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人是撞倒他的那個?
她不是引咎辭職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段明煊蹙了蹙眉,將餘安然從頭到腳打量一遍。
看身型,是有點像。
“知道了。”男人抽出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角,淡淡回應。
知道了?就這麼簡單?
餘安然覺得可能是自己誠意不夠,立馬站直身體,虛偽地揚起笑容:“先生這是原諒我了?”
這一次,段明煊懶得再搭理。
幾分鐘過去,餘安然還紋絲未動地站在原地,大有你不說話我就住這兒的意思了。
段明煊卻漸漸不耐煩,一記冷眼掃過去:“還不走,等我叫人把你趕出去?”
“我走可以,請先生撤銷對我的投訴。”她又深鞠一躬,身子比剛才彎得更低了。
段明煊怎麼也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投訴過她了,這女人簡直在沒事找事。
或許是在病房裡呆久了無聊,他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不能。”
餘安然聽得一清二楚,嘴角笑容瞬間凝固。
她清澈的眼睛裡充斥著無法壓抑的怒火,像著了魔似的,怒不可遏地開罵:“我不就是撞了你一下嗎?你再怎麼也是一個男人,怎麼心眼比女人還小!”
“把我趕走對你有什麼好處?難道你的胃病就能自己好了?”
“我知道每個月幾千塊錢對你來說可能不算什麼,可我如果沒有這份工作,全家就得去喝西北風!我可不想嫁給村裡一村之長的兒子,那個死胖子!”
“所以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得理不饒人?再說了,我還特意給你熬了湯道歉,你還要怎麼樣?”
餘安然滿肚子不滿衝口而出,罵完就覺得暢快不少,然而她罵了這麼多足夠害死自己的話,段明煊卻隻聽進去了最後一句。
“你說......這湯是你熬的?”
一時間,餘安然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為了工作都快要急瘋了,這個男人居然隻關心一碗湯?
“不是我做的,難不成還是大風刮來的?”她沒好氣地說。
段明煊對吃的東西向來挑剔,不然也不會患上胃病。
他每次犯病都疼得死去活來,越吃越吐,可就在剛剛,餘安然熬的湯讓他喝得格外舒服,於是暗暗萌生了一個想法……
“你很缺錢?”
“廢話,誰不缺錢!”因為過於氣憤,安然語氣不太好,“你要是不肯撤銷投訴就告訴我,不要在這裡浪費彼此的時間!”
“要我撤銷投訴也不是不行……”男人話音一頓,在餘安然那逐漸的滿懷希望目光注視下,悠悠開口:“來我家負責我的一日三餐,我除了撤銷投訴,還付你每個月十萬酬勞。”
“就這麼說定了,誰反悔誰是烏龜王八蛋!”
三天後,段明煊不顧眾人的反對,堅持出院。
段家。
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的段明煊隻能居家辦公。
此時的他坐在院子的搖椅上,深邃的雙眸牢牢鎖定電腦屏幕,修長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擊著鍵盤。
工作久了,胃又開始隱隱絞痛。
他本打算吩咐下人拿藥過來,一張白皙的麵龐卻陡然浮現在眼前。
自那天答應他的條件後,段明煊就再也沒見過餘安然,甚至連她的名字都沒記住。
現在到了她該履行承諾的時候了。
敲打鍵盤的動作驟然頓住,男人饒有意味地笑著,他拿起手機撥出一串從沒打過的號碼。
另一邊,休假在家的餘安然看到屏幕上閃爍的幾個“8”字,還以為是什麼詐騙電話,果斷滑動屏幕開始罵街:“不買房子不買保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嗬,罵起人來還是那麼中氣十足。
段明煊有些好笑,道出來意:“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約定的時間已經到了,難不成你想反悔?”
段明煊!
熟悉的嗓音,這幾天不知多少次出現在餘安然的噩夢中,頓時吧她嚇了個激靈。
“你隻說讓我去你家做飯,又沒有把地址給我。我怎麼知道你住哪兒?”
“嘟......嘟......嘟......”
餘安然話還沒說完,話筒中就傳來一陣忙音。
皺了皺秀眉,她不滿地罵道:“真沒禮貌!”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信息,隻有簡短幾個字:天河彆墅區。
這個地方安然知道,寸土寸金。
天河彆墅區位於洛城城西,這裡有著國家兩處5A級旅遊景點,風景優美,空氣清新。
安然才剛下出租車,就被小區的環境給迷住了。
聽說影後蕭依也住這兒,不知道能不能碰上?
