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一個踱步立在蘇嬸子的麵前,趁蘇嬸子橫眉豎眼正準備說什麼的時候,直接開罵。
“好啊,蘇嬸子,我平常敬奉您是長輩,沒想到你卻在背地裡教小孩子亂說話,還把我家小豆子給打傷,到現在還躺在床上起不來等我叔回來治。”
慧娘說的義憤填膺,蘇嬸子被她架著的炮火一罵,愣住後一陣語塞!
“你放屁!”蘇嬸子氣的胸膛劇烈起伏。
慧娘不甘示弱,“你有本事叫你孫子出來對質!”
“對質就對質!”蘇嬸子將藏在她身後的二狗拉了出來,扶著他的小臉給慧娘看傷痕。
“這些還有這些可都是你家小豆子打出來的!”
慧娘看了眼二狗眼下的青色和嘴角的紫色,隻想罵他活該,誰讓他嘴賤,她也不會傻乎乎的承認是她家小豆子打的。
慧娘裝作很仔細端詳的樣子,看了一圈二狗的臉,皺緊了眉頭道:“蘇嬸子,你家二狗這麼黑,這真的看不出來啊!”
蘇二狗長得黑一直是蘇家被村裡人詬病的缺點。
蘇嬸子臉色一黑,作勢就要開罵,慧娘見她還打算找茬,眼裡劃過一道精光,她抬頭看向在她身後的村民,忽然哭了起來。
她本就長得美,陡然一哭,美的更像是梨花帶雨。
慧娘:“我的命好苦啊,在大雨天的棺材裡生下小豆子,到頭來被一個跟小豆子一般大的臭小子欺負,我家小豆子是氣不過才想為娘打抱不平。”
這個時候聽見動靜的小豆子也跑了出來,她還記得她娘說的在床上躺著不能動的事,走到門口的時候便躺在地上躺著爬過來的。
“嗚嗚嗚,娘親不要哭”小豆子白皙的臉上帶著淚痕,聲音軟軟糯糯地,她抬頭乖巧的給蘇嬸子道歉。
“蘇奶奶,都是小豆子的錯,小豆子不該在二狗罵自己全家都是破爛的時候上去打他。”小豆子說話的時候故意露出被二狗抓爛的耳朵和脖子上被他咬出來的傷痕。
小豆子體型比蘇二狗小,她又生的白嫩,皮都沒破的傷痕愣是顯得紅腫青紫,比蘇二狗的傷痕看起來要嚇人的多。
“娘親,小豆子腿疼”小豆子嗚嗚直哭,低下頭去看被她抹上辣椒油顯得血淋淋的腿。
這麼一看,倒是慧娘一家比較慘。
村民心裡有了對比,看著蘇嬸子一家的眼神裡帶著不滿和鄙視。
這蘇嬸子不就是仗著兒子多,才敢欺負這一家孤兒寡女的。
“小豆子你怎麼下床了?”慧娘看見小豆子眼底劃過無奈,但演戲總要演完,她衝過去抱住小豆子哭,哭聲委屈又滿含心酸。
村裡不少單身漢和有妻子的男人對慧娘心懷想法,見狀都紛紛出頭希望在慧娘這邊落個好印象。
“蘇嬸子,你這就做的不對了,二狗罵自家都是破爛,小豆子上去教訓二狗那也是為了你們自家好啊。”
“再說了,二狗什麼樣的性子咱村裡的人都門清。”
“就是,二狗臉上的傷還沒小豆子的傷重,這事你可得賠償一點。”
蘇嬸子聽著他一言你一語的氣的肺都要炸了,轉頭對著出頭的人怒目而視。
“你們知道什麼呀就在這裡摻和,我家二狗又不是傻子,他能罵自己家的人是破爛?我看指不定是小豆子隨口胡說!”
小豆子從慧娘懷裡抬起頭,一雙烏黑大眼濕漉漉地比天還清明,小嘴開合道:“蘇奶奶,二狗到底是不是罵了你全家破爛可以對質。”
她這話一說完,慧娘就在後麵補充。
“我看就讓他們對質好了,蘇嬸子小孩子的事可輪不到大人插手了。”
蘇嬸子陰著一張臉,粗暴的拉過二狗道:“二狗,你和他對質,讓他清楚的知道誰家才都是破爛!”
慧娘的眼神一暗,低頭去看小豆子,小豆子抬手摸摸她的臉,示意她放寬心,轉頭去問二狗。
小豆子:“二狗,我問你,我全家都是破爛罵誰呢?”
二狗立即得意的回答:“我全家都是破爛......”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小豆子就打斷了他的話:“你們聽,你們看,他當時就是這樣罵自己家都是破爛,我才動手的!”
撲哧!
人群裡不知道是誰帶頭悶笑,緊接著悶笑聲越來越多,更有甚者直接哈哈大笑了起來。
二狗後知後覺自己上當了,臉憋得通紅大聲道:“我沒罵我家,我罵的是你們家!”
哦!
這話的意思就是二狗先罵了小豆子家才招來小豆子的打!
小孩子哪裡知道破爛是什麼意思,這一看就是有大人教,村民們心裡了然,轉頭去看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的蘇嬸子。
“蘇嬸子,你家二狗這頓打挨得不虧啊。”
“小孩子懂什麼破爛的意思?二狗你從哪聽來這話的!”
