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興致勃勃地敲開門時,開門的是婉兒,是一個更加年輕前衛的女孩。他喊了一半婉兒的子被咽了回去。
“你是誰?”那女孩子客氣甚至友好地問道。
顏子語我、我了半天說出話來。說是她的學生,剛才明明在叫她婉兒,說是親戚,半天又想出什麼,說是男朋友,當這個詞在腦中閃現時,他覺得這多麼合時宜,實在有些荒謬。顏子語愣愣地杵在門口。
那女孩似乎並沒有打算讓他進的意思,很多女孩都對十七八歲的男孩子沒有好感,覺得他們孩子既非孩子又是成人的,很好交往,深得淺得。
她一直在打量他,慕容婉兒認識這樣一個男孩,沒聽她說過,難道有什麼秘密?她嘴角露出了詭秘的笑容。
“慕容老師在家嗎?”顏子語用近乎最溫和禮貌的口吻問道。
“沒有,她去買東西了。”顏子語的帥氣和儒雅使她的口吻漸漸平和,“你有事嗎?要要進來坐。”
“,了。我一會兒再來。打擾了。”顏子語掉頭準備下樓。
“要留什麼話嗎?我去拿紙筆。”她似乎是在挽留,眼睛一閃一閃地盯著顏子語。
“了,謝謝。”顏子語很固執地下了樓。真是掃興。隔著書包他摸到裡麵東西,他想還是等等她吧,是買東西了嗎?應該很快就回來,他索性坐到樓南頭花園外的石頭等她。
他從沒在婉兒這裡遇到過其他人,根本想到婉兒也會有其他朋友。在他看來,婉兒深居簡出,好像總是一個人。他曾問過她的身世,她簡略地講了講她的童年和遠在邊疆的父母,口吻是平靜近乎冷淡的。她還提到有個姐姐,在西安,姐姐大她七八歲,孩子差多都十幾歲了吧。說這些事就像講她曾經目睹過的彆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似的。顏子語對這種簡單的敷衍滿意,讓她說細一些,他想了解她的過去。她總說都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又是什麼大人物,要事無巨細地記錄下來,以便給人寫回憶錄。那麼你的愛情?為什麼一直沒有結婚?顏子語問童年了,轉而關注感情問題,而這恰恰是他最想知道的。慕容婉兒沉吟了好半天才說,她有過兩次痛徹肺腑的戀愛,有一次差點結婚,那是在深圳,最後還是散了。哎,人愛中存在許多可克的弱點。因為什麼呢?顏子語好奇,他想知道細節。傻孩子,我的小白象,小腦袋裡怎麼有那麼多問題?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話,以後再慢慢告訴你。說什麼以後,在後來的會麵中,隻要顏子語把這個話題引出來,婉兒就用其他的話題岔開,岔得很巧妙,甚至覺得她是在回避什麼問題。
婉兒沒給他說過自己的朋友,其實,這也難怪,每次在一起他們都抓緊時間瘋狂地行房,結束後是婉兒睡著了,就是聽顏子語講學校的事。顏子語總喜歡對婉兒說他周圍發生的事情,班誰學得最好,哪個學生談戀愛被老師抓住寫檢查,學校男生被社會的閒人敲詐了,等等。顏子語總想對婉兒說,就像每天彙報工作一樣。因為是假期,後來說得都沒什麼說了,婉兒又開始抓他的學習。婉兒喜歡愛學習的人,希望這孩子考入北大。她也固執地認為,到那裡學才會有與彆的地方截然同的未來。
所以婉兒很少談起自己的事,顏子語好像並覺得什麼。而每次來她都靜靜地呆在家裡,聽音樂,喝茶,看書,或者洗衣。每隔幾天她都要把自己在窗子擦玻璃,在顏子語看來,玻璃已經很乾淨了,而他家的窗戶好像是每年春節打掃衛生時才會被擦一次,平時爸爸媽媽誰也想起去擦它。從這點看婉兒是很愛乾淨的人,乾淨得有些潔癖。就像每天的淋浴,顏子語知道她晚睡覺或早起還會會洗澡,隻是每次行房前,淋浴成了兩個人的必修課。在北方,很少人每天洗澡的,大多數人是沒有條件,但更多的還是因為懶,天天洗澡有這必要嗎?但因為喜歡婉兒,他也變得愛洗澡了,僅是洗淋浴給他帶來清爽潔淨的感覺,還有就是當愛欲低落時噴灑而出的水令他有強烈的密愛的衝動。
怎麼又想起愛,羞死人了。顏子語覺得自己簡直陷入了一場無法自拔的愛情,會時時刻刻地想婉兒,會由自主地想到行房。這也太荒謬了,想其他事情也會想起與婉兒糾纏的場麵。就像原本是想婉兒好像沒什麼朋友,安安靜靜地,怎麼又會到這個問題?顏子語拿了個樹枝在地劃,那些字總是婉兒,婉兒。其實他的心已裝了其他人了,他是如此地愛她。
“哎,你什麼時候來的,過樓嗎?”婉兒知什麼時候來到他身邊,騎著單車的她雙腳點地穩穩地停在他麵前。顏子語倏地站起來,腳迅速塗去地的字。婉兒笑著問,“在寫什麼,還怕我看見?”
