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從河南回來的時候就已經聽到韓山童被殺後,劉福通隨後即可起兵,以勢如破竹之勢攻克了毫州,隨後又占領了河南的大部分地區,緊接著各地農民起義聲紛紛響起,全國各地如火如荼,他們頭戴紅巾,稱“紅巾軍”。
說到紅巾軍,我想到還有個黃巾軍,是東漢末年張角領導的起義,雖然隻是一個顏色的差彆,最後的結局卻是去之千裡。一紅一黃,差之毫厘失之千裡。我還總以為這黃巾起義是黃巢領導的,一個東漢末,一個唐末的,不知道怎麼以前總是會搞錯,大概是因為黃巢姓黃,我就以為他領導的是黃巾軍吧,其實也不是黃巢的姓給我留的印象深刻,天下姓黃的人很多,而是這黃巢的一首詠菊詩“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儘帶黃金甲。”這首詠菊的最後一句還被張藝謀排成了電影《滿城儘帶黃金甲》,內容老舍先生《家;春秋》的原形,中國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啊,隨便拈來一片作品,都是個中名作,流芳百世。
說道詠菊,突然想到明朝開國朱元璋也做過一首詠菊花的詩,確切來說,是改的黃巢的詩:“百花發時我不發,我若發時都嚇殺;要與西風戰一場,遍身穿就黃金甲。”同樣是霸氣側漏的。
說起朱元璋,我突然想起來了,這朱元璋也就是下個朝代的君主嗎,曆史傳聞,他是個跟劉邦出身差不多的下等人,曾出家為和尚,跟著郭子興的軍隊,在毫州起義。對了,前幾日攻陷毫州,莫不是郭子興的部隊,應該就是了。元朝曾派將軍徹裡不花去打毫州,但是因為扯裡不花害怕紅巾軍,不敢上前去攻城,然後卻在城外紮營,派手下士兵在城外捉一些老百姓去邀功領賞去。也更因此,廣大的百姓紛紛投靠農民起義軍,起義軍隊伍迅速壯大。郭子興起義在曆史雖屬曇花一現,但卻為朱元璋最初打天下奠定了基礎,這郭子興與朱元璋初次見麵貌似是生死之交,後郭將義女馬秀英嫁與朱,這成了後來影響朱元璋一生的女人,天哪,這都是曆史,曆史,但卻實實在在的發生和將要發生在我的生活中。
但在我的印象中,朱元璋是個陰狠手辣的政治家,對一起打天下的人將”狡兔死,走狗烹“發揮的淋漓儘致,這是我對他的全部印象,不是什麼好印象。
唉,打住,我承認我思維跳躍挺快的,一會黃巢,一會黃巾軍,再一會電影《滿城儘帶黃金甲》,再然後曆史朱元璋,我真是個天才。
“幽兒,幽兒。”我聽到遠處宋淩叫我,打住了我千奇百怪的想法,還是專門放我的羊吧。
“羊兒呀還在山坡上吃草,放牛的孩子卻不知道哪裡去了。”我哼不著調也不知道歌詞對不對的歌,一邊跟宋淩打招呼“宋淩呀,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
“幽兒,快跑啊”
“跑,跑什麼啊,我還放羊呢,這些小羊明天生了小羊賣了就可以給你娶媳婦了。”我抱著小羊對宋淩說。但忽然聽到一陣雜亂的馬蹄聲,然後看到前邊牛羊四散,還有哭叫聲,羊叫聲,牛叫聲,加上踏馬而來的塵土飛揚,四周亂成團,我嚇的呆著那裡一動也不動了,我哪見過這場麵啊,不止搶牛羊,還搶人呢,強盜,不會吧,這可是蒙古人的老本營,難道各地的農民起義已經達到這樣的地步了,京師隻能自保,無暇顧及其他了?
哎呀,我真是佩服我自己,嚇的腳都不挪不了步了,還有心思想這些事情,我真是一朵奇葩。
宋淩跑到我身邊,一下把我撲倒在地上,我要掙紮被宋淩一把按在地上不準我起來,用嚴肅加命令的口氣說“彆動,他們在搶女人。”我次奧,這麼奇葩的事竟然我也能遇見,我是不是可以去買彩票了啊。
聽著雜亂的馬蹄聲從身邊過去,過了好久,聲音漸漸遠去,之前我是大氣不敢出一聲,生怕我也會電視上演的被賣到山區跟一個半精不傻,還留著哈喇子的人過,然後我在想方設法的跑,然後再被人一次次追回來,打一頓,那我的命運可真慘,上天是要懲罰我嗎。我也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啊.除了,除了那次韓山童。或許是意外我間接的害死了韓山童,所以上天想要懲罰我嗎?
