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軟兒將薄荷放好後重新將藥煲蓋上,靜靜地等待了一小會,這從桌上拎了一塊濕布,將藥湯倒入小碗中。
雖然這薄荷能減淡苦澀,可下的時間是有講究的,必須要藥熬的差不多了才能放到藥煲裡煮一小會,這才能減淡苦澀,否則就會造成反效果。
將藥端到南穆橫的房間裡,親眼盯著南穆橫將藥喝下,宋軟兒這才走回廚房,打算燒點熱水洗澡。
宋軟兒的適應地很快,既來之則安之嘛!隻是有一點她十分不習慣,那就是洗澡太不方便了,可她是個有潔癖的人,一天不洗澡,總覺得身上有東西,連覺都睡不好。
想到這裡,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以往洗澡隻要打開蓮蓬頭就有熱水,自打穿越過來,就得天天費勁燒水。
宋軟兒原身身子單薄,力氣小,雙手拎一大木桶的水都十分費勁,但為了能洗澡,她還是咬著牙往鍋裡倒了兩大木桶的水,可轉身才發現燒火的木材所剩無幾。
“咦......”宋軟兒眨了眨眼睛,平常牆角攏了一堆小山似的木材,這會隻剩一兩根木材孤零零貼在牆角。
“得,還得劈柴!”沒劈過的木條都堆放在後院裡,宋軟兒深吸了一口氣,隻好一邊挽起手上的袖子一邊向後院走去。
今夜,一輪彎月高高地掛在黛色的天空上,明亮的月光灑在寬敞的院子裡,後院平日裡沒什麼人打掃,月光將小石子和發黃的葉子照得清清楚楚。
宋軟兒踏進後院走到那堆火柴堆前站定,借著月光尋到那把生鏽的斧頭。
將斧頭抓在手裡顛了顛,還挺重。宋軟兒彎腰拿了根木材立在地上,搜尋著記憶力劈材的方式,一個用勁往火柴中央劈去。
誰料,火柴給劈歪了。
重新將火柴立好再劈,再一次用勁卻又一次劈歪了,重複幾次動作,火柴愣是沒劈到,倒是給宋軟兒累出了一身汗。
宋軟兒苦著一張臉,彎著腰愣愣地盯著那火柴。“沒道理啊......”雖然沒有劈過柴,可沒見過豬跑還吃過豬肉嘛!
哼,她不信邪,要是今晚沒得火柴燒水洗澡,那她哪能睡得著?
於是認命地再次將火柴立在地上,但這一次火柴被劈歪整個彈飛了出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宋軟兒身旁不遠處,圓滾滾的火柴滾著觸碰到一雙黑色的鞋便停了下來。
宋軟兒抬頭順著滾落的木柴看去,便被來人驚得嚇了一跳。
“艾瑪,要嚇死人啊!”
宋軟兒拍了拍胸口再定睛一看,臉色立刻拉了下來,這家夥乾嘛大晚上地嚇人。
南景逸麵上帶著嘲諷的笑容,他借著拐杖的力,抬腳將火柴踢回火柴堆原位。
“真沒用,這麼大個人連劈柴都不會。”
南景逸每每吃完飯就遁了,宋軟兒也懶得理他去哪裡,此時見他出現在後院,一驚一怒之間,她暗忖他什麼時候出現的,竟然連她都沒有發覺。
宋軟兒撇了撇嘴,默默地在心裡吐槽。“術業有專攻,你會劈柴就你來乾唄。”
南景逸頓時起了逗弄之心。“你說讓我來我就來,那便宜不都讓你占去了。”
雖與宋軟兒相處沒幾日,南景逸還是知道她一些習性,比如每晚都要洗澡,她這個時候出現在後院,隻怕是火柴不夠用。
這幾日下雨,後院的木柴一直沒法理,南景逸正想來後院處置木柴,他人還沒走到後院,一向耳力靈敏的他便聽得後院有微微動靜,他趕緊尋了過來,誰知道卻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影正在費力地劈柴。
這畫麵甚是好笑,南景逸看了一會兒實在是看不過去,這才現身。
“你要是不想幫忙就麻煩你離開後院。”宋軟兒朝天翻了個大白眼,可當目光移到南景逸那拄著拐杖的身影時感受很是無奈。
得,讓一個瘸子劈柴也實在不夠厚道。但是,讓南景逸留在後院繼續看笑話,她保不齊會拿他當柴火給劈了。
南景逸勾了勾嘴角。“你莫要忘了,這可是我的宅子。”言外之意,他愛在哪裡就在哪裡。
宋軟兒氣急,正想轉身離開,可僅僅是走了一步就硬生生地停了下來。
沒了火柴就燒不來熱水,沒法洗澡今晚可就睡不著了。
思前想後,宋軟兒咬了咬牙,決定不管南景逸這貨的存在。
她轉身繼續拿起斧頭,又拿了一根比較粗的火柴立在地麵,雙手一揮斧頭,卻換來再一次劈歪。
這下,南景逸乾乾脆脆地笑出了聲。
宋軟兒氣惱地快要放棄了,牙一咬正想著今晚忍一忍用涼水洗澡時,一道高大的身影籠罩著她。