“沒什麼,畫著玩呢。反正沒事又無聊得很。”
“你見蘇紅樂了嗎?”
“誰?”
“就是在我屋裡的那個女孩,我最好的朋友。”
“嗯,一開門嚇了我一跳。我怎麼知道你有這樣一個朋友?”
“還有很多你知道呢。走,樓吧。”
“,我還是了。她會怎麼說呢?怪好意思的。”
“怕什麼,又是什麼見得人的事情。再說蘇紅樂呀,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會亂說的,而且也會讓你難堪,放心吧。”
“我,我……”顏子語很猶豫,這樣見她的朋友妥妥,會會影響她。
“彆我、我、我了,吧。”婉兒總是霸道地決定著事情,連一些小事都例外。
顏子語比慕容婉兒高出近一頭,從後麵看還是很般配的。可是這是他們第一次走在陽光下,分外地自然,特彆是顏子語那種緊張安的神態愈發顯出他的稚氣來,活脫脫一個小孩子。婉兒拉了一下他的手,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雖然沒有一個人,但還是悄悄地抽出自己的手。這個細小的動作,令婉兒心頭一震,她的臉閃現出一絲快,但很快她就恢了常態,還淡淡地看著他笑了笑。她畢竟是二十歲的姑娘了,事事要跟戀人計較,三十歲的女人已開始學會寬容,雖然她並怎麼情願,但還是努力地傷和氣。然而她的笑還是沒掩飾住她敏銳易受傷的心,她的笑過分勉強,這些顏子語都悄悄看在眼裡。顏子語是何等聰明的男孩,他沒有去拉她的手或表示其他的親熱,那是愚蠢的做法。他說還是我來推車子吧。關心得恰到好處,而且還很自然地消減了剛才彼此心知肚明的尷尬。
女人是容易哄的,隻要得到一點點嗬護,她就樂得忘了其它的心酸。成年女人也例外。當然,婉兒也是如此。
婉兒在開門的時候,裡麵先擰開了。蘇紅樂和顏子語都有片刻的尷尬,顏子語微微點點頭,旋即蘇紅樂也點頭回禮。婉兒拉顏子語進來說:“這是蘇紅樂,我的朋友。他,顏子語。”
介紹到顏子語,就沒有了下文,蘇紅樂是聰明人,一看就明白是怎麼回事,隻有介紹親密的朋友才這樣的。蘇紅樂詭秘一笑,好呀,你這個慕容婉兒,還對我保密的。過這句話沒嚷嚷出,她是在心裡竊叫的。
蘇紅樂一看顏子語的年齡,知道是滿十八歲的小男孩,想,婉兒你也太酷了,找這麼小這麼帥的小男生做男朋友,難道你瘋了?怕社會輿論了。平時她老為這位大姐擔心,說交男朋友,也打算結婚,還口口聲聲地說對男人沒興趣,這是自己打自己嘴巴嗎?真是找則已,一找就驚人。天下真是無奇有,這次讓她開眼界了。蘇紅樂打量起了顏子語。顏子語哪受過女光透人這樣肆無忌憚的目光,簡直像視。他羞澀地低下頭。婉兒裡屋換衣了,在外屋的他們沒有說一句話。顏子語善言談,特彆對陌生人,而且還是婉兒的朋友,而且還在婉兒的屋裡,這場麵太難受了,他有點後悔來。而蘇紅樂呢,本來對好朋友的男友應大加評論或盤問,以了解其實力,這是女孩子慣常的做法。
可是麵對顏子語,一看就是個孩子,你能問在哪兒讀大學,工作了嗎?能,因為他壓根可能就是個中學生;你能問人家的學業嗎?能,因為沒有前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就可能產生;你能問令堂令在哪裡高就嗎?
能,這裡又是查戶口。問什麼都合適,蘇紅樂嘴巴動了幾動,還是咽回去了。
這並是她的本性,她憋得難受,隻好向裡邊喊婉兒,嫌她換衣慢,說又是要出嫁,打扮得忘了時間。婉兒罵她狗嘴裡吐出象牙來,說著也就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