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準你給它改名字的!你是哪裡冒出來的野丫頭?”
伴隨著一道不悅的女音,安然手中的狗碗突然被踹翻在地。
她嚇了一跳,回頭就見一個氣質上佳的漂亮女人站在身後,“您是?”
“新來的吧?真不懂規矩。這狗是我送給明煊的,名字也是我起的,你少自作主張。”葉雲雅的目光審視地打量著安然,恍惚間覺得她有些眼熟,眼神充滿敵意和不屑。
她趾高氣昂訓誡人的樣子,像極了這個家的女主人。
安然不知道葉雲雅的身份,還以為是段明煊的什麼人,愣了一愣,趕緊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這些,以後不會了。”
“以後離我的狗遠點。”葉雲雅狠狠剜了她一眼,出聲警告。
安然正要解釋她不過是個代理“廚師”,段明煊卻剛好從屋裡出來。
“怎麼這麼吵?”
他聲線慵懶,似乎是睡夢中被人吵醒,滿臉的不滿。
“明煊,這姑娘你從哪裡招來的?換了她,我不喜歡。”葉雲雅一見段明煊,就直白地表達對餘安然的厭惡。
安然第一次見到這麼囂張的女人,隱隱皺起秀眉:“小姐,我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何必這樣咄咄逼人?”
啪!
猝不及防的一記響亮耳光落在右臉上,安然震驚地放大瞳孔,難以置信地看著葉雲雅揚起的手。
“你一個傭人,還敢頂嘴?”
段明煊也沒料到葉雲雅反應這麼大,眼睜睜看著餘安然的臉腫起來,“雲雅,你這是乾什麼?”
“明煊,她剛剛給大黑改名字,還喂一些不知道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給它吃。你知道的,大黑隻吃狗糧,她肯定是想毒死它!”
“你胡說!”
那碗牛肉是安然精心烹飪的狗狗營養餐,這女人踢翻了她的心血不說,居然還睜眼說瞎話地冤枉她!
安然肺都要氣炸了。
“我胡說?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打工妹心裡打的什麼算盤。你是想著毒死大黑,這樣就少做一點工作對不對?你這樣的姑娘我見多了,辛苦擠進段家,費了不少心思吧?”葉雲雅的話裡充滿了對安然的鄙夷和偏見,還有目中無人的高傲。
安然第一次被人這麼看不起,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倔強地咬著下唇。
段明煊掃了一眼狼藉的地麵,又看了一眼安然的臉,微微沉眸道:“好了,一碗狗食而已,我會提醒她注意的。你不是說有份文件要找我簽字嗎?拿來吧。”
葉雲雅隨即從包裡拿出一份文件夾,兩個人邊聊邊往屋內走去,隻剩安然一個人委屈地站在原地。
晚上做完晚餐後,安然猶猶豫豫地對段明煊說:“段先生,我的休假滿了,明天要回醫院上班,不能再來給你做飯了。”
不能來給他做飯?
話音落下,段明煊原本明媚的心情瞬間沉了下去。
自有記憶以來,他一日三餐常常忙得顧不上,所以才落下胃病。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人能讓他吃得舒心了,她竟然要回去上班?
男人不經思考,果斷拒絕:“你要去做什麼都跟我沒關係,隻要彆耽誤了我的一日三餐就好。”
怎麼可能不耽誤?她又不是有三頭六臂!
安然急了:“段明煊,你知不知道這裡離市區有多遠?我要是早上過來,根本來不及去上班。還有晚上,等我做完飯再回去,連公交車都沒有了,你讓我睡在大馬路上嗎?”
“既然這樣,那就住我家。我可以每天安排司機接送你上下班。”男人說得義正言辭。
餘安然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聽錯了。
讓她住在這裡?
雖然她曾不止一次夢想住在這種地方,但並不是和段明煊啊!
光是想想,餘安然心中便升起一股難以抑製的恐慌:“不,不行,我沒有跟其他男人同住在一個屋簷下的習慣,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看來我得再給你們院長打個電話。”
“……算你狠!住,我住總行了吧?”
最終,在段明煊的強大威勢下,餘安然選擇了屈服。
夜幕降臨,她人生中第一次睡到這麼柔軟的大床,卻輾轉反側,久久難以成眠。
她腦海裡總是冒出白天被打的一幕,難過地想,是不是在這些有錢人眼裡,她們這些“下等人”的尊嚴就一文不值?
