得她很有趣罷了。她總是能在不經意間做出一些讓人奇怪的舉動來,或許,與眾不同的她就是這樣子的吧!溫寶兒看見那賊頭兒坐在了自己的對麵,發現他的視線正徘徊在她和這些食物間,她皺著眉頭不自覺地收緊了手臂,回給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並發出警告:看什麼看,沒看過美女阿!再看,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溫寶兒對著他齜牙咧嘴,一會兒插眼睛,一會兒掐脖子的,黑夜胤雖覺得好笑,但也怕她還真給傷著了阿。好吧!他告訴他自己這是在擔心銀子,而不是她。她要是有個什麼大礙,銀子自然也就沒了。
他剛一伸手,想讓她慢點兒彆噎著,嘴裡還含著東西呢!彆待會兒卡在喉嚨裡了。隻是,溫寶兒見到他的舉動以為是跟她搶食物來了,忙把食物擺在了第一位。她轉了轉眼珠子,靈機一動……咻咻咻,三下兩下手腳利索地將全部的菜疊在了一起,堆得像個小山兒似的。她不怕這山過一會兒就垮了,而是在一旁一個勁地得意地笑:哈哈!這下你沒東西搶了吧!黑夜胤看到她這嚇人的舉動,吃驚地愣住了。她到底是何方女子阿,竟會有這樣的絕技,令他歎為觀止,他還真是服了。可是,剛笑了沒兩下的她立馬垮下了臉蛋,捶足頓胸地拍打著自己的胸口。看見她這副模樣,還真是讓東西給噎住了,頭上頓時冒出三條黑線。
黑夜胤走到她的身邊,在空中僵住一秒的手還是落在了她的背上。一下、兩下…輕撫著她的背,她的背好柔軟,好像一觸就會被擊碎似的。隻是不知是不是起到了反作用,她越咳越利害,好象下一秒就會把膽汁都給他咳出來。
最後,他隻好選擇了無奈,啪地一掌擊在了他的背上。溫寶兒麵對著這突如其來地襲擊,一下子沒了著落,身子猛地向前一傾,卡在喉嚨裡的魚刺就這麼給咻地一下從嘴裡給拍了出來。這速度之快另人為之咋舌,好比暗器的一流好手飛鏢一樣。如果前麵站著一人兒的話,她準能把那人當靶子射了。
她抬手摸了摸那可憐的喉嚨,剛才就差那麼一點她就要死在這小小的魚刺上了。她欣慰地就要涕淚縱橫了,轉身卻看到那個差點讓她喪命的人了。溫寶兒擰起眉毛向他走去,衝他發彪道:“你這是想害死人,還是怎麼著?本姑娘和你沒怨也沒仇,你剛才乾嘛想一掌拍死我?不怕我掛掉你沒銀子得了麼?”聽著她嘴裡生疏的詞語,真不知道她年紀輕輕的怎麼懂這麼多呢!看著她雙手叉腰氣勢洶洶的模樣,讓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在大街上看到的潑婦,一副潑辣相,他情不自禁地輕笑了一下。
溫寶兒見到他犯錯還笑的出來的賊頭兒,不禁怔了下。想起剛才他因她而做出的溫柔舉動,如果沒有那突然來的一下子,她還真是天真地以為他被她這幾天以來的說教給感化了呢!現在看來,她認為他是典型的儒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見她沒了怒氣,他也恢複了原本冷冰冰的神情,對她說:“好了,你就在這好生歇息吧!明日…”他欲言又止,卻不得不說,“老鴇會派人來接你…”
在他即將跨出門檻的前一秒鐘,在呆愣中回過神來的溫寶兒背對著他,嘲諷道:“哦?原來又要搬新家了阿。很好阿,有東西吃有地方住還有銀子花,我又何樂而不為呢?!”聽著她這樣奚落她自己,他緊緊蜷起了拳頭,卻又無力地鬆開。
是啊,何樂而不為。他在心裡回答她。
02
“飯桶!!”伴隨著一聲怒吼,茶桌上的茶杯因巨大的振動而掀開了杯蓋,濺出了水花,冷冷地看著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的士兵。蘇月榮坐在椅子上,捏緊了拳頭,閉著眼靜靜得平複著自己的怒氣,指甲越陷越深。慢慢睜開眼,眼中的戾氣減弱了不少,他轉過頭,聲音仍是嚴肅的可怕:“連一個女人也看不住,本王留你又有何用!來人啊!”
