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舅?”蕭清蔚細致的打量了眼前這個中年男子。
一身衣裳雖然不算破舊,但也絕對算不上華貴。自己是公主,先皇後的女兒,他怎麼也算得上國舅,錦衣玉食自是必須,穿衣還敵不上丞相家的華貴。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這個家族失去靠山早已失勢。
“清蔚拜見舅舅,不知舅舅來此為何。”
他蒼老的麵容泛起了溫暖的笑意,他道:“清蔚啊,這還是舅舅第一次見你呢。舅舅擔心你,所以來看看。”
蕭清蔚皺眉,“那舅舅為何不入府等我卻在外麵忍受酷日的爆嗮。”
他歎了好長一聲氣,“清蔚,舅舅我現今不過是落魄貴族,方才我入府拜訪,丞相夫人說你待會兒就回來,讓我不如在外麵等候。府內不歡飲我,我便出來了。”
“舅舅你怎能忍受如此委屈!”
“無礙的清蔚。舅舅此番來隻是想要看看你是否過得好受了委屈。我隻有你娘一個妹妹,這一生都將她視為珍寶,你是她的孩子,你也是舅舅眼中的明珠。”
他的手上有老繭,放在蕭清蔚的臉上刺刺的,臉上儘是歉疚和心疼,“他們是不是欺負你了,都怪舅舅沒用,保護不好你和你哥哥。”
“沒有,舅舅。”她的心頭暖暖的。
“他們欺負不了我,我可是神醫呢,要是不高興我就收拾他們。我帶你入府。”
敢欺負老子親戚,活膩了。
進門的時候,蕭清蔚疑惑著他手上的繭子。舅舅看著就是個文人,再加上是個貴族,手掌怎會有繭子。
進了正廳,丞相夫人以及她的女兒蘇靈在喝茶。丞相有諸多小妾,蘇靈則是丞相夫人唯一的孩子。
“喲,清蔚回來了。”丞相夫人眼裡藏著蔑視,端莊的放下手中的茶盞。
蕭清蔚溫婉一笑,“舅舅你先坐下”
“啪!”丞相夫人麵前的桌子被她拍的老響,“我是當家祖母,有允許他坐下了嗎!”
“嗬!”她冷笑,“你是當家主母我好怕哦,不過你彆忘了,誰是公主。按照大燕國律法,公主出嫁不從夫不從公婆。貌似本公主的身份更尊貴些。你認為我請誰進我們的家門讓誰坐下是你能做主的嗎!”
丞相夫人與蘇靈臉上皆是怯色,沒想到這公主一點都不軟弱不容易欺負。
“還不去泡上好的茶送來。”蕭清蔚走到蘇靈麵前,看著她,意思很明顯,要她去泡。
“是,是,這就去。”
“你們在做什麼呢。”一個男人溫柔的聲音,蘇以臣走進正廳。
“招待舅舅,相公還不快過來讓舅舅見見你。”
“拜見舅舅”
蘇以臣麵色慘白,一臉病象,左腿一瘸一瘸的,而且他的花邊新聞楊煜也聽過,斷袖之癖,他從舅舅這個角度來評估自然是相當不滿意。奈何呢。
蘇靈雖然極度不情願,還是親自給楊煜奉上了茶。幾人閒聊了幾句。
“舅舅,我想去府上,見一見我未曾謀麵的親人,現在就走吧。”
“那自然是好。”
“你哪也不許去。”還未見人,先以聞聲。說話的不是蕭城錦又會是誰呢。
她走入正廳,一身鎧甲還未換下。
“為何不能?”
“首先,我是公主,你是公主,而且我算得你的姐姐,你得聽我的。其次,於軍中,我是總將軍,你是軍醫,必須聽我的。所以我說不能,就不能。”
丞相夫人以及蘇靈好似看到了靠山,眼裡儘是對蕭清蔚的嘲諷。蘇以臣則是坐在一旁看戲。
“姐姐真是可愛。於私而言,我是你的妹妹,大燕國向來崇尚愛幼之道,但凡有什麼事情需要做,多是姐姐強行幫妹妹分擔而給妹妹自由和時間。於公我是軍醫,但此刻在家中,家中不言公事。我不必聽你的。”
“那出嫁的公主也應當聽婆婆的一些話吧。”蕭城錦挑眉看她,繼而道:“娘說相府早晚得要有一個當家的女主人,在你我二人當中選。於今日起,進行持家之道的比賽,贏的就是相府未來的女主人。”
蕭清蔚看向丞相夫人,她麵上驚愕,說明這並不是她的意思而是蕭城錦臨時說出來的。
“既然娘的意思如此,清蔚自當遵循。舅舅您先回去,待清蔚空閒下來一定去家中看望你。”
蘇以臣作為楊煜的外孫女婿,被要求送楊煜出府。大堂中隻剩下了這四個女人。
蕭清蔚心中感歎:一對三,老子還真是強悍。
丞相夫人表情嚴肅,一副惡婆婆的神情,道:“娘給你們每人五百兩銀子,你們可以用這些錢去做生意,一個月之後,哪一位掙到的銀子最多,她就成為相府的當家女主人。”
蕭城錦冷眼看向蕭清蔚,一副你必然要輸的神情。
第二天一大早,蕭清蔚就領著張乙醜到大街上考察,琢磨著到底做什麼生意才能夠賺到最多的錢,賺到比蕭城錦多的錢。
“公主,既然是做生意那就做什麼生意都可以掙錢,何必這樣辛勞的跳來跳去。再這樣下去你好不容易幫我變白的皮膚又要黑回去了。”張乙醜埋怨著,一邊用袖子遮擋炎日。
蕭清蔚無語的白了他一眼,“蕭城錦在這方麵資源比我多,把握比我高,能不好好選嗎。你熱你就找個小販買把傘遮一下唄。”
“公主你看,那天的那個孩子。”
蕭清蔚順著張乙醜指著的方向看去,萌萌噠的蘇寶寶正在前方不遠處背對著她走著。頓時玩心大起。
她悄悄地繞過人流接近他,張乙醜跟在她的後麵。
當距離蘇萌寶隻有一步之遙時,蕭清蔚猛虎撲食的動作撲向他,結果卻被蘇萌寶躲過。
他斜挑著眉看她,“討厭的女人,又想占本帥哥的便宜。”
“帥哥?你個小東西才幾歲呢就帥哥。快過來給姐姐抱抱,不然姐姐修理你。”
蘇萌寶蔑視,道:“憑你?彆逗了。”
“真的?”蕭清蔚笑嘻嘻的朝他走過去,拎著他的衣領就將他懸在半空,像抓小雞一樣。
“啊!救命啊,這個壞女人拐賣小孩啊,救命啊,救命啊”
“怎麼會有這麼惡毒的女人!”
