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灼寧恍惚以為自己聽錯了的同時,禦花園內所有宮婢們也內心無比詫異。
蕭樂樂滿臉乍紅,那是急火攻心後上湧浮臉的征兆,緊接著一陣宮婢的慌亂聲在禦花園響起,蕭樂樂竟然暈過去了。
也是,心心念念想的是入後宮,本以為就算不能為後,那以她容貌和家族背景做個貴妃也是有可能。再者她覺得姑母不也是貴妃,不照樣掌管後宮。豈料卻在心存僥幸甚至開始憧憬未來美好之際,被一盆子冷水給潑了下來。
她不甘心啊。從十四歲起就想著可以入宮成為他的女人,六年了,等來的卻是他說隻要一人。蕭樂樂承受不住這打擊,這才暈了過去。
“陛下,您不跟著一塊過去瞧瞧?”灼寧說完後咬著唇不吱聲。她這樣給一個帝王替建議,會不會越界了。
軒轅淩瞧著被宮女攙扶離開的蕭樂樂的背影,笑了笑道:“不礙事,她暈倒也不是第一回了。但凡有些不想記住的話或者事件,便會暈倒,以及……醒來後保準失憶。”
灼寧一聽懂了,低頭嘴角一鉤,不由一笑。
原來是為了避開陛下的那句話啊,蕭樂樂的性格倒是讓灼寧覺著有點可愛,想必蕭太師對這個女兒很是嗬護吧,不然這種孩童才玩的把戲,竟也能陪著玩這麼久。
軒轅淩被她這一笑看癡了,她可算是放鬆了……不比之前見著自己,隻當自己是登徒浪子般避之不及。
另一端的蕭樂樂,已經起身,偷偷瞧著那兩人有說有笑,氣呼呼得直跺腳。她來到了蕭太妃的住所,上去就抱著道:“姑姑……您的親侄女被人欺負了。”
“誰敢欺負我的寶貝啊。”
“除了陛下還能有誰!哼。”
“陛下的事,我現在不好做主,可你放心找機會……”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蕭樂樂帶著哭腔,委屈地道:“陛下說,隻要那個灼寧一人。哼。”
“以後不能叫她名字了。她是你皇嫂了。”蕭太妃語氣有些重地道。
蕭樂樂見她生氣了,便軟了下來,跪在她跟前認錯道:“樂樂知錯了。”
“你啊你……起來吧。不是姑姑要責罰你,是你要懂些規矩。”蕭太妃對這個長相和自己有些像的侄女,一直很疼愛,可是要做宮裡的女人,口無遮攔是大忌。她也不想放任她的性子。
“姑媽,我的事您可得記著。”
“放心吧,哪有那個皇帝隻一個女人的。你個傻孩子……”
聽到這話後,蕭樂樂這才笑開了。
“皇上,大理寺卿還在勤思殿等著您。他那腰,可不太好,一直站著呢。”杜康深知此刻說這話有點煞風景,可陛下在會見臣子的中途,卻來到這後花園,著實不適宜停留過久吧。
“給他搬把椅子過去就是。”
“是皇上。”
軒轅淩沒有想要立刻走的意思,甚至帶著她逛起了園子,還一副興致不錯的模樣。兩人逛了兩刻鐘了,灼寧覺著腿酸了,可走在她跟前的男子,似乎毫無疲憊感。
兩人也沒說什麼話,就這樣有時並肩而行,有時一前一後。灼寧內心哀怨,這禦花園怎的那麼大,怎麼逛都逛不完似的。
她額頭微微有些汗珠子出來了,不愛運動的她,如今走的路已經是平日裡的三倍了。她正尋思著怎麼跟他說個回去的理由時,卻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她捂著腦門抬頭一瞧,原來是撞上他的胸膛。
“臣女不是故意的。”她儘量說話清晰,哪怕緩慢也不想自己說話結巴。淮南侯家的聲譽,她還是得好生嗬護。也算的上是名門閨秀,總不至於見到聖顏後,慌亂得不敢言語吧。
軒轅淩的伸出手,去理了理她額頭因為汗珠子而浸濕了的細碎發絲,歉意道:“怪我。”說著一把把她抱起。