緊接著手裡的斧頭瞬間被奪走。“走開,彆等下誤傷你,誤傷我可不負責。”南景逸開口道。
宋軟兒立馬反應過來,快速移到一邊。
南景逸雖說是瘸了腿,可依舊不妨礙他的速度,隻見他這手拿了一根火柴,那手拿著斧頭輕而易舉地劈開,一根火柴頓時裂開成四瓣。
宋軟兒頓時感到咂舌,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區彆之一,就是力氣。
在月光照耀下,南景逸專注的模樣煞是好看,那刀削般的側臉,那性感的喉結,宋軟兒目光漸漸下移,從臉蛋到喉結,再到胸口,這樣瞧著,少女的心已經泛起了無數的漣漪,宋軟兒瞧著有些癡了,等到她注意到那像小山一般高的木材堆時,這才幡然醒悟過來。
“夠了夠了。”估摸著火柴的量已經夠了,宋軟兒連忙出聲阻止。
南景逸置若罔聞,手上的動作依舊沒停。
這男人怎麼回事?當她的話是耳邊風嗎?宋軟兒撇了撇嘴,見南景逸實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她蹲下身將裙子拉好,伸手將一根根火柴放到裙子上兜著,起身往廚房的方向走去。
待宋軟兒的身影消失在後院,南景逸動作這才停了下來,他定定地望著宋軟兒消失的方向,嘴裡噙著一抹淺淺的笑容。
宋軟兒燒了水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後,回到房間時卻空無一人,她本以為南景逸早回到了房間,可出乎意料的是,南景逸居然不在。
南景逸一向早睡,這會該不會還在後院吧?宋軟兒本想著要去後院尋他,可仔細一想,還是打消了念頭。
一個半時辰後,宋軟兒已經身姿不雅地呼呼大睡時,南景逸這才回到了房間。
他站在窗邊居高臨下地瞪著宋軟兒的睡姿,半響之後像是認命般將宋軟兒的身子挪好,再越過她躺到裡麵的位置。
南景逸穩當地躺下,下一瞬,宋軟兒感知到熟悉的氣味後雙手立刻習慣性地將他抱住,南景逸僵硬了兩秒後,身子才放鬆了下來。
鼻子聞著宋軟兒身上散出來的馨香,南景逸安心地閉了閉眼,總算不枉他半夜跛著腳來來回回地提水了。
第二天清晨,宋軟兒和南穆橫在客廳吃著早飯,早飯是白米粥加一碟小菜,而南景逸一早就不見了人影。
南穆橫開心地喝著白粥,餘光注意到宋軟兒咬著筷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此時,宋軟兒腦海正想著一清早在廚房看到的那堆山一般高的木柴,還有那滿滿的兩缸水。
“大嫂......”南穆橫歪了歪頭,眼眸裡儘是好奇。
宋軟兒回過神來,有些茫然地瞧了瞧了他。
“大嫂,你怎的不吃飯?”南穆橫指了指宋軟兒碗裡的小半碗粥。
宋軟兒咬了咬唇,這才問出來口。“廚房的水都是你大哥弄的?”火柴不用問了,她都親眼看到南景逸劈材,隻是沒想到他竟然把火柴全劈了還自己把火柴弄進了廚房,她原本打算今日再去後院將火柴搬到廚房了。
南穆橫嘟了嘟嘴,小臉上儘是悲傷。“是啊,平常水都是大哥打得。”水井離他們家好遠,打水很是不容易,他年紀小身子弱,平常也做不動這些活,這些活也隻能大哥來做了。
宋軟兒頓時心裡有些不知滋味,她來這裡這麼些天,每天起來都看到水缸裡滿滿的水,要不是昨晚那一幕,她至今都想不起這些活居然是南景逸乾的。
想起南景逸那一瘸一瘸的身影,不知為何,宋軟兒心裡揚起了一股心疼。
“趁你大哥不在,你快說說,你大哥的腳是怎麼回事?”宋軟兒直覺得她要為南景逸做點什麼,她推了推南穆橫的肩膀,目光小心翼翼地盯著門口。
南穆橫也環顧著四周,這幾日的相處,他很是相信宋軟兒的醫術,瞧,他在大嫂的醫治下,飯都能多吃幾碗了,如果大嫂能把大哥的腿腳治好,那真是太好了,這樣想著南穆橫就想將南景逸瘸腿的緣故托盤而出。
宋軟兒豎起耳朵正想仔細聽著,卻聽到敲門聲不湊巧地響了起來。
聽著那敲門聲,宋軟兒和南穆橫默契地對視了一眼,卻從對方的眼裡都看到了疑惑。
“難道是二叔又來了?”南穆橫縮了縮肩膀,直覺門外的就是二叔,畢竟昨天二叔才來過,按著二叔那錙銖必較的性格,今天又上門來不是不可能。
宋軟兒卻擺了擺手。“你二叔是不可能上門的,我那藥至少整治得他半個月出不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