蕭清蔚還沒來得及解釋呢,手中的“小雞仔”就被一個四十歲左右的憨厚大叔搶過去護著,街上的其他平民也都圍過來形成一個包圍圈。
蘇萌寶朝著蕭清蔚吐舌頭,看到了沒,來自於現代的誣陷和碰瓷。
周圍人的議論聲不斷,指指點點:
長得這麼美卻生了這麼黑的心腸,這女人怎麼能夠這麼狠毒呢!
是啊是啊,真是蛇蠍心腸,這麼可愛的孩子竟然都舍得拐賣!
快把她送到官府吧,不然不知道以後要害掉多少可憐的孩子。
嗯,對!快點把她送到官府去,狠狠地打她一頓,看她以後還敢不敢。
……。
張乙醜終於突破人群,來到蕭清蔚身邊,大聲道:“各位,誤會了,這是清蔚公主,她怎麼可能拐賣孩子呢。”
“大叔大娘你們彆信他們的,他們假裝公主,公主怎麼可能流連與市井,不要相信他們,求求你們保護我不要將我交給他們。”蘇萌寶假裝的淚眼汪汪,眾人看了皆是疼惜,憤恨的看向蕭清蔚和張乙醜。
議論聲又開始:這女人不但拐賣孩子還假裝公主,罪名大了。
彆說這麼多,快把她送到官府讓縣太爺處置吧!
沒想到她還有同夥呢!
……。
“花大川,過來,給我做個證明。”
蕭清蔚朝著遠處喊,花大川穿著士兵的衣服,不急不慢的走過來,主要是因為屁股疼。
眾人見穿著軍裝的花大川走過來,皆不由自主的給他讓開一小條道。
“需要我證明什麼?”
“告訴他們,我是誰。”
“蕭清蔚,帝國公主,現為軍中軍醫。”他懶散的挑挑眉,慢條斯理的介紹著。
聞言,抱著蘇萌寶的大叔立即將蘇萌寶放到蕭清蔚的麵前,“小民不知,還請公主恕罪。”
“沒事,不怪你,所有人都散開吧。”
“若無其他事,我便離開了。”花大川捂著還有些發疼的屁股。花耀榮根本不給他休息養傷的機會,彆說三天了,一天都沒有,必須照常訓練。
“噠噠噠”馬蹄聲傳來。
蕭清蔚回頭看,約莫二十位禦林軍騎著馬飛奔而來,到了蕭清蔚的麵前下馬,跪拜蕭清蔚。
“參見公主”領頭的將領二十出頭的樣子,剛毅帥氣。
“起身,如此興師動眾,所謂何事?”
“南平國太子忽然發病,太醫皆素手無策危在旦夕,陛下命你速速回宮,為他診治。”
南平國是洛氏王族掌權,國力弱小帝王無能,二十年前被大燕國戰敗,簽下歸屬條約,唯大燕國是從。為表誠心,將當時年僅五歲的太子洛風華送到大燕國來當質子,他離開南平國已經二十年了。
蕭清蔚領著張乙醜迅速回到宮中,隔著簾子為洛風華診脈,至於為什麼隔著簾子呢,因為洛風華全身發熱,溫度至高,為了防止他等不到蕭清蔚來就死翹翹了,所以先前的太醫命令宮女將他的衣物全數脫下。
她細心的為他診著脈,他的脈搏忽快忽慢,忽有忽無。身體的溫度燙得已經快到達人的極限。
“讓他一絲不掛的浸泡在冷水中,我要替他紮針。”
這讓在場的其他禦醫感到有些為難,讓洛風華泡在冷水裡的確沒問題,但是這樣的同時要給他紮針,一絲不掛,公主的名聲豈不是毀了。
見沒人動彈,蕭清蔚不免慍怒,“快啊!他要是死了看你們誰當得起。”
“可是,可是公主,這樣你就將他全身上下看光了,你是女子這樣對你名聲極不好。”張乙醜掂量了一下,還是將心裡話說出來。
“廢什麼話,是我看他又不是他看我,有什麼不好的。”
眾人連忙去準備蕭清蔚要的東西,張乙醜在心中默想:好彪悍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