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空中,殘月一輪。
一個單身公寓裡,一具屍體使空氣中漂浮起陰森之感。
紅色的警燈穿過夜幕,停在公寓門前。
大廳的地上躺著一具屍體,屍體的腦袋沒了,血跡灑滿了牆壁,警察拍來拍去,但苦於沒有目擊者,為整個事件蒙上了一層神秘色彩。
“張哥你來了。”蘇夢對著剛剛走進來的一個年輕男子說道。
蘇夢,警校優秀畢業生,長的清秀的她偏偏愛上了現場偵查,擅長現場的犯罪勘察及分析推理,剛剛畢業就被張申從警校挖了過來。
張申,重案組的組長,年輕有為,說起來,張申算是蘇夢的學長了。
“有什麼發現?”
張申點了點頭,看向蘇夢。
蘇夢聳了聳肩說:“你現在看到的就是我們所掌握的一切,沒有指紋,沒有凶器,門窗沒有被破壞,沒有目擊證人,死者死於3-4左右,死因是腦袋被人拽掉,沒錯就是拽掉。”說到這蘇夢一隻手提著自己的腦袋使勁往上提了一下。
張申輕輕打了蘇夢一下,繼續問道:“報案人呢?”
蘇夢說:“奇怪就奇怪在這裡,這個報案人我們查不到他任何線索,”蘇夢打開自己的筆記本,翻到某一頁遞給了張申“張哥你看,報案人所查為已死亡。”
張申接過看了一會,眉頭皺了起來,然後將本子還給了蘇夢說:“走,跟我去見一個人。”說完就先一步走了出去。
蘇夢接過本子也是緊跟著走了出去。
到了樓下,警戒線外圍觀人群吵嚷不斷,警戒線內警察麵無表情站著看著這熱鬨場麵。
張申等蘇夢上了車這才發動開離這人群,蘇夢問張申:“我們去見誰?”
張申淡淡的說了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很多事情,你還是知道一點好。”
蘇夢聽了雖有疑惑但還是默默點點頭不再多話。
車子開了很久,隻知道早上五點左右車子才停下,蘇夢睡眼朦朧地揉了揉眼睛,抬頭看向窗外,薄薄的輕霧中隻看到一所小房子,彆的也看不清楚,不禁目露疑惑地問道:“我們這是到哪了啊張哥。”
張申拉起手刹,眼裡布滿血絲,但還是強打著精神說道:“我們就是來找他,他叫冷小興,是我的一個朋友,你先過去,我拿點東西。”
蘇夢點了點頭就下車,蘇夢借著清晨朦朦的光看著這周圍的景物,白牆,白房,唯獨這鐵門帶著鏽色,鐵門裡麵的事物看不透徹,霧蒙蒙的不清晰,蘇夢走到門口的白色小房子處敲了敲門問道:“您好,有人在嗎?”
屋中不多時傳來回音:“稍等,就來。”
不一會兒門開,一個青年人著一席長衫,青色長衫上繡著一隻白色的犀牛,不長的頭發,眼神中帶著一種淡然,看到蘇夢,青年首先問道:“你找誰?”
“你好,我是重案組的,我找冷小興。”說著蘇夢將自己的證件亮了出來。
青年人繼而問道:“找他何事?”
“是這樣我們組長希望他能幫我們破案,你能幫我們傳達一下嘛?”蘇夢也是快速的回答,時不時的還朝著屋裡張望。
青年笑著搖了搖頭,不一會兒張申提著東西走了過來,走進了才說道:“你們認識了?”
青年看著張申說:“不是跟你說來我這裡不要穿警服嗎,我這兒的客人不喜歡。”
蘇夢看著青年和張申之間的談吐,疑惑的問道:“你就是冷小興?”
冷小興點了點頭,蘇夢驚奇的說道:“看門的?”
