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剛開學總是有很多避不開的活動和一些關係到以後班級大事的選舉。曾莫班上也是如此。雖然班長早早就定了下來，可是團支書卻遲遲沒有人選。並不是說班長為人不好，或是事情太多什麼的，恰恰相反，班長是一個十分有魅力的人。

班長蔣欣看上去就是一個有魄力的女生，做事果斷，雷厲風行。第一次班級見麵會時，還沒等老師出口遊說，便毛遂自薦，攬下了班長這個活兒，那股自信在第一天就吸引了不少的男同學，甚至有好多男生開始詢問女生關於蔣欣的事情。

可是等到選團支書的時候，原本活躍的男生都噤了聲。倒不是說他們不願意和蔣欣共事，隻是蔣欣的氣場太過強大，男生幾乎已經能夠想象到自己以後和她共事的樣子，才剛剛認識的他們並不是很想和一個氣勢比自己還強的女生一起工作，那樣有時候會顯得他們很沒麵子；男生都這麼想了，女生肯定更加不適應，自然也沒有報名。

選舉的時間也是很短暫的，到最後下課時候，除了團支書，其他的或大或小的職位都有了相應擔任的人，老師隻好先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又叮囑蔣欣記得統計班上同學的號碼，才公式化地說了兩句後離開了。

老師走後，同學們本想一哄而散，但是看到班長都還坐在那裡，一時間也沒有動。蔣欣沒什麼表情，隻是平平淡淡地說了一句，“有事就先走吧。”

同學們聽她這麼說，都得了赦令一般，一邊說著“那我先走了”，一邊擺擺手走出門外。

蔣欣低頭認真處理自己的事情：統計班上同學的電話。在抄寫到曾莫時，她抬眼看了懶曾莫那邊，曾莫正低著頭發呆，前麵微長的頭發垂下來，給他添了些憂鬱。

她不知道是怎麼注意到他的。隻是開班會時，她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邊上的曾莫。曾莫有著一張可以稱得上可愛的臉，皮膚白皙地連女孩子都要自歎弗如。頭發短短的，看著就憑空生出一種柔軟感。

他是安靜的，可是他旁邊坐的一個男生好像是叫...杜雨？似乎根本沒注意到他在發呆，還在說個不停，曾莫也沒有很惱怒，偶爾還會偏過頭回他一句，那男生得到了回應說得更加熱烈了。

他很溫柔。這是蔣欣默默下的結論。

蔣欣看了一會兒，繼續低頭抄寫自己的電話號碼。儘管下課鈴聲已經響了，但是她決定把號碼抄完再走，畢竟她不是把事情留著。到最後等她抄完再抬頭時，教室裡隻剩下了曾莫和杜雨。他還是坐在那裡，連姿勢都沒怎麼變過。杜雨也安靜下來，沉默地玩著手機。

蔣欣收回視線，將紙筆收好，本想直接走人，走到教室門口時，瞥到黑板上端正的“團支書”三個大字下一片空白，沒記錯的話，黑板上的字是曾莫寫的。她頓了頓，又折返回去。

“曾莫同學？”蔣欣走到曾莫旁邊，出聲叫道。

“恩？”曾莫被這聲喊回了神，“蔣欣？有什麼事嗎？”杜雨也跟著抬頭看向蔣欣，滿臉疑問。

“團支書的職位還沒有人，老師剛跟我說讓我儘快推舉一個。”蔣欣一副公事公辦的口氣，好讓自己不用去想該用什麼表情麵對他更得體。

“哦，所以？”曾莫還是沒有很明白，難道要他幫忙物色人？可是對班上同學他也不是很熟啊，唯一熟一點的就是坐在他邊上的杜雨，可是杜雨...他怎麼看都覺得他不適合做團支書。

蔣欣看著那張有些娃娃臉上滿布的迷茫，忍住揉過去的衝動，冷著臉，“我覺得曾莫同學可以。”蔣欣的話讓曾莫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我？”