“在!”門外的兩個士兵低著頭靜靜等候著王爺的指令。
“拖下去,擊杖四十大板!割去舌頭,發配邊疆!”
“是!!”麵無表情地士兵進屋正欲架起那得罪王爺的兄弟。但跪在地上的士兵連聲乞求,終於,他想到了一個解救自己的辦法。忙把那天所看所聽到的如實稟告,聲音卻是止不住的顫抖,“王、王爺。小的那夜聽手下說……說他聽到牢內有動靜,小的當時並不知情。不信、不信王爺可以問他。”
“他是何人?”
“回王爺,他是小的的屬下——雷玉。”
蘇月榮揮了揮手,命士兵將他帶下去,並傳雷玉來。士兵心神領會地架著虛脫至極的兄弟走了出去。
呼,還好,可算是撿來了一條命。雷玉,莫怪你兄弟我啊,還好記起了你,不然這死的可就是我了。被架的人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在心裡“歉疚”地想。
不一會兒,雷玉上來了,鎮定地單跪在地。蘇月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問道:“你就是雷玉?”
“屬下正是。”雷玉雙手抱拳低頭道。
“起來吧……”他緩輕了語氣,帶著一絲疲憊,“把你那晚所看到的如實地告訴本王……如有虛假,本王饒你不得!”
“是,王爺!”雷玉起身,骨子裡透著一股剛毅,說道:“那晚屬下前去換班,卻意外地發現了守衛的兄弟們都在牢外昏昏欲睡,當時屬下還以為他們隻是想趁人不在偷會兒懶。可一看時辰,好象已經很久了,經屬下一查探,在一士兵身旁發現了這支迷魂香,被人用完當場扔掉了……”雷玉從兜裡掏出一支小小的類似竹筒的東西遞上前。
見王爺憑空拿過了迷香,心裡直歎道:好內力!但表麵上仍是鎮定自若的樣子,繼續道“……而且屬下還隱約聽到牢內窸窸窣窣的聲音,便進牢內一看。溫姑娘卻仍在熟睡當中,後去稟報督總兵,回頭一看,溫姑娘已經不見了。”
“牢中可有線索?”他急忙問,能這樣憑空消失的賊人,定是個偷盜高手吧!
“屬下檢查過,並無任何蛛絲馬跡。牢房門鎖依舊無礙,沒有任何被撬過的痕跡。牢內也沒有掙紮過的痕跡,看樣子溫姑娘好象是自願被人帶走的……恕屬下直言,溫姑娘可能是有意讓她的同黨來劫走她的。”雷玉將自己的分析有條不蓄地說了出來。
“好了,本王知道了,下去領賞吧!以後……你就跟在本王身邊好了。”蘇月榮揮了揮手,便譴退了他。他看這雷玉挺精明的,所以便把他留在了自己的身邊。隻是……這個可造之才會不會精明的有點過頭了呢?一個小小的毫不起眼的士兵能讓他這個王爺看上,還真是感到很意外呢!他想。
水月地牢。
蘇月榮裡裡外外仔仔細細地瞧了個遍。確實,雷玉說的一點不假,這牢是沒有一點漏洞,但他還是不解。這牢是他精心設置的,就算進得來,但也很難出去,就算插翅也難飛,隻是為何他們卻能輕而易舉地逃脫?想必,他們定是個不可多得的高手了。還有她……為什麼寧可跟他們離去,也倔強地不肯留在他身邊告訴他她的真實身份……
03
呼!真是氣死她了。吭哧吭哧……溫寶兒一個勁地啃著蘋果一個勁地抱怨著。真不知這嘴巴塞滿了蘋果才脹得這麼大,還是被那賊頭兒給氣大的,她還真沒見過比他還那樣木頭的人。
你說古代人是不是都很固執呢?(沒錯!)他是不是該有所覺悟呢?(正確!)Bingo!那她溫寶兒寧願再當一次現版鐵拐李,她都不要被他征服!(同意!)嗯,好吧!該做就做,她背上包袱,撩起了古代人穿的這龐大的衣袖,繁瑣的裙擺,下達了第一百零一次結論:還是沒她包袱裡的那套休閒裝穿的舒坦方便。
小步跑到窗邊,打開了窗戶,本能地閉上眼愜意地呼吸了一下新鮮空氣。這清新味沒聞到到是聞到了一股潮濕味,她皺起了她的兩條小蚯蚓,心中疑惑這空氣啥時變得這般多味了。趕明兒是不是又會變味了呢?
