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娘,文才誇我那是證明我這飯煮的好吃”,慧娘也覺得好笑,劉文才隻要吃她做的飯菜,必定要誇上幾句。
“難道娘覺得我做的飯不好吃?”慧娘淺淺的跟劉氏撒嬌。
“好吃好吃”,劉氏立刻被哄得笑嘻嘻地。
劉文才見狀都想嘟囔一句,娘你偏心,可是他這個姐姐煮的飯菜確實好吃,又感念她解圍躲了劉氏的罵,他跟個孩子一樣叫嚷:“就是好吃!”
小豆子被吵得不行,小奶音軟軟道:“知道我娘做的飯菜好吃,小叔叔你不要跟孩子一樣老是重複!”
她生的唇紅齒白,腦袋上頂著的兩個小揪揪正搖頭晃腦,故作老成教訓劉文才的小大人樣,逗翻了飯桌上的人。
劉氏和慧娘相視一笑。
劉文才嘴又嘴不過小豆子,想起自己剛才幼童一般憨憨舉動,雪白的垂耳像染了桃花汁,粉紅一片。
“你這樣說小叔叔,小叔叔要哭啦!”
劉文才逗小豆子,小豆子聞言半信半疑,睜著一雙杏眼去看他的眼睛,見一點霧氣都沒有根本不像哭的樣子,皺了皺小鼻子,“小叔叔愛哭,羞羞臉。”
劉文才:“......”
學書三年了,連個小孩子都嘴不過,確實挺想哭的是怎麼回事。
一家人正熱鬨著吃飯。
村頭確實傳來一道驚呼聲,來人是個小青年,長得瘦瘦高高,腿腳飛快,氣喘籲籲,看著村裡的人了就會問上一句“劉氏在家嗎”。
日頭高照,這個點是吃飯點,劉氏是肯定在家的,得到了回答的小青年,臉上帶著焦慮,他奔到劉慶家,手扶著門框徐徐喘氣,話都說不出來。
早就聽到咋呼聲的劉氏作勢要出門看看,慧娘陪她一起。
“二蛋,怎麼回事啊!”劉氏走到門口見著小青年問出聲,“怎麼就你回來了,你劉慶叔呢?”
慧娘也在後麵道:“順順氣,你這麼慌裡慌張的是出了什麼事?”
慧娘的心暗暗發緊,這個二蛋可是隔壁村的人,上午劉慶出門去隔壁村出診,還是這人拉著板車來請的劉慶。
“我叔呢?”慧娘問出這話,擔憂的看了一眼神情緊張的劉氏。
小青年抬起頭,看著劉氏和慧娘,未說話,眼圈卻是先紅了,這太不吉利了,劉氏看的紮眼,忍不住催促:“說啊,我家老頭子呢?!”
小青年嗚咽了兩聲,扭頭把淚往衣袖上一抹,出口是帶著顫抖的哭腔:“嬸子,慧娘,劉慶叔出事了!”
“什麼!”
突聽噩耗,劉氏最先挺不住,她白眼一翻,雙腿一軟就要跌倒,慧娘和小青年眼疾手快扶住她,兩人合力把她放在椅子上。
“老頭子啊”,劉氏嗚嗚哭。
這一番動靜不小,驚動了在堂屋吃飯的劉文才和小豆子,兩人放下碗就跑了過來。
劉文才見她娘哭,臉色一變就奔到她身邊照顧,小豆子有些被嚇到,蹭到劉氏的身邊也跟著哭。
家裡一團糟。
慧娘心裡也擔心劉慶,她對劉文才道:“文才,你在家裡照顧娘和小豆子,我和二蛋去看看劉慶叔怎麼了。”
劉文才答應下來,二蛋帶和慧娘徑直出了家門。
路上,聽完了二蛋的解釋,慧娘才知道劉慶出了什麼事情。
原來是劉慶出診回來的途中,走過山脈的時候,大山上滾下了落石,一塊大石頭壓斷了劉慶的腿,劉慶當場斷骨疼的暈厥。
劉慶是村裡唯一的大夫,找不出第二個大夫治他,小青年他們一合計就決定先把劉慶送回來,這事瞞不住。
“慧娘,對不起,都是我們不小心,我們要是離山體遠些,劉叔也不至於......”小青年滿心愧疚。
“先去看看我叔再說吧”,慧娘聽完小青年的話,臉色難看。
要知道寶樹村離城鎮可是很遠的,途中還要翻山,劉慶受傷嚴重,這天又熱,失血過多,加上感染發炎,估計拉人去求醫,半道上人也沒了半條命。
慧娘深吸一口氣,在心裡安慰自己,劉叔的傷可能沒那麼嚴重。
直到慧娘見到了劉慶,心像墜了大石頭一樣,猛地往下一沉。
窄小的山道上,滾石砸了一地,劉慶是被隔壁村的人請去出診的,回來的時候自然也是他們給送回來的。
板車已經被落石砸的不能用了,好幾處斷裂的木板上麵還有斑駁血跡,拉板車的牛被驚到,不安的躁動著。
劉慶躺在一邊渾身是血,臉色青白,雙眼緊閉,已然是昏厥了過去,慧娘上前兩步蹲下身查看他的腿,就見他小腿那處被滾石給壓廢了。
不少斷裂的骨頭刺穿了皮肉,獵獵白骨在太陽下發出駭人的光。
“慧娘,我們已經儘力了,劉叔被壓住的時候我們及時將他拖了出來,但......”為時已晚。
慧娘不說話,轉頭看了一眼不遠處沾染了血跡的石頭,抬頭對二蛋等人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先把我叔安頓好,麻煩兄弟們幫我送一程。”
“應該的應該的。”
“我來背劉叔。”
“我來我來。”
這些人二話不說幫襯著慧娘背上劉慶往村裡趕,一路上這些人都在不停地跟慧娘道歉,要不是他們堅持讓劉叔出診,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慧娘聽完沒多大反應,禍兮福兮這件事是沒有辦法預料。
慧娘問了他們有沒有受傷,他們都說沒有,鬆了一口氣。
很快就到了村口,先前二狗在村裡呦嗬的事已經驚動了村裡的人,他們眼睜睜的看著慧娘跟他們走了,現在就等著看劉慶家出了什麼事呢。
村民見著劉慶出門是被板車拉走了,現在就見劉慶是背背回來的,腿上還鮮血淋淋的\t,這是出事了啊!
