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回到剛才那老神棍所在的大樹下時,他已經不知道到哪裡去了。
我問了那燒烤店的夥計,聽他說那老神棍在我走後便也離開了。
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一件事,隻不過我又回來找那老神棍,讓這夥計感到有些意外。
他悄悄的問我:“咋了?你也要打他啊?”
我搖搖頭,也沒有說話。
回到林丹莉家時,林丹莉仍然坐在沙發上,她有些擔心的看著我:“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我擺了擺手:“沒事。就是忽然想到剛才買肉串的時候,店員忘記找我錢了。我害怕去了晚了,他們不認賬。所以趕緊去要了回來。”
“你也真夠粗心大意的。”林丹莉對我說。
她又看了會電視,可能是那退燒藥的藥勁上來了,打了個哈切。
“晚上吃飯的時候叫我啊,我先去睡一會兒。”林丹莉道。
我有些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心裡還在合計著那老神棍,偷偷的將那紙條塞進我口袋中,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
世界上最難的兩件事莫過於把彆人的錢裝進自己的口袋,還有把自己的思想灌輸到彆人的腦袋。而我,要再加上一條。那就是你永遠不能夠準確的揣摩透一個人的內心。
是的,就算是我想破腦袋,我也想不出來那老神棍到底有什麼用意。
傍晚的時候,我做好了飯菜,然後將林丹莉叫了起來。
她的燒已經退了,麵色很明顯的比白天精神了不少。
她似乎是對我的廚藝很滿意,一邊吃著,一邊還不斷的稱讚著。
飯後,她回房間上網,而我也回到房間內看起了她的藏書。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林丹莉叫醒的。
我其實一直都有早起的習慣,隻是不知道今天為什麼會一直睡到八點。
她已經準備好了早餐,看她的氣色,似乎病也已經完全好了。神采奕奕的樣子。
我洗漱過後,林丹莉已經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
“上班?”我問她。
昨天林丹莉已經跟我講過,她和昨天來的那蘇果兒,在市區內合開了一家小的甜品屋。主要經營些慕斯布丁什麼的。
聽到我說話,林丹莉轉過身,對我點了點頭:“是啊。我都已經三天沒去了,也不知道蘇果兒一個人是不是忙的過來。”
“那你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對她說道。
“嗯,你先吃早餐吧。如果出去的話,我在門口給你留了鑰匙。”林丹莉道。
送走了林丹莉,我吃完早餐便給蕭不典打了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了。
“你總算是把話費交了?”我對著電話那邊的蕭不典說道。
蕭不典似乎是在極力的壓製著自己的聲音,他說話的聲音很小:“我今天早晨才從那派出所出來,那倆警察居然真的扣留了我二十四小時!對了,你有什麼事啊?”
我說:“你還沒給我講那至陰之命是什麼意思呢。”
對麵的蕭不典有些不太在意的樣子:“就這事啊?行了,我現在說話不太方便,正開會呢。等過一會我再給你打過去。”隨即就將電話掛斷了。
他可能是有正經工作的吧?我心想。
現在這個世界上有真本事的道士並不多,而這些人卻又大有大隱隱於市的感覺。平常白天和普通人一樣上班,晚上沒事就出去抓抓鬼,打發著時光。
想到這我又想起了那昨天見到的老神棍,這老神棍應該就是那些有真本事的道士之一,應該沒錯。
我又去了昨天見到他的那棵大樹下,但是卻並沒有見到他。也不知道是因為現在太早,還是他故意躲著我什麼的。
二叔曾經居住的地方,早已經人去樓空。而周圍的住戶和店主,也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我曾經去詢問過,他們對於二叔根本就沒有任何印象。在去那兒尋找,似乎也就沒有了什麼意義。
回到家,我用林丹莉的電腦,搜索了一下那鬼樓的信息,卻也沒有找到任何關於二叔的線索。
這城市中有幾百萬人,找到他,無意於大海撈針。或許,他早都已經搬離了這座城市。或者,他早已經去世了?無從知曉。
就和那女鬼讓我和蕭不典找到他孩子一樣,事到如今,我也隻能碰碰運氣,走一步看一步了。
大概在中午十二點左右的時候,蕭不典的電話總算是打來了。
我說:“你在什麼公司上班啊,大清早的就開會,一開會就小半天的。”
“正一道全國科研研討大會。”蕭不典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騙我,不過我也沒有細問,我說:“你現在告訴我那至陰之命到底是什麼意思吧。”
“這個呀,不著急。我就在你家樓下呢,大中午的,你不請我吃頓飯啊?”蕭不典說道。
我向樓下一看,這家夥還真的就站在樓下正往上瞅呢。看到我還對我擺了擺手,打了個招呼。
我心說你個王八蛋這臉皮也真夠厚的啊。我們一共才見過幾次麵啊,你就讓我請你吃飯?不過這也算是我有求於他,再加上他之前也算是救過我一命,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
我將他帶到了之前和林丹莉偶遇的那家麵館,點了兩碗牛肉麵,幾樣小菜,還有四瓶啤酒,我們兩個人便喝了起來。
蕭不典沒有任何的拘束,打開啤酒跟我連乾了好幾杯。那冰涼的啤酒流淌在食道中,使得他很是舒爽的打了一個酒嗝,這才看向我:“你想知道什麼,我撿能說的告訴你。”
我沒想到這蕭不典居然就這麼直接的跟我說話,畢竟他刻意隱瞞我一些事情,我也根本不會知道。
我說:“那天你說的那至陰之命是什麼意思?這對我朋友是好是壞?”