冷小興點了點頭,說著打開了屋門說道:“進來吧,屋裡暖和一點。”
張申帶著蘇夢走進屋裡,蘇夢帶上門這才看到屋裡的裝潢,隻能用古樸來形容了吧,一張茶海,幾把椅子,一章書案,幾張字畫,再無他物,張申把手裡的東西放到了茶海上說:“呐,你最愛吃的鹵煮鴨,最愛喝的杏花村。”說完便和蘇夢坐在了茶海的一側,冷小興坐在另一側,笑了笑,沏了兩杯茶送到兩人麵前,這才緩緩開頭:“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況且我這還是個墓園。”
蘇夢喝著茶,聽到這一句差點噴出來,沒想到,這是一個守墓人,張哥帶我來這乾嘛,又一想這不遠處就是墓地,就是看慣了屍體的蘇夢也不覺後背直冒冷汗,現場看了屍體回家不久也就忘了,這墓地可是天天在這裡跟著屍骨同吃同睡,蘇夢是受不了的,想到這,蘇夢感覺背後無數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張申說:“冷小興老弟,哥哥這是實在是沒轍了,這不才想到你了嗎。”張申放下茶杯,就把蘇夢的筆記本拿了過去,說著就把昨晚那起案件的細節和疑點告訴了冷小興,冷小興聽著隻是給張申和蘇夢續茶,也不答話,等到張申說完了才說道“你們怎麼看。”
“還能怎麼看,指紋,凶器什麼都沒有,有個報案人還是已經死亡的”蘇夢沒等張申說話就搶著說道,“而且,人不可能徒手把人的腦袋給拽下來的,那得多大的力氣,能這麼做的隻有仇人,入室搶劫也不能把人腦袋給拽下來吧,要我看,張哥還是查查死者的社會關係吧,說不定還有線索。”蘇夢擺明根本不相信冷小興這個守墓人能給他們什麼幫助,說完這些就是在側麵提醒張申不要被騙了。
冷小興隻是笑了笑沒有反駁,看著張申指了一下蘇夢說:“關係不一般吧。”
張申急忙擺擺手說:“沒有,沒有昂。她叫蘇夢,是我學妹,因為在警校優秀被我挖過來的,你彆多想。”
冷小興點了點頭說:“你說報案人叫什麼?”
“王武,”蘇夢看著冷小興又著重說了一句“經查已經死亡!”
冷小興這次抬起頭,看著蘇夢說:“其實生死都是一樣的,你認為活著要比死了好嗎?”冷小興站起身,說道“走吧,我帶你們去問問我的客人。”說完冷小興先走出了房間。
張申看著蘇夢說:“你呀,就是太不懂事,他是看門人,跟我是同鄉,算了以後再詳細跟你說,走吧。”
蘇夢聽著也是懵的不行跟著張申走了出去,冷小興站在鐵門前,待二人跟了上來這才打開鐵門,冷小興沒走一步霧氣就散去一點,每走一步霧氣就散去一點,蘇夢這才看清自己三人正走在這墓地中間的一條小道上,慢慢的三人走到了墓地中央,冷小興手裡掐著珠子,慢慢的說道:“今日有事求於各位,日後鄙人必定厚報各位,亡者王武可有認識?或是否居於此處?望相告。”
蘇夢心理不覺暗罵一句,江湖騙子,張哥怎麼跟這種人是朋友。
但是眼前的霧氣滾滾,不多時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袁上仙恕我不能相見,你身邊兩位煞氣太重我不敢上前啊。”
“無妨無妨,你可是亡者王武?”冷小興隻是略一鞠躬,並無太多的表達。
“不是不是,我不知我認識的王武可是你說的王武,我近日在門前確實碰到一者叫王武,說是應在俗世埋了因果過不了這門,說若我認得這看門人去送他一程。”蒼老的聲音說完,霧氣便不再翻滾。
冷小興說:“張哥,可要我請來問問?”
張申說:“如能那樣再好不過。”
蘇夢說:“什麼呀!你這叫了一幫人在這裡演戲,搞什麼封建迷信。張哥這是一個騙子吧。”
“蘇夢!”張申吼了蘇夢一句“是不是騙子我自然知曉,這裡麵有什麼我以後自然會給你道明!”
蘇夢還想還嘴,霧氣再次翻滾起來:“小姑娘倒是膽大,也罷也罷,我等便讓你見上一見!”