睜開眼,溫寶兒這可傻了眼了。難怪她聞到這多餘的味道,敢情眼前這道結結實實不該出現的牆壁另她產生了錯覺。牆上那一排歪歪扭扭的字更是讓她的嘴角開始不停地抽搐了起來,隻見上麵寫道:“溫姑娘,這是我大哥專門為你而砌的牆,你感不感動啊。哈,希望你再此麵閉思過,不要再妄想逃跑了——落筆,安木然小弟留。”
她冷靜地上前摸了摸這麵石灰牆,泥和字都已經乾涸好久了,敢情那賊頭兒在她被抓之前知道她會再次逃跑,所以早就吩咐小弟給她砌好了的。還好不是一張網,不然她可就真是自投羅網,等著人家像魚一樣將她打撈上來了,那丟臉可就丟到太平洋裡去了。
但,她溫寶兒什麼時候怕過?有困難,她不怕;有困難,她照樣闖!……當然,她不會硬來,不會硬著頭皮衝上前去傷了自己,不然她多劃不來啊!想逃跑先前還都必須得受點傷,萬一又被抓回去了這傷可不就白礙了?這虧本的買賣她才不會乾呢!
所以……什麼人砌的,自然就由什麼人來拆!她“靜閉思過”怒瞪著眼前這妨礙她逃跑計劃的牆,集中肺活量大吼一聲:“小二!!!”俗話說,溫寶兒一聲吼,這地球也得給她抖三抖,更何況是這幢弱不禁風的小樓呢!
的確,好似地震一樣,把樓下的人都給震趴下嘍!隻見人們紛紛從地上站了起來,理了理頭上有些歪斜的帽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左顧右盼地盯著這地震的來源。都不約而同地輕輕拍著胸脯,心裡直呼好險好險。
惟獨茶樓斜對麵的香滿樓裡,一襲青衣男子看著桌上濺出的幾滴水花,嘴邊揚起一抹淺淺的微笑,靜靜地觀望著對麵發生的一切……
充當“店小二”的某人還真是隨叫隨到,走廊上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腳步聲,聽速度便知那人也是相當的緊急了。黑夜胤急衝衝卻不在女人麵前大失風度的他推開溫寶兒的房門,正看見她背對著他盤腿席地而坐。不看她這身打扮,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錯進了禪房。
看見她安然無恙,他那顆懸著的心也就這麼放下來了……可是隨即他又突地一下心再次吊了起來,忙關上放門走上前去問她:“怎麼了?”
見她一臉陰沉沉地轉過頭來,他錯愣地縮回了自己伸在前方探察的頭。
“你有錘子嗎?”
溫寶兒突然無裡頭的來了這麼一句,低下頭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回答,沉默無比。黑夜胤聽見她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視線不由得落在她的身後,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小子,他隻是要他想法子看住她彆再讓她趁機逃跑了,他沒那麼多心思再追她回來。沒想到安木然那小子卻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還把責任全托給了他。他到是奇了怪了,他幾時從強盜淪為主犯了?難怪家溫姑娘來找他問罪呢!
黑夜胤在心裡默默地想,表麵上卻仍是一副不明事理的樣子,明知故問地從嗓子裡擠出了一個語氣詞,“嗯?”