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一點。
自從來到洛城以後,安然一直借助在閨蜜家裡,不然以每個月那點微薄的實習工資,她想在寸土寸金的洛城紮根下來,簡直難如登天。
安然這才猛地想起,她這麼晚沒回家,付南藝一定著急壞了。
她趕緊翻出手機發了一條微信:南藝,我要搬到醫院員工宿舍去住了,每天上下班太耽誤時間了。
“那你照顧好自己。”
為了不讓閨蜜擔心,她隨意撒了個謊,可付南藝回複極快,看樣子還在加班。
就在她重新閉上眼準備睡覺的時候,樓道外突然傳來一聲不同尋常的聲響。
“砰!”
安然打開房門查看,隻見走廊裡一片漆黑,隻有儘頭那間主臥的門縫裡還散發著微弱的光亮。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應該是段明煊的房間。
“砰!”
又是一陣奇怪的悶響。
這次安然聽得真真切切,聲音是從段明煊房裡傳出來的。
那男人這麼晚不睡覺,在瞎折騰什麼呢?
她皺了皺眉,本來不想多管閒事,可這樣下去她還要不要睡覺了?
深吸一口氣,安然抬步走近,輕輕叩響了男人的房門:“麻煩你大半夜能不能安靜點,我明天還要上班呢!”
可是,無人應答。
以安然這兩天對段明煊的了解,他並不是一個被人斥責後一聲不吭的人,這是怎麼了?
心中隱隱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她又一次敲響房門,這次說話的音量明顯大了幾分:“段明煊,你聽到我說話沒有?聽到的話就回一聲。”
回答她的,依舊是一片安靜。
這未免也太反常了吧?
“你再不說話我就進去了。”
安然越想越覺得不對勁,索性一把推開房門。
足足有一百多平米的主臥正中央,段明煊正痛苦地蜷縮在地上,臉色如紙張般慘白。
“段明煊!你怎麼了?”她快步走近,蹲下身檢查了一遍,很快便發現了段明煊的不對勁,“是不是胃病又犯了?能聽到我說話嗎?”
“藥......藥......抽......抽屜裡......”
在劇烈的疼痛下,男人原本精致的五官緊擰在一起,額頭上青筋暴起,汗水止不住地往外流。
餘安然連忙起身,將房間裡她能看到的抽屜一一翻找一遍,最終在辦公桌的最下層找到了一個白色藥瓶。
瓶身上寫著專業的醫學術語,對安然來說卻跟看漢語拚音沒什麼兩樣。
止疼片?
一個胃病而已,為什麼會用上止疼片這種處方藥?
安然隨手將藥瓶丟在地上,重新到男人身邊攙扶他坐直身體:“止疼片是要遵醫囑的,不能隨便亂吃,你不知道嗎?”
這種醫學常識,段明煊又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一把將餘安然推倒在地,雙眸充斥著一抹血紅:“彆說廢話,藥,把藥拿給我!”
“我是醫生,你要相信我的專業知識。段明煊,我不會讓你吃那個藥的!”
不顧男人的強烈掙紮,安然使出全部力氣把他拉到床上:“聽我說,我有辦法緩解你的疼痛,不要動,聽我的,好嗎?”
她的聲音像是帶著蠱惑人心的力量,讓段明煊這個一向高高在上的男人漸漸安靜下來……
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前的真絲窗幔灑進房間。
男人俊冷的容顏在陽光的照射下更顯棱角分明。
他緩緩睜眼,深夜的記憶頓時席卷而來。
胃病發作,餘安然闖進房間,拿走了他的藥......
段明煊臉色驟然陰冷下來,深邃的眸底寒光若隱若現,即使溫暖的陽光也不能融化他身上散發出的陣陣戾氣。
似是感覺到了男人輕微的動作,前一秒還處在睡夢中的餘安然瞬間清醒過來,對上男人冰冷的眸光,她喜出望外:“你醒了?還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的?”
這一夜,餘安然是坐在地毯上睡著的。
腰背的酸痛被她完全忽略,她接連眨了眨惺忪的雙眼:“昨天晚上你胃病發作了,幸好我上學時選修過中醫課程,知道怎樣按摩能緩解疼痛,不然你現在都應該躺在搶救室裡了。”
按摩?
靜謐的深夜,女人安靜地坐在床前,她嬌瘦的身影不斷重複著累人的動作……
這一切,好似電影片段一般在段明煊腦海中閃過。
男人菲薄的雙唇緊緊抿起,靜靜打量餘安然那張恬靜的臉,良久都一言不發,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既然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去幫你準備早飯,一會還要上班,所以午飯隻能你自己解決。”安然自顧自地說完,然後起身大步流星地離開。
門外打掃的傭人看到她從少爺的主臥裡出來,一個比一個驚訝,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