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夢落皺眉,這天說風就是雨,一整天的風和日麗,到這個時候偏就像要下雨的樣子,她體質好,淋雨倒不怕,隻是渾身濕漉漉的會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道:“我們快走吧!不然大雨就要落下了。”她感覺身邊的草叢裡有異樣的動靜,在這樣即將下雨的天色裡,那樣的異動最是讓人心煩意亂。抓著小青的手,快速往前走著。
走了沒多遠,雨開始迫不及待的落了下來。溪夢落的腳步開始加快,小青都要開始跟不上她的步伐,她的這個小姐從小就在江湖上闖蕩,不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小姐,體力當然比她一個當丫鬟的還要好了。
“啊!”在快走的時候,小青一時沒有注意腳下的石頭,不小心趔趄了一跤,摔在了地上,溪夢落被她帶的也往前衝了幾個步子。
見她摔在了地上,溪夢落轉身蹲在她麵前,將她扶起來,道:“怎麼樣?沒有摔到哪裡吧?”
小青掙紮著站了起來,道:“小姐,我沒事。”她感覺出小姐的反常的緊張,也不敢懈怠,誤了什麼事情。
小青才剛剛站起來,旁邊的草叢竄出幾位帶刀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行動極其迅速,三兩下就將和雅和香菱包圍其中。
“啊~你們是什麼人?!”小青驚叫了一聲,大聲的喝道。
“走~”溪夢落小聲的低喝道,這些人既然蒙了麵,便是有意隱瞞身份,這樣問是問不出什麼結果出來的,逃命要緊。
“想走?!門都沒有!”那人聽到溪夢落的喝聲,惡狠狠的說道,明晃晃的大刀橫在了夢落麵前。
“嗬……”溪夢落不屑的嗤笑了一聲,不走難道還留在這裡任人宰割?身子靈敏的一躲,幾個躲閃間,她發現這些人雖然都拿著刀子,但是動起手來始終都有顧忌,好幾次明明可以傷到她,卻都及時躲開了。
可是,在一旁的小青卻不這麼想,她見小姐在刀光劍影中,每一步像是險象環生,便在一旁急的跟什麼一樣,道:“小姐……啊~”
見那黑衣人手中的刀子就要揮舞下來,小青嚇得大叫起來。她這一叫喚,其中的一人走到她麵前,大刀架在她的脖子上,惡狠狠的道:“不許叫,再叫小心你的小命~!”
小青哪裡見過這場麵,自己被束縛,還是不自覺的想要將自己脆弱的脖子離大刀遠一點。遠一點。可是,她這一動,刀劍卻是無眼,小青感覺到脖子一疼,一股暖流直流而下,血腥味撲鼻。
“你們不要傷她?!”溪夢落一邊躲避著一邊說道。
幾個黑衣人對視一眼,道:“要我們不傷她也可以,你跟我們哥幾個兒走!”
溪夢落見雨越下越大,天色已經黑下來,自己與他們這般僵持也不是辦法,而且她感覺這幾個人不是有心傷她,道:“好,隻要你們放了她,我就跟你們走!”
見她這麼好說話,黑衣人有一瞬間的遲疑,但見眼下的天色逐漸惡劣了起來。再這樣糾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溪夢落見他們還在猶豫,便束手就擒以顯示自己的誠意。他們幾個人見此,一個人拿出一張黑色的頭巾,想要將溪夢落的眼睛蒙住。
溪夢落伸出手來製止,道:“你們先放了她,不然我不會輕易束手就擒的!”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小青在一旁聽了哇哇大叫,道:“小姐,不可以!”轉頭向那些個黑衣人說道:“你們要抓就抓我,放了我們家小姐!你知道我們家小姐是誰嗎!唔……”
她還沒有嚷嚷完,就被捂住了嘴巴,努力的想要掙脫,但是她的力氣與習武之人相比起來,還是要差的太多。
“說什麼傻話!不用擔心我,我不會有事的~!”她想的是,如果小青能夠逃脫,還能給自己搬救兵,再則,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話,還好找機會逃脫。
控製住小青的黑衣人有一瞬間的猶豫,拿不定主意的看著束縛住溪夢落的黑衣人,目光中有求解,“老大,這事怎麼辦?”
“笨蛋,對方要的是這個女人,至於那個丫頭,能放就放,我們還能省不少事!”其中一個黑衣人粗聲粗氣的說著。
“是,是。”說罷,將小青捆住了手腳,丟在了路邊。
溪夢落見此,不由著了急。眼見這雨下的,一個姑娘家被束縛了手腳丟在路邊,哪裡能夠安全,況且,連小青都失去了自由,那還有誰能夠給自己去搬救兵。
“你們不能就這樣將她綁著丟在路邊不管她的死活,你們答應我放了她的!!!”溪夢落不甘心的吼道,她以為這黑衣人對她有所顧忌,應該不會對小青怎麼樣。沒想到他們雖然給了自己麵子,沒有要小青的性命,但是就目前來看,這與要了她的命有何區彆?!