“宋淩,人走了吧,你怎麼還壓著我呢,知不知道你這一百多斤的肉多重。”我吼道。
“哦哦。幽兒。快起來,你沒事吧。”宋淩無辜的說道一邊扶著我起來。
我站起來。看見像糟了土匪一樣,牛羊被他們擄走,草原上隻剩下剩餘的人在喊叫這有幸沒有被擄的老羊病牛,地上一片狼藉,我放的那些羊也被一起擄走,這還給宋淩娶媳婦呢,打光棍去吧。
我和宋淩看著滿地的狼藉之色,突然宋淩笑著說“還好,你沒事”。
我看著宋淩沒心沒肺的笑著,有些生氣了“這個時候還笑的出來,你知不知道那些羊是伯母多年積蓄的錢好不容易買來,說是等明年他們生了小羊,在到處借點錢,給你娶妻用的,你現在還跟沒事人一樣。”
“幽兒,你不要生氣了。我知道錯了。”宋淩討好的說道。
“我們回去怎麼向你娘親交代呢。”我泄氣的說道。
“人沒事就行,我娘親不會怪罪的。”
“但是那些羊······”
“哎呀,幽兒,我沒想成親現在。”宋淩照實說道。
“但是伯母還等著抱孫子呢,你不急行嗎?”
“幽兒,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啊。”宋淩看著我說。
“知道什麼,我就知道我跟伯母得努力給你掙錢娶妻生子。”好吧,我承認,我是繼續打岔的。因為我怕宋淩真說出來什麼我現在駕馭不了的話。
“幽兒,這麼長時間了,我對你的心思,你真的一點不了解嗎?還是不想明白?”宋淩哀傷的看我說道。
“宋淩,我很感激你,我感激你收留我,感激你不辭千裡送我上上都。”
“彆跟我扯這些。”宋淩惱火的。
“但是宋淩,我,我心已有所屬,抱歉。”我很抱歉,但一直以來想說但害怕說出來的話,終於說出來後,很輕鬆。那就這樣吧,明日我會離開,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原本以為我行事做人再低調不過,不想,還是傷了人,這情債,我還不起。
“是,紮布?”宋淩疑問的說。然後又自嘲的說道“是啊,我早該想到的,我早在那次你執意要跟紮布去河南災區就該想到的,我真蠢。”宋淩說道。
“宋淩,請不要這樣說,是我沒說清楚。”
“幽兒,不好意思,怪我大意,一直沒明白你的心,冒然這樣,唐突了你。”
“宋淩,你不要這樣說,我一直把你當兄長。”
“嗯,兄長好啊,兄長能守在你身邊,保護你。”宋淩說道。
“宋淩,我們改回去了。”我看著落日,夕陽的餘暉照在草原上,加上遠處的狼藉之色,讓我想起來曾經看過的電視劇《漢武大帝》,衛青、霍去病帶領大軍殺退匈奴的殘敗之境,勝的毫無喜色,敗的卻異常悲愴。是啊,此情此景,用悲愴來形容再好不過,曾經我多麼喜歡黃昏時分呐,或許也因了一句詩“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但今日的時刻,卻怎麼也愛不起來。
我和宋淩一前一後各懷心思的回到家中,一路不曾交談,到門口的時候,默契的一同進門去,換上平時嘰嘰喳喳的個性,進門就喊“伯母,伯母,”想要先承認錯誤。
伯母聽到喊聲,從房間跑出來,雖說是年逾四十,但這真是跑出來的,平時見她從來都是不急不緩,從容淡定的姿態,現在竟然跑了出來,看見我們二人,眼睛竟有些紅紅的,一邊又說道“你們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塵世間,最幸福的事,大概莫過於有人為你擔心,有人會為你心疼的流淚,我在這陌生的世間,幸運的感受到了,上天原諒我了吧。
“我們沒事,娘親,沒事,都好好的。”宋淩安慰伯母道。
“我們是沒事,但是那些小羊被人搶走了,都是我的錯,沒有看好。”我自責的說,畢竟那是花費了伯母多年積蓄換來的。
“傻孩子,那些羊有什麼,隻要你沒事,平平安安的就好。”伯母拉著我的手說。
接下來的幾日,時常有不知來路是何人的經常會在附近搶掠財物,強擄年輕的姑娘,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我們現在也快要陷入缺糧斷米的境地。平日不敢出門,宋淩偶爾從外麵回來,都要緊扣大門。
回到房間我們都很沉默,這樣的世道,朝不保夕,活著異常艱難啊。聽到伯母一聲聲不自覺的歎息聲,我覺得心裡很難受。
這是,宋淩打破了沉默“娘親,幽兒,我想了好久了,這樣的世道,我們想要安安穩穩的過下去,也是不能的了,我決定去投奔起義軍,我其他的雖不懂,但是還是讀過幾年書,相信會用上,反正至少可以掙幾個錢,供你們活命。”