這些人看戲的成分居多,不時有人來問,慧娘也會淺淺解釋一句,一直到了家裡,她還能聽到有人在背後議論:“可憐啊”“村裡就一個大夫”“這劉慶不會死吧”。
“娘,我們回來了”,慧娘喊了一聲,劉文才和小豆子率先跑了出來。
慧娘沒說廢話,讓二狗等人將劉慶放在床上,她謝過幾人將他們送走,她回屋的時候,劉氏,劉文才,小豆子已經哭開了。
慧娘的眼圈也忍不住發紅,她怕,怕劉慶真這麼死了。
“姐,我們救救我爹吧?”劉文才鼻涕橫流。
“娘,救救爺爺”,小豆子也是一臉的鼻涕泡。
“慧娘,咱們去請大夫!”劉氏握著劉慶的手差點昏厥過去。
慧娘也知道他們想要劉慶好起來的心,但其實他們心裡都知道,光是翻過一座山,就得耗費幾日的功夫,去山外麵請大夫再回程,十天半月是肯定要耽誤的。
“我來治!”慧娘忽然說了一句。
劉氏,劉文才和小豆子都怔怔地看著她。
“你咋會治啊!”劉氏心痛不已,慧娘卻是什麼都會,也有跟在劉慶身後學醫術,現在頂多算是個半道子。
“我可以把劉叔弄醒,然後讓他教我怎麼治!”慧娘等著劉是等人的答複!
劉氏心裡也清楚,要想去城裡找大夫治劉慶是不可行的,她看著劉慶的腿,看著劉慶因為失血過多泛白乾燥的唇瓣,下定了決心。
“好,你且試試!”
慧娘點點頭,然後打開劉慶攜帶的藥箱,從裡麵抽出來一根銀針,慧娘看著銀針心裡也發怵,但想到不治劉慶就會死,她定定神,按照劉慶以前教她的,在劉慶的腦袋上找著了一個穴位。
一針紮了下去。
靜靜等待劉慶的反應,幸運的是他開始悠悠轉醒,衛家人麵上一喜,慧娘扶起劉慶,跟他說清楚他的傷勢。
慧娘:“你不能暈,這裡沒有大夫了,你要是暈了你會死!”
劉慶聽完這話,低頭去看自己的腿,臉色的血色更是一點沒有,他喘著氣,翻著白眼作勢就要昏過去。
“不能昏!”
慧娘大喝了一聲,劉慶暈乎乎的抬起頭\t就見她神情特彆嚴肅道:“你教我怎麼治你,我能行。”
劉慶做了好幾組深呼吸,閉閉眼,再睜開時聲音沙啞:“行,丫頭你說什麼是什麼。”
慧娘轉回頭去看劉氏,劉文才和小豆子,臉上帶著喜色,但是還不能鬆懈,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劉慶因為腦門上紮針,意識清晰,他指揮慧娘將他的傷口清洗乾淨,讓她把碎裂的骨頭挑出來,將感染爛掉的肉剔除,止血,然後用木板見他的腿固定住!
慧娘照做,劉氏等人也在身後幫襯著打熱水給劉慶擦汗等,昨晚最後一步,劉慶喘口氣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你需要上山幫我找一味草藥,八瓣葉子,根莖是紫色,花朵的顏色是白色,山中常見,這種草藥能幫我生骨活筋。”
“好,”慧娘一一記下,叮囑劉氏等人照顧好劉慶,她自己則是背著個竹簍準備上山。
“姐,要不要我陪你去”,劉文才也想為爹做點什麼。
“不用,娘年紀大了,家裡要是有什麼事跑起來不利索,你就在家裡,出什麼事了你就趕緊跑來找我。”
劉文才點頭答是。
慧娘不放心小豆子,她蹲下身拉著小豆子的小短手,不停叮囑:“在家裡,不準鬨,不準哭,我們現在要救爺爺,不能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