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您既是特意過來的,怎的說是路過?”墨七不解問道。
軒轅淩瞧著那個桃紅色的背影,若有所思地道:“朕對她的愛太滿了,要一點點給。怕嚇著她。”
“嚇著她的可不是您,是那些人吧。”墨七目光落在了那些嬤嬤身上。
“亂棍打出去,永不得入宮。”軒轅淩目光冷冷盯著此刻還在想著追上前去找灼寧麻煩的嬤嬤們,對墨七下命令。
“那些人是銅雀宮的人,陛下要不要不看僧麵看佛麵?”墨七問道。
軒轅淩嘴角一歪,邪笑浮現在臉:“年紀大了,生老病死是常理。她們年紀大了……”
“是,陛下。”
軒轅淩自己在宮中時,蕭太妃怎麼掌管後宮他無所謂,可這宮裡頭以後要住他心愛的女人了,那就不一樣了。這件事,算是一個小小的提示吧。也算是告訴蕭太妃,自己在這後宮,並非擺設。
勤思殿內,大理寺卿楊石麵色鐵青地坐在廳內,皇上上前來後,他也隻是意思意思地起身行禮後,就又拍了拍屁股坐下了。
軒轅淩自然知道他為何而來,他是為他的學生太原太守易準而來。
“陛下您倒是給個準話啊。易準的事到底管不管了!”
太原太守易準剛上任就把牢房裡重罪輕判的兩百餘人重新判決,有一百餘人當下被處以死刑。同時查封了收受賄賂的侯自在都尉的大公子候良,並處以死刑以及沒收家產。而那侯自在是蕭太師新納小妾的親舅舅。蕭太師如今參與了這事,說易準濫用公職,撤了他的職位。
大周雖不少好官,易準向來被稱為楊石第二,可見其公正。
這些事軒轅淩都清清楚楚的,他之所以避開楊石,其實是想避開這件事。
“撤職就撤職了吧,他和他家娘子也成親七八年了,趁著這個時間,好生在家休養順帶生幾個娃也不是不可。”軒轅淩神色有些冰涼,他這話算是給出的終極答案了。
楊石懊惱:“你,你個昏君。”
“大膽楊石!”軒轅淩怒。
楊石動了動嘴,沒再吱聲,卻是自己剛才貌似了,他跪在勤思殿內,雙手伏地,額頭落在了雙手上,懇求道:“陛下啊,易準是難得的人才。”
“楊卿啊楊卿,我們君臣說點真心話。就算是殺了侯良,就能確保沒有第二個?朕如今的消息就是,之前候良手下的二把手,現在已經坐上了侯良的買賣,此人比候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再殺了就是。”楊石自認為沒錯:“留著也是禍害的東西,留著有何用!”楊石惱得胡子都豎起來了。
軒轅淩閉目擰眉:“太師已經處理了的事,你就彆參與了。朕隻當未曾聽過此時。你先回去。蕭太師不是沒有對易準怎麼樣嗎,你日後找個理由再提拔了就是。”作為一個帝王,他這樣說已然算是不合規矩。
楊石怒氣衝衝的回到家,一下馬車就瞧見了在府門口氣定神閒雙手交握的兒子,楊悅墨。這個中了狀元卻不做官隻去管個書院的兒子,也是楊石的另一塊心病。
“今日怎麼回來了?”心情不太好的楊石,對這個親生兒子愈發沒有好臉色。
“是陛下讓我來瞧瞧你。”
“哼!你倒是聽他的話!”
楊石不聽楊悅墨說到皇上還好,這一聽,脾氣愈發上來了。他氣呼呼去了書房,楊石也乖乖握著扇子跟在身後。心裡也是百般不樂意啊,可這爹終究是自己親爹,氣壞了身子,可不好。
“爹,您消消氣。”楊悅墨在身後叫著。
雖然楊石年歲大,可脾氣來了,這走路風風火火的,沒幾個人可以跟得上。
府裡的人,一瞧見老爺那臉色,就知道肯定大事不妙了,有幾個丫鬟還悄聲在楊悅墨耳邊道“少爺,最近老爺每天晚上咳嗽,您可彆氣著老爺了啊!”
“我哪敢啊……”楊悅墨扶額。
一進屋,便見已經有隔置好的茶水放在圓桌麵上了。楊石拿起就喝,連著喝了幾杯涼茶後,這覺得心下舒爽了些,然後才在書桌前坐定。
安靜不過一會,便繼續開了。
楊石扯著嗓子道:“皇帝現如今隻顧著男女卿卿我我之事了不成?我等了他大半天,他竟然隻為送個女子出宮。不過你爹我有耐心,我等。可結果怎樣,三兩句打發我回來了。”
楊悅墨一直在一旁,靜靜看著老父親:“爹,您老也算是有智商的人,怎麼碰上易準這事,行為處事怎麼就跟個莽夫似的了?”
他聽聞今日灼寧入宮了,想必陛下送出宮的人,應該是她了吧。
他傾慕她許久,奈何祖母說二人生肖不符合。誰知,她竟是皇後命格。當初祖母想必是在了解二人八字不合後,又不好明說,在說生肖不合這回事吧。
若說此生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他之前不夠堅定和果斷。命這種事,難不成不是人定勝天嗎?若是當初他早早提親和表達愛慕,說不定灼寧就是自己的了。
奈何,事已發生。如今又見陛下如此看重她,今後唯有在心裡祝福她了。
“我莽夫?我這叫愛惜人才!”
“爹,蕭太師的勢力您是知道的。您老想通過侯自在這回事,把這個窩點給連根拔起,您覺得可行嗎?”
楊石聽兒子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後,長長吐了一口氣,當初易準行事時,曾請示過他,他是默認了的。他想著如今也差不多時候,把蕭太師那群人給連根拔起了吧,豈料他開了這個頭,皇帝卻不接招!你說氣人不氣人。
蕭太師仗著在文官中,各種盤根錯節的關係網,穩穩當當坐上萬人之上一人之下的位置。他暗地裡默許官員之間私相授受的行為,已經不是一兩日了。
說實話,楊石早就看不錯去了。
“怎的不可?”楊石吹胡子瞪眼地道。
楊悅墨一副書生模樣,若是麵對心愛女子時,好似怯生生跟個大小夥子似的,可實際上他飽讀詩書,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雖然不入朝堂做官,可替皇帝管理嵩陽書院,暗地裡其實也是在替皇帝選拔人才。他是個極其有智慧和擔當的人,這也是之前灼寧的大哥,一直想撮合他和灼寧的原因之一。
“如今還不是時候,蕭太師太穩當了。根本沒有可以絆倒他的證據。難不成爹您以為,他妾室娘家人犯了點錯,能成為絆倒他的證據?”
“我承認,我是衝動了。可我心有不甘啊!”楊石雙手落在膝蓋處,歎氣道:“就今年,他蕭太師竟然又名正言順要加稅,又是一個百分之一,這都第五年了。這樣下去,遲早成大患。”
“這事您知道,陛下就不知道?”楊悅墨安撫他道:“放心吧,且等等吧。”
“哎。隻能委屈委屈易準了。”
“爹我怎麼覺得,易準才是您兒子啊。”
“你個臭小子,說什麼屁話。人家有老子!”
父子兩聊聊天後,楊石心情才算慢慢平複起來。如今朝堂一些事,很隱晦。麵上一團和氣,實則是各自在很小心維持平衡。蕭太師深知自己如今風頭有些過甚,有消息稱,他最近和三王爺交往甚密。這事楊悅墨知道,可並未告知親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