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如果有了殘缺和退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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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莫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坐起來,伸手扯過書包,迫不及待地拉開拉鏈。快放學時候他看到韓樓似乎往他的書裡夾了什麼,少年的傲氣和自信讓他深信不疑那是一封情書。

抽出書抖了抖,不出意料一張信紙飄落下來。曾莫嘴角含著笑,得瑟自語:“還是第一次收到喜歡的人的情書。”而當曾莫真正看清內容時,揚起的眉梢卻默默地垂了下來。信紙上韓樓的字跡一如往常工整秀氣:

曾莫:

我不知道怎樣開口跟你說,想來想去還是選擇了這個古老而實用的方法。很感謝你對我所有的幫助和鼓勵。我知道,其實你是一個很優秀的男生,你所有的不羈和輕狂都隻是因為你自信,所以你應該有一個優秀的未來。

我們都還是學生,談不起太貴重遙遠的東西,你一定要將時間放在學習上,而不是為了抓不到的東西白白浪費。高考近在咫尺,我們所有的精力都應該投注在學習裡,顧左右是不對的。

你要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以後的事誰說得準呢。也許你現在拚命追求的隻是一種年少的妄想。我們都不成熟,有些感情太細膩,我們掌握不了,最後反而可能兩敗俱傷。

加油。未來總是好的。

韓樓

曾莫愣了許久,終是把信紙丟在一旁,向後倒在床上,全身脫力般,整個人陷在床裡。良久,抬手遮住眼睛低低地笑了起來。可憐他居然幻想有幸福的一天。而這幻想剛剛萌芽就被及時扼殺。優秀的男生?嗬嗬,睡覺優秀?還是曠課優秀?優秀的未來?什麼樣的未來叫優秀的未來?考個好大學?找份好工作?娶一個還算過得去的女孩?韓樓一如既往地囉嗦,反複叮囑他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可是她想過之後嗎?不,這些大概也是老師對她說的吧。

曾莫想著想著又有些釋然。輕易地被老師左右思想、動搖情緒,的確是還沒成熟。發熱的頭腦逐漸冷靜下來,卻依舊什麼都思考不了。明天怎麼麵對她。她那麼小心翼翼的性格,如果自己表現得有丁點憂鬱,她估計都會承受著很大的愧疚。

就該讓她愧疚,最好愧疚一輩子,再忘不了他;不,還是不了吧。畢竟他舍不得看她擔負負麵情緒,本來就是自己先強硬地闖入她的生活。曾莫腦內各種糾結,誰都不能說服誰。

曾莫糾結了很久,還是拿不定第二天應該如何麵對,反而因為困倦在各種設想中不自覺睡去。

而第二天真正麵對韓樓時,他還是下意識換上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故意逗弄惹怒韓樓。

畢竟,沒心沒肺是他的拿手好戲。

韓樓從早上就開始忐忑不安,如果曾莫在他麵前露出哪怕一點點不開心,她應該怎麼辦。對不起?抱歉?怎麼說都不稱心,怎麼說都沒有用。所幸就目前而言曾莫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一如既往地嬉笑打鬨。韓樓在放心的同時又有些酸楚。隱隱有對曾莫默不作聲的埋怨,也有對自己太過服從的唾棄,還有對曾莫放不下的喜歡,情緒太多,韓樓一時分不清到底哪一種更占上風。

曾莫將韓樓的小情緒都收在眼裡,卻默不作聲。曾莫是個乖乖女,他從來都知道,所以他也沒有去奢望韓樓給他什麼具體的回應,但是也沒有想過韓樓會拒絕地這麼快。

但是不管怎麼說,他隻是希望她自由自在問心無愧地生活。

經曆了那件事後,表明毫無異樣的兩個人說他們相處方式沒有變化是不可能的。曾莫嬉皮笑臉下在努力營造和以前一樣的氛圍;韓樓則有意無意地開始遷就曾莫,也許是出於愧疚,或者彆的什麼。