冷小興本低下的頭突然抬了起來,還未來得及製止,之間霧氣突然全部散開,蘇夢也見到了此生永不忘得一幕。
百十座墓,每一個上麵都有一人,說是人,其實都是我們常說的鬼,形形色色,樣子都個比個的駭人,沒有頭的,缺了一半身子的,蘇夢看著緊緊地抓住了張申的胳膊,蘇夢不停的打顫,冷小興見了歎了口氣,一揮手霧氣再次籠罩了起來,說道:“好了好了,到此為止吧,今日多有叨擾,日後再給大家厚報,告退。”
說完就帶著蘇夢跟張申走了出來,蘇青一路上緊緊地摟著張申的胳膊,時不時的看向周圍,走出墓地,關上鐵門,回到小屋,重坐茶海前,蘇夢還沒有緩過神來。
冷小興又給兩人沏茶,送到兩人麵前說:“喝了吧,這是安魂茶,喝了會好一點。”
蘇夢哆哆嗦嗦的喝了一口,這才感覺自己慢慢的平靜了下來,冷小興說:“是我不好,沒能及時攔住他們,讓你受驚了。他們本是有家的,後來荒草萋萋,無人祭拜,子孫後人少有人來,就是十字路口燒燒紙錢,殊不知墳前荒草漫天。”冷小興輕抿了一口茶說“世態炎涼,你們不也是見到了?警戒線外圍觀著吵吵嚷嚷議論紛紛,熱鬨至極,警戒線在。警察警服,麵色冷漠看著這熱鬨景色,唯有死者家屬哭天喊地,再有耳邊不停訴說者 看開節哀爾。”冷小興站起身:“我去請王武,你們稍坐。”
蘇夢定了定神,看著一旁在看資料的張申,想了許久剛想開口,張申率先說道:“想問我這是怎麼回事是吧。”
蘇夢點了點頭,張申放下手裡的資料,輕抿了一口茶,這才說到:“古時有個不為人知的職業,名為看門人,此人負責看守鬼門關之門,何時開,何事關,負責這亡魂過門,了這塵世姻緣,斷這塵世因果。而冷小興正是看門人。”
張申說完看著在不遠處默默站立,嘴裡不知念著什麼的冷小興,笑了笑這才跟蘇夢說:“蘇夢啊,我不知道這樣說是否合適,都說崇尚科學,反對封建迷信,那蘇夢我問你,人人信奉科學的時候,那科學錯了的時候呢?”張申又拿起資料,許久才說道“有時候,迷不信比迷信更可怕。”
蘇夢呆呆的坐在那裡,不知道說什麼,這跟她作為一個警察所接觸的東西是完全不同的,硬說交際怕就是屍體了。蘇夢回過頭看著不遠處的冷小興,那長衫,跟手腕上的珠鏈,或許這是她想都未曾想過的,看門人,這世上還有這等古怪的職業嗎。
不多時冷小興慢慢的走了過來,氣定神閒,一步一步,來到近前才說的:“我已請了王武,不多時便來,稍作休息。”說話還是那樣淡然,不急不慢,似乎眼前所發生的命案其實就是自己人生聽來的一個故事一樣,不曾在意,也不曾去注意。
蘇夢過了一會才湊近身子問道:“那,王武也是那樣嚇人的樣子嗎?”
冷小興端茶的手頓了一下,繼而笑了一下,說:“我已打過招呼,放心不會嚇到你,怎麼害怕嗎?”
蘇夢低下頭,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冷小興笑了笑說:“無妨,張哥當時比你的反應要大……”
“冷小興,”張申突然抬起頭打斷了冷小興的話“不許拆我台,我以後還要跟這小家夥工作,她什麼樣今天你也見識過了。”
“哦~張哥,原來你也有怕丟人的時候啊!”蘇夢進屋後第一次笑了起來,並且在不停地問張哥當時怎麼了。
看著眼前嬉笑打鬨的兩人,冷小興輕輕搖了搖頭,輕輕喝了一口茶,深深歎了一口氣,看著兩人喃喃到:“好好珍惜彼此吧。”
三人從下午一直等到傍晚,張申被蘇夢折磨的不行加上昨夜一夜的疲勞,找了兩張椅子拚了一下睡了過去,蘇夢那小丫頭無聊時而玩玩手機,再要不就是看看資料,冷小興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享受片刻的寧靜。
蘇夢看著眼前閉目養神的冷小興,小聲問了一句:“袁哥,你不害怕嗎?”
