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追兵,前路倒是順暢得多,沒過多久,妖無媚就攜著聶長空再次進入了望月城外的茫茫森林裡。
在一片草地上將聶長空放下,妖無媚焦急的問道:“你怎麼樣?”
見聶長空額頭上滿是汗漬,妖無媚下意識的伸出袖子,似是想要給他擦拭。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行。”
妖無媚的手剛剛伸來,聶長空瞬間避了開去,不知為何,他的眼神此刻居然有些閃躲,似乎不敢與妖無媚對視一般。
看到聶長空躲閃的眼神,妖無媚才意識到了什麼,那張絕美的臉龐上不由得泛起了一絲淡淡的紅霞,也迅速避開了目光。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輕柔的聲音才從她那身紫衣的背影傳來,“剛才……謝謝你了。”
話剛剛說出口,妖無媚卻又蹙起了眉頭。身為煉獄堂的刺客,不是應該早就斬斷七情六欲了嗎?自己怎會如此?
怔怔出神了許久,依舊沒聽到聶長空的回音後,妖無媚詫異的回過頭來,這才才發現聶長空已經進入了冥思狀態。
怔怔看了聶長空許久,妖無媚無聲的歎了口氣,轉而一步步向遠處走去。
妖無媚轉身走開時,卻沒發現,原本已經陷入冥思狀態的聶長空,卻又緩緩睜開了眼睛。
衣袂飄飄,黑發輕舞,纖細的紫色身影,此刻竟顯得有些落寞。
妖無媚倒也沒有走遠,在相距聶長空十丈外的一片空地上盤腿坐了下來,也凝神進入了修煉狀態。
修煉狀態下的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兩個時辰已過。
當聶長空睜開眼睛的時候,之前的疲憊之色全然不見,即便精神力與體力全然恢複,他那張蒼白的臉色依舊沒有多少改變,一雙憂鬱而深邃的眼神,消瘦的身軀一如往日。
此刻已經入夜,除了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周圍一片寂靜,一層淡淡的月光自天空中撒落,將周圍的樹木映成了一片銀白的顏色。
掃視了周圍寂靜的環境一圈,又看了看十丈外還處於修煉狀態中的妖無媚,聶長空沒有出聲打擾,自顧向不遠處走去。
他早就已經餓了,原本是想去想去找些食物的,還沒走出幾步,妖無媚柔膩的聲音突然傳來,“你要去哪?”
聶長空詫異的回過頭,“原來你早就醒了?”
聶長空回過頭時,妖無媚已經睜開了眼睛,“我早就醒了,隻是一直在等你。”
“等我?”
妖無媚點了點頭,“這裡畢竟是荒野,周圍肯定有些毒蟲猛獸,你剛才已經進入了冥思狀態,我怕你會有危險。”
聶長空一怔,雙眼迅速閃過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搖了搖頭說道:“恐怕不止如此吧?”
妖無媚緩緩從地上起身,一步步走到了聶長空麵前,“信不信由你,現在既然你沒事,我就先回望月城去了。”
聶長空皺了皺眉,“你還要去刺殺鐘向南?”
妖無媚點了點頭,語氣中充滿了堅決,“不錯,不殺他,我誓不罷休。”
聶長空深深看了妖無媚一眼,“難道你們煉獄堂的刺客全都這麼執著?”
對於煉獄堂的刺客,聶長空早就有所耳聞,一旦接下刺殺名單,便是不死不休。
但這次妖無媚卻搖了搖頭,“你錯了,我殺鐘向南,不是因為我接了什麼刺殺名單,而是為我自己。”
聶長空疑惑道:“為你自己?”
“因為他是我的殺父仇人。”
這些話幾乎是從妖無媚的牙縫裡迸出來的,原本那張絕美的臉龐上也瞬間被陰戾之氣覆蓋。
聶長空臉上的神色依舊古井無波,隻是靜靜的聽著,卻絲毫沒有開口的意思。
見聶長空沉默,妖無媚不以為意,繼續說道:“如果我說我的父親是前任望月城城主,你相信嗎?”
身為詛咒師,聶長空精神力強大的同時,自然也比普通人聰穎得多,根據妖無媚的隻言片語,他似乎也猜到了什麼,狐疑道:“你的意思是說,鐘向南殺了你父親,奪走了你父親的城主之位?”
“不錯。”
妖無媚似乎想起了什麼痛苦的記憶,聲音猛然拔高了一些,“不止我父親,我家所有人,除了我之外,誰也沒有剩下。”
聶長空表麵平靜,但心裡卻也不免動容,之前還以為她接下刺殺任務,才會鐵心要殺鐘向南,沒想到竟是為了報家仇。
詫異的看了妖無媚那身清麗脫俗的身影一眼,聶長空不解道:“既然你的家人全都死在鐘向南手上,你是如何活下來的?”
“我那時候隻有一歲,若非我師傅,也就是煉獄堂堂主正好趕到救了我,恐怕我已經被鐘向南一起殺了。”
聶長空皺起了眉頭,“既然你那時候才一歲,其中曲折經曆,恐怕也全都是你師傅告訴你的吧?”
妖無媚點了點頭,“當然。”
聶長空眼中閃過一抹古怪之色,怔怔與妖無媚對視良久,才突然問道:“你把這些告訴我,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