倒是老師意外地沒有調開他們的座位,曾莫自是求之不得,韓樓內心裡也有一些慶幸。

“樓樓,冬天脖子好冷啊,給我織條圍巾吧。”曾莫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衝韓樓嚷嚷。其實他隻是想多和韓樓說說話,但是苦於找不到合適的借口,隻好一通亂說。

韓樓挑一挑眉,瞥了眼曾莫,不置可否地哼了一聲,那哼聲頗有些傲氣。

曾莫聳聳肩,大概知道自己說的話在韓樓眼裡隻是一陣噪音,也沒抱多大期望。無趣地開始翻書,不再說話。

一個星期後,某個清晨,當曾莫打著嗬欠在抽屜裡找書時,意外摸到一個十分柔軟的東西。他驚訝地看了看韓樓,後者則是一臉的不關我事。曾莫眨了眨眼,最後會心地笑了笑,那笑容竟溫柔了整個早晨的風景。

“謝謝你啊。”曾莫將圍巾細細地圍在脖子上,裡麵夾雜的韓樓的心意,比任何東西都能暖起他的冬天。

韓樓見他毫不避諱,又看到周圍同學探究的眼神,有些臊得慌,曾莫倒是不在意,大大方方地衝著韓樓笑著,笑裡的得意和感激韓樓看得分明。

“也不嫌丟人。”韓樓小聲嘟囔了一句,也不再管他,兀自翻看手裡的書,可是那些字入了眼,卻怎麼都入不了心。

曾莫想起家裡擺放的那個瓷娃娃,琢磨著找個時間,找個正當的理由送給她。畢竟是自己費心費力做出來的,當然希望可以送給他想送的人。

不知道韓樓拿到時會是什麼表情。大概又是一臉不屑,心裡卻無比高興吧。曾莫自己偷著樂,不再去看韓樓。

兩個人約定似地閉口不提關於喜歡的任何事情。用自己的方式關心著對方。氣氛卻不知不覺間變得溫馨細膩。就連同學都看得到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默契。曾莫很享受這種氣氛,卻也知道這樣下去遲早會引起班主任注意。

曾莫一邊小心翼翼地躲開班主任,一邊依賴韓樓默默無聲的好。他總覺得最近心神不寧,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尤其是每次班主任看他時那異樣的眼神。

果不其然,一次下課,韓樓去交作業,曾莫百無聊賴正準備睡覺時,班主任卻默默走過來,用手指扣了扣他課桌,示意他去辦公室一趟。

曾莫坐在班主任對麵的椅子上。終於進了這個地方,倒有些鬆了口氣的感覺。

班主任是一個嚴肅的中年女人,看上去和古代那些大義滅親的正直無私的人彆無二致。曾莫暗自腹誹,聽著老師並沒有什麼意義的教說。

老師的論斷千篇一律,說來說去無非就是那些“現在要以學習為重”啦“你們還不成熟”啦“過早開花過早凋謝”啦,曾莫隻靜靜地聽著,不回話,心裡在盤算等會怎麼糊弄韓樓。自己這會兒不在,她表麵不說,肯定會各種猜想我去乾什麼了。

班主任說了很多,他沒聽進去,隻聽到一句異常紮耳的話“不要做讓你後悔的事,現在改什麼都來得及。”

“我並不覺得我應該改什麼,而且我也不覺得我會後悔。我認為我喜歡韓樓是最正確的事。”曾莫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班主任顯然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番話, 驚訝一閃而過後就變成了被頂撞的惱怒。對於班主任的怒氣,曾莫瑟縮了一下,臉上出現了猶疑之色,然而他更不願意委屈自己對韓樓的感情,堅定地看著班主任,他一字一句地說,“就算你讓我轉學,我都不會承認我是錯的。”

“你先回教室。”班主任揮揮手。曾莫退出辦公室時餘光掃到班主任拿出手機撥號,冷笑:老師就這麼些手段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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