知道他故意裝蒜,溫寶兒本來消到一半的火氣瞬時又高漲了起來。滿麵通紅地朝他一陣暴吼:“你嗯個屁啊嗯!明明知道還故意裝蒜,把我當傻子啊。你這個偽君子,卑鄙小人……到底有沒有錘子,就一句話,有還是沒有!!”她這腦袋都快被他氣得脹成熱氣球了,他還不來一針給她紮紮。
他有點心虛地說:“沒、沒……我這一強盜,帶那玩意兒有啥用?又不金又不銀的,難不成砸人家店子偷個花瓶出來啊。可那一砸也成碎片了啊,還不如直接砸個金子出來比較實際。”聽著他這番金銀論,讓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電視上那砸金蛋的節目。溫寶兒隻想把這眼前滿腦子都是金的賊頭兒當金蛋砸,說不定還能爆出個金花讓她抱回家呢!
她美滋滋地想著,倏然不知她腦子裡所想的全表現在她的臉上了。黑夜胤雖奇怪她傻笑的原因,但她心情又莫名其妙地好了,這讓他總結了一個經驗。那就是在她發作前最好什麼都不要說也什麼都不要做,等她嘰裡呱啦一大堆發泄完後,他才有發言權,而她也會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了……
“……那溫姑娘還有事嗎?”他小心翼翼地問,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又成了這導火線了。溫寶兒甩了甩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不切實際的東西,斂去笑容大聲說:“有!當然有!怎麼沒有?!本姑娘一定要把那破玩意兒給砸咯!本姑娘又不逃跑又不怎麼的,隻是這空氣不流動憋著怪難受的,才想打開窗子透透風,哪知道跑了這麼個玩意兒出來了,你說我能不氣嗎?敢情你們還真把我當犯人關著了啊,在王府裡待遇就算再差,也至少給我留了扇通氣窗吧!”
她說的可謂是頭頭是道,把他說的是一愣一愣的。不過讓他終於明白的是,她找他要錘子是為了砸她口中的那破玩意兒,他兄弟的心血。他剛想說一聲“無妨,請便”,卻聽到門外傳來的一聲驚呼,安木然叫著跑了進來:“不要,千萬不要!這牆不能拆。溫姑娘,這牆可是意義重大呢!”
“為何?”溫寶兒差點被突然冒出來的他給嚇死,不過還好她的心臟承受力強,“如果你是問這牆怎麼拆,那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怎麼安上去的就怎麼拆唄!”她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看著咽下最後一口氣的肇事者。
安木然搖搖頭,淡然說道:“不是,溫姑娘。這牆要是從你這給砸了,隻不準下麵要埋死多少人呢!如果從外向裡砸,也得賠錢,不然人家會說我們損壞公物啊。所以,這牆是萬萬不能砸啊!”乾嘛安就可以,砸就不行,溫寶兒朝他扔了一記大白眼。
他剛才在她那句驚天動地的“小二”聲中,就已經狂奔來這兒了。隻不過還是比大哥晚了一步,被關在了門外。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說是要砸這他好不容易請人砌成的牆,在眾人鄙視的唏噓聲中他才得以完工。這拆牆事小,但他那不就白忙活了。對於他這個有職業操守的小賊來說,可是莫大的侮辱啊。雖然算不上這麼嚴重,但那也不行。
“哦?那你的意思是不拆這牆讓它繼續悶死我好啦?”她這句嘲諷帶刺的話還真是擊中了她的要害,安木然忙擺手搖頭,說道,“不、不,小弟並無惡意。如果溫姑娘執意這麼說,那小弟也無話可說。”他乾脆放下了手,不再與她爭辯。他知道,要再這麼下去,最後倒黴的始終是自己。
溫寶兒指著腦袋瓜子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暫且放過他們,是暫且哦。其實她也隻是一時好玩,才找他們來逗嘴皮子的,雖然還真是有點心裡不爽,但既然現在有這麼好的機會可彆白白浪費了。她故意一副很為難的樣子,賣關子說:“好吧!隻是……”她瞅了瞅那賊頭兒,拖下了後半句,安木然立即會意地接上話,“隻是什麼?溫姑娘你說,我們大哥絕對答應!”