“嘿,我們是放了她,這不?”其中一人放肆的笑了起來。
溪夢落想上前去將她身上的繩子給鬆了,但是身子卻被製住。
天空像濕墨渲染過似的,兀立在前麵的大山,像個巨人,把它的頭插入夜空;而它的肩膀上,扛著幾顆明亮的星星。眼前的雨幕,像黑色的綢緞,發出幽暗的亮光。
客棧
“大師兄,夜深了,您該休息了。”
天空中的雨幕,像深邃的海。轟隆隆的雷聲,在幽靜的黑夜裡綻放。一道道閃電,劃破了長空,照亮了黑夜。
宋軒沒有動,兀自仰著,目不轉睛的盯著嘩嘩的大雨從屋簷落下,地麵上已經積了不少的水。空氣中沒有了白天的燥熱,清冷陰涼。
“我們在這皇城待的日子也夠長久了吧!”宋軒出聲道。
那經常跟在宋軒身邊的華山弟子,不知大師兄突然提起這事有何用意,道:“師父叫我們出來辦事,現在事情辦得也差不多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是啊。很快就回去了。”宋軒小聲的念叨著,隻是這一次回去的心境與上次的心境早已是物是人非。
“大師兄,您是不是……”他小心翼翼的問道,他知道大師兄對丐幫的堂主溪夢落有意,是任何人都不能跨越的領域,但是現在,為了隱忍,卻也隻能將那份感情留在心底,不被彆人所窺視。
從那件事情之後,他一直在找她。可是,她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好不容易,華山派的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他也找到了她,但是,她卻已經是要嫁做他人婦。
總有人說,在乎你的人,不會在乎拘泥於一切形式,認定你就是你,此生不換,堅定不移。但是,人生總有例外,比如,明明那個人在你眼前,你卻往往視而不見。
“這件事情,還是不要再提了。我想,人各有命。”宋軒堅定的說道。
“可是,我卻認為大師兄絕不是這般認命之人。如果,你真的認命的話,就不是我所認識的大師兄了。”
“嗬嗬。”宋軒苦笑了起來,若不是自己之前對她的愛意視而不見,怎麼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何來現在的這般心裡糾纏?
隻是很多事情在一開始就注定了,後悔也是沒有用,但是他不甘心,可是,現在的自己,還有許多事情放不開,還不能這般的隨心所欲。
隻是人世間會有幾次機會讓你遇見愛情?若是錯過,便是永遠。很多時候,我們不是不明白,而是明白的太晚。
佛曰:一念愚即般若絕,一念智即般若生。事情在冥冥之中自有注定,不是上天沒有安排,而是你沒有找對你要走的那一條路。
溪府
“阿香,大小姐還沒有回來嗎?”孟氏在窗前望著這越下越大的雨,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不停的來回踱著步。
“夫人,前麵還沒有人前來傳話,要不,奴婢現在去打聽一下?您有身子,這麼晚了不能這般折騰,不然老爺過來,又要說奴婢了。”阿香也急,但是更擔心的是自己會被老爺小姐罵,沒有照看好夫人,到時候有個三長兩短,小姐回來訓斥的還是自己。
“可以,你先去前麵打聽一下,帶好傘去,外麵雨大,不要淋著了。”孟氏一邊說著,一邊張羅,完全沒有顧忌自己懷著身孕。
阿香答應一聲,接過孟氏手中的傘,冒著雨就往前麵衝。黑夜與雨幕,阿香的身影不一會兒就被夜色吞噬。
平時溪夢落有時候也晚歸,但從來沒有一次下這麼大雨耽擱這麼晚,若真是大雨被大雨阻隔,派人去找,省的到時候淋雨感冒。隻是,她的心從來沒有這麼慌過。
突然一個人影衝出雨幕,盯著那地方看了半天的孟氏見此,立刻站起來,跑到門口,來人一見她這模樣,還沒來的及放下手中的傘,趕緊喊道:“你慌什麼?!這麼晚不睡,小心肚子裡的孩子!”溪清明緊張的說道。
“老爺,怎麼是你?妾身還以為是阿香回來了。”孟氏不無失望的說道。
溪清明這才從外麵回來,因著不放心她懷著身子,每晚都要過來看看,她不是不歡喜,今兒個下這麼大雨,他冒著雨過來了,倒還不如阿香了?
