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啊?小玲,你彆告訴我你考研落榜的原因就是浪費時間在這個野男人身上了!”趙芹生氣地逼問馬小玲。
馬小玲急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舅媽你誤會了,這位先生是我在火車上認識的好心人,他送我來醫院的,除此之外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啊!”
“嗯,就是。”康奇豪正納悶著他自己的反常,聽到馬小玲撇清關係的話真是再高興不過了。
但是趙芹偏偏緊揪住他不放。誰讓康奇豪通身的氣度,還有那渾身上下的名牌衣飾讓她垂涎了呢?
小地方來的女人精明是精明,卻也市儈。她根本不會想到像康奇豪一樣的人物,背後的能量是不是她一個平頭小老百姓能惹得起的,所以眼珠子轉轉就想硬把馬小玲說成是他的女朋友。
“一點關係都沒有?不可能吧?小玲,在舅媽麵前說什麼假話,有對象了就是好事啊!這不都把人帶到醫院見爸媽了嘛,舅媽都懂,快進來快進來,你媽都久等了。”
趙芹變臉比翻書還快,二話不說推著馬小玲和康奇豪就要進病房。馬小玲被她推搡著和康奇豪走在一起,臉色是各種尷尬的漲紅,抱歉地看向身邊的康奇豪。
康大總裁要看不出來趙芹的小算盤就是腦殘了。
但是他更覺得新鮮了,自他從父親那兒接過接力棒成為掌控康氏集團的總裁,還真沒一個人敢在他眼前顛倒黑白地胡說八道。
就是一點他很不滿意。
“這位大嬸,你可以放手嗎?”冷得能掉冰渣的語氣,說明康奇豪這個時候心情不太好。
趙芹年紀才不過五十,保養得也好,心寬體胖養得白白胖胖的,說是才過三十都有人信,現在被康奇豪叫大嬸,她臉麵有些掛不住,扭曲了一下才壓著聲音繼續故作熱情:“哎,都是一家人見什麼外啊,以後你跟小玲一起叫我舅媽就好了!”
“大嬸,請你放手!”康奇豪不悅地皺眉,兩眼銳利地刺向趙芹那張厚度能跟防盜門媲美的老臉。
他想,這個老女人再不放手,他就不客氣了。
“哎呀,小夥子多大小了還害羞個什麼勁兒?”也不知道趙芹是真軟硬不吃還是故意膈應康奇豪的,居然還是不放手。
康奇豪有些惱火,乾脆不留情麵地一巴掌給那隻肥膩的老爪子拍下去,再看身上的襯衫已經被她抓得有褶皺了,臉色一下變得更臭了。
趙芹也不是能裝的人,她覺得這麼熱情地自來熟就夠給康奇豪麵子了,結果康奇豪當眾這麼一下子給她沒臉,她還裝什麼?
“小玲,這就是你找的對象?怎麼這麼沒有禮貌呢!”趙芹又變臉了,掐腰對康奇豪指指點點之後就擺出厭憎的表情。
這小白臉還沒追到她們家小玲就敢擺譜啦?那也得看看她同不同意!哼,馬小玲從小到大的花用沒少由她們劉家提供,憑什麼交個男朋友就鼻孔朝天看不起人啊?不好好給他點苦頭吃,往後還不爬到他們這幫長輩頭上來了?