她好奇地東張西望。
就在這時,一位身著保安製服的男人觀察了她半天,過來試探地詢問:“這位小姐,請問您是找人嗎?”
“嗯……請問,段明煊家住哪棟啊?”安然笑著打聽。
保安一聽是來找段明煊的,頓時熱情了不少:“原來你就是來找段先生的那位小姐啊。是這樣,整個天河彆墅區都是他的,您進去以後自然有人過來接您。”
“都是他的?”餘安然聽完,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
這得有錢成什麼樣兒啊!
果然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想起自己為了那每個月幾千塊的工資累得跟什麼似的,她就覺得上帝不公平。
雙腳才剛剛踏進彆墅區大門,就有一輛車子緩緩駛近。
她雖然看不出這輛車的價值,卻也聽付南藝說起過一些,凡是車標上畫著一對天使翅膀的,都是好車。
“小姐您好,先生吩咐我來接您,請上車吧。”
坐在車上,餘安然心底的震驚久久不能平複。
原以為這片彆墅區從外麵看就已經大到驚人了,沒想到裡麵更是彆有洞天。
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此時正散發著陣陣清香,車子一路穩穩地向前行駛,經過一片寬廣的人工湖和高爾夫球場。
童話裡的城堡,怕也不過如此,難怪人人都想當財閥。
過了好一會兒車子才停下來,司機貼心地為餘安然打開車門,剛一下車,她就被眼前一個奶白色的建築物震驚住了。
五層的小洋樓,精致奢華,邊緣冒著金黃,乍看過去好似宮殿一般。
“小姐,裡麵請。”
餘安然心中隱隱升起了一絲膽怯。
回想起那個隻見過一次麵的男人,她總覺得古怪。
他該不會是某個非法組織的頭目,又或者是哪個不法勾當集團的老板吧?否則一個才二十來歲的男人,怎麼可能這麼有錢?
難怪給她那麼高的薪水,那些錢該不會是贓款吧?
想到這裡,餘安然情不自禁的抖了抖。
“餘小姐,先生吩咐我給您帶路。”一位管家模樣的長者從房子裡出來,在餘安然麵前站定後,吟吟地笑著。
越過一個長長的走廊,長者陡然停步,指著一片庭院說:“先生就在那裡等你。”
餘安然頷首後走進庭院,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搖椅上的男人。
他腿上放著一台電腦,眼睛微微閉著,濃密的長睫輕輕覆在下眼瞼上,看著像是在小憩。
他可真好看啊,金色的陽光渡在他身上,像天使一樣。
餘安然花癡了幾秒,很快回過神來。
這可是害她差點被醫院開除的魔鬼,才不是什麼天使呢!
硬著頭皮走近,她大著膽子說:“段明煊,我......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有錢,但我還是要勸你一句,你還年輕,千萬不要因為一時貪念走了歪路,否則後悔都來不及。”
歪路?
聽見聲音,男人睜開眼,輕笑出聲。
他一笑,餘安然整個怔住。
怎麼會有笑起來這麼迷人的男人,簡直比滿園子的花還好看。
段明煊看到餘安然真摯又呆滯的眼神,有些好笑。
他霍然起身,提步走向她,兩個人的距離近到甚至可以聽到彼此微弱的呼吸聲。
俯身過去,男人俊郎的容顏湊近到餘安然麵前,極具磁性的嗓音緊跟著傳進她耳畔:“你以為......我是做什麼的?”
“額……看你這個年紀,了不起也就隻能是一家小公司的小老板,這麼有錢,一看就不是正經生意!”
“距離午飯還有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我要是看不到餐桌上擺著四菜一湯,這個月工資減半。”
實在受不了她豐富的想象力,段明煊隻留下一句話,隨即轉身離去。
工資減半?
那不就等於平白無故少了五萬塊錢!
想到這裡,餘安然立刻出現在廚房,瘋狂忙碌起來。
因為安然的到來,原本負責段明煊一日三餐的廚師們紛紛下了崗,可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一個人心懷不滿。
畢竟段家這位大少爺究竟有多難伺候,他們早就領略到了。
不是味道不合口味,就是菜品不合心意。
廚師們每次忙碌一天,被訓得灰頭土臉不說,最後那些精致繁複的大餐不是倒進垃圾桶,就是進了狗肚子。
可餘安然做的,段明煊卻吃得很滿意。
這天,安然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來庭院喂狗:“大黑,快過來吃飯了。”
大黑是一條德牧,安然很喜歡。
她一邊摸著它的腦袋,一邊笑眯眯地說:“大黑?這個名字太難聽了,不如以後我叫你旺財怎麼樣?旺財?旺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