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已來不及多想,已經也沒有再讓她畏縮的餘地。
好歹喬珂前生是國家最優秀的特種兵,大風大浪也見得多了,這麼個陣勢就算現在沒法殺出重圍,也絕不會在心理戰術上輸掉。
喬珂輕聲一笑,在眾人都警備萬分的這樣一個環境裡,她銀鈴的笑聲越發空靈到令人膽寒。
突然她收起笑意,目光森冷的看著用劍對準她脖子的男人。
喬珂那看起來嬌弱的身軀,卻有著強烈的氣場。
她的目光無比凶狠犀利,屋內的人頓時感覺到喬珂的周身殺意騰起。
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就猶如從萬眾枯骨裡爬出來的惡魔,讓人發自心底的生出膽怯之意。
男子執劍的手已經開始微顫,卻仍舊強裝鎮定的說:“看來還是小看你了。”
喬珂雖不太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她自己也感覺到了這股濃烈的煞氣,難道貌似弱不禁風的流雲生前還是一位武林高手,可若是這樣又怎會喪命春閨,讓她白占了這副身子?
現在並不是考慮流雲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物或者她死因的時候,要緊的還是想辦法解決眼前的這個麻煩。
“真正背叛主上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聽得喬珂這樣說,執劍的男子一愣。
屋頂傳來一個殺氣騰騰的女聲,“那人就是你。”
“休要拖延時間,看招。”
那女子滿身怒氣的從主梁上撲下來,招式淩厲,速度極快,分明不似周遭那些被她煞氣鎮住的殺手。
她一直在偽裝。
如若自己的一身本事還在,這個人就是當下唯一的勁敵。
隻可惜……
一閃而過的念頭,對方的劍氣已經近身。
三寸,兩寸,一寸……
好強烈的空間感知,明明如此迅猛的速度,在她的感知裡似乎就如電影裡閃過的慢鏡頭。
左側旋身,對方的招式傾注了全部的內力,此時招式已老,隻堪堪擦著她的衣襟刺過去,強勁的劍氣震斷了一把青絲。
“哎呀,真是可惜,我養了好久的頭發。”喬珂故意說道,她看見從背後偷襲她的這個女子氣紅了臉。
怒吧,怒了才能章法大亂,她才能有機可趁。
“嘖嘖嘖,你說說,你要怎麼賠。”喬珂繼續添油加醋。
“jian人,真夠矯情。”怒氣衝衝的女子反身又是一劍刺來,指向喬珂的麵門。
上一劍隻是割斷頭發,這回大有將她毀容的決心。
喬珂輕笑出聲,略帶譏諷,更進一步的刺激著這名女子,她的招式也變得更加淩厲狠辣,似乎招招都能奪去喬珂的性命,然而卻次次落空。
連續失敗的打擊讓她有些近乎瘋狂的揮舞著利劍,拒絕他人的支援,她要用喬珂的鮮血來保全她第一殺手的榮耀。
她永遠會是主上最得意,最信賴,最驕傲的殺手,她永遠不會輸,亦不能輸。
“你輸了。”
喬珂那戲謔譏諷的聲音再一次在她耳邊響起,她抗拒的說“沒有”,然而下一秒手肘一痛,金屬敲擊在地麵的聲音那般刺耳。
那是她的佩劍,二十年來從來離手,如今卻掉了,被敵人擊落在地。
她愣愣的看著地上的佩劍,刀刃上還閃爍著那令人愉悅的寒光,可是她已經沒有資格將它撿起。
她輸了,輸給另外一個女子,這個女子是主上真正放在心尖上的人。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一樣,她從八歲就跟在主上身邊,為了助他登基,自願去了殺手閣成為一名殺手,那些年裡她活在死人堆裡,吃著同伴的肉,飲著同伴的血,一步步走到閣主的位置,後來她為他除掉了很多礙他路的人。
他是春日裡一道明媚的春光,而她就是隱藏在暗夜裡他的影子,永遠不能見光的影子。
可就算隻能是影子也好啊,至少他還需要她。
直到有一天,有一個女人出現在他眼前,他所做的一切便隻為了她,哪怕這個女人和無數男人糾纏不清,他竟然都不在乎。
他聽信她的每一句話,甚至因為她,差點命喪黃泉。
這個女人是禍患,不除掉她,死也難安。
女子突然暴起,虛晃一拳,迅速的拾起腳下的利刃,再一次向她殺來。
這一次已然和之前不同,女子通身的殺氣彙聚於劍鋒,所到之處物器儘毀,整個房間不消一刻便狼藉不堪。
“你出手啊!”女子破嗓朝喬珂喊道。
上半場比鬥,喬珂一出手就將她的佩劍擊落,而下一場比鬥,喬珂還未出手,她已經瘋狂的拿出了全部絕學。
這個女子,到底有多大本事?
她不甘心。
“我殺了你。”
女子的招式隨著她的呐喊愈加揮舞的密不透風,喬珂每招每式都要費好大的精力去化解避開,隻見她的動作越來越快,而自己的體力似乎已經有些跟不上。
正在這時,原本在床上靜觀的男子,突然起身。
他五指的關節緊握劍柄,他在等待一個最好的時機。
男子的異動喬珂自然觀察於心,這一場暗殺誘敵深入,用的極妙。
招招想要她命的女子似乎更多的是因為妒忌,而床邊麵目猙獰的男子更像是有什麼大陰謀。
這場請君入甕的遊戲隻怕同時是一部借刀殺人的好劇,如若自己死在這女子的刀下,等某一天主子怪罪下來,那男子亦可說是受她威脅。
妙,真是絕妙。
喬珂想到這裡不禁嘴角牽起一絲笑意,對於敵人的這場布局她此刻發自真心的讚賞,不過她並沒有忘記自己仍是這場遊戲裡被擺弄的棋子。
女子見到喬珂在自己如此無懈可擊的劍法之下還能笑得出口,心中的怒火鬱結。
她用儘全身的內力向喬珂刺出最後一劍,在劍鋒劃破喬珂左臂的時候,自己也一口鮮血噴出,在日光裡和著塵埃灑滿半個房間。
喬珂看著她如此激烈的反應,竟忘記了手臂的傷痛,吃驚的望著倒在自己鮮血裡的女子。
然而就在此時,床邊一直不動聲色的男子,以利箭離弦之勢向她襲來。
這一招卻是避無可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