他咧嘴對大哥笑,黑夜胤卻擰起眉頭回了他一記衛生球:我什麼時候說答應了?
他迎上大哥的閃電,回信:大哥,幫幫忙,你要是不幫忙,這會兒我便要死在她的口水下了。你忍心麼?
看著他倆在空中彼此發出的來電訊號,溫寶兒不經意地在空中一掐,掐斷了那根“隱形線”。隨即狡詐地指了下賊頭兒,笑眯眯地說:“哦?那可是你說的哦,我可沒逼你。既然這樣,那本姑娘就不客氣了。”
黑夜胤汗如雨下,怎麼有種被算計的感覺,答應她的可是安木然那小子啊。溫寶兒一拍手,興高采烈地大叫了聲“啊,我知道要去哪裡了”便將兩個木頭推到了門外,嘴裡邊說:“哎呀,我要換衣服了,難不成你們要在這當旁觀者嗎?我可是要收銀子的哦!”
怦!兩人隔絕在門外,黑夜胤和安木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微微漲紅了臉,心裡直佩服裡麵的女子:還沒被賣就已經有種賣弄風情的味道了,她究竟是什麼人啊!
“咳……”賊頭兒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轉過身去看著樓下有說有笑的客人。而安木然也背對著大哥,看向對麵……可剛一觸到窗內兩人翻滾的驚豔場麵,他呆楞了片刻,立馬紅著臉不自在地低下了頭。心裡感慨著:這到底是茶樓還是青樓啊!
04
卸去了兵甲的裝備,換上了一襲青色長衫。撇去淡淡的清雅,略顯華麗而妖嬈。他已不再是當初潛伏在王爺身邊的小卒,而是一名暗藏在民群裡的偵察員,專門為他監視著一切,打探著她的芳蹤。他不知道為什麼,當初王爺隻是與她第一次見麵,為何王爺會為她大動乾戈,要不是有他勸說再先,隻怕這會兒王爺早已下令封城了,到時候人未找到反引起民怒,後果將不堪設想。
“稟報雷大人,王爺說希望你能在三天之內打探到溫姑娘的下落。”一個王爺的士兵進來傳話。
雷玉揮了揮手,淡淡地說了一句:“知道了,下去吧。”士兵很識相地下去了。
進度要加快了嗎?好吧,他會做到。
換好裝束,溫寶兒像隻開心可愛的小兔子從房裡跳了出來,兩隻小手分彆輕拍了下他們的背。額……本來是想拍肩的,可是由於古代男子的個兒太高,所以隻好降低了一個層次。站在外麵快要石化的兩人被嚇了一大跳,黑夜胤和安木然齊齊轉過身來看著一身男裝的她,不知道她穿成這樣是要乾嘛。
“你……”賊頭兒不禁怔忪出聲。
“怎麼樣?我女扮男裝的樣子還是挺不錯的吧!”溫寶兒眨巴著慧黠黑亮的大眼睛,洋洋得意地陶醉著。嗬嗬,她早就想過一把男人癮了,隻不過在現代扮起來同學們肯定會說她是神經病。所以嘛,現在有機會不如好好過一把癮。她學著大男人的模樣威風凜凜地挺起了胸膛,大大咧咧地在原地踏步。看著她那大搖大擺的滑稽樣子,到還學得有模有樣了。她看見他們看她時的那副癡呆樣,還以為是自己把他們給嚇著了。
溫寶兒忙收斂起了動作,撓著後腦勺傻嗬嗬地朝他們尷尬地笑著,還彆扭地擺起了女兒家的嬌態。隻是,看見她這身打扮,淺淺的白衣,綰起的青絲,腰間一把精致的彆扇,如果沒有了鼻下的那兩撇小胡子。不說,還真沒想到一身女裝的溫寶兒已經夠風華絕代了,穿上男裝也竟有一絲英姿颯爽的味道。
“好了,我們出發吧!”她一手挽一個,大踏步地走出了茶樓。
嘩地一下,抽出腰間的折扇唰地一下打開,掩住半張臉的溫寶兒亮裝出場。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那兩撇翹翹的小胡子,好似一個外來使者探遊本地一樣。兩個無語的小跟班隻好默默無聞地走在後頭寸不不離。
