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兩個紋身(1 / 1)

夢紋身 渡一 2630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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紋身店黯淡的光線下,我一言不發地看著池許的上身。

不知道為什麼,我沒有拒絕,心中反而升騰起一種久違的興奮。在鬼使神差之下,我讓那個男人進了門。

他說他叫池許。

我讓雯雯先回去了,為免讓她再想起當初不好的記憶,這種事我不能讓她摻和進來。

寂靜得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的房間裡,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池許有兩個紋身。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活人身上有兩個紋身,池許除了麵貌陰冷,大體還算得上是正常人,更何況,光是從上次他來到現在,都已經好些日子了。這其中意味著什麼,不言而喻。

不過,現在我沒工夫驚訝,因為如果不儘快行動,這個唯一能與兩個紋身共存的人很快就要在世界上消失了。

我細細看去,情不自禁皺起了眉頭,那兩處紋身分彆在他的左肩和胸口。左肩上的紋身倒還好說,是塊看起來樸實無華的石頭,也並未擴展許多。

可另一處卻不容小覷,那是條散發著陰冷氣息的毒蛇。

更讓我頭皮發麻的是,毒蛇所處的位置是池許的胸口,它儼然已經占據了池許的大半胸口,蜿蜒的蛇尾向著他的心臟刺進。

蛇性陰,屬水,石岩屬土,左肩上的石頭應該是用來克製毒蛇的,不過顯然它沒有起到預想中的作用,要不了多久,平衡就會被打破,毒蛇會蓋過石頭。

這該如何是好?我一時手足無措,猛然間,我忽地想起來,孫師傅走之前在陰陽紋身店留了些資料。

我心下一喜,當時確定孫師傅不見了,我便把那份資料帶了過來,或許上麵會有解決辦法。

“你先稍等片刻。”我匆忙說完,便獨自走向內間。池許的眼眸中光影閃爍,似是在想著什麼。

原來應該這麼做?放下資料,我再次被陰陽紋身的詭異奇妙震懾住了。

“好了,我們開始吧,先打麻藥。”走到外麵,我訕訕地對池許說道。

我這個半吊子,都快開始動手了才臨陣磨槍,對池許來說實在是有些不負責。

當然,池許倒是沒有絲毫不快,想來他也是走投無路才找到我這,他搖搖頭,“不用了,直接動手吧。”

我苦笑一聲,怎麼讓我遇到的顧客都不打麻藥?然而我轉念一想,池許和當初那個年輕人倒是有著本質上的區彆,他身上已經有兩處紋身了,或許已經習慣了紋身時的疼痛。

既然顧客都這麼說了,我何苦自找麻煩,直接拿起一把小刀,在骸骨紋身的驅使下,快速進入了狀態。

土性溫厚,所以暫時不需要考慮那個石頭紋身的問題,當務之急是解決那條毒蛇。

刀刃落在池許的胸口,他麵上卻沒有露出一丁點兒異樣的表情。我心下忽地升騰起一個念頭——是這把刀更冷,還是池許的皮膚更冷?

“開始了!”驀地,我麵色肅穆起來,沉聲說著。

池許淡淡點頭,眉宇之中也多了幾分凝重。

刀刃沿著他的皮膚緩緩切下,劃出一條細長的血痕。

我全身都緊繃起來,額頭上滲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很快,整塊被蛇紋身覆蓋的皮膚已經被我描好了邊,剩下要做的就是把這塊皮給剜下來。

我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接下來才是正題。

飛快地把刀插進去,尚未來得及拔出來,一股陰冷的氣息猛地向我指尖襲來。

接著,那股涼意瞬間蔓延至我的整個身體。

無儘的黑暗,眼前的所有畫麵在一刹那消失,我仿佛置身於暗無天日的冰窖之中,身後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我的呼吸急促起來,幾乎隻剩出氣沒有進氣,自腰部向下的部分像是沒了知覺似的,挪動不了半分。

滴答滴答。

像是有什麼液體從天花板上流淌下來,我疑惑地轉過頭,一道黑影猛地從上方襲來。

冰涼的冷風直逼麵門,我心下駭然,嚇得直接閉上了雙眼,匆忙之下伸出手臂格擋。

我的小命不會就這麼沒了吧?不行,老子還沒和雯雯結婚,還沒給老王家留個種,還沒享福呢。

電光火石之間,我心裡閃過千般念頭,後悔和遺憾宛若潮水一般洶湧而來。

然而,伴隨著滋啦一聲,出乎我的意料,那條黑影並未落在我的胳膊上。

詫異地睜開了雙眼,我深呼一口氣,好歹讓心跳慢了幾分,擦了擦頭上的冷汗,低頭看去,池許仍是雙眼緊閉。

果不其然,隻要是做這種事,紋身裡的那玩意兒肯定就會暴走。

下次絕對不乾了,我沒好氣地暗暗發誓。

不過,它最後怎麼又銷聲匿跡了?我心念一動,看向手臂,骸骨凶獸老老實實地棲居在我的皮膚上。

接下來卻是容易多了,蛇紋身反擊未遂,現在變得萎靡起來,沒過片刻,我就把池許胸口處的整塊皮剜了下來。

將鮮血淋漓的人皮放在一旁的托盤裡,我拍了拍池許,緩聲道:“蛇給你剜掉了,先歇會兒吧。”

雯雯不在,我們兩個大男人倒是自由許多,一人點了一支煙,在店裡吞雲吐霧起來。

“你這個手藝是跟誰學的?”雖說掉了塊肉,可池許的狀態卻明顯比之前更好些,整個人的氣質也沒那麼陰冷了,他吐了個煙圈,轉頭看向我。

我沒說話,不是因為不想說,而是不知道該怎麼說,陰陽紋身這玩意兒實在是太詭異了,何況現在孫師傅已經走了,我就算告訴他也沒什麼意義。

過了好一會兒,一支煙都快燃儘了,我才不耐地懶懶道:“你問這個乾什麼?你也想學?跟我學吧,十萬塊錢,包教不包會。”

這次卻是池許不說話了,他知道我是在開玩笑,摸了摸鼻子,乾笑一聲,聲音卻有幾分奇怪。

我疑惑地轉過頭去,這一看,我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都愣住了。

溫厚?溫厚你爺爺個腿兒。

“怎麼了?”池許注意到的我的眼神,瞳孔一縮,臉色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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