“難道老爺我還比不上一個小丫鬟?”溪清明不無吃醋的問道,一邊扶著孟氏進屋,一邊將自己淋濕的外套脫下,一邊問道。
孟氏見他這麼問,才知道自己剛才的話有歧義,道:“老爺,妾身不是這個意思。您看,外麵下著暴雨,這天氣,您說夢落還沒有回家,妾身便派阿香去前麵看看,好派人去找找。”
“夢落這個時候還沒有回來?不是你們一塊兒去燒香了嗎?”溪清明疑惑的問道,她們去寺裡的時候,他也是知道的,但是這個點了,還沒有回來,一個女孩子家,而且還是待嫁之身,不得不讓人擔心。
“下山的時候,她說有一些佛法要和大師討論,和小青一起上山去了。妾身說讓她回來給個信兒,你看這外麵的雨下得這麼大,又這麼晚了,就算是留宿在廟裡,也該派個人回個話。老爺你說,妾身能不著急嗎?”孟氏坐不安穩,起身來回踱步,不安的說道。
溪清明聽她這一說,也覺得這事兒著急。這馬上就要嫁過去了,在這個節骨眼兒出什麼問題,他怎麼向皇上交代?這個罪名,他溪清明擔當不起。
沉吟了半晌,沉著嗓子道:“這件事情可大可小。我現在馬上去派人找。”
“對,對。老爺說的是,那您快去~”孟氏催促道。
“你這身子,夢落的事情,由我來操心就是了,你快點洗漱睡睡。這不顧著自己,也要顧著肚子裡這個小的。”溪清明板著臉說道。
孟氏揉了揉太陽穴,道:“老爺您先去找找看,有了夢落的消息,妾身就立刻睡覺。”她終究是擔心,這是自己從小寵到大的女兒,連著心連著肺。
“你……”這麼多年,溪清明也早就體會到了孟氏的固執,不然他們也不會那麼多年互不關心。“那好吧,我先去去派人去,你要點睡!”
“好,好。老爺您趕緊去~”孟氏隨意的敷衍,催促道。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但早已沒有了先前的撕裂。雷聲依舊轟隆,但沒有了之前的轟鳴。
“老爺,老爺,不好了。奴才剛才派的人回來了,大小姐,大小姐造人綁架了!”管家慌慌張張的從外麵跑過來,驚恐的說道,身後跟著被雨淋得瑟瑟發抖的小青。
“什麼?!”孟氏聽聞這麼一說,驚嚇的大叫了一聲,暈了過去。
溪清明眼疾手快的將孟氏摟在懷裡,才阻止了她摔在地上。將孟氏安置在床上,找了丫鬟照顧,道:“還不快去找大夫!還傻愣著乾什麼!”
見管家還站在一旁愣著,溪清明生氣的吼道。管家一聽老爺這麼生氣,道:“奴才馬上去找大夫,馬上!”
說完,轉身跑去找大夫去了。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且接二連三的發生。一時之間,溪府亂成了一團。
溪清明坐在前廳的主位上,除了在後院照顧孟氏的人手,其餘的人都集中在溪府的前廳。
“去,把小青帶過來。我有話要問她!”溪清明鎮定的站在前廳,指揮著說道。
“是。來人,去把小青叫上來,老爺有話要問她!”管家對著門外守著的丫鬟說道。
不多時,換了一身乾淨衣裳的小青出現在溪清明麵前。小青見著溪清明,那委屈就突然爆發了出來,跪在地上,哭泣著說道:“老爺,您要派人去救救小姐。那些人太可惡,太凶了!小青想要他們放了小姐,小青願意受死,但是他們不願意。是小姐求情,他們才沒有將奴婢一塊兒綁過去!”說罷,放聲大哭了起來。
溪清明聽她這麼說,沉思了片刻道:“你是說,那些劫匪,忌憚小姐?還能夠討價還價?”
“啊?!這……”當時的情勢緊急,看見那些黑衣人亮出白晃晃的刀子時,她整個人差不多就嚇蒙了。這些言語上的東西,她哪裡還能分出心思前來注意,但是現在回想起來,還真是。
“這什麼?!知道什麼就趕緊說!”溪清明不耐煩的催促道。
“奴婢當時整個人都嚇蒙了……隻,隻知道小姐讓他們放過奴婢,其中有人猶豫,但很快便答應了,說什麼對方要的人是小姐,帶著奴婢反而麻煩!”小青一邊抽噎,一邊細致的回憶道。
小青說完,一室之間,除了門外大雨的淅淅瀝瀝的聲音外,室內,隻聽得見小青哭泣抽噎的聲音。
溪清明沉思了一會兒,既然這件事情是針對溪夢落一個人,那麼相必是籌劃了不少時間。畢竟今日去寺裡燒香,也是今日的臨時決定,那些人能那麼精準的在那裡找到夢落,太過巧合。
如果溪夢落隻是溪家的女兒,這件事情,隻要上報宗人府,朝堂定會派人去追查,但是現在夢落身份特殊,是待嫁的麟國王後,若是在這一綁架案上真的發生了什麼,還真不是他能夠一力承擔這個責任的。
但是也不能夠大肆宣揚,不然對夢落的名聲也不好。否則,就算是現在定下來的麟國王後,還是有可能會有所改動。
“這件事情,切不可傳揚出去。你就在夢閣裡麵等消息吧,管好自己的嘴巴,要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溪清明環視在場的人一圈,沉聲道:“你們也是一樣!都退下吧,各做各的事情!”
“是。”眾人有序的退下,溪清明指揮一批家丁準備出去尋找溪夢落,自己也跟著進宮覲見皇上。
偌大的皇宮,因雨水的洗刷而變得更加的黑暗幽深,像一個巨大的網,將人網在其中不得動彈。
這邊溪清明去宮裡找皇上,小青在院子裡呆著也是在不安穩,思來想去半天,越加覺得自己等在這裡也不是一個事兒。她想起宋軒,那個男子像是和小姐交好,江湖中人交往廣,應該會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