這話自然是從他爹娘和爺奶的嘴裡聽來的,二狗也不傻,看了一眼他奶奶凶狠的眼神緊緊閉著嘴巴。
蘇嬸子也知道自己和二狗被慧娘娘倆給坑了。
“好厲害的一張嘴啊。”蘇嬸子瞪著慧娘,連帶著也瞪了一眼小豆子,小豆子立馬裝作害怕的樣子往慧娘的懷裡一躲。
“娘,我害怕,蘇奶奶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我!”
慧娘也看到了那道像是啐了毒的眼神,低下頭哄著小豆子道:“彆怕啊,這裡有叔叔嬸子,壞人不敢吃人。”
“你!”
蘇嬸子氣的倒仰,剛想開口罵,後又想到自己還有兩個兒子沒有成家,她囂張惡毒的一麵要是傳出去,耽誤娶媳婦可就不好了。
蘇嬸子沉著臉,拉過二狗子,抬手就往他臉上扇了兩巴掌,二狗子正茫然,劈頭蓋臉被一陣打,當即哭的撕心裂肺!
慧娘看著二狗子臉上瞬間腫起來的巴掌印,,心裡直呼這個蘇嬸子是個狠人。
蘇嬸子抱著二狗子,對慧娘和小豆子道:“我打也打了,教訓也夠了,我們就先走了。”
“等等,”慧娘喊住蘇嬸子,聲音又輕又含了心疼道,“蘇嬸子可真是的,孩子們拌嘴而已,下這麼重的手,也不怕把孩子打壞了,我叔是老中醫要不要給二狗子看看?”
慧娘之所以說這句,自然不可能是真好心讓二狗看傷。
蘇嬸子掌摑二狗子那一下可不是做給她看的,是做給她身後那些村民看的,好彰顯她慧娘得理不饒人,敗壞她的名聲呢。
她這一句輕飄飄的話給蘇嬸子定了個心狠手辣的罪名,還宣揚了自己的善心,這麼好的事當然要做。
蘇嬸子的身影一僵,轉過頭來看著慧娘的視線像是含了刀子一樣。
“不用了,我家二狗皮糙肉厚,可不像你家小豆子嬌生慣養。”
“蘇嬸子真會說笑,都是小孩子哪裡看得出皮糙肉厚,二狗就是黑,要是像我家小豆子一樣白,那肯定也顯得嬌氣得寵。”
好厲害的嘴皮子!
蘇嬸子知道不能再和慧娘糾纏,否則吃虧的肯定是自己,她帶著二狗子走了,走時還吆喝著村民們趕緊散了。
“對,都散了,快要吃飯的時間點讓你們看了笑話真是缺德。”慧娘不聲不響又懟了回去。
見人都走了,慧娘抱起小豆子,捏她的臉頰肉:“不是讓你不要出來嗎?”
“疼。”小豆子撅嘴,小嘴巴粉嫩嫩的:“那還不是小豆子擔心娘,怕娘受欺負了。”
“哎呦,這麼說你還有理了?”慧娘細眉一挑,伸手去撓小豆子的咯吱窩。
小豆子立刻繳械投降,不住叫娘求饒。
她舒服的窩在慧娘的懷裡,把玩她的長發,突然哎呦了一聲抬高了白胖的小腿,“娘,辣椒辣的我肉疼。”
慧娘給她將辣椒醬抹去,清洗了一下那處的皮膚,見隻是有些紅彎腰給她吹了吹,“一會就不疼了。”
小豆子嗯了一聲。
慧娘看著辣椒醬,教訓道:“這辣椒醬可是奶奶親自熬的,下次不準拿來玩。”
“好!”小豆子應了一聲,嗷嗷叫往村頭跑,這個點劉文才要回來了,“娘,我去接小叔叔回來吃飯!”
“路上慢點!”慧娘不放心又叮囑了兩句:“再去田裡看看你奶奶回來了沒有!”
“嗷!”小豆子的應聲脆脆地。
慧娘轉身鑽進廚房把炒好的菜和飯都端到堂屋的四角大桌子上。
劉慶去了隔壁村出診,中午的飯菜就是最普通的三菜一湯,一盤炒青菜,一盤炒野菜,一盤拍黃瓜,再來個蔥花湯,就夠四口人吃了。
片刻後,慧娘就聽到了女兒小豆子脆生生的奶音,一道帶著笑意附和她的男低音,和一道罵罵咧咧的女高音。
看來小豆子是接到了劉文才和劉氏。
慧娘走到門口去接,“娘,文才趕緊進屋歇一會。”
“回來了。”劉氏將刀遞給她。
“姐,我回來了。”劉文才將布包遞給她。
慧娘將刀放在一邊,布包放在一邊的小桌子上讓他們休息了一會招呼著他們吃飯。
“我姐的手藝跟酒樓裡的大廚的手藝一樣,做出來的東西真好吃!”劉文才喝了一口湯,就開始積極的吹彩虹屁。
五年過去了,當初那個是一二歲的劉文才,長高了也壯了,相貌也有了很大的變化,兩條粗黑的眉毛下是一雙精亮的眼睛,鼻子不挺但也不趴,嘴巴是天生笑唇,隻能算的上是清秀。
“你吃過酒樓裡大廚燒的菜啊,飯都堵不住你的嘴。”劉氏笑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