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茂公的臉色越來越差,不愛說笑了,就連做事也分神。
我每次叫他好多次他才反應過來,反應過來的那一刹那總是按住我的肩膀,神色很是焦急,嘴裡不停地念叨“怎麼樣怎麼樣,你沒事吧”似乎下一刻,我就不會在人世了一樣。而不管我怎麼跟他說我沒事,他總是不聽。
茂公的胸口上有個長長的傷口,那個傷口看起來很是猙獰,每到下雨的時候,茂公總是疼得呲牙咧嘴,看他那幅樣子,自己邊是叫痛邊往那道傷疤輕輕上藥有些滑稽,我捂嘴笑了笑。豈料被一雙眼睛瞪了回來。
“笑,還笑,真沒見過你這麼沒良心的人,這傷口不過是為了你才弄出來的,起碼來說我是被你害成這樣的!笑,給我閉嘴”
外麵綿綿細雨下個不停,偶爾還時不時傳來沙沙作響的風聲,滴答滴答,回蕩著輕聲細語,滿地的呢喃細語都是讓人那麼舒心。
我抬著腦袋問道“茂公,這傷口是怎麼造成的?為了救我麼?”
是才,他才停止了抱怨沉默了一會兒,連連轉移視線,眼神不安躲躲藏藏。
我暗地笑了笑,湊了上去,對著那條猙獰的傷口輕輕吹了幾下。
“茂公,謝謝你,救了我”
倒是他愣住了,有些不敢相信,瞧他那副震驚的神情,張著大大的眼睛,皺紋顯少了許多,頗有幾分小孩子那種傻乎乎的風度,著實有些可愛。他摸了摸我的額頭,嘴裡嘀咕:“莫非你發燒了?”然後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眉頭蹙在一起:“你的身體無恙啊,那怎麼會說出那種話?”
“茂公我不會想以前的事情了”我拉著他粗糙的大手握在掌心,傳送著我的體溫。
風輕輕拂過,吹動著衣袍牽扯著青絲。我看著他的眼睛,嘴角微微上翹,“雖然是噩夢,但我相信跟我以前的記憶有關,感覺很恐怖我也很害怕,我想我以前的記憶應該是噩夢吧不想起來或許對我好
茂公,你救了我受了傷,我會報恩的,你年邁已大就讓我照顧你下半輩子吧”
他沒有說話,隻是從驚喜的眼神中逐漸轉變了暗淡無光,皺巴巴的大手慢慢睇從我手心挪出。
綿綿細雨似乎已經停止了,不知何時起了白霧,絲絲縷縷淅淅瀝瀝,所有的一切都隻剩下了一個有些模糊的輪廊,有種朦朧的美感。
“怎麼?我隻想作為你的孫女一樣照顧你下半輩子而已,隻是而已罷了”我著急的問道。失去記憶到現在,可以說是我隻剩下他一個親人了。
他看著窗外,語氣有些堅定“無夢,很多事情我不敢說什麼,我隻知道你生前唯一的使命就是保護《傀儡術》很多人想要想窺視但你不能交給彆人,很多時候,《傀儡術》會讓你失去了所有的一切,總有一天你會失去我”
他回眸看了看我,清冷凜冽的聲音響起,“但你要記住,無論前麵有多困難有多少讓你痛苦,有多少利益,你一定要保護《傀儡術》不能讓它落入他人手中。”
我認為他在開玩笑,我才不會相信他就會離開我,或者說我已經變得不習慣茂公的不存在。
但,老天就這麼愛開玩笑,僅僅一夜之間,我便失去他了。僅僅一夜之間,他那句話變成了現實,他的那句話——成了最後的遺言。
那一夜之後,我真的是一無所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