蕭不典放下酒杯,從口袋中拿出了包煙分給了我一支,點燃後深吸了一口,這才說道:“這至陰之人,便是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之人,而且必須是女子。這種人集天地陰氣於一身,自幼便擁有常人無法企及的能力。”
“什麼能力?”我奇怪的問他。
蕭不典吐出一口煙:“至於什麼能力,完全還是取決於個人的。就比如說,有些人生下來,便是天生的陰陽眼。而有些人呢,對道術的悟性奇高。反正都是些異於常人的能力。”
“那我朋友真的是至陰之人麼?”我問蕭不典。
蕭不典搖搖頭:“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畢竟我道行不高,也看不出來。不過那女鬼說她是,那麼她就應該是了。她也沒有必要騙我們。”
我有些疑惑:“可是我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看出任何一點,不同於常人的地方啊。”
“這個嘛。”蕭不典想了一下:“可能是她還沒有察覺到自己有這種特殊的能力吧。就好像在十八歲之前,我也不知道自己會擼管一樣。”
他這比喻差點沒讓我將嘴裡的啤酒噴他一臉,我偷眼看了看四周,飯店內有些嘈雜,並沒有人注意到我們。
我說:“你說話小點聲。彆讓人以為咱們倆是精神病。”
蕭不典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要是精神病就好了。那樣殺人都不會被槍斃。”
我沒有去接他這話,而是問他:“你說這至陰之人,擁有異於常人的能力,聽起來似乎是挺不錯。可是凡事有利必有弊。她們的這種命數,有沒有什麼弊端?”
這回蕭不典也沒有去想什麼,他回答的很快:“這至陰之人不能生育。”
“不能生育?”我驚訝的看著他。
他對我點點頭:“你也說過了,凡事有利也有弊。這至陰之人集天地陰氣於一身,那生出的孩子也不會是什麼凡夫俗子。咱們打個比方,如果這孩子並沒有降生在人世間呢?如果是出於某種意外死去了呢?陰氣疊加起來可是成幾何倍數遞增的。那麼世間就有可能多出了一隻惡鬼,難免生靈塗炭。老天爺是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的。”
我心說老天爺讓這世間生靈塗炭的次數還少麼,也不用在那裝什麼假清高了。可是如果事情真的按蕭不典的話來看,那麼林丹莉?
不對,林丹莉現在到底是不是什麼所謂的至陰之命還不清楚呢。下這個結論確實有點過早了。況且,她就算是至陰之命,按照現在人們的觀念來看,她本來就想結婚後做個丁克家庭也說不準。
“在這個世界上,擁有至陰之命的女人多麼?”我問蕭不典。
“千萬中無一,基本屬於傳說中的人物。”蕭不典回答。
我喝了口酒,也沒有再說什麼。卻一直糾結於林丹莉是否是屬於那種傳說當中的人物。
過了一會,“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蕭不典問我。
我對他的身世啊職業什麼的,都不了解。不過我也並不想知道。所以隻是搖了搖頭。
“那你該把那白色小人兒拿給我看看了吧?”蕭不典伸出了一隻手對我說道。
“什麼白色小人兒?”我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來答應過他的事情。雖然我有些不情願,但是做人言而有信還是有這個必要的。
這麵館並不是一個合適的地方,所以在結了賬之後,我便將蕭不典帶回了林丹莉家中。
劫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口袋裡,在它的周圍,是一些我照葫蘆畫瓢畫的符。我將它連同那些符一起都拿了出來。
蕭不典看了眼符,然後一挑眉毛:“這是你畫的?”
我點點頭,知道他是這方麵的行家,連忙問他:“怎麼樣?”
蕭不典絲毫不給我麵子:“就你畫的這破玩意要能驅鬼,那我放個屁都能乾掉僵屍!”
我尷尬的笑了一下,然後將手中的劫遞給了他。
他將劫捧在了手中,不斷的查看著,表情十分嚴肅。他看的很仔細,足足過了能有將近二十分鐘,這才將劫還給了我。
“看完了?”我問他:“有什麼發現麼?”
其實我也有些奇怪。為什麼這家夥死皮賴臉的,不惜冒險幫助我對付女鬼,也要看看劫。這一個普通的傀儡,真的能引起一名道士如此強烈的好奇心麼?
“這個白色小人兒,你是從哪裡得到的?”蕭不典忽然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