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令人費解的邀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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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我今日可真是體驗了一把,小兄弟,看不出來你還知道挺多。”待人散後,肖禦拍了拍我的肩笑道。

“嗬嗬,肖兄過誇了。”我也掛起笑客氣地回應,卻見默書隻是盯著適才胡易躺著的地方沉默,我心下黯然,伸手碰了碰他。

霧雲山算一座荒山,卻偶爾也會有獵人圖個新鮮上來打獵,有一段時間我總能遇見各種小動物無意撞上獵人安裝的捕獸夾,血流不止,痛得慘叫,最後還是被狠心的獵人殺了剝了。那個時候我害怕、心疼,卻什麼也做不了,每每隻是給洛風送藥時向他傾訴,抱著他哭。而洛風總是輕撫著我的頭,溫柔地對我說,“丫頭,不管是人還是動物,活在這個世上都有自己的使命,隻要完成了使命離去,便沒什麼遺憾的了。獵人的使命是打獵,兔子的使命便是獵物,它是完成了做獵物的使命,你應該對此感到欣慰而不是難過。”

很歪的道理吧。我那時聽了,卻一下子不難過了,以致以後上山再看到,心裡有的也隻是釋懷。

洛風說,人生苦短,總會有離去的那一天,生死若看得開了,這世間便沒有過不去的事。

這句話一直伴我走過了五年,所以對於胡易的離開,我難過歎息,卻並不悲痛,隻希望他在遙遠的天國可以萬分安好。俗世留下來的迷團,我會陪著默書一一解開,好讓他安息。

“好好的一個人,說沒便就沒了。”默書一句哀語拉回我的思緒。

肖禦見狀寬慰,“人生短短數十載,誰都有化為塵土的一刻,不過是遲早罷了,兄台節哀順便。”

道理自是淺顯明白的,隻是要真正做起來,又何等難。

“對了,好運你怎會知道那些的,連我都不知曉。”默書想起什麼斂緒問我。

那些,全是洛風告於我的。

“你忘了,蒼月城、浣沙城、青玉城三城相鄰,我去采藥的霧雲山過了便是蒼月城,自然是知道些了。”眸光一轉我笑著應道。

如此回答,該是沒有什麼可疑的。默書相信地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肖禦再次謝過小兄弟的相助之恩,如若無事,便先行離去歇息了。”

我們點頭目送他離開。

幾日後,我們收到了一個奇怪的邀請。除了我們在偌大的皇都無親無戚,又無權無名,卻收到赴宴的邀請,讓我們更想不明白和詫異的是,此次邀請我們的人。

“默書,你說實話,這事是否與胡易的死有關係?”坐在主人特地為我們準備的寬闊馬車,我挨著默書壓低了聲音問。

默書靜默了片刻,悶聲道,“本來我是沒往那方麵想的,現在看來,也許,我們無意中惹了個大麻煩。”

“挑重點說。”我皺眉打斷。

默書一噎,隻得道,“胡易寫過幾篇對倨王爺不滿的文章...”

怪不得我前幾日上街見百姓圍了一大圈,說是有匿名人士寫了一篇痛斥隻手遮天的倨王爺的文章,大家紛紛稱好,皆誇讚其作者。“那你有參與沒?”歎了口氣,我問他。

停滯半晌,默書緩緩點頭。“想來是咱倆一同住,你又謹慎慣了的,他們不方便下手,便先解決了胡易。”而後他看向我的眼,似明白我心中所想,接著道,“肖禦平日字裡行間多有對倨王爺所做所為的不滿,便也成了他們需要除去的眼中釘。”

“那咱們呢?”良久的沉默後,我低低問。

默書握住我的手,逐漸加重了力道,眸光沉穩堅定,“通過這幾天我與肖禦的接觸,發現他的來頭不簡單,身後似乎有大勢力撐腰,而且他為人正直,愛憎分明,是信得過的。臨來時我悄悄告訴了他咱們的行蹤,若天黑之前還回不去,肖禦念著你的相救之恩也定會替咱們想辦法的。你彆擔心,咱們一定會沒事。”

我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終是點了點頭。

似乎很慢卻又很短暫,恍惚間,窗外響起前來邀請我們的李管家平穩無波的聲音,“白公子,佟公子,到了,請下車吧。”

與想象中不同,倨王府竟是這般的典雅大氣,無一絲奢華之氣,若不是知曉主人身份,我定認為這隻是一處普通的大家住宅。與默書默默相視一眼,我們隨李管家走了出去。

前院鬱鬱蔥蔥全是鬆柏等耐寒的蒼樹,幾乎看不到院落與回廊,李管家七扭八拐到了一處廳堂。“兩位請進,我家老爺已經在裡麵等著了。”說完他便離開,身影迅速消失在一片青翠中。

這樣的府邸,建得好生奇怪啊。來不及多想,默書已牽了我的手走了進去。類似於正廳,卻不是很大,隻擺置於了幾套待客的名貴紫檀木桌椅。我與默書仔細打量了幾眼。

“你們來了,請坐。” 一把溫潤清涼的聲音從耳邊滑過,四肢百骸瞬間似是浸泡在沁涼的河水中,爽快舒暢。

我們抬頭看去,頓時愣住了。對麵那一襲黑色錦袍,身材頸長,笑容耀眼的男子就是傳聞中十惡不赦、罪惡滔天的“大魔頭”倨王爺?

“怎麼?本王有何問題嗎?”許是我倆的表情太過震驚,男子摸了摸自己的臉,淡聲尋問。

沒,一點問題都沒,反而,很美很完美。我與默書齊齊搖頭。

“嗬,那便好,坐吧。”他輕淡一笑,揮手請我們入座。

“大魔頭”不是應該人高馬大、滿臉凶像,不是應該聲音粗獷、亮如宏鐘,不是應該一身煞氣、麵若冰霜的麼?怎的眼前這人...而且他不老,一點也不老,頂多三十歲,膚色白皙若雪,細膩似玉,簡直,保養得也忒好了吧!原諒,如此大的視覺衝擊,我實在受不了。

“咳咳咳,不知倨王爺突然邀請我們二人前來...”白默書顯然也很難接受,費力咳了幾聲問正事。

“其實也沒什麼,”他頓下,動作優雅無比地抿了一口熱茶,抬眸又帶笑,“本王聽說前幾日昌平閣出了樁命案,是你們兩位小兄弟膽識過人,心思細膩,協助官府查出真凶,真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

這...話中有話吧。我們頓時崩緊了神經。

“你們也喝茶呀,‘鬆尖陽雪’,本王最愛的,嘗嘗看。”他說完見我們還是沒有動作,想了下加了一句,“好茶下毒便是浪費了,你們且放心喝。”

噗!—如此“露骨”的言語,倒顯得我們小心眼且膽小了,用茶蓋抹了抹青綠的茶葉,我輕抿了一口,嗯,口感確實不錯。“倨王爺備的茶自是好茶,我家公子因著參加科考,心思多半撲在讀書上,我一介小小書僮,隻管伺候好公子,更沒有口福,今日倒要厚謝王爺了。”

以不變應萬便變。既然無法得知他目的為何,那就先將客套話往滿了說。

“確是如此,小生謝過王爺了。”相處十年,默契自是有的,默書順著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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