但,一個人則是隨時都可以笑臉迎人,樂觀至極。而另一個人卻是臭著一張臉。當然,臉色不好的自然就是那賊頭兒黑夜胤了。他現在隻想感歎,這筆買賣可真不容易做啊。沒想到竟拐了個這奇怪的女人回來,他看他是越做越落後得跟不上當年的進度了。
隻不過某人正沒心沒肺地玩著,那叫個不亦樂乎啊。街市上大喊大叫,各處擺攤的商販們也正興高采烈地忙得不亦樂乎,樂嗬樂嗬地接過客人手中的銀兩塞進腰包裡。
聽著這些吆喝聲,溫寶兒更是更加地來勁了。她一手一根冰糖葫蘆左轉轉右瞅瞅,已絲毫沒有了男子應有的風範。讓人以為這細皮嫩肉的男子隻不過是個辱臭未乾的毛頭小子,一些中年婦女雖喜歡,但卻隻好歎氣跟“他”說無緣了。
可是,當一些人開開心心,過往的人絡繹不絕的時候,其實還有些人正可憐兮兮地慘遭著命運的折磨。眼前的這兩個小孩子穿著一身破爛衣服,可憐地跪坐在一旁,手裡抖著個破盆兒嘴裡伴隨著一陣嗚咽聲艱難地吐出:“各位大爺……行行好吧!各位大爺……行行好吧!”可是,卻無人理睬,甚至有些還露出厭惡的眼光。
看著這倆孩子,一男一女,大概是兄妹兩個吧!見到這一幕,溫寶兒的心就這麼沒來由得咯噔了下,僵在嘴邊的笑就這麼平複了起來,眼裡泛起深深的憐惜。
她看了看手中還未吃完的糖葫蘆,就這樣眼紅紅心痛痛地走了過去,“喏,給你們……”她雙手大方地遞出糖葫蘆,等待著他們接過。
小女孩看著眼前的男人一副想接又不敢接的樣子,而那個比她稍微大點的小男孩則有點猶豫地製止住了小女孩欲接過的手。他的眉微微皺起,看起來雖七八歲的模樣,但他那眼中的警惕卻表現出了他這個年齡階段而不該有的神情。
為什麼這麼小,卻要如此防著彆人。他們的父母呢?難道忍心讓自己的孩子在外麵露宿街頭?溫寶兒想,臉上卻依舊揚著另人舒心的微笑,她抖了一下手腕,再次將糖葫蘆向前伸進了一點,說道:“吃吧……沒毒的。”深知他心裡所想,她也很佩服這小男孩的倔強。最終還是小女孩抵製不了美味的誘惑,嬌嗔地推攮了一下小男孩的胳膊,“哥,我肚子餓了,想吃……”聽見妹妹肚子裡的抗議聲,再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想起了剛才眼前這男子的保證。雖然他看起來怪怪的,越看越彆扭,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猛地拿過了溫寶兒手中的糖葫蘆,遞給了那個小女孩。小女孩一見到有東西吃了,立馬就狂吃了起來。看著她吃,小男孩露出了愜意的笑容,也細嚼慢咽了起來。看著他們這一係列的小動作,溫寶兒隻感覺眼中有著小小的淚花在閃爍,一種叫做溫暖的液體將要湧出。她似是不經意地抹了一下眼角,卻被身後的兩人儘收眼底,他們兩人眼中也現出了深深的痛楚……
不到一會兒,小女孩便將自己的糖葫蘆啃完了,但她仍是不滿意地眨巴著明亮的大眼睛盯著小男孩手中的那串。還未說出口,小男孩將自己未吃幾口的糖葫蘆給了她,寵溺地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眼裡有著一種很深很深的複雜情愫。
而溫寶兒這一可愛又狡猾的人物當然全看進了眼裡,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在心裡長長的哦了一聲。她擠在他們倆中間坐著,可那小男孩卻用著厭惡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哼!小子,彆忘了,剛才他們的午餐還是她提供的呢!聽著他鼻子裡發出的悶哼聲,她真有種想要扁他的衝動。