可是從她的表情，他一點也沒看出來他可以勝任啊...杜雨在旁邊默默地吐槽，沒想到蔣欣真的是個鐵麵無私的人，他還以為她在私下肯定有不一樣的...杜雨的內心是崩潰的。

“對。”蔣欣點點頭，那架勢是非曾莫不可。

“我不行的，我成績又不是很好，組織能力也不強，難以服眾。”曾莫連連擺手，有些惶恐。開玩笑，他最煩的就是管人管事，以前每天韓樓管事，天天像陀螺一樣轉來轉去，他看著都覺得累。韓樓......不經意想到了這個人，曾莫感覺自己的情感一下子就柔軟了下來，腦袋裡無法控製地浮現那日的單方麵偶遇，曾莫眼睛暗了暗。

“我覺得你可以勝任，反正找不到人，你就當幫我一個忙吧。”蔣欣說此時話帶了些軟意，大概是意識到自己的強硬給曾莫帶來了一些困擾。

但她一說完就注意到曾莫的走神和麵部表情的變化，以為是他真的不願意被自己逼得生氣了，試探地詢問道，“曾莫同學？真的不行嗎？”

曾莫應聲抬頭看著蔣欣，蔣欣眼神帶了些軟綿綿的哀求，曾莫一晃神，好像記起了也是誰，曾經也用這種眼神看過自己，雖然隻有一次，但也正是因為隻有一次，所以彌足珍貴。對著相似的眼睛，曾莫怎麼都說不出拒絕的話來，隻好撓了撓後腦勺，試圖掩飾自己的無措，“我.....好吧，但是我真的不擅長做這些，能幫到你的很少。”

“沒事，有我呢。”得到肯定回答的蔣欣開心地笑了笑，那弧度和韓樓笑起來時竟驚人地相似。自己真的是著了魔，對韓樓的執念實在太深了。沒救了，曾莫在心裡苦笑。

對於曾莫莫名地再次走神，蔣欣生出了些不滿，但究竟是什麼原因，她不清楚。

“你還有什麼事嗎？我這時候要出去一下。”曾莫問沒有說話的蔣欣。

“沒什麼大事了。”蔣欣答道，“你去乾嘛？”蔣欣順著曾莫的話問著。

“出去走走。”

“哦哦，好的。”蔣欣點點頭，拿了自己的東西就先走了。

“哎？我怎麼不知道你要出去啊。”杜雨又是一臉好事地湊上來。

曾莫沒管他，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韓樓，怎麼告訴她自己也在這座城市，怎麼告訴自己一直惦記著她，怎麼告訴她自己一直注視著她呢。

曾莫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可是卻想不出什麼合適的理由。

韓樓進了大學，隻是安安心心地學習，競選她一概沒參與。她覺得三年她已經管夠了，要是大學還遇到曾莫那樣的同學，她寧願不管。曾莫，曾莫，她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曾莫現在還好嗎，他還有沒有想過自己呢？不知那些事情他還記得多少。

想著想著韓樓自嘲地笑了，忽聽到好友梁思琪在耳邊炸開的聲音，“樓樓！該吃飯啦，又在發什麼呆啊。”

韓樓猛然回神，“樓樓”這個稱呼她真的很久很久沒有聽到了，現在乍然聽到，竟有一些流淚的衝動。她整理了臉上的表情，衝梁思琪笑了笑，“好，我收拾下就去。”

“嘖嘖，一臉傷春悲秋地在想什麼呢。”梁思琪站在邊上看她收拾，想起她剛剛沉思的表情，打趣道。

自己想起曾莫的表情難道是傷春悲秋嗎？韓樓下意識地瞥眼看了看鏡子，梁思琪笑起來，“我就隨口一說，你美你最美，彆擔心啦，我們快去吃飯吧。”

梁思琪推著韓樓往外走去，韓樓記得帶上門。剛下樓，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韓樓表情不悅了一下，梁思琪卻無所覺，反而迎了上去，韓樓攔都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