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培培雖然也很高興於嬰兒的平安降臨,但是在看見於小劍笑容時,卻覺得有些刺眼,剛剛兩人爭執不休,最後於小劍成功接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個響脆的巴掌狠狠地扇在她的臉上,讓她頓覺沒有了麵子。
雖然她不得不承認於小劍的醫術不錯,但是對方在這件事上壓了自己一頭,她怎麼想怎麼覺得心頭堵得慌。
“大姐,恭喜你,是個男孩,”於小劍高興地報喜,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幾個助產的婦女驚叫道:“醫生,她又暈過去了。”
於小劍並沒有察覺到孫培培臉上閃過的氣憤,轉身去檢查孕婦的身體,慶幸的是事情沒有如擔心的方向發展,反而很幸運是母體除了輕微的陣痛之外,生下孩子後隻是無力地暈了過去,其他體征都很正常。
於小劍畢竟是男人,在檢查了孕婦無恙後,就回到孫培培的身邊,麻煩她去善後,而他接過孩子後,走到車廂前排的座位坐下。
嬰兒小小的,像一團沒有揉開的麵團,五官擠在一起,稱不上好看,但也說不上醜,小東西安靜的閉著眼睛睡覺,於小劍拿手指頭戳了一下嬰兒肉肉的臉蛋,嘴邊暈開一絲壞笑,他壓低聲輕輕地囑咐:“小東西,以後要好好愛你媽媽,你媽媽為了生你可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
嬰兒小嘴像是吸奶一樣嚅動著,睡眼模糊地撐開眼皮茫然看了一眼,然後又毫無意識地閉上眼睛繼續睡覺,於小劍看著他可愛的模樣無奈地笑了笑。
一直貼在車壁邊上安靜呆著的小男孩,伸長脖子,一臉好奇地往這邊張望,於小劍餘光注意到他的動作,微微偏著頭,對他招招手,溫柔地招呼他過來。
“這是你的弟弟,你看可不可愛,”於小劍把懷裡的嬰兒抱給小男孩看。
誰知道小男孩一臉嫌棄地皺著眉頭,“好醜啊!”
於小劍好笑地摸摸他的腦袋,耐心地解釋:“因為他還沒有長大,等他長大後,就和你一樣漂亮呢!”
小男孩天真地歪著頭看著於小劍,認真地問道:“真的嗎?弟弟以後會和我一樣好看?”
於小劍在心裡對這個孩子不自覺的自戀感到好笑,但是麵上還是鄭重地點點頭,若有其事地保證道:“絕對會和你一樣好看的。”
小男孩皺成一團的小臉終於慢慢地舒展開,眼睛微微地眯起來,撐著膝蓋低頭琢磨著自己弟弟怎麼從眼前這個醜陋的肉團,變成和自己一樣帥氣的小子。
於小劍抱著嬰兒聽見身後傳來幾聲沉沉地吐息聲,隨後就是一陣動靜,就聽見一前一後的腳步聲走了過來。
“於小劍,孕婦和孩子都無恙,不過還得讓孕婦去醫院做個檢查才放心,我看前麵的路況差不多順暢了,咱們現在可以回車上,就讓他們母子在車上等著救護車,”孫培培一邊把沾了血的一次性醫用手套脫掉,丟進垃圾桶裡,一邊在窗口望了望,回頭對著於小劍說道。
於小劍也側頭往窗外看去,撞在山體上的大卡車已經被交警叫來的拖車拉著離開了,救護車早就不見了蹤影,他想大概是剛剛精神過於集中,沒注意到那輛救護車的離開,此時看見路況暢通,周圍的旅客們也開始上車,看樣子是準備驅車離開了。
於小劍起身扭頭就看見被婦女攙扶著的孕婦,孕婦慘白的臉上還粘著被汗水打濕的頭發,目光卻渴望又欣喜地注意著他懷裡的嬰兒。
“大姐,恭喜你,”於小劍走到孕婦麵前,把懷裡的嬰兒小心地放到她懷裡,嘴裡說著祝賀的話。