冷小興慢慢的睜開了雙眼,說:“不怕,蘇夢你覺得他們很可怕嗎?”
蘇夢點了點頭說:“對呀,沒有頭的,頭少了一半的突然出現在你身邊,能不害怕嗎。”
冷小興撣了撣衣服,將左腿搭在右腿上,這才說到:“那你覺得人可怕嗎?”
蘇夢搖了搖頭,冷小興說:“人為了自己能生存下去,可以想方設法將自己的同類至於絕地,不可怕嗎?看門人看的是陰墳座座,可品的全是滋味百態。你看的是它們外貌如何,可知它們也是有子孫後代之人,卻無人來祭拜有多可憐?縱然前世有多大過錯,死後總可以換一絲安寧吧,”冷小興看了看不遠處的香說“到時間了,去迎接亡人。張哥起了。”說完就徑直走向了門口,輕輕一句張哥喊出,張申卻猛然驚醒,翻身起來帶著蘇夢跟在冷小興身後,冷小興來到門前打開門,門外天色一暗,門口站著一個穿著70年代工裝的男人,露出皮膚的地方都是煞白,毫無血色,指甲也是黑色,見有人開門急忙跪下,連聲說道:“見過看門人,見過看門人。”冷小興俯下身摻起男子問道:“你可是王武,可是你報警想救人?”
王武點了點頭,冷小興讓開位置讓王武進門,王武進門,冷小興帶上門,而後徑直走向茶海,而後說道:“那兩人是負責此事的警官,你有何事可跟他們說明,斷了這俗世因果我便送你渡門。”
王武點了點頭,看向兩人,蘇夢這才看到雖然與常人無異,但是王武的雙眼都是眼白,蘇夢儘管有心理準備還是嚇得往張申身後躲了一下,張申似乎見慣不怪,就像上前去摻王武,王武猛地往後退了一下,一邊擺手一邊說道:“彆過來,不是我瞧不起二位,隻是你們身為警察煞氣太重我靠近不得。”
張申點點頭,帶著蘇夢坐回茶海,冷小興靠著椅背,雙眼閉上,手上輕輕的撥動珠子,王武站在門口處,冷小興隨手一指,“坐下吧,無需這麼拘謹。”
王武點點頭,在門口附近的一個椅子上坐了下來,張申示意蘇夢準備記錄,這才開口問道:“你認識死者嗎?”
王武搖了搖頭說:“不認識,我與那個小姑娘沒有什麼交集。”
蘇夢筆一頓,問道:“那你為何報警??”
王武沉默不語,冷小興手裡的珠子慢慢停下來,眉頭微微皺起,張申和蘇夢也不說話,屋裡寂靜的異常,冷小興慢慢睜開眼,看向王武說:“我沒猜錯的話,殺人的你認識吧。”說完冷小興眼裡閃過一絲精光,王武猛地抬起頭,正對上那道精光,“撲通”一聲王武直接跪到了地上,冷小興站起身,身上慢慢的釋放出威壓,雙手負在身後,緊緊盯著王武,王武強撐著,但還是撐不住這個威壓,直接跪拜在了地上,王武渾身發抖,冷小興冷冷的說道:“鬼殺人你可知是何罪!”
王武顫抖的說道:“知道,不得過鬼門關,不得留陽世,要魂飛破滅的罪。”
冷小興點點頭繼續說道:“既知如此,你便去吧。”冷小興左手剛要抬起來,張申一把拉住冷小興說道:“等會兒明子,殺人者不是他,冷靜點。”
冷小興看了張申一眼,威壓慢慢散去,王武直接癱在地上,蘇夢也是大口大口的呼氣,看向冷小興的眼神裡帶著一絲敬畏,沒想看看似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儘然有這麼恐怖的一麵,冷小興坐回椅子,又恢複了之前的平靜淡然,冷小興擺擺手示意張申繼續問下去,然後淡淡的說了一句:“助鬼殺人,與之同罪。”
王武慢慢的坐起來說:“我全都告訴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