她嚇到了,活了兩世,還未有一男子這樣親密地抱著她過,她顧不得什麼保持文雅了,奮力想要從他橫抱的雙臂中掙脫,可她如今才知男女力量有懸殊,足有180cm且有強壯體魄的他和她也就162cm且身材單薄的她來說,相差著實懸殊得厲害。
“陛下,臣女能走。”關鍵是影響不好啊……灼寧一時間臉紅紅的,也不知是因剛才走路太過累的,還是害羞得打緊。她瞧見春蘭和宮婢們,皆低頭竊笑。
“不礙事,朕抱著舒爽。”頓了頓後,他又道:“瞧著瘦弱,沒想成是骨架下,桃桃還是有些肉的嘛。”
我卡。灼寧來這後,人生第一回想爆粗口,什麼叫他抱著舒爽啊。還有,他怎的自己小名叫桃桃?也是,人家要娶妻,總不會啥都不知道就瞎蒙抓鬮方式隨意指一家,然後就落淮南侯府裡了吧。
他抱著她來到了禦花園的亭台處,把她小心輕放在一軟塌上,隨後他讓人去取帕子。
她本想說我有帕子,可一想,帕子是男女定情信物,她貿貿然要給陛下拍子,有些不妥吧。雖然他們名義上已是夫妻,可總覺得有點而快。
宮婢取來帕子後,他把宮婢屏退出了亭子,並讓人 把亭內白色的紗幔取下,如此一來這廳內就隻有他兩了。
“朕知道你害羞,所以不讓其他人瞧見。”說著他坐在她旁邊,並把她的腿放置在自己的腿上,白色的帕子再覆在他手上,然後他開始在她的小腿處按摩。
本以為他是為了男女授受不親,所以用了帕子,可當她瞧見他那長了繭子的雙手後,才懂,原來他是生怕自己手裡的繭子,膈疼了他。
“等等。”灼寧猛地出口叫住他。
皇帝未曾停下手中的動作,卻也回著她道:“——怎麼?”
“不妥。”
“怎的不妥,夫婦同體。如今朕是在按摩自己的小腿。怎的不妥。”
他這般說起來,倒是無可反駁。可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可想不起來是哪裡不對勁。
這麼一想,她也就乖乖閉上嘴了。
見她不言語,軒轅淩反倒想要開口,他側頭瞧著她道:“怎麼好端端的不說了?可是弄疼了你?”
灼寧搖頭,目光落在白色隨風微動的紗幔上,外頭的花香一陣陣的飄進來,在某個瞬間,她竟覺得若是時間就此停留,也是極好。
他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氣息,灼寧想了半天,隻想到力量這個詞。
好像看到他,就會知道,隻要是和他站在一起,那麼就不畏懼任何。是因為他之前是軍人的緣故嗎?灼寧疑惑。
她沒空多思索,隻因腿上有個大男人的手來回摸,實在是很難佯裝不在意。她幾次想張口說停,可見對方那麼溫柔細致,卻又不便開口……
他卻以為她在生氣了,帶著一些討巧的笑,用幾分柔情又有幾分隨意的語調道:“是生朕的氣了?”
灼寧一想,此刻說自己很享受,倒不如佯裝生氣來得自然,道:“臣女不是本應該凡事就順著陛下嗎,反正說了也白說,索性便不說了。”
她可算是找著機會把腿從她那給挪回來了,她想換個位置做,卻被他伸手給拉住。
“你這手……”
“就算是如今,也每日握刀劍練練手,文人拿筆都可能有繭子,何況你夫君朕耐文武雙全者。”“陛下可用熱水泡手後,讓太醫給開心藥膏塗了,自然就好。我那酷愛習武又愛臭美的二哥,就如此呢。”
“既如此,也不必找太醫了,桃桃就拿些朕二舅子用的那種,也給朕試試如何?”軒轅淩帶著期許的目光瞧著她,灼得她臉一熱。
她雖經曆兩世,卻還不曾真正體會過男女情愛。她雖完全不明,卻也知他在用心向她靠近,抓住任何可抓住的機會地向她靠近。
彆說灼寧不明,就連軒轅淩也不明,他隻知道,對著她時,他不願是那個高高在上統禦萬民的皇帝,隻願是她的夫君,隻願彼此在彼此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