孕婦渾身綿軟,幾乎是被兩個人撐著才沒癱倒在地,看著懷裡的孩子,卻還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抱住,激動的臉上緩緩地劃過欣喜的淚水。
“幾位大姐,我們要馬上離開,麻煩你們陪著這位大姐等一下救護車,你們看行嗎?”於小劍周全地為孕婦思考道。
幾個婦女也是熱心腸,在聽見於小劍的請求,又見識過他高超的醫術後,紛紛表示會等到救護車來,把母子三人送上車才會離開。
於小劍這才和孫培培輕鬆地下了車,在路過邊上蹲著抽煙的司機師傅時,於小劍又囑托了一番,雖然司機師傅臉上並沒有太多的情緒,但是仍然思索半天後,表示會等到救護車來後,於小劍道了謝之後才離開。
於小劍準備上車的時候,注意到孫培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他聳了聳肩,快步走到前麵的巴士車門邊,抬腳上了車,不過讓他意外的是,路過孫培培的座位時,卻看見她正收拾行李,看樣子是準備下車。
“孫主任,”於小劍停住腳步和她打招呼。
孫培培卻看也沒看他一眼,提起自己的旅行袋準備下車,在路過駕駛位的時候,對著司機師傅簡單交代了幾句,頭也沒回的下了車。
於小劍尷尬地注視著孫培培下車,車廂裡太安靜了,讓他有種無形中彆人打了一巴掌,可是當他回顧車廂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沒人注意他,他訕訕地收回目光,再次往窗外看去時,隻看見孫培培上了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就此絕塵而去。
大巴在高速路上耽誤了很長的時間,所以司機師傅為了和時間奔跑,剩下的旅途把大巴當成賽車開,幸好司機技術不錯,最後還是把車穩穩地停在了臨海市,,長途汽車站前。
於小劍拿起旅行袋,跟著人流下了車,往街對麵走去,揮手打了一輛出租車,報上了目的地,就鑽進了車裡。
臨海市中心醫院在市裡最繁華的街區,於小劍看著越來越近的中心醫院樓頂的Logo,又看了一眼計價器上跳躍的數字,瞬間有種被坑了感覺。
車開到了醫院門口,於小劍心疼的拿出一張大團結遞給了司機,然後打開車門下了車,在心裡把黑心的司機罵了一百遍,然後意氣風發地朝醫院裡走去。
“你好,我是來入職的,請問院長辦公室在哪裡?”
醫院裡人頭攢動,於小劍好不容易從一堆大媽大叔裡擠到最前麵,對著前台漂亮的護士小姑娘急急問道。
護士低頭在快速簽單子,頭也不抬指著右手邊的走廊,聲音不耐煩道:“5樓,右手第三間。”
於小劍道了聲謝,艱難地從人堆裡擠了出來,他捂著肚子齜牙咧嘴,麵色猙獰,嚇得路過的小孩子害怕地跑了過去。
“媽耶,痛死我了,”剛剛也不知道是誰在人堆裡一個手肘戳到於小劍的肚子上,痛得他差點叫出來,弓著腰捂著肚子緩了好久。
“小夥子,彆擋在路口,讓讓,”一個嘶啞蒼老的聲音在於小劍耳邊響起,他緩了緩,痛苦地起身,就看見一個矮個子的大爺牽著一個可愛的女孩,一臉責備的站在他麵前。
於小劍趕緊抱歉地往旁邊挪動,滿含歉意地目送老人家離開,忽然,他腦袋裡靈光一閃,一拍腦門,推著行李箱趕緊跟了上去。
一般每個城市的市中心醫院,一年都沒有個閒下來的時候,因為各方麵資源都比其他醫院雄厚,哪怕服務態度惡劣,老百姓們也更願意進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