活命,曾幾何時,活命成了生活的全部希望,是啊,那些起義的老百姓大概也是被這樣逼上反官府的絕路上的吧,誰會想放著好好地日子不過,把腦袋栓在腰帶上,隻為,能活命······
“我不同意,”我激動的站起來反對道,宋淩參軍能做什麼,雖然我知道起義軍到最後一定會贏,但那也隻是朱元璋的那一支隊伍會贏,其他的我雖不知道結局,但以朱後來對待功臣的手段,相信也好不到那裡去,宋淩若是去了,能不能回來啊。
又是一聲長歎,“淩兒,男兒誌在四方,你若想去就去吧,不用顧忌為娘,為娘活了一把年紀,能自己照顧自己,帶上幽兒,你們去吧。”
說著宋淩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哭著說“娘親,你不要這樣說,要走的話,我們一起走,我不會放下您不管的,您就我這一個兒子,我不管您怎麼行啊。”
“淩兒,我年紀大了,走不了那麼遠了,但是你的路還長,娘不能拖累你啊。”
“您是我的娘親,什麼拖累不拖累的,我不許你這麼說話。”宋淩爬在宋母的膝頭流淚的說。
“要不,這樣,宋淩,你去參軍,我留下來,照顧伯母。”我站起來說道。這樣或許是兩全其美的。
“幽兒,你說什麼呢,怎麼能讓你跟著我這個老太婆在這裡,不行不行,讓宋淩把你帶走,你們都走,都走。”
“伯母,我是不是做錯什麼了,您要趕我走。”我故意委屈的說道。
“好孩子,你什麼都沒有做錯,你年輕,不能跟我我這老太婆受罪啊,慢說你不是我的兒媳婦兒,就是是的話,我也不會讓你跟我留下了。”
伯母說完,我跟宋淩都低下頭。
宋母接著說道“宋淩是我兒子,但我能看出來,淩兒無福啊,我們還是沒有做婆媳的緣分,但是我們的母女情分一直都有的呀。”宋母情深意重的說道。
“伯母,對不起,我······”
“你這傻孩子,你有什麼錯,隻是人要將軍緣分的,你們沒有緣分,強求的話,宋淩不會幸福,你也會痛苦的。”
“娘親,都是孩兒不孝,來年一定給你帶個兒媳回來,讓她給您儘孝。”宋淩對著宋母說道。
“好好好,等你的好消息。”說完,我們都笑了。
“但是,我還是要留下了的。”我不能忘了這事。“伯母,你就讓我留下了吧,我也想叫您一聲娘親,哪有女兒跟娘親分割兩地的啊,況且,宋淩帶著我,也是拖累,再說,我留在這裡,還要去照看阿布爾斯朗老將軍的,我答應了紮布。”
說道最後,我的聲音很低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幽兒,那以後我娘親舅拜托你了。”宋淩說道。
“是我娘親。”我爭辯道。
“嗬嗬,你這孩子。我這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得了這麼一個好女兒啊。”宋母寵溺的說道。
“那一定是你這輩子好事做多了,我才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能有您這樣一位娘親呢。”
“娘親,您看看她,嘴上跟摸了蜜一樣甜”。宋淩在裝作吃醋的樣子。
笑聲飄出了小屋,在這兵荒馬亂的世間,帶著些許溫暖,今天使十五,晚上的月亮很圓很圓。
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那原不過是人們的願望而已,但願人長久,但願無憂愁,但願無戰爭,但願少彆離,那都隻是但願而已······
宋淩走的時候是一個微風輕吹的早晨,那天的空氣很好,隻是帶有彆離的氣味,我們站在路口給他送行,微風輕拂伯母叢生的華發,宋淩幫母親整理著吹亂的發絲,我在旁邊看著旁邊的垂柳,想著一彆之後,不知何時何日再把酒舉杯,在一起策馬飛奔,宋淩,祝福你前程似錦,祝你心願達成,但最重要的是平安歸來。
看著宋淩絕塵而去的路,我想著昨晚他說的話,我想我終究會辜負他的,他說會如果他回來的時候,我紮布還沒有來找我,他無論如何不會放開了。隻是,宋淩,我來到這個時間純屬意外,我不曾想過我會在這裡如何如何,儘管是我喜歡紮布,也沒想過要嫁給他的,因為我終究還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陳幽,我接受不了你們這裡一夫多妻的生活感情方式,也許我能活下來都是上的慈悲了,以後的事情還很遠,我不去想,我要做的是當下的事,比如,我是不是該去看看阿布爾斯郎老將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