什麼嘛!剛才還覺得他挺可愛的咧,現在真是……一!點!都!不!可!愛!哼!她也朝他重重地哼了一聲,彆過頭去不理他,一臉溫暖笑意地看向了小女孩,並一手摟住了她。緊緊和她依偎在一起,哼!氣死他。
果真,當溫寶兒的餘光觸碰到他憤怒想殺人的眼神時,他真是連想上去一巴掌拍死她的衝動都有了。隻見小男孩迅速地跑到了另一邊,坐在了小女孩身邊,扒去了搭在她肩上的手。看見他對她的厭惡,溫寶兒終於不明所以地帶著微微的怒氣問他:
“喂,你那是什麼眼神啊,不懂知恩圖報麼。彆忘了,剛才吃的也是我給你的哦,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哼!誰稀罕。你現在可以給把刀我,大不了我挖出來還你便是……還有,因為你是男人,所以我不準你碰她!”小男孩稚嫩的聲音大聲回答道,好象在對她控訴著自己的所有權。
哦?男人?她看見他眼眸中的影子,會意地哦了聲。低頭撕去了鼻下的兩片小胡子,露出光滑的肌膚。“那這樣呢?”
小男孩明顯怔了下,卻還是執拗地嘟囔著:“明明是女子,卻還扮男人。成何體統!”溫寶兒看見他微微脹紅的臉,賊賊地低頭笑著,心裡早就樂翻了。
她不理他,轉頭問身旁還在大嚼特嚼的小女孩:“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啊,多大了?”小女孩邊吃邊含糊不清地說,“我叫乞兒,今年八歲了。”
乞兒?難道是小乞丐的乞嗎?她爹娘是怎麼給人家取名字的啊,難道人注定一生下來就要做個要飯的麼?
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乞兒淡淡地補上了一句:“乞兒不是我的本名,而真名……我不知道。”說著,她停下了嘴邊的動作,愣愣地看向他們。難怪,難怪她爹娘如此狠心,原來他們真的是孤兒呀!仿佛害怕觸碰到彆人的傷心事,溫寶兒趕緊轉移了話題:“哦,那那小子呢!聽你叫他哥,你難道是他妹?可是,這性格區彆也相差太大了吧。”問話還不忘嘲諷了句,當然小小年紀的他自然沒聽懂話裡的意思。
隻是看見她投來的眼神,他仍是不爽地哼了聲,在乞兒開口前接道:“我隻是比她大兩歲而已,並不是他的親哥哥,雖然那該死的人要我叫棄兒。但我很清楚我叫仲直,雖然我不知道爹娘為什麼要拋棄我,但我明白他們一定是不小心將我丟失,或是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
現在的仲直少了一分霸道,多了一分惆悵。少了一分倔強,多了一抹憐惜。其實他的驕傲,他的抗拒,也是怕受到傷害吧!怕傷害他自己,傷害他最愛的人。
“如果我買了你們,這樣你們也就不會再吃苦了,可以嗎?”
“可不可以,那也得先問問我!”一個粗暴猥瑣的聲音響起,十幾雙眼睛齊唰唰地望去。一個豬肉橫飛,身材“魁梧”的壯壯男拎著個酒瓶大踏步地來了。額……他隻穿了個粗布背心,身上的裸露之處足以跟女人媲美了。不過,他身後還確實跟著幾個扭著腰肢誇張奔來的香酥女人。
一個老了像大媽,兩個小的跟乞兒差不多年紀,大概隻大上個一兩歲吧!她們穿的花枝招展,枝花亂墜的,隻差沒把這男人們的魂給勾去了。年紀也不小,臉上也抹出了“光彩”,再加上這既前禿又後翹的,沒男人喜歡才怪吧!男人不都喜歡這樣的波霸型麼?溫寶兒翻了翻白眼,差點把昨夜吃過的夜宵都給她吐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