於是趙芹就想好好掐滅康奇豪的囂張氣焰。
馬小玲弱弱地解釋:“舅媽,我都說過了他真的不是我對象。我從來沒交過男朋友,真的。”
“明睜眼漏的事實擺在這兒,死丫頭還跟我說沒處對象?!”趙芹尖細的說教聲又開始了。
康奇豪不厭其煩拉著馬小玲就往病房裡走,根本懶得理會這個趙芹。“你家這是哪來的極品親戚,煩死個人。”
回去就把她碰過的這件衣服給扔了,臟得都不能穿了。
“你說誰煩你說誰極品親戚啊!”趙芹掐腰開始唾罵,圍觀群眾不明真相就對康奇豪和馬小玲指指點點的,三個人臉色都不好看,尤其是康奇豪,臉色都鐵青了。
直接扯著馬小玲的袖子進去病房,康奇豪冷著臉再不說一句話,也隻有在趙芹罵得太過分的時候,用冷眼刀子剜她。
“爸,媽。”馬小玲站在病床前,看著仍在昏迷中的父親,再看看憔悴得臉色泛黃的母親,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她抓著馬母的手抽泣著說:“媽,我對不起你們,我沒考上研……”
“我都聽到啦。”馬母臉色很不好,玲玲她舅媽在病房門口撒潑叫罵她怎麼可能沒聽到,剛才不想出去丟大人就是了。
都考落榜了,再說孩子也沒意思了,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性格柔中帶剛,也很要強。相信考研落榜這件事,就她最上火了,當媽的何必在孩子傷口上撒鹽。
“金月呀,你看看你這孩子,越大越不服管教了真是的!處個對象也不讓人省心,啊,看著還那麼傲,傲什麼?不知道咱們是長輩他們是小輩啊?”趙芹不依不饒。
康奇豪皺眉:“大嬸,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和馬小玲根本就一點關係沒有!你算我長輩嗎?咱們以前又不認識,我就是送馬小玲來醫院看爸媽的,麻煩你不要以長輩自居,你算老幾啊?”
“你、你!”趙芹氣得一個倒仰。
馬小玲咬著唇看了康奇豪一眼,沒有主動辯解,等同默認。
我到現在都不知道迪恩大哥的表弟叫什麼名字呢,的確就是萍水相逢,舅媽那樣是過分了。
發現舅媽不善掃視過來的目光,馬小玲趕緊低頭,嘴角忍不住上揚。難得見到這個霸道強勢的舅媽吃癟,真是太快人心啊。
馬母都被趙芹訓得麻木了。
誰叫她們家沒錢必須要多倚仗這些親戚們呢?要是孩子爭氣,要是家裡有個收入來源,哪還需要仰人鼻息。
趙芹罵夠了,就要發難了。康奇豪一點沒有尊重長輩的意思,讓趙芹心裡打鼓,不再肯定他是不是就跟馬小玲有一腿。
“金月,我也不說彆的。小玲考研落榜你也知道吧,我們家總不能往無底洞扔錢打水漂不是?你看看你欠我們老劉家的錢什麼時候還上?小玲她舅覺著咱們親戚裡道的,不幫不仗義,但是你們也彆想抓胡我們啊!”
趙芹說話夾雜著東北口音,夾槍帶棒衝著馬小玲母女就去了。
連康奇豪這樣的外人都有些聽不過去了。
這人變臉比翻書還快!就沒見過這樣不要臉的人啊!
馬母和馬小玲早就習慣了趙芹這副臉孔,一直在忍氣吞聲,等她說夠了才開口求她寬限點時間:“玲玲她舅媽,我們家情況你也看見了,玲玲她爸有病還躺在醫院裡。這個,你能不能再寬限點時間?我保證會很快還錢的。孩子都在這兒呢,玲玲很要強,肯定不會叫咱們失望的。”
“免了免了,看玲玲這副樣子,能不能掙到錢還上還不一定,我哪敢指望她呀!”趙芹閒閒地儘說些風涼話。
馬小玲臉色紅得窘迫,難過地低下了頭沒有反駁。
我沒考上碩士,沒有好的學曆更不可能找到好的工作,也難怪舅媽喋喋不休地要求還錢了。
“玲玲她舅媽……”馬母還要再懇求。
趙芹看也沒看她,絕情的扔下一句話就走:“我不管,最晚這個禮拜三,我家二棟也該娶媳婦了,你們的錢還上正好給二棟討媳婦用。要是不還錢,彆怪我拿你們家馬六的欠條去告你們!”
“玲玲她舅媽,你不能做的那麼絕啊!”馬母要崩潰了,家裡這情況,怎麼可能拿出幾萬塊錢還趙芹。
馬小玲倔強地抹去眼淚,扶著渾身都氣得顫抖的母親,挺直了腰板:“媽,您彆擔心,我就算沒日沒夜打工也得把錢還上。”
“你拿什麼還?家裡能有幾千塊錢積蓄就不錯了,都拿去還了,你爸的病怎麼治?咱們娘倆難道喝西北風去?”馬母愁苦地說,推開馬小玲就要跑出去找趙芹。
就算跪求,她也不能讓趙芹這麼絕情一下斷了她們全家的生路啊!家裡這麼窮,玲玲要是嫁人的話,沒嫁妝被婆家欺負了怎麼辦?沒錢光喝西北風誰能看得起她們?
“媽!”馬小玲拽不住母親,隻能看著她跑出去。
康奇豪看了一眼病床上形容枯槁的人,那微弱的呼吸,還有蒼老的臉孔,說是上了年紀行將就木的老人都有人信。
跟保養得白白胖胖的趙芹一比,馬小玲一家人簡直就是從貧民窟走出來的,窮得叮當響。
這種家境……
“嘀——”心電圖機倏然響起警報,顯示屏上彎曲的折線一下變為直線象征著最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馬小玲愣了一下,而後眼淚嘩嘩地流,慌急地不知所措,拉著病床上需要急救的父親直抹眼淚:“爸,爸您怎麼了?”
“還哭什麼,快去叫大夫!”康奇豪比較果斷,把馬小玲推出門,他留在病房裡暫時看護馬父。
馬小玲跌跌撞撞地跑走了,不一會兒領來一群穿著白大褂和戴口罩表情漠然的醫生護士。
等他們檢查完後,采取緊急措施將病人推進了急診手術室,馬小玲哭得像個淚人,嘴裡直呢喃‘怎麼辦’,康奇豪看著她很可憐,施舍一般地帶著她去手術室門口等候。
紅燈亮起,手術室的大門將一切隔離開。
包括生與死的距離,包括父女之間的羈絆。
馬小玲兩眼直勾勾盯著紅燈,嘴唇咬得鮮血淋漓,讓人看著都觸目驚心。
康奇豪沒經曆過生離死彆,也不知道馬小玲的感受是怎樣的,但這不妨礙他理解。看她哭得那麼傷心,肯定很痛苦吧?
那剛剛消停的未知感情又有了卷土重來的傾向,這一回康奇豪對著馬小玲不止有同情,更有憐惜。
他也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是什麼想的,居然允許都哭成花臉貓一樣的馬小玲往他肩膀上靠,甚至埋在他肩窩繼續大哭。
這不隻是新奇的體驗了,因為從來就沒人敢這麼親近冷麵總裁,就是康奇豪出去拈花惹草,那些女人也很有眼力見兒,不敢太親近康奇豪,生怕康奇豪一個不耐煩將她們踹開。
冷麵總裁有身體乃至心理上的潔癖,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要是迪恩站在這裡,一定對康奇豪看向馬小玲的憐惜目光感到震驚,甚至瞠目結舌——冷麵總裁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玲玲啊,你爸怎麼了!”馬母跟趙芹求情之後回到病房,卻沒見到老頭子還有女兒,她也知道事情不好了。
匆匆忙忙來到急診手術室前,馬母看著那亮起的紅燈就癱坐在地神經質地喃喃:“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媽!”馬小玲離開康奇豪的肩窩,哭著和馬母一起癱坐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麵上。“心電圖機剛才顯示直線了!怎麼辦啊?”
“直線?直線!”馬母一個激動,翻白眼昏厥了過去。
馬小玲急得手足無措,“媽,媽!”
眼淚直流,她將求救的眼神投向康奇豪。“幫幫我,求你了!”
康奇豪還沒應聲,手術室的大門就開了。
“誰是病人家屬?病人情況不好了,這是病危通知書,家屬快點來簽字,醫生好繼續做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